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番外2

這個時候程諾都已經24了，确實到了該結婚的年紀，其實也沒什麽好糾結的。

可之于我，就是過不去這個坎。

這麽坦誠的承認，我那句“能不結嗎”就怎麽也問不出口了。

其實我特別想跟他說一句“祝你幸福”，可是最終我還是不厚道的挂了電話，借口 “我媽媽叫我。”

“祝你幸福”雖然只有四個字，可是對于我，無異于剜心止痛，我怎麽說的出口。

祝你幸福，只是基于你跟我在一起，至于你選擇了別人，我會矛盾，會嫉妒，會難過。

從那以後，程諾這兩個字在我的字典裏就消失了，這一消失就消失了5年。

那天我高考完剛回到家，父母連我的成績都沒顧上問，就坐在沙發上開始八卦，然後期間夾雜的一道惋惜被我不經意間捕捉到了。

我不敢置信的走到媽媽身邊問她：“媽，你剛才說什麽了？”

媽看我的臉色吓人，恍悟般的拉着我挨着她坐下，問：“試考的怎麽樣？”

看我死死的盯着她，以為我考的不好，拍拍我的肩膀安慰道：“月月，考不好也沒關心，想複習就複習，不想複習就随便找個學校，反正以後你爸會養你。”

對于我以後的人生，我的父母是很有規劃的，女孩子讀書不用太好，混個大學文憑就行，然後找個好婆家才是重點。

反正他們就我一個女兒，他們雖然算不上大富大貴，但我就是一輩子不工作也不用愁吃穿的問題。

可是現在這些都不是重點，我固執的問媽媽：“你剛才說誰離婚了？”

媽媽很驚訝的表情，“你程諾叔叔呀，你沒聽說嗎？程諾媽媽都氣病了，”然後媽媽嘆了口氣，“現在的年輕人可真夠随意的，說是性格不合就離婚了，這是有多草率呀……”

媽媽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可我一個字都聽不見去了，我只知道程諾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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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驚喜之餘還有隐隐的心疼，也就是說他這幾年的婚姻生活過的并不幸福，否則也不會走到離婚這步。

那個時候我已經有了手機，找出五年前的那張字條，我一直夾在新華字典裏。

小心翼翼的把他的手機號輸入進去，保存。

其實心裏一點都不确定他是不是還在用那個手機號，畢竟五年已經過去了。

輾轉了兩個晚上，我才給他發了一條短信：“你還好嗎？”

猶如石沉大海一般，沒有回音。

也許已經換號了吧，我想。

又過了兩天，我的高考分數下來了，家裏和學校都幫我選了幾個志願，最後的決定權在我，我看着一堆學校發呆。

哪個我都不想去。

只因為沒有他。

晚上媽媽催我，“明天就是最後的期限了，你還沒想好嗎？”

我撅着嘴搖頭，何止沒想好，是根本沒想。

透過窗子，我看見對面空曠的屋子，那裏是程諾的卧室，已經好久沒有人住了。

猶豫了一下，我出去敲響了對面的門，是程諾媽媽給我開的門，看見我的時候還驚訝了一下，“月丫頭。”

臉頰有點發熱，我撩了一下頭發，鼓足底氣先找了點鋪墊，說：“程奶奶，我的志願明天就截止了，小叔叔不是在X大當教授呢嗎，我想跟他咨詢點問題……”

程諾媽媽臉色不太好，大概是因為程諾離婚的事病了還沒恢複過來，聽了我的話很爽快的說：“丫頭，你等着，我給你拿。”

年紀大了記不住電話，程諾媽媽進屋裏拿出手機返出來，然後打開通訊錄，遞給我，“你記上吧。”

“謝謝，程奶奶。”

因為輩分的關系，程奶奶比我媽媽大了不了幾歲，可我還得管她叫奶奶，雖然敢跟程諾開玩笑，執意叫他哥哥，可卻不敢在程諾媽媽這裏放肆。

拿過手機，我一眼就認出了那個電話是程諾以前的，他根本就沒換過。

但是當着程諾媽媽的面，我還是假裝在自己手機了輸入了一遍，然後道了謝，飛快的離開了程諾的家。

這次我決定不發短信了，我要打電話給他，親耳聽他的聲音。

這麽多年的時間轉逝，我對他的感情不但沒有消弭，反而愈來愈重，尤其聽到他離婚的消息之後，我發誓，我再也不會讓自己留有遺憾了。

他就像我用堅硬的外衣包裹下的種子，一直完好的壓在心裏的某一個地方，一旦拆開外衣，水土肥沃，定會勢如破竹。

我走到家附近的一個小廣場，那裏有一個小噴泉，我坐在泉水旁邊的石臺上，拿出手機，不用找通訊錄，就已經自然娴熟的憑空輸入了他的號碼。

然後抱着手機默默的祈禱了幾句，才顫抖着手指按下了綠圈圈。

随着電話嘟嘟的響起，我的心又莫名的緊張到了一定地步，感覺自己就像一枚即将要被鼓爆的氣球，甚至風吹的大一點都會破。

對方電話接的很快，就在我的思路一片混亂的時候。

五年不見，男人的聲音更成熟了，似乎還有一點滄桑的意味：“您好，我是程諾。”

“程諾……”本來就沒想好說什麽，此刻更是一團亂，只叫出他的名字就說不下去了。

程諾頓了一下，驚訝的聲音：“是苗月嗎？”

我：“嗯。”

“有事？”程諾疑惑的聲音，見我沒反應，突然想起點什麽，問道：“你高考分下來了吧，怎麽樣，報什麽學校了？”

我：“……”

嗓子實在梗的厲害，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那一刻聽着他禮尚往來似得關懷，莫名奇妙的想哭。

然後我就像受了什麽委屈似得，眼淚吧嗒吧嗒的落了下來。

這是我第二次為他流淚，第一次是聽見他結婚的消息。

這次只是迷茫了，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只要他肯給我一句話，我會毫不猶豫的飛奔到他的身邊。

可是，我知道這不可能。

別說我喜歡他這事是偷偷的進行的，而且我們之間還差着11歲，在父母眼裏，我是他的晚輩，我們之間還有一條跨不過去的天譴。

可是我等不了了，也等不下去了。

所以我問道：“我想考你們學校可以嗎？”

程諾似乎很意外這個問題，頓了一下才問：“為什麽？”

我給不出答案，生怕我這一點點小心思吓退了他。

程諾見我不說話，默了幾秒，淡聲道：“要是你自己喜歡當然可以了。”

我還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呼吸沉重，心跳加速，小臉也灼燒着，手指緊緊的攥着手機，看着池塘裏剛剛盛開的一朵小花卻被一層蛛網蒙住，忽然有種窒息的感覺。

好像下一秒我就會因為呼吸不暢而挂掉。

程諾大概是以為我因為報考的原因而緊張，怎麽也不會想到我一個比他小了11歲的女孩會對他産生那樣的感情。

所以想了想，跟我分析他們學校幾個比較有前途還适合女孩子學的專業，他好聽磁性的聲音給了我最大的安撫，我的情緒漸漸平靜下去，聽着他有理有據，娓娓道來的音調，簡直是一種享受。

雖然我聽得很認真，但他說了什麽，我其實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在他停下好幾秒鐘後，我還在回味他好聽的聲音。

直到他問我：“你覺得你喜歡什麽專業？”

我：“……”默了幾秒，“我能去你教的專業嗎？”

“嗯？”程諾似乎很意外，頓了一下，“你的分數應該沒問題，看你興趣。”

那一刻我激動的險些跳起來，但還是壓抑着自己激動的情緒問他，“程諾，你現在又有女朋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