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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沒有特意封口的情況下,後宮這些事很快便傳出去,有些能耐的人家則是早打聽到了,各有不同的看法,但起碼在情況還不明朗之前,誰也不敢明顯的站隊,尤其這擺明了是太後闵家一派和皇帝親政派的對決,兩方人馬一方有勢力,一方則是正統,誰也不敢小瞧
只是有些人即使不用說也是明顯的親政派,好比蕭文瀚生母的娘家駱家,駱道書當日下午就遞了折子進宮,直接向皇上問清楚真相去了
“舅舅,這事兒是我忽略了,以後再也不會了”蕭文瀚對于眼前長得粗犷又帶着點書生氣息的中年男子認真解釋道
上輩子他也是被豬油蒙了心,自己真正的舅家不去親近,反而親近了闵家人,除了蠢,他還真找不到其他形容詞可以形容自己,死得那般窩囊也是活該
“所以今天這事兒到底是怎麽回事,外頭都傳說您為了皇後和太後杠上,我們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自然明白若是沒有原因您不會偏幫,可皇上這樣做,那些禦史言官又有話可以說了”駱道書皺着眉頭道
不是他要趁機說教,而是這事兒可大可小,難得皇帝之前親自上門找過他談有關太後的問題,他便不能看着皇上在局勢尚未明朗的時候,就先壞了名聲
皇上固然是高高在上沒錯,但是很多時候言官禦史等等的抨擊,也是有一定的殺傷力,否則綜觀歷史,怎麽會有許多皇帝下過罪己诏呢?
蕭文瀚既然已經把親舅舅給拉進來趟渾水,許多事情就瞞不住了,而且他現在需要更多值得相信的人成為他的支柱,必須透露點消息駱家掌兵部,雖說因為太後的關系,這幾年并未直接掌握軍權,但是在軍中還是能夠說上話的,既然如此,他絕對不能夠放棄親舅舅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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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文瀚也不啰唆,大約的說了說今日之事,說到最後,他臉色一冷“舅舅,不是我不想孝敬太後,可是之前選秀的時候我就察覺到大有問題,太後看中的人,多是闵家人或者是親近闵家的,要不然就是闵家想要拉攏的對象,除了闵家一派的姑娘幾乎全都被刷掉,沒人動手腳怎麽可能如此?
“還有今日,雖是太後對皇後的下馬威,但何嘗不是在落我的面子?堂堂皇後不讓回門不提,太後居然已經找了一堆女人進宮,這哪裏是好心,根本就是想讓後宮不平靜,再說了,若真為了皇家子嗣打算,那又為何讓我拖到這個年歲才選秀成親,還不就是怕我成親之後的親政嗎?!”
駱道書是個粗人沒錯,可是繼妹子在宮裏突然死去,緊接着又是先帝駕崩,他也琢磨出幾分怪異,連忙收斂勢力放權,就是怕駱家會徹底倒了下去,後來事實證明他的決定并沒有錯,他的不以皇帝外家自居,保全了家族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皇上墜馬,從昏迷中清醒沒多久,居然用暗衛偷偷和他約在外頭,表明了親政需要他的支持,還需要他幫忙模清楚如今闵家到底掌握了多少兵權,又籠絡了多少帶兵之人
他那時候就已經隐隐約約猜測到,當今聖上是看闵家在朝中獨大不滿,卻沒想過闵家似乎只是捎帶的,最主要的居然是宮裏的兩大頭頭不和
“太後……何至于此……”駱道書聽完這些也覺得太後有些過了
若只因為皇後人選不是太後喜歡的,這也說不過去,若不喜歡,當初宮裏鬧出落水之事時,當今皇後或許早該報個病重,怎麽也不必直接就下封後的旨意,那時既然沒這麽做,為何如今卻又……他百思不得其解,幹脆直接将心裏頭的疑惑問了出來
蕭文瀚淡淡回道:“因為那時候太後以為我只是堅持皇後之位要給沈氏,卻不知道我根本就不願再讓其他女人入後宮”
“什麽?!”駱道書驚愕地望着他“皇上,您知道您現在在說什麽嗎?皇上的後宮怎麽可……”
蕭文瀚不以為然,勾嘴冷笑“我并不是胡塗,我也知道肯定會有許多人不同意,但我今日既是皇上,難道那些文武百官還得管我上誰的床不成?說難聽點,什麽雨露均沾,不過是朝臣勾心鬥角,我也不會多管臣下的房中事,那些人又何苦來指手劃腳?”
駱道書覺得此話有點道理,可是長久以來的觀念,還是讓他覺得有點不能接受“可……皇家子嗣還是重要的,若是皇後娘娘她……難道皇上也要守着一個人不成?”
蕭文瀚反問道,“如今我才大婚不到一個月,又怎麽能夠确定朕和皇後就沒有孩子?再說了,我如今還年輕,這時候就想這些事,又何嘗不是一種荒謬?”
“可……”
駱道書還是想勸說,卻被蕭文瀚打斷了——
“舅舅,您也別勸我了,這些日子以來,我查到了不少事,當年父皇留下的皇子包含我在內共有三位,可最終為何是我坐上了皇位,您可曾想過?”蕭文瀚冷冷地道:“我的兩個皇兄,一個是墜馬而亡,一個因為身子逐漸虛弱而亡,皆死得不明不白,就連父皇最後也因為心病抑郁而亡,可……真是如此嗎?那巧合未免也太多了些,怎麽就剛好就落在我們父子上頭?難道要說是因為我們不賢德,天降災厄于身不成?”
駱道書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臉上滿是震驚,可心裏的那個猜測卻不能從他的嘴裏說出來
“不是意外,是人為”蕭文瀚定定地看着他“我得到了一個消息,太後的小佛堂裏……放了父皇的牌位,還是藏在隐密的地方,這點說明了什麽,舅舅應該想得到吧”
“皇上說的可是真的?都……都确認過了?”駱道書覺得今日所聽到的消息,若是不小心透露了一星半點出去,就足以在京城掀起一場大亂了
“如若沒有一定的把握,我會把這樣重大的事情拿出來說嘴嗎?舅舅,我畢竟是要親政的人了,難道還會信口開河不成?”
禦書房內陷入長長的沉默,靜得似乎只剩下兩人的呼吸聲,蕭文瀚知道這些事情來得太過突然,但是有些事情他必須要先透露出去,否則他和太後的交鋒,許多人為了避免朝政動蕩,說不定還是會采取中立的态度,這可是現在的他最不樂見的情況
眼前的新帝是自家妹子所出,不管如何,駱家早已經站定了位置,這是不能再改的,駱道書很清楚他只有一個選擇,就是傾盡全力協助新帝“既為臣子,自然不能忍受這等事情繼續發生,皇上請在宮裏等臣消息,臣自然會把皇上想做的事情都給辦妥了”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謂的家族就是如此
蕭文瀚緩緩綻出一抹笑,即使淺得看不分明“那就多謝舅舅了”
駱道書苦笑搖頭“行了,這聲舅舅在這無人的地方喊喊還行,到了外頭臣也不敢答應”畢竟現在闵家勢大,皇上又是被太後記在名下的,就算是外家也是該先由闵家論起
“既然是一家人,私下如此喊着也比較不會生分”
駱道書擺擺手,即刻就想出宮去查實,順便打聽消息去,只是要告退前,想起皇上方才說關于後宮之事,還是忍不住駐足多問了一句,“只是……皇上真的确定後宮只要皇後一人?其實那些女子不給名分,一并放在皇後身邊教養也無不可,您實在不必……”
蕭文瀚搖搖頭道:“舅舅,孩子之事自有天定,我并不強求,可……自個兒的皇後自己心疼,我只願與一人白頭,也不願在花叢中流連而傷一人之心,有她,足矣!”
舅舅的提議他不是沒想過,但他本來就不重,對于廣納後宮也沒什麽興趣,更別提他上輩子死在女人手裏的陰影還在,又何必多花銀兩養了些自己不能放的女人,還惹得自己最心疼的那一個傷心?一輩子只一個人,沒什麽不好
駱道書知道說不動他,不再多言,只是想起先帝,深深覺得這父子倆真的太像
走出禦書房,他恍惚想起了許多年前那個曾放下帝王身分,親自求娶家中小妹的男人,或許對于其他女人來說,那個男人确實無情,但是對小妹……卻是極為深情的,這樣的性子到底是好還是壞呢?
駱道書搖搖頭,這是他永遠也無法明白的事了
蕭文瀚不只安排駱道書處理兵部勢力,之前許多老臣也讓他用不同的名義提拔上來,一方面做人才的篩選,一方面則是留意到底有哪些世族已經卷入了太後和他的親政之争
誰都明白如今皇上親政已經勢在必行,只是闵閣老不提,太後那裏也沒什麽動靜,臺面下雖然暗潮洶湧,卻也沒有人敢率先挑起皇上親政的話題
蕭文瀚上朝時也不多說,只冷眼看着闵閣老宛如另外一個皇帝,先過濾了政事,接下來再由他聽取彙報
何謂小事、何謂大事,都是由闵閣老來決定,朝上重臣不少人聽着闵閣老的指揮,倒像是習以為常
至于後宮嘛,也沒有多平靜,沈寶珠那日回去休息後,第二日就繼續生龍活虎的去太後那裏去請安
反正她就是一日三次來到坤雲宮門前,不管太後如何刁難,甚至完全不理會她,她也無所謂,等站了差不多一盞茶的時間,她就回自己的寝宮去吃點點心,讓宮裏的人幾乎都要依照她的作息來判斷時辰了
太後從那日後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只要皇後來,宮門就是不開,就想着任由皇後鬧騰或是站昏了,只是她沒想到的是,遇上沈寶珠這樣的二愣子,站是站了,時間到就自己撤退,要說她不孝,偏偏她一天三次都來站着,不早不遲,而且動作規規矩矩的,絲毫讓人挑不出錯來
太後手上挂了串佛珠,冷冷地看着沈寶珠這樣站了半個月,才終于吩咐道:“皇後今日又來就讓她進來,還有,從那幾個秀女挑選兩、三個好的過來”
碧和知道自家主子要出手了,也不多問,直接領命下去了
沈寶珠這日在午膳前過來,聽到太後讓她進去,她真是驚訝極了,而後瞧見太後身邊站着幾個穿着樸素的女子,有三個熟面孔、一個陌生的,她馬上頓悟了太後的動機,心裏暗忖着今日要以不變應萬變才好
“皇後,這大婚也有半個月了,哀家也不多說,上回說要給你的人,你今日就帶回去吧,哀家話也放在這兒,這些人就是賞給你的,你平日就是使喚她們伺候你也行,只是這樣沒名沒分的待在宮裏也不好聽,哀家也就代你先賞給她們一些封號
“最高不過就是才人,你也不用惱,如若沒有孩子,她們日後也就是到這個位置了,若是有了孩子,則看皇上該怎麽賞就怎麽賞,只是皇家子嗣的生母品級可不能太低了”太後一番話說得好像很體貼沈寶珠一般,實際上根本是在警告她
沈寶珠早就提防着太後出招,每一句話都聽得極為認真,又在心裏細細揣摩再揣摩
太後還是不放棄要往後宮塞人的想法,甚至表達出已經退讓許多的意思,幾個女子都只封了低的位分,闵雪薇也不過是個才人,這是以退為進,讓她不得不應下?也是,若是太後今日這番退讓她還不領情的話,她似乎就把善妒這兩個字坐實了,而太後接下來無論做什麽就更理所當然
沈寶珠看向四個姑娘,闵雪薇、羅芳琳還有岳清歡是她早就知道的,最後一個則是不知道名號的,看起來像是宮女之流
她在心中嘆了口氣,太後都把話說到這個分上了,看來她也別無選擇了
“既然如此,臣妾只能謝過母後的賞賜了”沈寶珠應是應了,但她也說得明白,這些人就是太後的賞賜,跟些玩物差不了多少
太後的笑容定住了一會兒,然後無視這句話,只讓四個姑娘上前請安,沈寶珠則是微笑着看着這一幕,心裏不知道在想什麽
碧和看着還笑得天真的皇後,心裏不免有些不安那些手腳……真的不會被發現吧?
沈寶珠才剛踏進呈幹宮,蕭文瀚便從內室走了出來,臉色陰沉沉的直接把她往內室一拉,然後三下五除二,就把她今天戴的發飾全都扔了一地,接着就是把她的衣裳也給全扒了,連條亵褲都不給她留
她又羞又惱,慶幸自己的小日子過了,要不然這人還不得将她的月事帶也給扔到地上去了
“你發什麽瘋呢?就是想……也不能這樣,教導嬷嫒說過可不能白日宣婬的”她卷着一條被子窩在床上,沒好氣的嘟囔道
畢竟被全部剝光這件事情還是讓她感到有點羞恥,她可不敢大聲嚷嚷,要不明日宮裏的頭件消息就是皇後引誘皇上白日宣婬玩樂,這樣的黑鍋她可不想背
“不是說了要小心留意,結果你今兒個都已經着了別人的道了,還問我為什麽要扯你的衣服?!”蕭文瀚沉着臉回道,腳一踏,剛剛扔在地上的玉簪就應聲而碎
“什麽?”沈寶珠一臉愕然“可是我可沒吃喝太後宮裏的東西啊!”
“她是用香”他冷冷回道幸好他從她被整得暈倒後,就讓暗衛盯住了坤雲宮,也早在她身邊安排了幾個能人,這才能夠随時應付這些出其不意的招術
她沒注意到他已經氣得連太後兩個字都不說了,訝異的道:“香?難怪今日進了太後殿裏覺得味道不一樣,不過感覺起來特別涼爽,我還想着這香挺不錯的……”她越說頭就越低,因為某人惡狠狠的視線正盯着她,讓她覺得後頸有些發涼
“那香是讓人不孕的,在這樣暑熱的天氣裏用,最是好聞,就是這樣才會有不少的傻子中了招”蕭文瀚說得咬牙切齒,可看着她那可憐兮兮的模樣,一股氣實在不知道該如何發洩才好
這樣單純的一只肥兔子,要讓她對上太後那成精的老狐貍的确是太為難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