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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52.

趙珈宜有些不相信, 拿過他的手機仔細看起來。

發現那的确是帶有公章的文件後，擡頭看向他道：“你怎麽不早說？”

“顧昀生，我都懷疑你是不是開了金手指的人啊, 這教授是說當就能當的嗎？研究中心又豈是你說創立就創立的？偏偏還在丹麥，不在其他的地方！”

若是其他的地方, 趙珈宜都不會這麽震驚, 為什麽就那麽巧，是在自己所在的丹麥。

巧合到過分了。

而顧昀生只是笑了笑，淡然道。

“沒有提前說是因為研究中心是從挪威轉過去的，中間需要走一些流程, 我們用了小半年的時間。至于大學教授這個事，的确很巧, 在京大畢業之後受聘去過一段時間，然後研究的課題效果不錯才拿到。”

雲姨突然露出笑容, 別有深意地看了顧昀生一眼。

珈宜可能不知道, 但她是猜到，他把研究中心轉移到丹麥, 很大程度是因為他和珈宜的這段婚姻。

因為他沒有理由去轉移。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确, 雲姨特意找顧昀生單獨聊了一下。

她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起來。

“顧先生，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很早就……認識了珈宜？”

顧昀生猜到她要表達的意思, 淺淺一笑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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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瞞雲姨說, 我和珈宜的第一次見面不是在鳶北，是在三年前哥本哈根的一次展覽上, 我有幸去了她小姨的繪畫展。”

雲姨微微吃驚：“所以你對珈宜是一見鐘情？”

顧昀生欲想否認, 但又不想将自己小徒弟的馬甲暴露出來，畢竟解釋起來還相當麻煩, 所以默認了雲姨的想法。

其實他并不是一見鐘情，而是與趙珈宜在網絡上有過交集，以朋友的方式相處過，進而了解到她卸下三小姐這個身份後的珈宜是什麽樣子。

真正喜歡上的，還是這段時間的相處。

“看來夫人果然慧眼獨到，足夠了解你們。”雲姨都不得不佩服陳女士此前為這樁聯姻所做的一切了。

這樣一來，事情便能完美解決。

這下連雲姨也狠狠松了一口氣。

而另一邊的趙珈宜，卻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開心。

按理說，她擔心的問題迎刃而解，顧昀生也願意和自己去哥本哈根，她不用離婚，也不用忤逆家人，還能收獲愛情，怎麽看都能圓滿。

但她卻想起了鳶北，想起了小鶴和雲修它們，還有剛剛申遺成功，明年才正式開園的保護區基地。

張思妍得知了這個消息後，更是第一時間找到趙珈宜，滿臉興奮！！

“啊啊啊啊！！我的珈宜啊！！沒想到顧先生這麽厲害！！以後你真的不用擔心了，你反正也喜歡他，如果覺得缺少儀式的話，我們大不了就去哥本哈根再補辦一個結婚儀式，你覺得怎麽樣？”

她興奮地掏出手機，翻出了自己保存的很多素材。

“你看看，現在都很流行目的地婚禮耶，哥本哈根不行的話，可以挪威，或者芬蘭，北邊不行我們就去南邊！南極島怎麽樣！！”

聽着她越說越離譜，趙珈宜都被她逗笑了。

“不如去外太空吧？”

張思妍忍不住笑出聲來：“這也不是不可以吧，畢竟你們都不怎麽缺錢，雖然要求離譜了點，只要……”

不等她說完，趙珈宜就很無語地走開了。

思妍連忙跟上去，她發現趙珈宜的情緒不太對勁，不禁疑惑道。

“珈宜，你怎麽回事？這對你來說應該是大好事啊！！！我的姐妹！t你之前不就是擔心這個問題麽。現在顧先生都願意為愛出走了，多好啊！”

趙珈宜深吸一口氣，說道：“他願意我應該開心，可是我卻不想讓他離開鳶北。”

“啊？你怎麽這麽糾結？一會讓他和你去哥本哈根，一會又不讓他離開鳶北，顧先生也不可能分裂成兩個人陪你啊。”

張思妍掰正她，正兒八經地問：“老實說，你到底在顧慮什麽？你別和我說是因為黎朗！”

“什麽啊！和他沒有一點關系。”

趙珈宜坐到石凳上，告訴她：“你知道鳶北保護區剛申遺成功，他不可能這麽快就離開的，如果離開的話，雲修這段時間就沒人照顧了，保護區很需要他，至少也要等到明年開園，等……”

“那你就等啊！你為什麽不能等？”

思妍打斷她的話：“他都願意為你去哥本哈根生活，你為什麽不可以等他一段時間？珈宜，愛情可以自私，但是婚姻不可以。”

“雖然我還沒有結婚，可我常常聽我媽媽說，婚姻是兩個人的事，不是一個人的，哪怕你有委屈，也要掰開來設身處地的為對方着想。當然，這要兩個人一起奔赴，一起付出才行。婚姻才會更加的穩定。”

思妍知道，趙珈宜很難相信一個人，更別說讓她把另外一個陌生人，當成自己真正意義上的另一半，去呵護，去愛，去随時随地地考慮。

她總是怕受傷，總是怕別人靠不住。

曾經的珈宜，被綁架差點撕票，被人孤立，都是因為家人不在身邊，她只能靠自己。

所以她有這些矛盾和顧慮，也是可以理解的。

尤其是成全他們兩人的時候，還需要顧昀生犧牲一些東西，趙珈宜最怕的就是虧欠別人。

她寧可自己忍痛接受一切，也不願意別人為她受到一點點傷。

總而言之，就是沒有安全感，不輕易交付信任，也不敢相信別人。

張思妍握住她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道。

“珈宜，顧先生是個很好的人，你和他沒日沒夜相處了二十多天，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

“我也看得出來你已經喜歡他了，而且還惦記着他，如果不是舍不得，你又怎麽可能退票跑回顧家。表面你是去看動物，但你也知道它們在顧先生家裏會很安全，你真正要看的是顧昀生對不對？”

“不要害怕，既然愛的話那就勇敢一點咯！吶，大不了就是離婚啦，反正都鬧着離過一次，再來一次也沒什麽好怕的。對不對？”

趙珈宜看向她，鄭重道。

“思妍，你真覺得我和他可以以夫妻名義生活嗎？”

張思妍點頭如搗蒜：“當然！在我看來，沒有比你們倆更合适的人了！有些事情，總要嘗試嘗試嘛。”

“珈宜，我知道你心裏肯定對于聯姻這個形式有點意見，就像一根魚刺鲠在喉間對不對？可是它并不重要啊，不管你和顧先生是因為聯姻相識，還是因為自由戀愛結婚，結果都是相愛成為夫妻，所以形式重要嗎？不重要！”

她的話突然令趙珈宜醍醐灌頂！她深吸一口氣，心裏仿佛有什麽東西在翻滾流動。

就在這時，小清老師穿着一身旗袍走到她們面前，笑意盈盈地詢問。

“珈宜，奶奶想邀請你看一下我的評彈小曲兒，有興趣嗎？”

趙珈宜連忙收斂思緒，和思妍兩人連連應好。

他們一前一後地跟着小清老師來到後院一處廂房，只見她從內屋找來了一扇琵琶，坐在中式的座椅上，風韻猶存，眉目溫柔。

纖細的手指保養得當，滑動琴弦時，清脆的彈唱聲，吳侬軟語，娓娓動聽。

這還是趙珈宜第一次聽評彈，以前只在網上見過。

如今身臨其境，感受新奇，心底對小清老師的欽佩之意油然而生。

她此前從未主動了解過顧家人，只淺顯地知道顧家家世不菲，但也從未放在心上，單純以為和趙氏一樣，靠做生意發家。

在趙珈宜的印象裏，做生意的人，幾乎都和大哥二哥他們那樣，自帶威嚴，凡事都将利頭挂在嘴邊。

心性涼薄，是她淺顯也無知的理解。

顧家打破了她對家族的認知，至少從表面看，和自己的家人完全不一樣。

仿佛是割裂的兩個世界。

表演結束後，思妍已經熱烈地拍掌！！

“小清老師你太厲害了！！你簡直在發光一樣，看得我都呆了！”

她毫不吝啬的誇獎，倒是把老太太說得不好意思了：“你這姑娘嘴巴真甜。”

張思妍嘿嘿一笑，親昵道：“小清老師，你一定有弟子吧？肯定傳承了你的衣缽，是個評彈大藝術家！”

小清老師笑了笑，看了一眼趙珈宜：“我弟子是有，而且第一位弟子呢，就是我的大孫子，阿生。”

“顧先生？？”

張思妍驚訝張嘴，小清老師連忙點頭：“你們還不知道呢？這孩子學得好，也唱得好，可惜不喜歡這個，他年幼的時候我帶着他去淮城古城裏轉上一圈，那些評彈館都搶着要他唱的嘞！”

“小的時候啊他長得就跟小姑娘一樣秀氣，見人又嘴甜，可愛又漂亮的，表演更是神色俱佳，可多人喜歡了。”

“沒想到顧先生還有這樣一面！就是不知道我們有沒有福氣看他表演了！”

小清老師笑着搖頭：“這個怕是要令你們失望了，這小子是死活都不肯開口，我出面都請不了。”

話音剛落，院子裏便傳來熟悉的聲音。

“那要看誰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