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雙更合一)
第75章(雙更合一)
75.
趙珈宜随口一說:“沒有誰啦。”
她不想徒增煩惱, 好在這個時候派派忽然撲扇着翅膀飛過來,滑翔在他們面前,仰天長嘯, 長喙中還叼着一只新鮮的小魚兒。
“你看,它又給我送禮物了, 不得不說, 派派真是一只有恩必報的好鳥。”
她順勢轉移話題,走到派派面前溫柔地摸着她的小腦袋。
派派驕傲地甩甩頭,很是開心。
随着夕陽餘晖的灑落,整個保護區都籠罩在一層如夢如幻的夢境之中。
沼澤上方慢慢積聚了霧氣, 慢悠悠地在餘晖中行動着,趙珈宜主動牽起顧昀生的手, 漫無目的地散着步。
好像這就是她最喜歡的生活,是她夢寐以求的婚姻。
“顧昀生, 其實如果能和你一直這樣一輩子的話, 也很好。”
她的眼睛,像瑩潤的琥珀, 帶着真誠, 進入顧昀生的心裏。
他輕嗯一聲,點頭回應:“可以的。”
最後他們打算離開的時候,派派又和上次一樣, 跟了他們一路, 起初趙珈宜還不知道,當她看到後視鏡的時候, 才發現那只一直跟在背後的大鶴, 展翅而飛,緊緊跟在他們車子的後上方。
她這才探出半個身子, 和派派招手:“派派,我們要回家啦,你也快回家吧!”
她不斷揮着手,可派派就是那般執着的跟着,最後顧昀生不得不停下車,用口哨聲喚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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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派果然從天上飛下來,嗝啊嗝啊地叫喚個不停,仿佛不想讓他們離開。
趙珈宜鼻頭酸澀,眼睛也是一片通紅,愛憐又不舍的摸着派派小腦袋,認真得就像哄一個小孩子。
“不要再跟了,這裏就是你的家,我們也要回我們的家了,過一段時間我再來看你,不,等你明年遷徙去鳶北的時候,我們就可以一直呆很長的時間。
但這次你可要學聰明一點,跟着你爸爸媽媽飛,不要瞎飛,不然又要被人撿走,如果運氣不好,都成為別人的盤中餐了,明白嗎?”
派派不斷地歪頭點頭,趙珈宜就當它答應了:“吶,你都應好了,所以一定要聽我的話!”
顧昀生勾着唇,看着她眼底的晶瑩,拍拍她的小腦袋:“你也聽話,我們先送它回去。”
說完便把車後座的門打開,還不等它示意,派派竟然一腦袋便鑽了進去。
熟悉的就像之前他們在路上那樣,好像車後座就是它的家。
看到這一幕,趙珈宜徹底繃不住了,轉身抱住顧昀生将眼淚在他的肩膀上擦幹。
顧昀生極有耐心地安慰着:“還哭呢?小哭包?”
趙珈宜狠狠擤了擤鼻子,擦幹眼淚後才佯裝正常地坐到了副駕駛。
“我們出發!”
她摸着派派的小腦袋,然後看着車子折回保護區,派派這小家夥竟然還擠到副駕駛,硬是要趙珈宜抱着才肯不鬧騰。
不然就是嗝啊嗝啊地叫個不停,要不就是一直張着翅膀,只有趙珈宜将它抱在懷裏,才徹底安靜下來。
送它到鶴園之後,托工作人員先關起來,等他們徹底離開後才放出。
這次沒了派派的身影,趙珈宜的心中有些空落落的。
他們原本的計劃是明天一起回明港,趙震的生日會在後天晚上,陳女士打算為他在黎水宅舉辦個小型派對,邀請的客人也都是平時和家裏來往比較密切的客人。
顧昀生更是作為女婿,第一次與趙震見面。
趙震對于趙珈宜而言,不算太熟,也很具有威嚴。
正确來說,趙珈宜對于父親這個詞,體會不是很深,他更像一個嚴厲的長者,無時無刻都在忙碌工作,即便是家宴,對他們的交代也永遠停留在學習,工作的問題上。
而趙珈宜的叛逆,換來的總是他的嚴厲教導,她從沒有見過趙震溫和的一面。
久而久之,趙珈宜對于父親,也沒什麽多餘的奢望和憧憬,因為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的父親,都是一樣的。
她現在情緒穩定得很,只要做好自己,過好自己的生活,就是她最滿意的現狀。
若是換做以前,可能她還會忐忑顧昀生和趙震的見面,但現在不會了。
她能大大方方地和所有人介紹,顧昀生就是自己的丈夫,是要和自己過一輩子的人,他們很幸福。
但此刻她還沒想到,次日他們臨近出發的時候,忽然發生了一點小意外。
在準備前往機場的路上,顧昀生忽然收到了薛楠的消息。
“你恐怕要回鳶北一趟才行,剛剛譚老中槍了,現在還沒醒過來。”
聽聞這話,顧昀生猛t地蹙起眉頭。
趙珈宜也在一旁聽到了這話,她感到一臉的不可思議,小聲道:“中槍?怎麽會中槍?”
政府對槍支的管控力度那麽大,在國內出現這種事情還真是少見。
電話那頭薛楠又解釋了點什麽,顧昀生簡單回應兩句便挂了,随後才看向趙珈宜,有些愧疚。
“珈宜,我可能……需要轉去鳶北,今天淩晨盜獵者來了保護區,被譚老發現,對峙中被對方的獵槍打傷了腿,現在還昏迷,我得過去一趟。”
趙珈宜連忙點頭,毫不猶豫地催促。
“這是大事,我爸爸那邊我會幫你說的,反正你先過去看看情況,如果譚老今天蘇醒,沒事的話你再過來,實在不行,這個生日宴也不是一定要參加了,大家都能理解的。”
在人命面前,其他的好像都不是那麽重要。
更何況譚老對顧昀生而言意味着什麽,趙珈宜比誰都清楚。
所以她能充分理解的。
由于這個意外,兩人不得已一個往北,一個朝南,幾乎是在同時間段,各自起飛,距離越來越遠。
趙珈宜心裏也為譚老祈禱着,并且去主動尋找相關的報道。
果然如她所料,鳶北保護區闖入盜獵者的事已經上了某地區的時事新聞,因此還羅列了這麽多年來,鳶北地區對于盜獵分子做出各種的應對行為。
趙珈宜還是第一次知道鳶北保護區,在這短短幾年內,竟然發生過多起惡性的盜獵事件。
可想而知,他們那群人,建立這個保護區到申遺,是有多麽不容易。
明知道現在政府打壓偷獵的力度那麽大,有些人還是昧着良心,被利益驅使,傷害那些珍稀動物。
如果換做以前,趙珈宜對于這樣的新聞,真的沒什麽感覺。
可現在她也親身經歷過,想當初派派就是他們從偷獵者的手中搶救回來的。
所以對于這些事情,她更加的痛恨。
她也加入了帖子樓下的評論隊伍,狠狠發洩自己對盜獵者不滿的評論,但她的那些評論很快就被壓下去了,甚至還出現了一些看着很奇怪的言論。
說什麽那些人也不是盜獵者,就是因為那些鳥類飛到了他們本身居住的地方,毀壞了莊稼等東西,才被人驅趕追逐。
對此,趙珈宜一萬個問號從頭頂竄過。
這不明顯的水軍說瞎話嗎?她氣急不過,索性給張思妍打了一通電話,知道她認識不少媒體的人,直接出了一筆錢,找了一堆的水軍,把這些奇葩言論壓了下去。
但這些水軍的轟炸力也不容小觑,又或者是趙珈宜的鈔能力太強,竟然将鳶北的這件事,直接刷到了實事平臺的熱搜第一。
一下子引起了全民讨論。
等她落地明港之後,才發現事情鋪天蓋地的成了實事新聞。
不過從某一方面來說,這也是好事,至少讓鳶北保護區到了別人的關注點上。
趙珈宜給顧昀生發了一條信息,告訴他自己已經到了明港。
他似乎很忙,沒有第一時間回複,等趙珈宜來到黎水宅的時候,發現門口停着好幾輛豪車。
看下車牌,他還以為是大哥趙聿庭回來了,心裏還咯噔了一下。
畢竟這個被未婚妻逃婚的人,毫無理由卸任董事跑去邊境養大象的人,向來讓人揣測不透。
對這個大哥,趙珈宜心裏多少帶點敬畏。
可進去之後,卻沒有看到他的身影,反而看到二哥趙應淮交疊長腿,陷在柔軟的沙發上,拿着手機隐隐含笑。
或許是他看得太入神,以至于趙珈宜什麽時候來到他身後他都沒發現。
只見他在刷他自己的朋友圈,看到了陳宥儀更新的照片。
趙珈宜微微一怔,下意識地問道:“宥儀什麽時候也去了夷南?還穿着工作服?”
她的突然出聲吓了趙應淮一跳,只見他迅速收斂笑容,佯裝淡定,恢複到一臉嚴肅的狀态,默默收起手機問她:“什麽時候回來的?”
他們兩人雖然不是同一個母親所生,但也打過不少交道,以前是在一個學校念書,所以對比其他的兄弟姐妹,趙珈宜與趙應淮的感情還算可以。
不等她回答,趙應淮忽然又問:“我聽說你和顧昀生離婚了?也好,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機會就好好珍惜,不過最好是早點離開明港,不然你的婚姻……”
“誰說我要離婚了?”
趙珈宜一臉莫名其妙地看過去:“離婚的消息都是多久之前了?現在我和他好得很,我還求婚了。”
說完便亮出自己右手無名指,那顆閃亮亮的鑽石戒指在燈光的照耀下熠熠發光。
趙應淮臉色微變,忽然勾起笑容:“所以外面傳你離婚回明港,誰傳的?”
說完便掏出手機,翻到某一面的新聞,遞給趙珈宜。
她定睛一看,沒想到上面的報道還真是繪聲繪色啊,還配了自己從機場出來的圖片,幾個大字寫着她已結束兩年的包辦婚姻,昭告明港所有男士,當上門女婿的機會來了。
她瞄了一眼撰稿人的名字,突然覺得不奇怪了。
“就這個霍文文,什麽吸睛就寫什麽,她寫的東西那叫新聞嗎?那叫編故事!
大哥卸任董事長隐居小鎮,被她寫成為情所困,未婚妻的逃婚讓他傷心欲絕。你看趙聿庭像是為女人傷心欲絕的人嗎?就算天下只剩一個女人了,他都不帶多看一眼的。”
對此,趙應淮倒是同意。
“總之,不管這事是不是真的,我提醒你啊,趙先生回來了,和趙聿庭怄氣回來的,這個時候不要惹他,乖乖回你自己的房間,等明天生日派對。”
交代完後他又忽然覺得哪裏不對勁:“你既然都求婚了,那你老公怎麽沒來明港?岳父過壽,不來好像說不過去。”
“過個生日而已,又不是什麽大事,比起他的事業這一點也不重要,我在場就好了。”
趙珈宜果斷護着顧昀生,按照趙應淮的忠告,直接上樓拐彎去自己的房間,沒有去和趙震打招呼。
黎水宅一直是趙震生活的房子,坐落于明港明陽山的半山腰,占地寬廣,比她淺水灣的房子要大了十倍不止。
還有一個專屬于趙震休閑的私人馬場和高爾夫球場,從小他們都是和父親分開住的,據說黎水宅是當初趙震第一任妻子,也是大哥趙聿庭的母親,黎女士的住所,是黎家作為陪嫁之一的地方。
即便後來黎女士出事,趙震接連二婚,三婚,但都沒有搬離其他的地方。
每次家宴,都會在黎水宅裏,趙氏的每個後代都有自己的獨棟小樓或者房間,但頂多也就住上一兩天罷了。
回到房間裏的趙珈宜給陳女士發了一條信息。
【媽咪你回黎水宅了嗎?】
很快那邊傳來回複。
【明天再過來,有事。】
簡單幹脆,一如既往。
陳女士很少踏足黎水宅,除非是家宴等不得已的情況,但每次也都是掐着點來,絕對不會提前過來。
趙珈宜覺得自己問了也是白問。
便點開了和顧昀生的聊天框,正好這個時候,他發了一條信息過來。
【我在陪譚老,還有點事情需要處理,今晚可能不能陪你聊天了。】
趙珈宜眉眼帶笑,直接滾在床上,回了一個微笑的表情。
退出去後又偶然看到黎朗發來的那張照片。
她的臉色微微沉下幾分。
那個小洋樓,是趙珈宜以前每次都要路過的地方,是淺水灣位置最好的樓房。
前靠海,背靠山,而且前房主是位非常有格調的藝術家,當時還是小孩子的趙珈宜就會看到裏面的裝潢,還有那座精心打理的小花園。
尤其是看海的視角,每次淺水灣起霧的時候,房子猶如置身仙境。
于是在黎朗給自己補習的那段日子,她總是有意無意地和黎朗說,以後要是能買下來屬于自己該多好。
那個時候,黎朗站在自己的身邊,靜靜地看着她,帶着淡淡的笑意。
趙珈宜那個時候,是真心喜歡這位大哥哥一樣的男人的。
所以才執着于要和他在一起,但現在已經不一樣了,就算黎朗有所改變,她也不想改變了。
她收斂思緒,拉開窗簾,往下看時發現後院燈火通明,好些菲傭都在忙碌着,似乎是在準備明天的生日派對。
陳女士也早就将她的禮服準備好了,就挂在她的衣帽間最顯眼的位置。
一如既往的吊帶小裙,綠色的綢緞款式非常簡單,她衣櫃裏的禮服基本上都是這種款式。
但往往最簡約的東西,她穿在身上就別具一格,每一次她出席的晚宴,不說t其他的,她的出場,絕對是在場亮眼的存在。
趙珈宜和思妍說起來的時候,她只是會笑稱,自己是先天條件好,占據天然優勢。
白高瘦,肉都長在該長的地方,以前趙珈宜根本不在意這些,可現在談了戀愛後,每次洗完澡不由自主地會臭美,會想象顧昀生給自己買的小裙子,穿上是否足夠吸睛和漂亮。
只有自己滿意漂亮了,她才會開心。
-
次日。
傍晚時刻,賓客陸陸續續地來到了黎水宅裏,外面不大的停車場裏已經停滿了各種各樣的豪車。
畫着精致妝容的他們穿梭在黎水宅的每一個角落,主要的晚宴場地,設在後院。
私人的場子,都不儀式化,很是自由,只有一個樂隊在草坪旁邊,趙珈宜看到了很多的熟面孔。
有些是與爸爸生意往來密切的叔伯,有些又是她以前在明港時常碰面的姐姐妹妹。
超出她所預料的數量。
沒過多久,思妍拎着小挎包,熟門熟路地找到她的房間,早早就在門外喊起來。
“珈宜,珈宜?!”
趙珈宜打開門,兩人激動相擁,但張思妍的腦袋往後探去,并沒有看到想象中的人。
“咦?顧先生呢?不是說他要來麽?”
“你沒看鳶北那邊的新聞嗎?他可能來不了,也沒多大關系。”
那樁新聞已經上了熱搜,張思妍有所耳聞,笑道:“也是,來不來的都無所謂啦,來了可能更加尴尬了。”
聞言,趙珈宜不解地看向她:“尴尬?為什麽尴尬?”
思妍詫異,左右環顧一下後才拉着她到身邊,小聲問:“你不知道朗哥哥也來了嗎?”
“他來幹什麽?”
要知道,趙震有多麽不待見他,自然他也不會在邀請行列。
但不請自來的這事,也不是黎朗的行事風格。
珈宜微微蹙眉,反正想不明白,就不去想了。
他來一定是有事。
思妍杵了下她的胳膊:“所以你猜他為什麽會過來?不過我特意打聽了一下,他是作為黎家的後人過來的,一定程度上,是你的親戚,嗯。”
“他來不來的好像和我沒多大關系,或許是因為他現在接管了黎家,有些事情,不得不妥協。”
張思妍罷了罷手:“算了算了,猜來猜去有什麽意思,你現在反正都結婚了,管那麽多幹嘛。”
說完便拉着趙珈宜出了房間。
殊不知,此刻黎朗剛到黎水宅的門口,他看着熟悉的門頭,想起了很早之前看過的一張照片。
那是他父親的一張全家福合影,就是在黎水宅的門口,是黎水宅建成的第一天。
此時他手裏拿着一個特殊的記錄本,他正裝裹身,溫潤沉穩地跨入大門。
颀長的身形,引起不少人的注意,但他黎家後人的身份,得來不少的笑容。
而他的目光,直直落到會場裏,在搜尋某個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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