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第114章

燕煦指天發毒誓她要是在外有人,她的精神體立刻被海水淹死。

“虎鯨到底怎麽被海水淹死?”應帙擰眉,聲音壓得越發低沉,“你就是心虛了。”

“你就這麽揣測你媽,你的親媽?”燕煦一腳踏上道德的高地,以母親身份為要挾壓迫應帙。

作為兒子的應帙不由得氣勢矮下去一截,頂着岌岌可危的母子關系硬起頭皮說:“那你用事實和邏輯說服我。”

“……”

沉默了好一會,燕煦終是面色凝重地長嘆一口氣,握住應帙的手,語重心長地說:“小咩,你真的長大了,什麽也瞞不過你,事情真相确實就是如你所言,遂徊是你同母異父的親弟弟,我不想告訴你,因為當上首席哨兵真的很不容易,生活作風也在國家考察标準範圍內,你爸他……”

“行了行了,”應帙懶得再聽燕煦瞎扯,“你确定遂徊不是我親弟?”

“絕對不是。”燕煦斬釘截鐵地說,“是的話我精神體淹死,虎鯨有什麽死法能比在海裏淹死更屈辱?”

“那你說特種人不騙特種人。”

“……寶寶你能不能正常一點?”

自己也感覺自己幼稚的應帙臉頰微紅,羊耳朵立直又垂下,思考幾秒,又板着臉一本正經地問:“媽你是不是在鑽我語言的漏子?遂徊确實不是我弟弟,而是我的哥哥?”

燕煦嫌棄地瞥他一眼:“哥什麽哥,他比你小。”

應帙腳步一頓,狐疑地轉頭看向她:“你怎麽知道他年紀比我小?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幾歲。”

“……”燕煦原本全銀的頭發陡然變黑,只在兩側耳朵上方分別留下一個眼睛形狀的白,這是她的精神體融合态之一,非常特別。

感謝特種人精神體的存在,即使燕煦仍舊面不改色,一副還能再找出三百個借口的模樣,應帙也确定了她心裏就是有鬼:“媽,你到底都知道些什麽?”

燕煦辯無可辯,良久,她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把虎鯨威懾敵人的白斑撓得像白內障:“不是我不想告訴你,而是我不知道我該不該告訴你,能不能告訴你……寶寶,算媽媽求你,別問了。”

應帙抿了下唇,擡手幫他的老母親理順頭發,“我就一個問題。”

“……”

“遂徊的父母,他們還活着嗎?”

燕煦抿直嘴唇,猶豫着是否要回答,但是許久過去,她還是一言不發。

應帙不指望從這對謎語人父母嘴裏套出什麽了,一個和他繞彎子,一個直接讓他別問,總之沒一句老實話,都不是好東西。

等重新回到餐廳,飯桌上卻只見周如翊一個人,正端着商家免費贈送的椰子凍大快朵頤。問遂徊去了哪裏,周如翊随手指了指後門:“他也去上廁所了,你沒看到他?”

當然沒看到,因為我根本沒去廁所。

應帙轉過身,恰好看見遂徊從餐廳拐角處走了出來,分明對方臉上沒什麽特殊的神情,但不知是心虛還是什麽原因,應帙總覺得遂徊似乎已經察覺到了什麽,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包庇家屬的罪人,搞得他有些擡不起頭來。

可一直到遂徊重新坐回位置上,也端起他那份的椰子凍,他也沒有多說什麽,甚至在感受到應帙的視線始終在他臉上停留的時候,還疑惑地擡頭看看他,耳尖泛紅,“……怎麽了?”

應帙心尖一悸,金屬勺在椰子碗裏勾劃了半圈,餐桌下,規矩擺放在座椅旁邊的蛇尾倏然被人暧昧地蹭了蹭,粗糙的鞋面刮過堅硬光滑的蛇鱗,鞋底又故意輕踩了一下。

遂徊瞳仁微顫,驚訝地擡眸去看坐在他身側的應帙,卻見向導雲淡風輕地舀起一勺椰子凍,單手托腮,另一只手将這點椰子凍送進嘴裏,吃得慢條斯理。

他呼吸發緊,尾巴嗖的卷住那只膽敢撩撥他的壞東西,尾巴尖順着腳踝向上,鑽進了對方的褲腿中,一路向上,一直到應帙隔着褲子按住他的尾巴,隐晦地比口型道:[褲子要被你撐壞了,你這個不守哨德的小色坯。]

遂徊也朝他比口型:[是你先不守向德的。]

[我做什麽了?我只是不小心踩了你一腳而已。]

[這話你敢不敢看着我眼睛說?]

兩人無聲地辯論,互不相讓,就誰先勾引誰這個問題争執了一晚上,直到城主聶景行下班到家還沒分出個所以然。

周如翊非常震驚于城主家的浴池居然是一口大黑鍋,底下燒的還是柴火,然後人就躺進鍋裏泡澡,總感覺再加點蔥姜蒜料酒,鐵鍋炖大人就端上桌了。

遂徊非常熟練地劈柴生火,讓其他人先去洗澡。周如翊再三确認不會把她煮熟,小心翼翼地捧着睡衣先去洗澡了。

聶景行毫不在意地打開燕煦為他單獨打包的晚餐,熱也懶得熱,端起就吃。

應帙本來還在思考怎麽從這個看上去就不好對付的黑皮城主嘴裏套話,卻見燕煦非常自然地搬過一把小凳子,坐在聶景行對面,開門見山地問:“景行,小徊手上那枚紫鑽是怎麽回事?”

聞言,應帙一下子就坐直了身體,目光在燕煦和聶景行之間來回。媽媽也不知道紫鑽的來由?他思索着,或許他的父母也并不知道事情原貌,只是稍有了解。

“紫鑽?”聶景行咽下一大口米飯,“那塊破石頭真是鑽石?”

“你不知道?”

“我怎麽知道,”聶景行喝一口湯,繼續夾菜,“我要知道我能給他?我肯定貪了。”

“所以石頭是哪來的?”

“從一個盜竊慣犯家裏搜到的。”聶景行說,“關鍵這塊石頭還不是他偷的,是他爸偷的。”

燕煦驚了:“好家夥,盜竊世家?”

聶景行笑了一聲:“算不上吧,他爸說是在山上挖野菜的時候,從一具屍體身上撿的,還說屍體身邊散落着小孩的衣服。”

山上、屍體……應帙捕捉到了關鍵詞,于此同時,燕煦也重複了同樣的詞彙,并且延伸出一個不好的猜測:“是遂徊的父親?”

“是個普通人。”聶景行半邊腮幫子都塞了米飯,擡起頭,“能生出S+級哨兵的父母,大概率都是高等級特種人,除非遂徊真是突變中的突變。”

“S+等級你都知道?”

“……我又不是真的和聶仰止鬧崩了在争家産,他一直有給我傳遞中央的消息。”

聶景行又喝了一口湯,繼續說,“而且詭異的是,那老頭搜刮了屍體上的財物之後就報案了,但巡邏隊上山之後,卻沒有看到那具屍體,遍尋不見,最後是以證據不足收隊了。雖然如此,可能是時間太緊張,現場清掃得并不是很幹淨,留下幾處疑點,當時受理的治安官都有一一記錄下來,我也正是依據那些線索,将石頭取回來,交給了遂徊。”

“事先聲明,”聶景行舉起筷子,“我真的以為只是一塊破石頭,不然不敢這麽徇私枉法。”

“所以你也不确定紫鑽百分之百是遂徊的東西?”燕煦問。

“百分之九十吧,缺的百分之十就是我沒有親眼見到那老頭從屍體身上取出紫鑽,所有線索都對得上,很難有錯。”聶景行說,“講實話,我剛來就任的時候還挺奇怪,一個從小生活在山上的孤兒,字都認不全,居然還有這麽個正經複雜的名字,遂徊,順遂稱懷。他的父母究竟是什麽人?”

燕煦的謎語人并不雙标,對應帙謎語,對聶景行照樣謎語,即使她剛從城主嘴裏獲得了這麽大的信息量。

不過聶景行的好奇心要比應帙弱得多,燕煦不肯講他就繼續吃飯,反正不管遂徊有多大的來頭,待會還不是得任勞任怨給他一個小小的城主燒洗澡水?

想到這裏,聶景行爽了,又幹了一大碗米飯。

不一會,頭頂大大的五個字‘落難貴公子’的遂徊出現在大堂,手裏還拿着個破舊髒污的燒火鉗:“周如翊洗完了,你們誰去?”

在他身後,同樣頭頂大大的五個字‘貧民窟公主’的周如翊踩着鞋跟開裂的破涼拖走了出來,白天忘了買新的,晚上只能将就穿城主的舊拖鞋。

“你們三個。”聶景行放下筷子,笑着朝他們招手,包括一直坐在角落嘗試将存在感降到最低的應帙。

“聽說下午的活幹得不錯,都有人誇到我辦公室裏去了,說遂徊一年不見大變樣。”城主放出灰熊,周如翊頓時欣喜地撲了過去,“還說遂徊身邊有一對不認識的俊男靓女,城裏的少男少女見到了都走不動道。”

“嘿嘿。”周如翊從熊毛裏支起腦袋,看起來早就習慣了對她容貌上的誇獎。

不須多過問的應帙的長相,他完全結合了父母雙方的優點,父親的眼睛,母親的發色,共同組成了眼前這個英俊而聰慧的向導。

至于周如翊,她說她長相完全随母親,幾乎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至于她爸爸,“我媽年輕時候随便找的帥哥,好像是胸大無腦心眼還壞的渣男,懷孕之後我媽就去父留女了。我外公跟我講的。”

跨國大集團掌權人的秘辛都來得這麽理智且刺激,聶景行聽得津津有味,突然又問:“對了,是不是還有個老太太要找貓的?你們後來幫她找到了嗎?”

應帙、遂徊、周如翊:“……”

他們腦子一熱去找齊老師了,把老太太和她的貓忘光了。

但就在應帙準備汗顏地帶頭承認錯誤時,大堂外倏然傳來敲門聲,聲音還有點奇怪,不像是人手指節的叩擊,更像是粗蠻的沖撞。

聶景行疑惑地起身開門,昏暗拉長的燈光下,是一頭通身雪白的山羊,以及纏在它羊角上的紅褐色太攀蛇。

見到城主,山羊得意地昂起脖子,展示它嘴裏叼着的藍眼睛黑色小公貓。

作者有話說:

應帙:誰是我最愛的精神體!!!!

巴弗滅(搖尾巴

應帙:是應龍!!!

巴弗滅:……

巴弗滅(開啓死亡沖撞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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