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1)

沈寶珠落水的事情沒有被壓下去,而其他一同被召進宮的秀女也連夜被送出宮,就在所有人都模不清楚宮裏的意思的時候,幾道等待已久的旨意便随着破曉的天色急急送到宮外各府

一個沒沒無聞的庶女封了後的消息,一下子就令京城裏炸開了鍋,不少人都驚愕不已,衆世家貴族都以為闵雪薇成為下一任皇後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不料如今寶座居然會被一個連聽都沒聽過的三品官家庶女給劫走

有些比較敏銳的人似乎從這幾道旨意裏頭看出了風雨欲來的感覺,有些人則是純粹看熱鬧,只想瞧瞧那沈家小姐是如何的天香國色,居然能夠打敗呼聲最高的闵家女

不過那些都是外頭的熱鬧了,在呈幹殿裏,幾位曾經教導過皇帝的老臣有些一頭霧水的被請了過來

蕭文瀚沒有多言,只是把暗衛調查的許多東西給這些老臣們看,不過他并未把得到的證據全都拿出來,尤其是有關于太後的部分,只着重在闵家上頭

這幾個老臣說是他的老師,還不如說是先帝早先替他安排好的輔政大臣,在現在不知道有誰可以信任的時候,他只能先相信先帝的眼光

幾個老臣看了之後,皆保持沉默,但表情并不怎麽意外

協助新帝坐穩龍椅的太後娘家,甚至這外戚家還出了一個有實權的閣老,若沒有半點心思,那似乎是聖人才做得到的,而闵閣老不是聖人,甚至這外戚的位置,一旦坐久了,嘗到了好處後,他想要的似乎就更多了

Advertisement

幾位大臣能夠被先帝挑選出來協助新帝,對于政治自然也是敏銳,尤其從這次選秀後旨意被耽擱,他們便早已嗅出了不同之處

蕭文瀚知道自己不挑明了說,這些老狐貍是不會主動表态的,他也不惱,只是看着諸位大臣,深深一揖

所有臣子連忙避過身去,躬身還揖,沒有人敢正面接下皇帝行的這個大禮

蕭文瀚板着臉,語氣平穩而堅定的說:“先帝托付諸位輔佐朕處理國事,但這些年朕驕矜自傲,從未多加請益,如今小人猖狂,朕也自覺這些年有許多不足,還請諸位不計前嫌,全力輔佐朕親政”

一群大臣連忙道不敢,表示忠心,也有人面有激動之色,恨不得現在就把許多治國良方全都塞進終于願意奮發向上的皇帝腦子裏

只是不管他們多麽心潮澎漪,他們也知道如今闵家勢大,加上皇帝并未選擇闵家女為後,這親政之路,恐怕不會如想象中的順遂,可是看着已經可以看出威嚴之相的皇帝,他們不由得又多出幾分信心來

蕭文瀚淡淡地看着他們的表情變化,卻沒有給出更多的保證,便讓他們退下了

變相的告訴朝臣他即将要親政,他很清楚這不過是第一步若是說得太多,只會顯得他沒有把握,他必須慢慢安排,讓這些人看見他實際的作為,而不是聽他畫大餅

等一幹大臣走了,他只覺得腦子有些疼,肚子裏甚至有種火燒灼熱的疼痛,像是在警示着他已經許久不曾正經進食了

小順子也是有眼色的,連忙端上一碗熱湯“皇上,用點熱湯吧,溫溫腸胃也好”

蕭文瀚看到這碗湯,仍舊提不起吃東西的,他揮揮手,打算讓小順子把東西撤下去

小順子見狀,馬上道:“這可是早上沈姑娘也贊了聲好的,說是也讓皇上用用看,才讓人特地送過來的”說完,他睜大眼睛盯着皇帝,心裏不免直打鼓,他應該沒押錯寶吧

他跟在皇上身邊也許多年了,就沒見過皇上對哪一個姑娘那麽好過,別說送一盤點心了,能夠讓皇上自己跳下水去救人的,那能是個普通人嗎?

而且他也沒說錯,沈姑娘要出宮前,的确滿足的又吃了一頓,這碗湯也是贊過的,也說過希望送給皇上嘗嘗,只不過最早的那一碗湯早就涼了,讓他收了,這還是重新讓禦膳房又送了一碗過來

蕭文瀚一聽,看着那碗熱湯,心裏倒也沒那麽排斥了,他拿起調羹輕舀了一口湯送進嘴裏,竟意外的感受到淡淡的香氣

炖了許久的大骨湯,香醇濃厚,再配上軟糯的山藥以及薏仁、枸杞,清爽不油膩,相憂融的輩滋味在他嘴靈緩擴散,熱湯馨喉嚨進入肚子裏,也緩解了他想作嘔的不适

蕭文瀚一邊喝着湯,一邊想着沈寶珠吃東西時那眯起眼兒的滿足模樣,不知不覺一碗湯就喝得幹幹淨淨,連輔料也沒有放過

小順子幾乎要喜極而泣了,如果不是沈姑娘已經出宮去了,他恨不得馬上就給沈姑娘磕頭

蕭文瀚冰冷的面容因為這碗湯、因為想着沈寶珠,不自覺放柔了許多,看着窗外逐漸聚集了烏雲的天空,他卻覺得心中一片開闊

上輩子他迷迷糊糊娶了闵雪薇為妻,如今他按着自己的心意,娶了他、心之所願的姑娘,改變已經開始,他既然再次重生為帝,絕不會再像上輩子那樣活得窩囊

皇帝的大婚事宜表面看來準備快速、沒有什麽缺失,可是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來這場婚事背後的風起雲湧

一方面是闵太後想要辦得匆促潦草,說明了闵太後的不喜,另一方面則是皇上想趕緊将沈寶珠娶進宮,在日程的安排上也打算盡快,只是那些太後想敷衍了事的東西,他卻是件件親自過問,尤其原本太後積極縮減的聘禮,他偏偏弄出了超越太後當初入宮的規制來,甚至在下聘的前一日,他親自領着親衛出宮,打下了一對大雁,說明他對于這個欽點的皇後的重視維護之心

雙方你來我往,讓禮部的人是暗暗叫苦,也因此加快了婚禮的進度,從旨意下達到舉行大婚,原本至少該有個一年半載的時間,硬生生的縮短到只有四個月

皇上大婚就即将親政,這個婚禮可以說是所有人都翹首以待

到了大婚當日,蕭文瀚早早就穿好了一身紅色喜服,站在宮門前,等着他的新娘

他的身後是文武百官,再過去更是列陣分明的禁衛軍,随着喜轎搖搖晃晃地落在宮門前,所有人都拚命想要往前擠,想瞧瞧這個被欽點的皇後到底是什麽模樣

兩名宮女穿着同樣的淡紅色衣裳,輕輕撩開了喜轎的紗簾,攙扶着頂着金鳳冠,着一身紅色織金喜服的沈寶珠下轎

衆人以為會看見一個飄飄如仙的美人,誰知道卻是一個體态豐潤的女子

沈寶珠的胸下是一條白玉版帶,輕勒住胸口,讓那一片白脂般的肌膚顯得更加高聲傲人,襦裙是織了金線的百花裙,每一擡步,都可見其中金線随着光線輕蕩光采,宛如一朵朵金花在裙擺處綻放

她半垂着頭,所有人無法看清她的容貌,只隐約可見她眼角下的淚痣還有豔麗如血的紅唇

她一擡手,衆人又是一驚,那手腕上的不是常見的寶石鑲镯,而是一顆龍眼大小的珍珠串在金镯上,手微微一動,珠子和金镯碰撞的聲音,清脆得讓人忍不住想多看一眼

沈寶珠心裏是有些緊張,但是她更擔心的是等等能不能頂着足夠壓死人的鳳冠,端莊優雅的擡起頭來,然後走過長長的一段路到主殿去

見到皇上要先行禮,她由着兩個丫鬟攙着微微蹲,然後起身,遵照着宮裏教禮儀的嬷嬷所說,緩緩擡起頭,她的目光也由一雙蟠龍靴緩緩往上移,再來看到的大紅的喜服、胸前的團龍金繡,再往上移是皇上緊抿的嘴角和看起來嚴肅冷厲的面容

她端望他,莫名松了口氣,掌心滲着冷汗的那種粘膩感似乎也沒那麽難以忍受了,她甜甜一笑,明黯的妝容因此多了幾分甜蜜,然後她接過紅綢帶的一端,一端則是由他牽着

“入——宮——”禮部司儀端肅的喊了出聲

沈寶珠跟在蕭文瀚身邊一起往前走

百官往後退出一條通道,禁衛軍則是單膝跪下,沈寶珠此時終于明白自己答應了一樁相當了不起的婚事

兩個人的距離明明很近,可是她卻突然有點惶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夠做好一國之母

蹦聲起落之間,蕭文瀚似乎察覺到她的不安,他微側過頭望着她,安撫道:“不怕,有我在”

他的聲音很輕,一開始沈寶珠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她輕輕擡頭往他的方向望去,他依然正視着前方,讓她不由得有些失望,可是當她收回視線的瞬間,卻赫然發現他的手指堅定的勾着她的,他的手同樣有些粘膩,冰冰涼涼的

她的心定了,不去看兩人寬大衣袖下的手指交纏,伴着他,一步步穩穩的往前走

即使她也想過他這樣的人會想要娶她,肯定不會只因為什麽情情愛愛的理由,但是在這一刻,她願意相信做出這樣溫柔動作的人,足以托付一生

入了夜,呈幹宮裏滿是高挂的大紅燈籠,來往的宮人幾乎全都換上了新衣裳,有點能耐的,甚至連發式也都換上了喜慶的花樣,似乎每一個人都喜氣洋洋的,如同大過年似的

等在房裏的沈寶珠頂着鳳冠,幾乎滴水未沾的過了一整天,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管不得什麽規矩,一雙眼偷偷看屋子裏沒人,再也忍不住的直接坐到桌前,左手拿糕、右手夾菜,一口一口吃了起來

不能怪她比平常更沒規矩,實在是她早已經餓得頭昏眼花,再不吃點東西,她覺得自己可能要把手腕上的珠子當雞蛋給啃了

同類推薦

陰陽鬼術

陰陽鬼術

玄術分陰陽,陽為道術,陰為鬼術。
林曉峰學鬼術,抓邪祟,可卻陷入一個又一個陰謀詭計之中。
神秘的抓妖局,詭異的神農架,恐怖的昆侖山。
且看林曉峰如何斬妖魔,破陰邪!

逍遙小僵屍

逍遙小僵屍

女鬼別纏我,我是僵屍,咱們不合适!
驅魔小姐姐,你是收我,還是在泡我!
又是這魔女,哪都有你,再來打屁屁!
還有那妖女,別誘惑了,本僵屍不約!
()

陰九行

陰九行

1912年宣統帝溥儀退位,1949年新中國成立,1978年施行改革開放......
一個朝代的更疊,往少了說,幾十年,往多了說,幾百年,而某些匠人的傳承,卻少則上百年,多則上千年啊。
我将滿十八歲的時候,我師父跟我叨叨,“婊子無情,戲子無義,至于幹咱劊鬼匠人這一行的,既要無情,也要無義。”
劊鬼匠人,赤腳野醫,麻衣相爺,野江撈屍人......
這些陰九行的行當,你沒聽說,但不代表它不存在。

大神歪着跳

大神歪着跳

我叫黃埔華,是一名出馬弟子,人稱東北活神仙。 本人專注跳神二十年,精通查事治病,看相算命,代還陰債,打小人,抓小三。 承接各種驅邪辟鬼,招魂問米,陰宅翻新,亡靈超度等業務。 另高價回收二手怨魂厲魄,家仙野仙,量大從優,可開正規發piao! 如有意加盟本店,請點多多支持本書!

靈玉

靈玉

財迷道長新書已經在黑岩網發布,書名《午夜兇靈》:曾經我是個無神論者,從不相信世上有鬼,但是在我當了夜班保安之後,不僅見過鬼,還需要經常跟鬼打交道,甚至我的命,都被鬼掌控着……
人品保證,絕對精彩!
那天,隔壁洗浴中心的妹子來我店裏丢下了一塊玉,從此我的命就不屬于我了……

摸金天師

摸金天師

原名《活人回避》
一件古董将我推上一條亡命之路,從此為了活下去我變成了一個和陰人行屍打交道的走陰人。
三年尋龍,十年點穴,游走陰陽,專事鬼神。
走着走着,也就掙紮到了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