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晾着他

第0081章 晾着他

佛子在陳留城的存在感瞬間暴漲。

人都是有從衆心理的, 哪怕不是狂熱粉,在看見狂熱粉的态度之後, 普通百姓也會忍不住的效仿他們,既然不知真假,那就當真的試試看,反正求個保佑而已,又不花錢。

越來越多的人聚集在這,好些人都激動的哭出了聲,不知道的還以為王府裏走了一位, 這是在超度亡魂呢。……

場面即将控制不住的時候,彌景終于現身了,還是那身僧袍, 還是那一大一小兩串佛珠,還是那個锃光瓦亮的光頭。

但蕭融就是莫名其妙的感到彌景更帥了, 也更慈悲為懷了,聽着耳邊的哭聲、呼喚聲、念經聲, 蕭融都有種給他跪下磕個頭的沖動。

飛快的眨了眨眼,蕭融默默往高洵之身後站了站,信仰和氛圍的力量太可怕了,他還是躲遠點吧,雖說他認為自己是個無神論者, 可萬一呢,萬一在這充滿佛教之光的地方待久了,打開了他腦子裏的某個開關, 讓他從此也變成一個堅定不移的佛子狂熱粉。

這不是沒可能, 蕭融曾經看過一個調查, 讓無信仰的人長期待在教堂、寺廟這種地方, 一段時間後,有八成志願者都受到了影響,或多或少開始認同宗教的觀念。

可以說這是信仰的力量,也可以說這是洗腦的力量,總之,最好不要考驗自己的意志堅定程度。

想到這,蕭融又忍不住看了看自己前面的高洵之,只有魔法能打敗魔法,就是在這待上一個月,高洵之也不可能受到一點狂熱粉的影響。

因為他也是個狂熱粉,拿到南雍給的賠償金之後,蕭融給大家都分了一些彩頭,旁人是吃肉喝酒,或是置辦一些好東西,而高洵之只做了一件事,就是給他屋子裏那個迷你版道君神像塑了個金身。

蕭融:“……”

理解不了這群人的想法。*

第一日,彌景被其他和尚請走了,因為不是所有和尚都能下山,還有許多老和尚腿腳不便,卻同樣渴望見到佛子,與他談上幾句。

以往蕭融都是從書上得知佛子的地位,後來他一再的跟人強調佛子很重要,每個聽他這麽說的人都認同這句話,但多了就沒有了,搞得蕭融有時候還會懷疑一下自己,是不是書上把彌景擡得太高了。

今日他才知道,不是擡得太高了,是擡得還不夠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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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哪是佛子啊,簡直就是人們心中的活佛啊。……

蕭融不是佛教徒,永遠都沒法理解佛教徒心中的那種喜極而泣的感覺,在他們看來,彌景就是那種坐化之後必定成佛的人,不是菩薩、也不是羅漢,他只會成為最高等級的佛。

救下數萬百姓,以一己之力和殘暴的鮮卑皇帝周旋,這是多大的功德啊,要是連彌景都不能成佛,那大家的世界觀就要碎掉了。

不過針對這一點,蕭融想說……彌景沒有成佛。

咳,這倒不是因為他功德不夠,而是因為正史上的他只效忠過賀甫一個人,後來不管誰來請他他都不出山了,就算那些皇帝明面上不會為難他,也不可能再承認他在中原佛教中的作用。

沒了彌景,照樣有很多和尚可以走到人前,大家都能傳教,彌景也不是不可替代的。

而一個人要想被神化,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彌景把自己關在佛寺當中,也把自己關在了神壇之外,從此他只是高僧彌景,一個雖然稀少、卻遠遠算不上獨一無二的高僧。……

此時還不必去想這麽長遠的事,蕭融願意幫彌景一把,讓他得到自己應該得到的地位,但他也不想讓彌景在陳留城裏一家獨大,如今日日都有人來請佛子,那六家寺廟更是恨不得趕緊讓彌景去當自己的住持,為了讓自家寺廟配得上彌景的到來,他們甚至打算拿錢出來,把寺廟大修一番。

這還只是陳留內部而已,估計外面也有和尚動身了,只不過入夏安居剛結束,他們一時半會兒的趕不過來。

面對這些邀約,蕭融始終保持沉默,說來彌景去不去的,跟他也沒什麽關系,但蕭融心裏想的是,不,彌景不能去。

沒看見彌景的號召力有多強大的時候,他就是這個想法,如今都已經看見了,他就更不可能讓彌景出去自立門戶了,沒錯,彌景一個和尚是不可能改行當軍閥的,可要是他和別人聊了幾句,然後他突然意識到鎮北王不值得效忠了怎麽辦,彌景如今能給他們帶來多少好處,那他反水之後就能給他們帶來多少壞處。

甚至更糟糕,“被佛子抛棄的鎮北王”,他都不敢想這種名聲要是傳出去,他又得病上多少天。……

蕭融沉思良久,在下一次的開小會時,他提出了要建造佛寺的事。

而且這佛寺規模不小,各種規格都照着大慈恩寺、大報恩寺、大相國寺等等國寺來建。

規模大,就代表需要許多人幫忙維持,而它是蕭融建的,就等于是鎮北王建的,也等于是鎮北軍建的,當前期和尚不夠用的時候,就撥一些将士過去幫忙,等後面逐漸上了軌道,這些将士也不必撤出,就在那裏繼續做護衛好了。

一般而言佛寺都是自給自足的,他們會種田種菜,讓沙彌做打掃工作,不管衣食住行哪個方面,都有各類的和尚來分擔,可以這麽說,一個寺廟就等于一個高門大院,幾乎不受外界的影響。

而蕭融提出,可以分給寺廟的住持與長老們一些良田,讓百姓替他們種地,百姓們本身就願意給佛祖做貢獻,而長老們也能抽出空來更加專心的研讀佛經。

這個提議短時間內看起來是個好事,因為蕭融要送的田産可比寺廟自己種植多多了,但時間一長,僧人們都不種地了,他們就會變得特別依賴外面的贈予,生活資源都由旁人支配,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一來會生出貪念,二來僧人會受到桎梏。

虞紹燮和屈雲滅不在,這裏就剩下四個人了,趙耀祖不算,他只是給佛子幫忙的,暫時還沒機會參加這種會議。

宋铄和高洵之全都不吭聲,這倆人都不笨,一下子就聽出來了蕭融的意思,于是這倆人的眼神都飄向對面的佛子。

彌景聽着蕭融的話,他笑了一聲:“出家人不該與塵世有過多牽扯。”

蕭融也笑:“這間佛寺可是要建在未來王宮附近的,身處鬧市,推開門便是萬丈紅塵,想不牽扯也難啊。”

彌景:“門關得緊,便不會有什麽牽扯。”

蕭融:“再緊的門也有年久失修的那一天,與其等着門窗破敗,自己人收拾不過來,不如提前跟鄰居打個招呼,有句話是遠親不如近鄰,佛子覺得呢?”

高洵之默默看着他倆,半天不說話。

而宋铄眨了眨眼,有種非常想加入進去的欲望。……

但他沒來得及,因為彌景嘆了口氣,十分突兀的來了一句:“好罷,那就依蕭公子所言。”

蕭融已經預想好了接下來的無數種預案,連吵架金句都已經想出了十來條,突然聽到彌景答應了,他比高洵之他們還錯愕:“你同意了?”

彌景朝蕭融歪了歪頭,“何來同意不同意之說,我并非是佛門話事人,況且蕭公子願意為佛門建造寺廟,這是上上功德,我哪有資格去同意或反對呢?”

蕭融:“……這寺廟是給你建的。”

多明顯的事啊,難不森*晚*整*理成他還能給自己建的,他一天三頓全吃肉,可過不了和尚過的生活!

彌景看了看他,說道:“多謝,但我一向以鎮北王身側之僧人自居,并不打算親自管理一家寺廟。”

蕭融驚呆了:“你什麽時候這麽說過?!”

彌景:“嗯……今天?”

蕭融:“…………”

難怪屈雲滅不喜歡你,你故意的吧!

既然已經做好決定了,那倒是知會他一聲啊,害得他沉思半天,最後得出一個必須先下手為強的結論,他都做好跟彌景針鋒相對的準備了,結果彌景告訴他自己根本就沒想走。

蕭融如今心情十分複雜,他是既高興、又窩火,還感到有點丢人。……丢人。

自從來了鎮北軍,他的面子裏子都丢了個精光,他都懷疑再這樣下去,自己好面子的缺點就能不藥而愈了。

蕭融也是看人下菜碟的,對着宋铄和屈雲滅,他是想說什麽就說什麽,絕不藏着掖着,但對着佛子和虞紹燮,他就不好意思這麽做了,憋屈的坐在原處,等到所有事情都商議完了,蕭融第一個站起來,幾步之後就看不見他的身影了。

高洵之自然是立刻追了出去,而彌景和宋铄望着他倆一前一後的離開,他倆卻沒有動。

彌景拿着佛珠,看向這位不怎麽熟悉的宋公子。

宋铄微微眯眼,開口便是一句:“你可真壞。”

彌景:“……”

宋铄:“你知道蕭融拿你沒辦法,所以你故意不提醒他,哼,我就知道你才沒有蕭融說的那麽好,你啊——”

說着,他隔空點了點彌景的臉,然後蔫壞的笑道:“你是和尚裏的黑心腸。”

彌景:“…………”

他對宋铄這得意洋洋的模樣很是無語,但念頭一轉,他又舒展了眉眼,好聲好氣的問他:“和尚裏的黑心腸,為何要加個和尚裏的。”

宋铄瞥他一眼,滿臉都寫着怎麽這也要我跟你解釋:“當然是因為脫去和尚這個身份以後,你就算不得翹楚了,比如今日,我不是一眼就看出來你是什麽樣的人了嗎?”

彌景點點頭:“那宋公子今日同我說這些,是想告訴我什麽呢?”

宋铄一聽這個,立刻直起腰,煞有介事的對彌景說道:“我是要告訴你,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的小伎倆我都看在眼裏了,蕭融可是我的好友,你要是再欺負他,我就把你的真面目告訴蕭融!不,我不用告訴蕭融,我直接告訴大王,讓大王把你這個黑心肝的趕出去!”

彌景:“為何你認為大王會把我趕出去。”

宋铄:“因為大王不喜歡你啊,我來這第一天就發現了。”

彌景:“那你有沒有發現大王為何不喜歡我。”

宋铄翻個白眼:“這還用問?因為蕭融很推崇你,你威脅到大王在蕭融心中的地位了,所以他肯定不喜歡你。”

彌景靜靜看着宋铄,宋铄晃了晃腦袋,沒聽到彌景誇獎自己,他不由得有些疑惑:“怎麽,我說的不對嗎?”

彌景:對,很對。

所以問題來了,你都能看得這麽透徹了,比我這個在王府時間更長的人看出來的還快,那你怎麽就不繼續往下分析分析?

有些人由于不夠敏銳,足足輾轉反側三日才終于确定了心中的猜測;而有些人敏銳成這個德行,居然就是不往那個角度想一想。

呵……天才又如何,不也是個為人處世上的笨蛋。

帶着這樣的想法,彌景默默起身離開了,而宋铄愕然的看着他說走就走,半天都沒回過神來。……不是,你就這麽走了?

我剛剛警告了你啊,你都不表示表示的嗎!*

七月二十,鎮北王一行重回到雁門郡,往日的街道冷清了許多,一場大戰在即,連平民百姓都在為戰事做準備。

這些人就是留守将士們的家屬,等這場戰争結束了,這群人中的一部分也會搬遷到陳留去。

原百福和王新用得到消息之後,提前半日就在城門外等候了,終于看到大軍的身影,他們兩個立刻下馬拜見。

“卑職參見大王!”

異口同聲的喊出這句話以後,原百福率先站起來,然後對着屈雲滅露出一個笑臉,而王新用沒他那麽大膽,又在地上半跪了一會兒,發現大王是真忘了叫他起來了,他只好自己苦哈哈的站起來。

簡峤:“……”

不行,他已經沒法用平常心對待原百福了。

這一路上他對公孫元就冷淡了許多,公孫元感到納悶,但也沒往別的地方想,只以為簡峤自己有什麽毛病,原百福卻不同,他是他們這些人裏面心最細的一個,總是能關注到許多他們根本注意不到的事情,不過也因為這樣,他總是表現得優柔寡斷一些,大王還因為這個斥責過他,說他身為主将之一,不該這麽仁慈。

然而只有屈雲滅對原百福的仁慈有意見,底下将士可是很喜歡原百福的仁慈,不管是哪個将軍發怒了要殺人,只要尋到原将軍那裏,多數情況下都能撿回一條命來。

簡峤忍不住的看向原百福。

他還沒發現過,蕭融根本沒提過原百福的名字,他只是說了王新用可以信任而已,一般而言人們應該把原百福和公孫元相提并論才對,但簡峤就是下意識的認為,原百福比公孫元威脅更大。

有時候直覺是直覺,有時候直覺是你根本就分析整合不出來的信息在你的大腦中提醒,人的趨利避害本能作祟,會讓人做出一系列看似出于直覺的行為,但做完之後再回想的話,也能回想出許許多多不對勁的地方。

原百福同屈雲滅寒暄之後,便笑着看向他和公孫元,原百福問候簡峤,還問候他的夫人和妻弟。

簡峤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他突然就十分沖動的回了一句:“張別知這次沒有跟來,他主動去保護蕭先生了,張別知很是崇敬蕭先生,如今都不怎麽闖禍了。”

原百福愣了一下,然後點點頭:“那你就應該放心了。”

簡峤:“……”

他說這麽一句,無非是因為心裏郁悶,所以想刺原百福一下,告訴他不是只有他會收買人心,張別知那種刺頭到了蕭融身邊都能乖乖的,你根本就比不上他。

但這不過是他的一廂情願而已,原百福又不明白他說這話什麽意思,發現原百福不明白,他也更加郁悶了。

好在接下來簡峤就正常許多了,只有剛看見原百福的時候他有點激動,後面他想起來正事是什麽,就不再關注原百福的事,而屈雲滅從頭到尾都沒發現過簡峤的異常,他大步走進王宮,這原本住了兩年的地方,如今看起來居然如此的陌生。

屈雲滅頓了頓,然後走向自己的寝殿。

原百福走在他身邊,他對屈雲滅說:“一早就讓人收拾好了,大王不過離開兩個多月,沒想到會積了這麽多灰塵。”

屈雲滅:“不過是短暫停留五日,早就跟你說了沒必要收拾,一起在軍中安營紮寨就是了。”

頓了頓,想起原百福剛剛說的,他又開口道:“沒人住的房屋很快就會破舊下去,才兩個多月而已,再過幾個月,這裏就要長滿荒草了。”

原百福笑:“大王連這些都知道。”

屈雲滅也笑:“是蕭融告訴我的,他前些日子忙着修繕陳留城的破屋,這邊剛修好,那邊又破敗了,木頭做的還好一些,茅草屋壞的最快,蕭融迫不得已,只好将這些房屋都賣了出去,又是好大一筆進項。”

原百福望着屈雲滅,後者察覺到,擰眉看他:“做什麽?”

斟酌片刻,原百福才說道:“大王似乎和以前不一樣了。”

長久待在屈雲滅身邊的人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變化,更何況是原百福這種跟他分開好幾個月的人,屈雲滅聽到這句話,他愣了愣,然後沉默的笑了一下。

“你應當說,比以前更好了,我知我以前是個混賬模樣,既不體恤百姓,也不善待下屬,到陳留之後一切從頭開始,我才知道自己以前做的有多不夠。”

抿了抿唇,他認真的看向原百福:“打完鮮卑之後,我打算讓公孫元常駐此地,你和王新用随我一起回陳留去,也讓你們看看陳留如今有多繁華,歇上一段時日後,陳留與豫州的駐軍就交給你打理,至于王新用……讓他去徐州吧,十年前他駐守淮水另一側,十年後他還是駐守在淮水邊上,哈哈,這也算是榮歸故裏了。”

陳留是王都,豫州是王都周邊地帶。

這兩個地方是淮水之北的重中之重,也是屈雲滅新的大本營。

如果是王新用得到這個命令,估計他能高興的瘋了,可原百福聽到這樣的安排,他下意識的垂下眼睛。

駐守陳留看似非常重要,但前提得是鎮北王不懂帶兵打仗。

有屈雲滅在的地方,哪怕給他駐軍二十萬,又有什麽作用麽?這些駐軍只是名義上是他的,實際上他們還是屈雲滅的,連他自己,也都是屈雲滅的。

雖然這麽想着,原百福卻還是對屈雲滅笑了笑,并感謝他給自己這麽一個機會。

屈雲滅果然也沒察覺到什麽異常,他讓原百福去把其他人都叫來,他們該商量商量何時起兵了。*

同一時間,夏口的某戶不起眼人家當中。

夏口是個沒什麽存在感的城池,它在長江邊上,北邊是大城江夏郡,西邊是兵家必争之地荊州,東邊又是富庶的廬江和武昌兩郡,夏口被這些大佬夾在中間,永遠都是別人的過路地,而不會有什麽人停留在這個地方。

但換個角度去想,就會發現夏口雖然沒什麽存在感,但它四通八達的,去哪裏都方便,又緊鄰長江,非常适合走水路。

而在那戶不起眼的人家裏,就有這麽一個意識到夏口絕佳位置的人,只不過這人正病恹恹的躺在床上,望着窗外陰雲密布的天空,他也忍不住的嘆了口氣。戲竹啊……他的戲竹啊!

他那美豔動人、心狠手辣的戲竹啊!

他買了她八年,好吃好喝好穿的供着,他一直忍着沒有對戲竹下手,就是要等她完成自己的使命,等她證明了自己身為刺客的價值,他可是打算立刻就把戲竹接回來,然後納為妾室的。

可誰能想到……她居然這麽快就死了!可惡的羊藏義,居然還說這都是戲竹的錯,是她一上來就暴露了,怎麽可能?!戲竹是他買回來的刺客中本事最高強的,哪個男人能不被她迷住!

但現在說什麽都晚了,戲竹已經死了,羊藏義還倒打一耙,想治他于死地,一想到這個,這人就恨得牙根癢癢,他還想怪羊藏義呢!既害死了自己的刺客,還沒辦成事!

莫名其妙,羊藏義雇傭戲竹分明是要殺孫仁栾,怎麽半途就改成對蕭融下手了,是他太看得起蕭融,還是他太看不起戲竹。……肯定是後者!!

壞了,心更痛了,他的戲竹啊——這些天他就是這麽在哀嚎中度過的,好在最近他不再嚎出聲了,外面的人沒聽到裏面有什麽動靜,就以為他不忙,快步跑進來道:“教主,雁門郡的探子回報,鎮北王已經到了雁門郡了。”

噌一下,這人從床上坐起來,一點都沒有之前那個絕世怨夫的模樣了,他問:“盛樂有消息嗎?”

“還沒有。”

他又問:“那陳留呢?”

“也沒有。”

他怒了:“怎麽都沒消息!我——”

說到一半,他煩躁的下床:“罷了,跟你說這些有什麽用。前兩天不是有個來投奔的士人嗎,他叫什麽來着?”

“叫周椋,教主,您說要晾着他。”

這位教主冷哼一聲:“不用再晾了!處處都沒消息,本教主等不了了!這人不是跟蕭融有仇嗎,正好,本教主跟蕭融也有仇,敢害死我的戲竹……那就一命換一命吧!”

他說的正氣凜然,但他對面的人卻一臉為難。

“你這是什麽表情?”

對面那人:“額,我只是在想,若是戲蘭夫人知道了這件事……”

教主:“……”

“你不告訴她不就行了?!還不快去給我拿衣服,這要命的天氣,真是一日比一日冷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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