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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周一,中央軍校生來塔,開始為期五天的生存賽組隊雙向選擇活動。
礙于應帙這名學生會長負傷,輔助教務處接待軍校生的工作就全權落在了耿際舟這名副主席身上,一個上午忙得他焦頭爛額,連吃飯都是匆匆往嘴裏刨一口就消失。
應帙落得清閑,上午纏着一身固定繃帶站在操場上,聽塔校長給全體聯合生存賽的參與人員開動員大會;中午回公寓睡了個午覺;下午溜溜達達去改建成‘人力資源招聘大會’的體能館裏參與雙向選擇。
昨天他在終端裏和毛遂自薦的樓星赫聊了聊,覺得這名軍校生各方面條件都非常合适,但也沒有把話徹底說死,就表示周一見面之後再做決定。
遂徊倒是不怎麽滿意這個樓星赫,理由是這人的照片看起來就長得賊眉鼠眼的,一臉不懷好意。
“……你是不是審美癖好比較小衆?”應帙十分委婉地問。
遂徊:“……”
緊接着應帙又警惕地問:“等下,你覺得我長得怎麽樣?”
遂徊:“…………”為什麽突然問他死亡問題?如果答錯了他還能聞到明天的向導素嗎?
“你……”遂徊移開視線,耳尖逐漸泛紅,“你長得……”
應帙意識到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你該不會是看我長得醜才喜歡我的吧?”
“……”求生欲極強的遂徊橫下心狠狠剖白:“你長得很好看,開學的時候你在主席臺上代表發言,我在底下都看愣了,呆呆地問坐在我旁邊的同學你叫什麽名字……”
結果好死不死就問到了艾勒,被白了一眼。
說實話,聽到這麽認真誠摯的表白,應帙應該臉紅的,但鑒于遂徊有青睐一名醜男、诋毀一名帥哥的劣跡,他非常不相信對方的審美。
即便是應帙,在還未覺醒就讀于普通學校的時候,也曾因為銀發和淺色睫毛遭受過同齡孩童的言語攻擊,有說他是白化病人,也有說他是吸人血的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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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發真的好看嗎?
——當然好看,堂堂小應主席才不會有任何的容貌焦慮。
不過在下午參與雙向之前,他難得把頭發紮了起來,再戴上一頂黑色棒球帽,遮擋自己的特殊發色。這種場合他還是希望低調一些,省得一進場全部視線都落在自己身上,再一路迎着主席好的招呼跟領導視察一樣,憑空給周圍的軍校生壓力。
臨出門,應帙忽然想到什麽,回過頭問遂徊:“頭疼嗎?這兩天你好沉默,也不向我要些什麽,都不像你了。”
遂徊定定地望了應帙一眼,搖搖頭:“不疼。”
從那天精神梳理過後,遂徊基本都只靠向導素緩解精神域的問題,甚至連纖維紙都沒向應帙要過,應帙不由得狐疑地問:“真不疼?那你之前有事沒事就喊疼做什麽?”
“……我裝的。”遂徊誠實地說,“現在你是病人,還是被我打傷的,我肯定不能再像之前那樣折騰你。”
聽到他的話,應帙本應該感到放松才對,但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有一種違和感。現在正經禮貌的遂徊讓他很不舒服,甚至還不如那天在宿舍面對着徽章罪證對他發瘋的觀感。
仿佛一根崩到了極致的線,随時都有可能斷裂。
歸根結底,一切一切的起源還是在于第二次精神梳理時,他不小心受了傷。精神域過度防衛症是遂徊最為嚴重的心結,他在狂亂期中屢屢傷害對他重要的人,這些痛苦的經歷比應帙想象中的還要刻骨銘心得多。
“我們要去的場合會有很多普通人,他們有很多特種人沒有的習慣,會讓你感到非常不适。”應帙說,“我們做一次臨時标記。”
令人沒有想到的是,遂徊抿了抿唇,猶豫兩秒竟然拒絕了:“不了。不是你說的,頻繁臨時标記會成瘾。”
應帙向來雙标得有理有據:“今天特殊情況。”
“……”
見遂徊仍舊在猶豫,并且态度隐約傾向于拒絕,應帙變得不耐煩了起來,向導素濃度倏然暴漲,紫色瞳緊緊盯着哨兵的眼睛,壓低聲音:“聽話。”
遂徊神色陡然一變,眼底的煞氣也漫了出來。
聽話,又是聽話,遂徊最受不了的就是應帙讓他聽話,讓人既想和他反着幹,冒犯他、頂撞他、亵渎他,讓他生氣又無可奈何;也想馴服地順從他的意向,聽從他的指令,遵循他的一切想法,達成他的所有心願。
遂徊深呼吸一口氣,随即恨恨地解下了頸帶,扔到桌子上,怒道:“你真的有病,為什麽我要的時候你不給?我都再三說我不想要了,卻又非要給我标記?”
說着,他忽然又笑了起來:“應帙,我發現跟你這人就要反着來,你最吃的欲拒還迎和以退為進這一套,非常好懂。”
應帙懶得再聽遂徊廢話,沒一句他愛聽的。他擡手做了個手勢,讓遂徊背過身去,接着不等人完全站定擡手撩開對方頸側的黑色碎發,按着哨兵的肩膀,随即便不容置喙地張嘴一口咬上了他的腺體。
灼熱濕潤的口腔燙得遂徊呼吸一滞,牙齒沒入皮肉的那刻,他瞬間啞了聲。
要害限制于人的感覺恐怖至極,又無法逃避,強行忍耐着違背本能,讓人全身不受控制地戰栗,呼吸也跟着破碎不堪。但與此同時,痛楚之中又彌漫出無上的美妙滋味,因為标記着他的這名向導是應帙,帶給他痛與快樂的人都是應帙。
喜歡。
真的好喜歡。
在這一刻,人性的卑劣和自私,刻在哨兵基因裏的占有欲,還有愛慕、心悅與崇拜,無數激烈的情感徹底洗掉了他試圖和應帙保持距離,避免再次傷害到對方的理智。
保持距離?保持他媽的距離,應帙就該和他一起死,他這輩子都不可能放手。
但若是他的存在會傷害到應帙,那就讓他的這輩子短一些,早點在混亂的精神域中陷入永眠。如果是這樣,他現在貪婪一些,大概也是可以得到寬恕的……
結束臨時标記之後,過了許久,遂徊也沒有睜開眼。他背對着應帙低垂着頭顱,害怕讓應帙看到他此刻眼底的瘋狂與扭曲。
應帙滿嘴的血腥味,去盥洗室漱了口,回來發現遂徊居然還站在原地,疑惑地問:“發什麽呆呢?趕緊把血跡擦了,戴好頸帶跟我出門。”
遂徊掩飾好異樣,擡眸微微一笑,“好。”
建立臨時标記之後,應帙對遂徊的情緒波動更加敏銳,此刻隐約感知到對方的心境變化,卻無法辨明到底發生了什麽,但遂徊忽然出聲打斷了他的思考:“應主席,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不是一直要我在大衆之前和你劃清界限的嗎?今天是打算和我同進同出了?那明眼人可就知道我們關系密切了。”
一聽這陰陽怪氣的小語氣,應帙第一反應是遂徊恢複正常了。
這麽簡單就打破心結了?就靠一個由他主動的臨時标記?該說是沒見過市面的山間野猴子嗎,這麽容易滿足。
“一周後生存賽報名表提交上去,我們兩個人的名字一前一後白紙黑字寫在上面,誰能不知道我們關系密切?”應帙踏出房門,“別說那時候,就連現在我受了傷,塔學生論壇都傳我是和另一個向導搶哨兵,沒搶過,氣得跳樓傷到了肋骨。”
“……”
……
應帙的棒球帽僞裝确實起到了一點作用,但也僅僅是一點,最多讓他在人群中沒那麽顯眼,但絲絲縷縷落下的銀色碎發和那張出衆的臉,還是讓他行走在體能場的時候不斷收到問候。
不過有趣的是,看到和他并肩而立的遂徊,竟然沒有一個人懷疑他們的關系。所有人都默認這名來自偏遠山區的S級哨兵是應帙為了比賽成績捏着鼻子組隊的生存賽隊友,關系十分單純,僅限比賽期間的時效性友誼。
軍校生們的制服多為深綠和藏青色,很好的和黑白兩色制服的特種人區別了開來。
應帙看到了幾個他的同班同學,正坐在一個展位後面,和兩名軍校生相談甚歡。應帙走過去,就聽到他們在聊精神體,而他兩個同學的精神體獵豹和灰狼正趴在地上,為了主人的組隊大業忍辱負重地被軍校生狂rua。
精神體,大概是普通人們對特種人最為好奇和豔羨的一點。
誰能拒絕擁有一頭猛獸為自己所驅使的能力?
“應主席。”一名同學注意到了他,笑着朝他擺手,“你別過來哈,我們好不容易拉來的隊友,別被你騙走了。”
應帙也笑了起來:“那我偏偏要來搶走。”
聞言,兩名軍校生轉過頭來,好奇的問:“同學你好,你的精神體是什麽?”
一只毛發雪白的山羊從應帙身後走了出來,擡起鋒利的犄角,擡頭看向來人。
在普通人心中,比起豹和狼這類的野獸,山羊總歸差了點刺激的意思,只有哨兵們能夠切身感受到攻擊型向導散發出來的駭人氣勢。伴随着山羊的靠近,地上打滾賣萌的獵豹和灰狼也一骨碌站了起來,警惕地跑回主人身旁,擺出防備的姿勢。
“夠了夠了。”灰狼精神體的同學解放出身後的狼尾,又整理因為耳朵冒出而亂蓬蓬的發型,“應主席你趕緊哪來的回哪去吧,知道你牛逼了,單挑我們這些哨兵都打不過你,但是可惜生存賽是團隊比賽,咱們賽場上見分曉。”
話音未落,一條太攀蛇無聲無息地爬到山羊尖角上面,支起上身,蛇假羊威地吐着蛇信,雖然它本身毒液的殺傷力足以抵過一百頭山羊。
應帙對遂徊這無言的警告非常滿意:“你說得對,賽場上見真章。”
剛走出去沒兩步,他就聽見那兩名軍校生奇怪地問你們哨兵單挑怎麽可能打不過一名向導,然後就被科普了所謂的攻擊型向導。
應帙有種裝到了的爽感,好心情地繼續逛‘招聘會’。
有一些比較認真的軍校生居然還為自己準備了簡歷,見到有人靠近展臺,便遞交他本人的簡歷,然後希望應帙填寫一份空白的本人信息,以供後續選擇。
應帙還挺喜歡這種待人接物比較認真的人,低頭正浏覽着對方的條件,忽然聽見隔壁展臺有人在吵架。
他側過頭,看到了兩名軍校生,一男一女,女性化了淡妝,黑色齊肩發,帶着點卷,藍色眼瞳,容貌非常的漂亮,男人長相普普通通,但體格很威猛。
“就是你,搶了小語的名額。”男人憤怒地指控道。
“什麽叫我搶了她的名額,她本來就沒被選上。”女人雙手環胸,雖然體格比起他小了一截,但氣勢絲毫不落下風,“你有毛病吧,她說什麽你就奉為圭臬急着來表現,你連她男朋友都不是。”
“她,她是我妹妹!”
“喲,妹妹?”女人嫌棄地晃晃腦袋,故意掐起嗓子模仿道:“你是我的好哥哥~比男朋友都重要的好哥哥哦~”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這副‘惡心’的口吻,應帙倏然想到了遂徊用他的身體掐嗓子膈應艾勒的那幾句,簡直一模一樣。
男人果不其然被惡心得半死,口不擇言:“你他媽有本事說清楚你的這個名額哪來的?”
“買來的,怎麽了?”女人大方又驕傲地表示,“我想來玩,所以讓我媽花錢給我在這次比賽新加了一個名額,怎麽了?我家有錢給學校捐了十臺市面上最先進的模拟作戰機,就為了給我加個名額,怎麽了?你的好妹妹有本事也捐啊,校長肯定也給她額外多加一個名額。”
“你……”男人啞口無言。
“哼,沒錢就別醜人多作怪。”女人嘴上不饒人,還要給他心口紮刀。
這句話無疑刺激到了男人,他雙目一瞪,右手握拳高高揚起,直沖着女人面部而去。
女人明顯沒有料到他會在這種場合打人,猝不及防地睜圓眼睛,僅僅來得及擡起雙臂做出防衛姿勢。
就在此刻,應帙倏然感覺身旁人影晃了一下,他被撞到了肩膀,棒球帽也被衣擺揚起的風帶動,從頭頂脫落,松松盤着的銀色長發随之傾瀉而下。
與此同時,另一個方向也有一道人影閃過。
暴怒的男人拳頭還未來得及落下,就被一只鐵箍似的手牢牢鉗住動彈不得,除此以外,還有一雙手死死地按住了他的肩膀,困住他的行動。
暴怒男就這樣被兩個人左右夾擊,連掙紮的餘地都沒有。
遂徊攥着暴怒男的手腕,擡起頭,對上了一對明亮的黑瞳。
而黑瞳的視線先是和他交彙,緊接着便錯過他,落到了他的身後,眼底瞬間充斥着滿滿的驚豔:“應帙!”
應帙手裏拿着棒球帽,一擡頭,“……樓星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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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