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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語畢, 溫珩先是撫過他的額t頭,面色深沉地呼了口氣。
而後,他又緊盯着桌面, 搭在桌上的手指微微曲起。
少頃, 他才終是伸出手, 接過了蕭鳶遞過來的黑布。
不管那句話如何奇怪。
總歸是出自于他。
萬一,蕭鳶離開——
他就白制造機會了。
蕭鳶側過身去, 将藏在包袱裏的紙和筆拿出。
之後, 她将裝着墨的硯臺放置到身側的椅子上。
雖然, 這個任務有些難。
但也不是一點實現的可能性都沒有。
所幸, 她能利用技能,給自己得來一些“便利”。
溫珩将黑布搭于手心, 仍有顧慮地擡眸看蕭鳶,道:“你無需多想, 我就是換了副模樣跟你對話。”
“我都明白的, 領主。”為了方便自己作畫, 蕭鳶便迎合溫珩的話往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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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而,兩人迎來了一段并不短暫的死寂。
蕭鳶倒是也不急,只是拿着畫筆仔細地畫下溫珩的輪廓。
最後,還是處于“黑暗中”的溫珩先開了口。
“給你了。”他摘下了挂在腰間鑲着寶石的玉佩, 把它丢在了桌上。
“給我的?”蕭鳶手中的畫筆一停,不解地擡頭看向溫珩。
“既然你不吭聲,那我只能替你做決定了。”溫珩伸出手,将價值不菲的玉佩推向蕭鳶,“嫌少的話, 你也可以直說。”
“謝謝領主,我……”
“如何, 心情是不是突然大好。”
“還……可以。”蕭鳶如實作答,并拒絕了溫珩送的禮物,“另外,這塊玉佩我不能收。”
她只是想完成任務而已。
其他的,還是不要跟溫珩有太多的牽扯。
她沒有任何理由,能夠收下這麽貴的東西。
“你到底想怎樣——”溫珩不再忍耐,并在起身的時刻摘下蒙眼的黑布。
蕭鳶被他吓了一跳,急忙拿掉了擺于桌上的畫紙。
她将畫紙暫時扔到地上,有些慌亂地迎上溫珩的視線,不知自己是哪句話沒說對,道:“我不想怎樣啊。”
“你就不能……算了。”溫珩沒說完話,就直接走出了七封閣。
蕭鳶目視着溫珩離去的背影,雙眸不自覺地垂下。
他們之間的距離,好像總是忽遠忽近。
一念過後,她撿起了掉落在地的畫紙。
夜晚。
蕭鳶獨自看着桌上的畫紙發呆,并時不時地嘆氣。
經過今天的事情,溫珩八成是不願意再理她了。
那麽,她該找誰比較好?
崇燼嗎。
一不小心,她就用完了技能。
不知道,要如何畫下崇燼的畫像。
還沒等蕭鳶下定決心,敲門聲就傳入了她的耳中。
她警惕地收好畫紙,将視線落向了門口。
都這麽晚了。
會是誰來找她。
蕭鳶不急不慢地打開門,沒打算與那人多聊。
卻不想,站在門口的人會是孟嬈。
“你怎麽來了。”蕭鳶有些吃驚。
“天謹閣有霧洛在就行。”孟嬈走入寝殿,對蕭鳶關切的一問,“你怎麽還沒睡。”
“被任務所擾。”蕭鳶輕聲回答孟嬈的問題。
她也想睡。
可是被任務所擾,她哪裏有什麽心情睡覺。
光是想一想崇燼和溫珩,就夠她精神半天了。
“對了,我驗過溫珩了。”孟嬈冷不防地轉移了話題。
“他是嗎?”蕭鳶的頭仿佛更痛了些。
“他不是。”
“這樣啊……”
難不成,這個難辦的任務真的不包含“暗示”?
蕭鳶再度安靜了下來。
孟嬈平視着站在身前的蕭鳶,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你準備何時睡。”
“大概一個時辰之後?”蕭鳶說了個比較客觀的時間,還沒有算進去如果自己失眠的情況。
“一個時辰?”孟嬈聲調稍揚,又連連搖了搖頭,“這樣可不行,你身體會熬不住的。”
“我想也是。”蕭鳶附和孟嬈一聲,在不知不覺中長舒一口氣。
孟嬈注視着蕭鳶撞上桌邊,連忙扶住她,“要怎麽做,你才能快點睡着?”
“我……”蕭鳶語塞地看向別處,卻在倏忽間來了靈感。
她迅速地擡頭,将孟嬈收入進自己的眼瞳,道:“我有辦法了。”
片晌,孟嬈将桌椅推至房間的一角。
接下來,她拔出了別在腰間的劍,回頭瞥了眼已經在床上躺好的蕭鳶,道:“你确定這麽做,你真的會入睡。”
“嗯。”蕭鳶點了點頭,但實際上,她并沒有說實話,“每次師尊講解劍法的時候,我都會犯困。若不是他總喊我,估計我早就睡着了。”
“我有印象了。”孟嬈笑了笑,收回落在蕭鳶身上的視線,“你看好了,這是第一式。”
蕭鳶單手支着腦袋,聚精會神地瞧着笑容很甜的孟嬈。
沒想到,今日會是孟嬈哄她入睡。
她都有點懷念在宗門的日子了。
蕭鳶略微走神,僅聽了一半的講解。
伴随着“模糊不清”的話語在她耳邊徘徊,她竟真有些許困意。
蕭鳶下意識地調整了她的姿勢,更為舒服地躺在了枕頭上。
她依舊盯着孟嬈看,但又開始了斷斷續續的阖眸。
整個“教學”過程中,孟嬈并沒有看向蕭鳶,更沒有主動跟她搭話。
她自顧自地轉動手中的劍,直至蕭鳶入睡。
孟嬈泰然自若地收劍回鞘,随即,她把注意力重新栖在她的身上。
“還真睡着了。”孟嬈輕笑了一聲,瞳眸裏映入了蕭鳶的睡顏。
語畢,她再無“眷戀”的別過頭去,走出了她的寝殿。
一夜過後。
仍帶着些許困意的蕭鳶睜開雙眼,将透入房間內的光亮收入眼眸。
她緩慢地坐起身來,回顧着昨晚發生的事情。
她居然……真的睡着了。
眼下,她又要想辦法完成她的任務了。
蕭鳶快速地起了床,并目标明确地走向了崇燼的寝殿。
與此同時,崇燼亦醒了過來,腦袋仍有些昏昏沉沉的。
緊接着,隐隐頭痛的他坐起身來,并輕撫上他的額頭。
崇燼漸漸地去适應這份不适,腦中開始重現一些熟悉的畫面。
畫面雖然模糊,但卻十分真切,而在那之中他尋見了兩道不太清楚的身影。
回過神來的崇燼冷笑一聲,撤開撫住額頭的手。
方才的一切,是夢?
一念過後,他的“夢境”倏忽間清晰一瞬,讓他瞥見了一張再熟悉不過的面容,關于夢的回憶也跟着湧現。
對此,崇燼瞳眸微微擴張,看起來并不接受這個夢。
為什麽,蕭鳶會出現在他的夢裏。
他因此輕擡眼睫,神色在不知不覺之中變得冰冷。
另一邊,身處于天謹閣裏霧洛,正在面無表情地喝茶。
放下茶杯之後,他用自身的法力在桌上布下了一道法陣。
他要親自“編織”雙星繩。
所謂雙星繩,是用法陣與法術聯合制成的一種保護型“法器”。
想要制造出編織雙星繩的“絲線”,施陣者需在法陣之上使用數種法術,引出一道道光芒,并将其交織于一起。
佩戴雙星繩者,可用其護身,亦可将其還原成法陣與各種法術,用來回擊想要傷害自己的人。
大致來說,這對他而言并非難事。
但使用每種法術的耗時卻不短,且在所有法術未聚齊之前,絲線也無法擁有真的實體。
不過,他只要他在織成雙星繩之前,盡量閉門不出,就能夠最有效地完成這件事。
然而下一瞬,孟嬈的嗓音卻從門外突然傳來。
熟悉的聲音撞進他的耳中,打破了他心內難得的平靜。
“你今日為何關着門。”孟嬈直接推開了門。
聽見孟嬈聲音的霧洛斂起眸子,餘光落向了門口。
須臾過後,他站起身走向了她。
孟嬈本打算“不停”地跟他說話。
但他整個人的神色,實在是冷靜的有點可怕,讓她不禁緘了口。
霧洛有些頭疼,在側過頭的剎那蹙起眉,道:“你非要時時刻刻來煩我嗎。”
“你以為我想。”孟嬈淡然一語,徑直走向桌子,拿起她沒能抄完的記事簿,“這不是我的職責?”
“偶爾,你也可以疏忽職守一下。”
“那出了問題,你來替我擔?”
“怎麽可能。”
半個時辰後。
溫珩找尋蕭鳶未果,便找來他的手下姜禦,詢問道:“你可知,蕭鳶去哪裏了。”
“跟魔君殿下出去了。”姜禦回答地快速,好像早就在等溫珩這句話。
“什麽?”聽到魔君二字後,溫珩遽然間變了神情,明顯有些不快。
他費勁心思,在魔宮裏找了她半天。
結果,她居然跟崇燼出去了?
“不過,屬下已經派人跟着了,是否要彙報她的位置。”姜禦主動向溫珩發問。
“說說看。”溫珩有些疲倦,便下意識回複姜禦。
“是,她在……”
“等一下,我并未t命令過你。你為何,會讓人跟蹤她?”
“還不是因為領主你喜……”姜禦緊跟在溫珩的身側,一不小心就說漏了嘴。
“我喜什麽?”溫珩皺着眉追問姜禦,心情似是又差了幾分。
“我是說,領主可能希望她能待在魔宮。我就特意派人跟着她,以便能将她帶回來。”姜禦有些慌亂地接上溫珩的話,并維持着垂頭的姿勢。
溫珩不再看姜禦,而是望向了魔宮的前方,蕭鳶并不太好,道:“确實,不該讓她再繼續亂跑下去了。”
同一瞬間,魔宮外。
蕭鳶走在崇燼的身邊,心中湧起了完成任務的苦惱。
雖說,她花了點心思,跟着崇燼一起離開了魔宮。
但她該如何給他作畫?
不及時給他給他作畫的話,她就算看他再久也沒什麽用。
而且,瞧他這副拒不看她的模樣,他們這個“組合”應當維持不了多久。
不行。
她得先留住他。
蕭鳶收回了她的視線,目視前方主動跟崇燼說話,道:“殿下此行,可是有什麽目的。”
“這話,該我問你。”崇燼嗓音低沉,眸光亦聚在前方的某處,“你的意圖是什麽。”
……她這才剛開口,他怎麽又對她冷言冷語的。
他是不是,已經在後悔帶她出來了?
“你若不願與我相處,就我可以自己回去。”蕭鳶輕聲一語,有意減慢了她的步速。
崇燼的神情未有變化,他不明顯地動了動唇,打算回答她。
豈料,蕭鳶的聲音會更快地傳入他的耳中。
“但殿下你——”蕭鳶笑着偏過頭去,站在原地看向崇燼的側臉,“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崇燼也跟着停下腳步,視線移向了遠離蕭鳶的地方。
“送我一件東西。”蕭鳶雙手背于身後,并沒有再注視崇燼。
她看着位在不遠處,一個為人畫肖像的鋪子,心中早有想法。
一幅畫而已,又沒規定要她親自動手。
她完全可以讓他人“幫助”她。
沒錯,就這麽辦好了。
機不可失,在魔宮裏可沒這“好事”。
接下來,只要崇燼答應她就好。
然而,就在她要發話的時刻,另一道聲音卻搶了先。
“讓我加入你們,如何?”遽然間出現在他們身後的溫珩道。
随後,他走到蕭鳶與崇燼的面前,緩慢地轉移視線,對她輕輕地挑了下眉尾。
蕭鳶:“?”
他是從哪裏跳出來的。
由于溫珩突然的現身,蕭鳶不由得怔了下,并好奇崇燼會如何回答他。
“可以。”
一道清冷的嗓音掠過耳畔,再次出乎了蕭鳶的意料。
崇燼淡漠垂眸,沒有再看溫珩。
相較之下,反倒是溫珩的表情變化更多一些。
溫珩感到意外,對崇燼發問一語,“你這是幹什麽,一點都不像你。”
“怎麽,你希望我拒絕你。”崇燼繞過溫珩的身子,如同無事發生一般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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