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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是什麽程度。”徐星憫語氣低沉, 漠然的瞳眸似是能吞沒一切。

“就是喜……”陸羨下意識地接着說,又發現自己講錯了話。

他輕咳了兩聲,故作鎮定, “總之, 我很讨厭她。”

徐星憫未有作答。

而後, 陸羨便試探性的啓唇,“你……就絲毫沒受虛無之境影響嗎。”

他知曉自己不開口為妙, 也知道眼下的徐星憫沒有同他說笑。

可陸羨就是好奇。

好奇……

徐星憫是否, 會被“虛假”的故事牽絆。

畢竟, 故事中的“蕭鳶”是真實的。

“看來你還是不清醒。”徐t星憫沒有直接給出陸羨答案。

但足以, 讓陸羨明白他的想法。

“我僅是覺得,她在那裏動了點真情實感罷了。”陸羨出言解釋, 卻有些越講越亂,“她天天圍着你轉, 仿佛一開始就認定了你是目标……”

“夠了。”徐星憫的言辭短促有力, 輕而易舉地打斷了陸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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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身遠離他, 只留給他背影,“我找你來,并非是為了閑談。”

“是我說了多餘的話。”陸羨立刻認錯,并追問徐星憫一語, “我們接下來的計劃是——”

徐星憫因此停下腳步。

他略微偏頭,餘光卻越過了陸羨。

“蕭鳶。”徐星憫柔聲說出蕭鳶的名字,眸光卻異常寒冷,“雲晏很在乎她。”

“不妨,就利用她來試一試。”他補充一語, 打算将她視為自己的棋子。

“好。”陸羨知曉了徐星憫的用意,順着他的話往下說, “我明白要怎麽做了。”

另一邊,疲憊許久的蕭鳶,已然在她的房間裏睡下。

她睡得很沉,夢境格外真實。

陷在夢中的蕭鳶,行走在一片濃霧裏。

她好像,是在尋找着什麽人。

可是,她卻不知道她要找的人是誰。

頃刻間,巨大的妖獸從濃霧中探出頭來,朝着她張開血盆大口。

蕭鳶來不及躲閃,向後踉跄了一下。

之後,一道劍光劃下。

妖獸的頭顱一瞬落地,鮮紅的血跡濺了她一身。

蕭鳶驚恐未定,努力平複着她的心情。

她以為,“事件”已到此結束了。

然而,妖獸的吼叫聲卻未停。

其中還夾雜着利劍劃破什麽的動靜。

蕭鳶雖是害怕,但她仍是鼓舞勇氣,走進那片濃霧的更深處。

随即,她瞧見——

妖獸血流成河,屍身散落各處。

而身處于那片猩紅的人,正穿着誨易宗弟子的衣服。

他肆意揮劍,哪怕妖獸已死,也依舊将它們剖心割喉。

好似,一切都只是一場游戲。

一場由他主導,且不會迎來結束的游戲。

“真殘忍啊,如此剖心。”他說着說着就笑了。

字裏行間,分明無半分憐憫。

語畢,他的劍再次精準地刺破了妖獸的心髒。

瘋了。

他絕對是瘋了。

蕭鳶的身體忍不住顫抖,右手想要觸碰她的佩劍,以求自保。

可她卻根本握不住劍鞘。

蕭鳶的呼吸不由得變得急促。

她感覺,她就要停止呼吸。

如同,那利劍是落在她身上一般。

她開始後悔。

她欲從這個恐怖的場景逃脫出去。

倏忽間,那人的劍停了。

他轉過身來,甩了甩還在低血的劍。

她似是聽見了他的笑聲。

他走近她,可她卻看不清他的樣貌。

“師姐。”他嗓音柔和地喚她,與方才的語氣截然不同。

這一回,利劍朝她而來,直指她的左胸口。

蕭鳶一下子從夢中醒來。

她條件反射地坐起身,身上真切地冒着冷汗。

是夢嗎。

要說是夢,也未免太“真”了些。

不過,如此荒誕的情景,只能是夢吧……

蕭鳶輕輕地拭去額頭上的汗,深呼了一口氣。

一定是她在青野林和虛無之境裏,經歷了太多,她才會做這樣的夢。

“主人,你還好嗎。”察覺到蕭鳶的異樣,可可來到了她的床頭。

“還好。”蕭鳶扭過頭去,用力很輕地撫摸可可,“做了個噩夢而已。”

“沒事的,那都是假的。”可可出聲安慰蕭鳶,離她靠得更近了些,“我不是在主人身邊嗎。”

“嗯,都是假的。”蕭鳶重複一語,心情也慢慢地放松下來,“有你在,真好。”

但願,她不會再做這樣的夢了。

翌日,墨雨峰。

孟嬈通過了符修的試煉,也得到了可以下山的機會。

因為興奮,孟嬈一直在外面逗留,沒有回房間休息。

之後,她臨時起意,說要教蕭鳶一個新的符紙招式。

“你要教我?”蕭鳶并非信不過孟嬈。

只是,她沒想到,她的教學會來得這般突然。

“很簡單的。”孟嬈放慢手部動作,好讓蕭鳶看清楚,“這個招式僅在一定範圍內有效。用處是,幫忙找人。”

說完,她有意讓符紙飛向蕭鳶。

“尋找最好看的人,怎麽樣。”孟嬈向蕭鳶輕聲發問,露出一個甜甜的笑,“這樣,它就會飛向你了。”

“不。”蕭鳶沒那個自信,便出聲反駁孟嬈,“我倒覺得,尋找最閑的可能……”

蕭鳶的話還沒說完,符紙便移動了起來。

“完了。”孟嬈目視着符紙繞開蕭鳶飛行。

她欲收回符紙,卻沒能如願,“原來我還沒完全掌握嗎。”

緊接着,孟嬈與蕭鳶被迫追在符紙的後面。

還沒跑幾步,她們便瞧見了位于附近的一座亭子。

只見一人,正躺在其中的石椅上,似是睡得正熟。

而後,符紙停了下來,并不偏不倚地落于那人的長發上。

“不妙啊。”蕭鳶收住步子,瞧向了看起來十分眼生的祯河,“怎麽偏偏……”

她該不該靠近,這看起來比她還閑之人?

“這符紙還挺靈的。”孟嬈下意識地感嘆,目視着雙眸緊閉的祯河,“話說回來,此人真會找地方睡覺啊。陽光适宜,風也不涼。”

“現下,好像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蕭鳶不得不打斷孟嬈,嗓音壓的很低。

她看着被風吹拂,發出細微動靜的符紙,眉頭稍稍一皺。

在這裏看別人睡覺,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但那符紙,又不能一直貼在上面。

“也對。”孟嬈贊同了蕭鳶的話,冷不防地拜托起她來,“你去幫我把符紙拿回來吧。最好,悄無聲息地完成這一舉動。”

一下子被安排好的蕭鳶側過頭去,有些訝異,“我去?”

她努力控制着音量,短短兩字就透露出明顯的抗拒。

“嗯。”孟嬈點了點頭,用手指了指祯河所在的位置,“我笨手笨腳的,吵醒他就不好了。”

不……

似乎有點什麽誤會。

她原來算是靈巧的嗎?

蕭鳶陷入到自我懷疑當中,有些為難。

随之,孟嬈朝她投來了“求助”的眼神。

一雙好看的瞳眸裏,顯現出了無辜與迫切。

很不巧。

蕭鳶正“吃”這一招。

“我懂了。”蕭鳶無奈地接受了孟嬈的請求。

但邁開步伐,卻比她想象的還要困難。

“你可以的。”孟嬈為蕭鳶“加油鼓氣”。

“我認為,我不行。”蕭鳶轉過頭去,向孟嬈表明了她的真實想法。

“你行的,不要妄自菲薄。”

“……”罷了,就“拼”這一回。

蕭鳶小心翼翼地挪動腳步,“鎖定”了位于她正前方的目标。

但她“磨蹭”了一會兒,也只是移動了兩步的距離。

再這樣走下去,怕是天黑了,她也摘不下那張符紙。

不摘下符紙,她要如何跟孟嬈“跑路”。

等等。

她為何這般“做賊心虛”?

這僅是個小小的意外而已啊。

嗯。

沒錯。

她不能把時間都浪費在無用的地方。

捋清楚頭緒以後,蕭鳶的步子亦邁得大了點。

轉眼間,她就來到了祯河的身前。

然而,就在她打算伸手,把貼于他發梢的符紙摘下時——

祯河毫無預兆地睜開了雙眼。

蕭鳶被他的舉止吓到,緊急地縮回了她的手。

她退後一步,重新與祯河拉開距離。

祯河的眼神本來空洞,但在瞥見蕭鳶以後,他的眼中忽然間有了笑意。

他慵懶地坐起身,略微仰頭與她搭話,“是你。”

見祯河和蕭鳶主動說話,又表現出一副熟絡的樣子,孟嬈不禁上前,對蕭鳶發問道:“你認識他?”

蕭鳶條件反射地搖了搖頭,同時,開始在記憶裏搜尋祯河的身影。

糟糕。

想不起來。

難不成,他是新入宗門的師弟嗎。

話說回來,他穿的這是什麽……

好随性啊。

像是山下之人會穿的衣服。

沒穿宗門弟子統一的服裝,又悠閑地在亭子裏睡覺。

他怎麽越看越可疑?

蕭鳶欲開口問祯河的身份,結果,他卻先注意到了貼于他發梢上的符紙。

他輕輕将符紙拽下,凝視起環繞于符紙周圍的星點光亮。

……很好。

非常好。

她又把正事給忘了。

蕭鳶欲哭無淚,因無法直視祯河而将頭垂下。

但她的餘光,卻仍舊留在他身上。

他怎麽看得那麽認真。

不能讓他看出什麽來吧。

蕭鳶暗暗地安心,而後,她聽見祯河的溫柔一語。

“禦符尋人之術。”他臉上帶笑,将符紙遞向蕭鳶,“你們在尋何人?”

“最閑……”孟嬈沒有多想,準備直接告訴祯河。

蕭鳶卻動作迅敏地撞了一下孟嬈的胳膊,臨時更換了答案,“我們是在找最t仙風道骨之人。”

她倉促地拿回符紙,頭低的更厲害了些。

“仙風道骨?”祯河仿佛無法把這個詞跟自己聯系到一起。

他輕笑出聲,又稍微歪了點頭,“你們尋這樣的人做什麽。”

“一時興起,沒有什麽意圖。”蕭鳶回答的十分迅速,好似有意在防着祯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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