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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這邊動靜鬧成這樣,指望同一安全區的其他考生視而不見幾乎不可能,許多人在射燈開啓之前就察覺到異常,悄咪咪地派一兩個前行軍摸索過來一探究竟。
等燈光大亮遂徊變身恐怖巨蛇,和阿普頓上演蛇貓情未了,緊接着又卷上應帙玩烈羊怕纏蛇,部分心裏對自身隊伍實力很有逼數的探子直接退回去了,老老實實地茍着不敢摻和進去。
但也有不少膽大妄為的家夥,一眼看出遂徊雖然精神力暴動後的模樣很恐怖,但實際上色厲內荏,狀态很差,就是一只紙折的蛇。他們不安分地留在原地,等待着可乘之機。
他們的判斷并未出錯,精神力鞭甩下去之後,遂徊完全喪失攻擊力,他在本能的驅使下對應帙俯首,怯怯地祈求垂憐。狂亂期的威脅得以解除,但與此同時,這個時間點也是應帙和耿際舟兩支隊伍戰鬥力的谷底,遂徊暫時下線,樓星赫發燒,就剩下阿普頓一個哨兵勉強養家糊口。
應帙彎腰拾起雪地上的毛毯,原本它是圍在遂徊腰間遮身體用的,化為蛇尾之後就被撐開飛了出去,此刻半截都埋進了雪裏,被應帙扯出來,抖落開細密的雪粒。
蛇尾又‘依依不舍’地纏了過來,最細端繞着應帙的手腕,虛虛地搭着,接着又繞一圈他的腰腹,遂徊小心翼翼地湊過來,支起三米高的身體,蛇瞳眨也不眨地觀察着他的支配者,即這名在他面前擁有絕對壓倒性實力的銀發向導,蛇信嘶嘶地吞吐着,揣摩對方的情緒,由此推測自己接下來可能會受到的待遇。
不過這些都是旁人眼中的遂徊,他看上去似乎是在認真思考,但實際上這條人身蛇尾的怪物此刻大腦容量确實和一條真正的蛇差不了多少,腦袋空空,不是智障勝似智障。
應帙朝他舉起了毛毯,進行精神梳理之後遂徊逐漸會恢複人腿,他可不想哨兵光着兩枚屁股蛋子暴露在直播鏡頭下。
遂徊不解地低下頭,蛇信碰了兩下毛毯,張口就要咬住,想要用他尖利的獠牙給毛毯訂兩個洞。應帙适時救回毯子,擡手揮了揮,想讓他把腰送過來,但遂徊卻無法領會他的意思,并且因為被拒絕而頓時緊張起來,才支起沒多久的身體害怕地軟了下去,瑟瑟發抖地匐在向導腿邊,繞了一個圈,擡起甸綠的眼睛仰視他,表現出完全的馴服,唯恐再受一鞭子。
阿普頓正遙遙地觀察着向導訓蛇,倏然,頭頂的兩只黃黑色虎耳一轉,他警覺地轉過頭,就看到一支四人小組沉着面容走進光影中,其中一人手裏還攥着一支斷裂的箭矢。
帝企鵝哨兵的隊友,複仇來了。
遠處,耿際舟掉頭就跑,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但樓星赫軍人忠誠心性,皺着眉抄起耿際舟的後頸,硬拖着他往應帙的方向走去。
“你幹什麽?”耿際舟賣隊友不成反暴露蹤跡,氣得大喊,“你發着高燒,我一個沒人可以輔助的向導,過去拖後腿嗎?”
“那也不能抛棄隊友。”樓星赫義正辭嚴,配上一張濃眉大眼的俊臉,簡直是軍校正義之光,馬上要叼着橄榄枝上臺領和平獎的那種,“同生死,共進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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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帙沒有轉身,僅僅是微微側過臉,矩形瞳孔就足以讓他看到身後的情形:一對雙S級哨兵向導,一名A級向導,剩下的軍校生……也是個老熟人,正是應帙開局招攬過的那名情聖哈哈哥,勵志要把他女朋友也拉進隊的那一位。
從隊伍配置可以看出,直到最後他也沒能如願以償地和女友雙宿雙飛。
哈哈哥的注意力一直停留在遂徊身上,顯然沒見過這大變活蛇的陣仗,直到樓星赫出現,他突然有種從神仙打架回歸現實的鎮定感,露齒一笑,朝他其他隊友指了指樓星赫,示意這家夥交給我。
樓星赫也停下腳步,目光明确地盯着朝他走來的熟人。相較于又是蛇又是虎的哨兵向導,他們更不想輸給實力相近的同校生。
耿際舟很想抛下樓星赫去投奔阿普頓,但瞧着這家夥燒得鼻尖泛紅的模樣,他無奈地長長嘆息,從身後甩出了棒球棍,朱鹮在半空中振翅尖鳴,“服了你了。”
落單的A級向導也拐了個彎去支援哈哈哥,自此戰場分為兩部分,耿際舟、樓星赫對戰哈哈哥和A級向導,阿普頓、應帙和遂徊對戰雙S配對哨兵向導。
當然,前面那組是标準的2v2,打得你來我往勢均力敵,後面這組卻是阿普頓一哨孤軍奮戰,剩下的兩個名字就是來湊數的,顯得他沒那麽孤單而已。
“應帙!”阿普頓在他的劍齒虎被對方郊狼一口咬中前爪,發出憤怒的咆哮之際,和精神體一起此起彼伏地嘶吼,“你倒是做點事情!”
黑暗哨兵在單挑的時候所向披靡,但碰上帶向導的S級哨兵,饒他再是厲害也獨木難支。
“我——”應帙再一次試圖去襲擊哨兵的精神域,但一條腹鱗為白綠色的蛇尾卻從下到上纏纏綿綿地一直卷到他的胸膛,接着将他淩空舉了起來,蛇信湊在他的側頸不斷試探,既小心又大膽。
應帙頭頂的羊角瞬間從竹筍狀噌的長成了惡魔的犄角,和他的血壓高低程度成正比,他轉過頭怒斥:“不要鬧!”
遂徊唰的吓到僵硬,信子吐到一半,整條蛇都鈣化了,應帙趁機凝聚精神力觸梢,進入哨兵的精神域試探,另一名S級向導的精神力觸梢比起應帙只多不少,如同守護着沉船財寶的海怪,無數盤根錯節的觸手堆滿了精神迷霧,在壁壘前豎起又一座高牆。
應帙正頭疼着,身後忽然一暖,有什麽硬實但又柔韌的東西緊緊地貼住他的後背,緊接着,腰間也被什麽牢牢扣住,他低頭一看,見到了遂徊的手臂,交錯着環握住他的腰,矩形瞳往右移,就見神志不清醒的遂徊從身後緊緊擁住了他,兩人的胸膛和後背之間不留任何縫隙。
發現應帙似乎不喜歡這樣的姿勢,遂徊又操控他八米長的蛇軀靈活地在應帙身上游移,從向導的胳膊下方游過去,改為正面埋進對方懷裏,尾巴尖揚起,如同搖鈴铛那般不停地晃動着。
他似乎覺得自己這樣的表現乖巧順服極了,一定會讓強大的支配者溫柔對待他。
應帙:“……”
如果可以的話,應帙更希望遂徊狀态倒回一刻鐘前,毫無理智地殺光一切。但這顯然不切實際,因為他精神力鞭的威力,遂徊目前處于狂亂示弱期,無法辨認敵我,也就不知道誰可以攻擊,誰需要讨好,更無法像應帙幻想的那般先外出做條瘋狗,咬得天昏地暗,再乖乖回來等着應帙給他精神梳理,現在的遂徊只會纏着應帙一個人不停地示弱,別的什麽也不會管。
帝企鵝哨兵的隊伍之所以敢堂而皇之地過來報仇,也就是知道目前是最佳時機。
[狂亂示弱期,我真是小刀剌屁股開了眼了,之前我只在教科書上看到過這個名詞和解釋]
[什麽什麽,很厲害嗎?]
[狂亂期哨兵高物防、高攻擊、高耐受,通常處理方式只有困到他們體力耗盡或者注射麻醉這兩種,也就攻擊型向導這種變态能把他們揍到服軟,才會出現示弱期這種極為罕見的狀态]
榜一大姐‘如我心意’并沒有完全理解,但她能明白一點——這确實很厲害,一分鐘過去,宣傳剪輯稿完成,置頂各大視頻網站,标題簡單明了:《點擊就看狂亂示弱期哨兵》
周如翊得意洋洋地收起虛拟鍵盤,心滿意足地看着直播間內不斷攀升的觀衆數量。反觀觀衆數位居第二的阿普頓視角直播間,和她操控之下的應帙視角直播間相比,人氣值差額越拉越大,對方早已無法望其項背。
一想到耿際舟隊裏和她角色對标的財閥之女鐘謹此刻肯定氣得跳腳,周如翊更是春風拂面,摩拳擦掌準備下一步的動作。
……
雖然主人指望不上,但精神體還算靠譜,山羊巴弗滅飛起一角頂飛了郊狼,掩護劍齒虎調整姿态,而對方向導的精神體是一只考拉,基本零攻擊力,精神體層面2v1瞬間處于優勢。
另一邊,應帙連咬帶踹的也愣是沒讓遂徊松開他的蛇尾,他越掙紮遂徊反而越害怕,然後就把應帙越舉越高,自己将腦袋插尾巴裏學鴕鳥。
“阿普頓。”應帙冷靜了下來,“你還能撐多久?”
阿普頓很想說我一秒都撐不下去了,但是身為黑暗哨兵的自尊心還是讓他咬牙切齒地吐出一個數字:“十分鐘。”
和他對戰的哨兵如狼一般喉口滾出威脅聲,一雙眼如同墓地裏的鬼火:“你一分鐘也不會有。”
“好。”應帙沒有搭理敵人撂下的狠話,“給我十分鐘做個精神梳理。”
說完,他放松身體,卷住他的蛇尾立刻将他全身都裹住,遂徊疑惑地愣了一下,不明就裏地支起身體,也将上半身鑽進自己圈成小丘的尾巴裏。
這座蛇塔就保持着這樣的姿勢,不動彈了。
又艱難地堅持了兩分鐘,阿普頓從白天打到現在,還背着樓星赫逃亡,一包泡面補充的體力也耗盡了,被S級哨兵一腳踹在肩膀上,貼着地飛出去三米遠,在雪上留下長長的痕跡。
他嘗到了口腔裏的血腥味,勉強爬了起來,喘息着思考應該怎麽撐過接下來的八分鐘,倏然,他看到了身側的蛇丘,褐色鱗片散發着幽暗的冷光……阿普頓意識到什麽,三兩步沖到不遠處取過遂徊擺放一旁的滑雪板,踩上去瘋狂單腿助跑,随即頭也不回地滑遠了。
這下換同樣氣喘籲籲體力不支的哨兵愣住了,這是……打不過,所以抛下隊友逃跑了?
他再一轉頭,耿際舟和樓星赫不知道什麽時候也跑走了,連帶着他們的那兩名隊友也不見了。
周圍除了漫天風雪和一盞大燈之外,只剩下了四名不肯回歸崗位的哨兵考官,一個二個都在觀摩那具巨大蛇雕,啧啧稱奇。
原地等待了一會,眼見着阿普頓沒有要回來的意思,S級哨兵帶着他的向導也靠近這座蛇丘。
“做精神梳理的哨兵和向導沒有任何反抗能力,他們就這麽把這兩人抛下了?”向導嚴重懷疑其中有蹊跷,哨兵也同樣警惕,分析道:“也有可能是壁虎斷尾求生,淘汰兩個總比全軍覆沒要來的好,你發射信號彈喊他們倆回來,我們速戰速決,這裏太顯眼了不宜久留。”
向導點點頭,錯開兩步發射信號彈。而哨兵繞着蛇丘觀察一圈,倏然察覺了不對勁的點……這裹得密不透風的,他上哪去搜尋信物?
哨兵皺起眉,又爬着蛇丘向上,從頂往下看,這處的蛇尾圍得并不嚴密,有些許細縫處,但也僅僅能将小臂探進去,再多的就沒有了。
哨兵嘗試着掰開,無果;徒手攻擊,無果;郊狼在底下啃糖葫蘆似的啃蛇鱗,狼牙也沒比虎牙鋒利多少,無果;
很快,他們傻眼了,因為即便處于精神梳理狀态下的應帙和遂徊毫無還手之力,他們也拿這座蛇山沒有辦法。
“考官!這算作弊吧?”S級哨兵異常憤怒,直接當場舉報,郊狼也在旁邊不停狼嚎,“這要是在決賽圈,他搞個精神力暴動高度融合态往這兒一立,誰打得動他?”
四名考官也是頭一回見這種情況,三名不想管事,最後一名猶豫地說:“高度融合态也不是說立就立的,多數情況下大家都是普通融合态……你們可以等精神梳理結束之後,蛇尾融合态消失再打他們啊,對不對,到時候這裏就是個光屁股哨兵,還不是一戳一個準。”
“……”
他們能等到那時候嗎?S級哨兵想着。他頭頂兩只暗灰色的狼耳轉動,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又有一支隊伍踏入了戰場,一個二個臉上亢奮異常,自認為他們是目睹了螳螂捕蟬戲碼的黃雀,準備上前坐收漁翁之利。
當然黃雀和漁翁遠不止這一隊,暗處還潛藏着數不清抱有同樣想法的隊伍,今晚這個安全區注定成為一個不眠之夜,會有無數的飛蛾前赴後繼地撲向這個明亮的燈光籠罩區。
郊狼哨兵和他的向導警惕地和這只隊伍對峙了一會,信號彈發出許久,他們的兩名隊友仍舊沒有回來,只能說是兇多吉少。
真是既沒有為帝企鵝報仇,又白白損失了兩名隊友,郊狼悔恨地嘆了聲,護住他的向導朝阿普頓之前逃跑的方向逃離。
有一對哨兵向導秉持着斬草除根的心思追了上去,剩下的三名隊員接替前人未盡的事業圍着蛇丘觀察了起來,很快,磨禿了鱷魚的牙之後,他們得出了同樣的結論——根本攻不進去,什麽bug玩意?
“等?”一人問,“等恢複人腿就好打了。”
“這我們哪裏耗得起?”另一人怒道。
随着他的話音落下,又一支漁夫隊伍氣勢洶洶地冒了出來,這邊三人察覺到自己追出去的兩名隊友至今未歸,連忙落荒而逃。
就跟時光回溯,畫面重演一樣,追出去了三個人斬草除根,剩下一對哨兵向導對着蛇丘各種磨牙,爬上爬下、爬左爬右,然後得出無能為力的結論。
四名哨兵考官外加直播間的觀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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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