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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10號向導當然有屬于他的名字,剛被耿際舟騙進隊裏的時候還認認真真地進行了一番自我介紹,但是阿普頓聽完他的名字之後還是堅持叫他10號。
黑暗哨兵真是一種傲慢、聽不懂人話且非常沒有禮貌的生物——10號向導科爾克拉夫·本尼迪克特·K·羅德尼産生了這樣的刻板印象。
即便如此,他在意外從已淘汰的選手身上獲得一枚未使用的通訊定位器,功能是可以追蹤一名隊友埋在體內的指标針的時候,還是毫不猶豫地将這珍貴且唯一的機會用在了阿普頓身上。
他清楚地知道耿際舟就算還活着也是個廢物,想要拿到更高的分數,只能把寄希望于阿普頓。
10號一路茍、一路藏,其中艱難險阻自不用多說,好不容易循着定位器找到阿普頓,卻發現對方正和耿隊開賽前就多次宣稱的頭號敵人2號哨兵遂徊‘扭打’在一起。
“……”10號愣了下,轉身就跑,唯恐被波及。
阿普頓在他身後诶了一聲,甩開遂徊輕盈地一躍,瞬間跳出十米來遠,快沖兩步一個轉身擋在10號面前,驚喜道:“10號?”
10號詫異地看着突然追上來的阿普頓,又看看背後正在拍身上的雪的遂徊,越發的疑惑:“你們沒在打架?”
“沒有,他要發癫,我好心制止他而已。”
10號:“?”
阿普頓哥倆好地踮起腳摟過他的肩膀:“你居然還沒被淘汰?我還以為你早就出局了。”
“這話聽起來怎麽這麽刺耳?”
“10號!”耿際舟快步迎了過來,滿臉喜悅,10號看到耿際舟也在這也是萬分驚喜,雖然他在內心早就評價過他們隊的這名隊長屁用沒有,但是……聊勝于無。
“不愧是你啊,10號,太能茍了!我願封你為茍王。”
“……也不愧是隊長,真是和阿普頓一樣會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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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激情相擁,互相拍着對方的背,好似失散多年的親兄弟會晤,畫面非常的感人肺腑。
應帙還記得虛拟賽上10號向導的心眼和詭計,不等10號和耿際舟敘完舊就一把将他拉了過來,把目前的情況和他簡要複述了一遍。
“你有沒有什麽辦法破局?”應帙虛心請教。
“……”10號眼珠緩緩從左移到了右,目光掃過在場除他以外的六個人,欲言又止地停頓了兩秒,開口道,“我有話想單獨和我們隊長說,方便嗎應主席?”
他的這句問話當然只是體面人的禮貌,一般情況下沒有人會拒絕他的要求,但應帙明顯就不是一般人,他直接伸手攔在10號和耿際舟之間:“不方便,如果你的辦法是因為亞岱爾針對的目标只是遂徊一個人,所以要和我們隊伍分道揚镳,只顧自己茍活,那恕我不同意。”
被一個字不差戳穿心思的10號:“……”
“要麽共禦外敵,要麽我先送你們隊上路。”應帙冷漠無情地說,“敢和我玩只可同富貴,不可共患難的把戲?除非這場生存賽以後你們就不打算活了。”
他铿锵有力的話音落下,雪域一時間靜谧無聲,就連阿普頓這種向來讀不懂空氣的人都被震懾住,下意識摒住了呼吸。耿際舟可憐巴巴地在應帙背後給10號使眼色,比口型說應帙惡魔、獨斷專行,不是個東西。
“……我是不是根本不該找過來?”10號痛苦地扶住額頭,“我應該繼續一個人茍着。”
應帙面無表情将他從頭到腳上下觀察一遍,随後走到遂徊身邊,從哨兵外套口袋裏摸出一枚面包,擡手抛給10號:“吃吧,斷頭飯,吃完了好好幫我們想解決辦法。”
10號能活到現在必然是像虛拟賽裏采取的戰略一樣,靠茍,既然如此他就很難獲取食物,大概率和阿普頓分開之後直接餓到了現在,再加上應帙看他此刻兩手空空,臉色也有點差,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恩威并施之下,10號看着手裏的燙手山芋,再看向他什麽都不知道的腦殘隊長,感慨萬千。
痛失最後口糧的遂徊,看着拿他的食物做人情還到處吸引爛桃花的可惡隊長,同樣感慨萬千。
10號三兩口把面包塞進嘴裏,緩解火燒一般饑腸辘辘的胃,接着便仿佛一臺抓娃娃機一般,在應帙投下足夠的硬幣之後,咕嚕嚕地吐起了可愛娃娃:“……我有一個想法。”
隐形監控飛行器會智能地分析考生對于隐私的需求,在對方刻意采取物體遮擋行蹤,例如拉下帳篷簾,或者将聲音壓得極低的時候,它們便會拉高飛行高度,不會将畫面和聲音錄入進直播。
所以淩晨3點還毅力頑強蹲守在直播間的觀衆們只聽到了10號的‘有一個想法’,随後就只能看見七個五顏六色毛茸茸的腦袋湊在一起,小聲地商量起什麽。
“其實想要亞岱爾不再這樣針對我們很簡單,就是找到能夠妨礙他的東西,讓他沒有多餘的精力對付我們。”10號一本正經地說,“就比如,如果我們能號召動安全區內除了大哥隊之外的所有選手,齊心協力,先将他們淘汰——”
“你這個比如太離譜了,講點有用的。”耿際舟說,“你相信我,他們只會躲在旁邊看我們和大哥隊狗咬狗,我們兩敗俱傷才更好。”
“是的,人的心思太複雜,不可控……那變異獸呢?”10號胸有成竹地勾起唇角,“如果安全區內出現一頭變異獸,安全區變得不再安全,那亞岱爾還有功夫找我們麻煩嗎?”
應帙擡眸和他對視,“你細說。”
10號反手指向身後:“我發現了一頭變異獸的巢穴,就在那邊,不然我都已經獨自茍到現在了,也不會在即将進入決賽圈之前,冒着暴露行蹤的危險執意來找阿普頓。不過現在這種情況,我們就沒必要為了分數冒着風險擊殺它,完全可以故意将它引進安全區裏,幹擾亞岱爾的注意力。”
“……”應帙垂眸思索了一會,覺得10號這個辦法可行,“那是什麽種的變異獸?成年了嗎?”
“不确定,腳印很雜亂,又被新雪覆了一層,我也不敢一個人深入進去查看,我們就當是成年了。”
應帙又想了一會,擡眸環顧一周,詢問其他人的意見:“去看看?”
……
極端低溫生存賽比賽日晨6:30。
距離最終安全決賽區鎖圈僅剩半個小時。
亞岱爾五人穩穩站在光幕邊緣處,如同鎮守寶物的持劍石像,震懾着站在安全區外還在不停觀望的幾名隊伍最後‘火種’。
決賽區的範圍只有一個初高級學校那般大小,進入之後幾乎無處可藏,亞岱爾再次刷新直播視角,點進應帙的直播間,卻只能看見應主席坐在石頭上抱着劍齒虎打哈欠。
他已經維持這樣的姿勢快三個多小時了,阿普頓坐在他的背後,百無聊賴地堆雪人玩,三個小時堆了一排的貓貓狗狗,還有一只長得跟母雞似的朱鹮。
他們到底想做什麽?亞岱爾不睦地盯着畫面裏的應帙,兩支隊伍的直播視角都鎖定在這裏,根本看不到其餘人到底做什麽去了,艾勒又根本不指望有觀衆投票支持率的加分,一早申請關閉了飛行監控。
令人氣憤的是,阿普頓在直播間裏堆了三個小時雪人,應帙在旁邊抱着劍齒虎昏昏欲睡,兩邊的觀看人數竟然不降反增,大家紛紛表示打架無聊死了,還是看貓爪子滾雪球以及主席睡覺有趣。
“……”都是審美奇特的變态。
時間悄然流逝,亞岱爾不相信應帙真的像表面這樣與世無争,打算睡死在安全區外。所以伴随着死線的來臨,他們必然會在最終時刻前有所行動。
晨6:50。
一道奇怪的聲響從懸浮屏中響起,亞岱爾看到畫面中,應帙警覺地站起身起來,神情嚴肅地看着遠方;阿普頓也放棄他的雕塑家夢想,矯健靈活地一躍而起,張望着遠處。
所有人都很想知道他們到底看見了什麽,但該死的直播鏡頭卻遲遲不肯調轉,始終鎖定在應帙的臉上,還随着應帙微表情的改變逐漸放大焦距。
倏然,來自耿際舟、遂徊的聲音同時從遠方遙遙傳來——
“應帙!”“阿普頓!”
來了。亞岱爾緊張而興奮地盯着屏幕,不出他所料,這群人終究還是要彙合再來到安全區。他認為他們所謂的破局辦法最多也就是去外面兜一圈,在已經被淘汰的選手身上找點武器,寄希望于運氣爆表翻出兩把槍罷了。
畫面中,應帙的瞳孔由人類的圓形迅速變為山羊的矩形眼瞳,随即他的瞳孔因為極度震驚擴散些許,緊接着,直播間內上十多萬人同時聽見了他們高傲冷靜又文雅的應主席罵了一聲髒話,“操。”
然後轉身就跑。
[???]
[發生什麽了?]
[什麽情況,貓貓快保護我們主席!]
下一秒,阿普頓嗖的跑到了應帙前面去,黑暗哨兵沒有絲毫保護向導的意識,人矮腿短但步子邁得飛快,頭也不回地狂奔而去。
不過很快,一道輕盈的風聲靠近,帶着熟悉的氣息籠罩住他,遂徊踩着滑雪板穩穩地停在他身側,應帙腰間一緊,接着便被哨兵單手抱起,然後扛麻袋一樣扛到了肩膀上。
應帙很想罵他這個姿勢難受,但當他擡起頭看到身後追逐着他們的龐然大物時,一切聲音都堵回了喉嚨裏——
那是一只成年的類象種變異獸,仿佛一座快速移動的長毛小山,咚咚咚地追着他們狂奔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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