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山匪扮知府28
山匪扮知府28
大良和天佑軍正式結盟, 雙方主帥拜了天地,發了誓言。
晏淮帶着恍惚的扶雲進書房,他在案後手寫盟約, 一式兩份, 扶雲終于回過神, 下意識吐槽:“你寫的字好醜啊。”
“大膽。”晏淮瞪他:“我恁爹,怎麽跟爹說話。”
扶雲不服:“我還是你師父呢。”
晏淮哼哼:“天地君親師,你看雙親是不是在師父前面。”
扶雲:???
扶雲覺出自己上當,他想反口。
晏淮多精啊, 他道:“咱們拜了天地, 你敢反口,你要被天誅地滅。”
扶雲:………
晏淮得意晃腦袋,對扶雲道:“行了,兒子師,你都落我手裏了, 別掙紮了,快簽字。”
扶雲嘟囔:“你這樣跟土匪似的。一點都不像皇帝。”
晏淮聞言哈哈大笑, “你小子說對了, 老子就是山匪起家的, 來來來, 我跟你擺擺我的起家史。”
兩個人湊在案後叽叽咕, 扶雲的表情幾度變化,書房外的衆人心急如焚。
劉軍師忍不住喚:“大帥?”
“你們去歇息, 我跟徒弟爹再說會兒話。”屋內傳來吩咐,又恢複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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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茫然, 卻不敢真的離去。唯恐扶雲和晏淮再掐起來。
晌午時分,屋門從裏面打開, 兩人出來看見屋外一群人,晏淮疑惑:“你們咋還在。”
晏淮擺擺手:“算了算了不重要。傳飯,我肚子好餓了。”
劉軍師趕緊吩咐底下人呈飯。
北邊兒吃羊,多以炙烤。
晏淮啃着羊腿滿嘴油光,眼睛還盯着扶雲面前兒的烤羊蹄,他巴巴兒問:“兒子師,你的烤羊蹄好吃不?”
扶雲點點頭,他将另一個烤羊蹄給晏淮,晏淮美的眯起眼,誇他:“兒子師,你好孝順啊,你娘見了你,一定會喜歡的。”
頓了頓,晏淮趕緊補充,“當然,你娘最愛的人還是我。”
扶雲:“喔。”
劉軍師等人聽着兩人一口一個“兒子師”“徒弟爹”,十分心塞。
好好的從龍之功就沒了。
但話又說回來,雙方不結盟,大良帝還能退守京都,天佑軍一挑二,對上戎人和北狄,就真的涼了。
罷了,有得必有失。
大良軍和天佑軍整合,扶雲操起他的簽筒算他們與戎狄交戰的吉兇。
晏淮第一次近距離接觸這玩意兒,還挺感興趣的,他對扶雲道:“我是頭頭兒,我來抽簽行不行?”
扶雲想想也行,“你好好抽啊。”
晏淮:“放心吧,我運氣一向……”他抽中了下簽。
道房內寂靜無聲,風雪将扇窗拍的啪啪作響,恍若打臉。
扶雲思考,思考結束。他奪過晏淮手裏的下簽放回簽筒,“事在人為,再抽。”
晏淮裝模作樣的t颔首:“是的是的,是這樣沒錯。”
第二次,晏淮又抽中了下簽。
父子倆相對無言。
扶雲咬牙,将下簽塞回簽筒,再搖:“人定勝天。”
晏淮把住他的手,一臉慈愛的搖搖頭,“傻孩子,人定勝天不是這麽用的。”
扶雲蹙眉:“徒弟爹,你不要太迂腐額……”
晏淮将簽筒中所有的下簽都挑了出來,扔的遠遠的,然後對扶雲道:“行了,搖吧。”
扶雲給整懵了,随便搖了搖,這次晏淮果然抽到一支上簽,他得意的晃了晃簽,“你看,這才叫人定勝天。”
扶雲睜圓了眼,感覺又收到了點化,他真心實意道:“徒弟爹,你真的好适合我的教派啊。”
“是吧是吧。”晏淮哼哼笑。他拍拍扶雲的肩膀,“所以我才是你爹啊。”
扶雲小聲咕哝,到底沒反駁,這對臨時拼湊的散裝父子,勉強磨合了。
十二月廿九,徐火火率軍進攻,探戎狄軍虛實。雙方打的難分難解,暴雪飛降,數步之外難以視物。
只得偃旗息鼓。
晏淮問扶雲,“這大雪要下多久?”
扶雲掐指一算,“約摸到年後了。”
晏淮死魚眼盯着他,“兒子師,你說了當沒說。”
扶雲移開目光,強行狡辯:“徒弟爹你不懂,事不可算盡。”
晏淮派人傳劉軍師,他對劉軍師很有親切感,因為看到劉軍師就像看到了胡祥那個倒黴蛋。
“阿嚏——”內殿話事,胡祥猝不及防一個噴嚏,整個殿都安靜了。
胡祥面色赧然,南宮翎莞爾,吩咐人又添了兩盆炭火,繼續議事:“八百裏加急傳來,陛下收天佑軍頭領為義子,作天然盟友,解糧草之困。”
孟清面色凝重,陛下此舉,劍走偏鋒了。
聽聞天佑軍頭領年十六,再四年便及冠,屆時陛下與娘娘的愛子,才出生,國賴長子,這太子之位,恐要另許他人。
陛下和娘娘焉能坐視親子受欺,雙方對上,孟清幾乎能想象那是何等的血雨腥風。
孟清憂心忡忡,兩刻鐘後,與其他人一道退去。
珠兒與南宮翎道:“娘娘,孟大人看起來心事重重。”
南宮翎:“無妨。”
珠兒欲言又止,南宮翎嘆道:“你想說什麽?”
珠兒弱聲道:“娘娘,您不擔心陛下嗎?”
北邊苦寒多風雪,又有戎狄虎視眈眈,珠兒一想想,心都緊了。
南宮翎垂下眼,回憶晏淮信中所寫,字裏行間都是中氣十足。
晏淮說必勝,她就相信晏淮一定凱旋。
然而一晃便是半年,北邊戰況僵持不下。期間,南宮翎與晏淮保持書信往來,倒也不曾過分擔憂。
“我受不了了。”晏淮大聲抗議,他看着堂下衆人,目光落在左下首的扶雲身上,“一直僵持算什麽事,存糧都要告盡了。”
扶雲皺眉,“嚷嚷有什麽用,你去打戎狄啊。”
明堂上,散裝父子互不相讓,其他人不知該勸架還是思對策。
隊伍末端的吳方冷眼瞧着這一幕,又瞥了一眼主位上的晏淮。
從前,那個位置都是扶雲坐的。
分明是真龍之像,自甘堕落,拱手讓人。
廢物!
吳方垂下眼,掩去不甘。
徐火火從右下首的座椅起身,抱拳道:“陛下,臣願領兵出戰。”
扶雲撇嘴:“出戰幹什麽,打幾個三瓜倆嗷——”
一顆棗子打在扶雲額頭,落在腳邊,晏淮說他:“不許對你火火伯沒禮貌。”
扶雲一腳把紅棗踹飛了,別過臉不理會晏淮。
晏淮起身,在堂內走來走去,走來走去,“老子這麽聰明,肯定能破局的。”
“我肯定能的,肯定能。”
扶雲:“你能破局,北邊兒全成稻田。”
晏淮定住,“有啦。”
衆人豎起耳朵。
晏淮道:“咱們去制作大片竹箭,就算射不傷對方,也能擾亂對方。然後往對方騎兵中間丢鞭炮,鞭炮炸響,馬受驚就把騎兵摔了。”
劉軍師道:“陛下,比起竹箭和鞭炮,石雷之效,勝之百倍不止。”
晏淮和扶雲沉默。
劉軍師心頭一咯噔:“陛下?”
吳方側目。
晏淮撓撓臉,“之前沒節制,石雷用完了。”
衆人嘴角抽抽,扶雲起身朝外去,晏淮拉了臉,“兒子師目無尊長,一點兒都不可愛,還是豆豆好。”
晏淮回去與豆豆頑。
是日夜晚,戎狄主帳傳來大笑,“大良帝是真的沒法子了?居然用竹箭來對付我們,那種輕飄飄的玩意兒,根本傷不了我們勇士分毫。”
副将遲疑:“王,鞭炮确實對騎兵有影響。”
他們看向帳內跪着的中年男子,“吳方可以解決這個問題的,是嗎?”
吳方擦擦額頭的汗,應是。
戎王眯了眯眼,“你全力去做。等我軍大敗大良,入主中原稱帝,你就是異姓王。”
吳方神情一喜,“多謝大王。”他磕了三個頭,保證道:“小的會往火粉中摻水,就說是冬日裏潮壞了。”
戎王十分滿意,與左右眼色,不多時,兩名侍者魚貫而入,他們手捧托盤,呈着寶石黃金。
吳方咽了咽口水,接過寶石黃金,忍不住咬了一口,黃澄澄的黃金留下一個顯眼牙印,他道:“多謝大王,多謝大王。”
戎王揮揮手:“你回罷。”
待吳方離去,副将道:“王,吳方到底是齊人,這般就信了他?”
另一部将道:“大良軍當初以三千精銳将紮木罕六千兵士全部斬殺,王莫要輕敵。”
戎王冷笑,“屆時看大良軍迎戰表現就明了。”
副将心中思索,驚喜道:“大王英明,齊人自以為善揣人心,用兵如神,殊不知大王半分不輸他們。”
他們仍稱呼“齊人”,不認大良王朝的建立。等他們揮軍南下,那群齊人只會是最末等的奴隸,随意打罵。
扶雲那小子與他們多番作對,必要把他扒皮抽筋。
扶雲渾身一寒,他掐指一算:“不好,有小人咒我。”
他瞬間寫了個驅邪方子,命人向戎狄所在的北方灑去。
末了,他心裏仍是不寧,遂去尋晏淮。
內室,晏淮一身中衣,抱着豆豆瞪他:“你最好有事。”
晏淮懷裏的豆豆小腦袋一點一點,怪可愛的,扶雲上手挼了一把,小孩兒徹底醒了。
扶雲瞬間把手藏身後,幹咳一聲,在晏淮身側寬背椅坐下,同晏淮道:“徒弟爹,我思來想去覺得你的法子不靠譜啊。”
晏淮不高興:“你大半夜吵醒我,就是為了否定我。不對啊……”
晏淮問:“火火哥呢?”
扶雲,“被我調虎離山了呗。”
晏淮更不高興了,罵他:“孽子。”
扶雲:“孽徒。”
雙方對視,火藥味十足
忽然一只小手分別按住他們的臉,晏淮摸摸豆豆小臉,“豆豆真懂事。”
扶雲:………
扶雲正欲開口,忽然被人拎起,然後踹出了屋,兩扇木門在他面前關死。
扶雲氣的撓門:“孽徒?孽徒!師門不幸啊。”
五日後,徐火火帶兵迎戰,果然不再使用石雷,僅憑武力占上風,漸漸地,力有不怠。
他們且戰且退,戎狄軍謹慎追趕,忽然,天空箭雨漫布,北方不适宜竹子生存,勉強行之,竹箭又脆又裂,方碰到盔甲便落了。
而在箭雨之中夾雜鞭炮,卻在落地後啞火。
戎王開懷大笑,“好好好。”
之後戎人又與天佑軍交手,占盡上風。
“扶雲和大良帝弄不出新花樣了。”戎狄雙王斷定。
他們聚集大軍,一路南下,逼至府城。
兵臨城下,扶雲看着城下的大軍,不等對方叫門,他獰笑:“賊子,道爺昨兒夜觀天象,天意在我,你們今日,定有來無回!!”
晏淮:“投雷!”
巨大的石雷由投石機飛出,在戎狄軍中炸響,死傷無數。
吳方不敢置信的扒在城頭,“…不…不可能……”
“怎麽不可能。”晏淮哼哼:“為了把這群鼈孫聚在一處一網打盡,老子愣是忍了大半年,可算上鈎了。”
吳方一屁股跌坐在地,“是陷阱?”
晏淮:“不然呢。老子有石雷,有加強版石雷,還有超級無敵加強版石雷,勝利是應該的。”
“徒弟爹,你不要抹去我的功勞。”扶雲湊過來,“為師研究超級無敵加強版石雷,也付出很大心力。”
晏淮反駁:“原料是你娘派人送來t的,大半術士也是你娘派人送來的。”
吳方聽着兩人念叨,城下是石雷炸響和戎狄人的慘叫,他抖如篩糠,随後想到自己做事隐秘,只要他提前結果了戎王狄王,他通敵叛國的事就永遠埋藏了,他還是可以……
心髒劇痛,他看着胸口插着的長劍,緩緩擡頭,扶雲那張姣好的面容飛濺血花,妖冶昳麗,殘忍的說出判詞:“小道掐指一算,你命中帶煞,主克上,留不得你。”
怎麽可以……
吳方不甘心,他雙手把劍,猶如一個被冤殺的忠臣,聲嘶力竭:“方士之說,怎可信。”
晏淮翻了個白眼,“行了,非得我倆說你是內奸,你才肯斷氣是吧。”
吳方瞳孔一縮,身子驟然被晏淮提起,抛向城外,沉重的屍體在地面濺起灰塵,吳方死不瞑目的盯着戰場。
戎王帶兵撤離,剛調頭,對上了領精銳三千的徐火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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