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章
第 32 章
明明只是一條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短信, 陳西卻品咂出了委屈的味道?
不可能吧,他可是周宴舟,怎麽會委屈呢。
陳西盯着那條短信看了許久, 內心湧動出一股她自己都說不清的情緒。
那感覺好像溺在了一潭深幽的湖水中, 窒息、憋屈卻又不得解脫。
何煦一直注意着陳西的一舉一動,看到她發呆地盯着手機屏幕, 遲遲沒有反應, 何煦沒由來地想到機場相遇的t男人。
從第一眼起, 何煦就意識到這男人不是一般人。
光那通身矜貴、淡漠的氣派和那雙看誰都瞧不上的桃花眼就能猜出這人肯定出身名門。
這種人從小錦衣玉食長大、受盡寵愛, 自然養出了一身驕傲自負。
這樣的男人不是陳西能拿捏的。
可這種人對女孩的吸引力遠比香煙、垃圾食品來得猛烈。
何煦不确定陳西跟這樣的人到底有何關系,可看着不知不覺勾起嘴角、滿臉紅暈的陳西, 沮喪地明白一個現實——
「他對陳西而言, 只是一個普通同學。」
陳西沒察覺到何煦的思緒, 她想盡快回去跟周宴舟見面。
關掉手機, 陳西側頭朝何煦露出抱歉的笑容, “不好意思啊, 我有點事可能要先走了。”
“明天見, 還有, 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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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煦知道攔不住陳西, 他站在路口, 目送陳西攔了輛出租車揚長而去。
一直等那輛京牌出租車消失在車流, 何煦才背着包往早前定了多天的酒店走。
這一路何煦想了很多, 或許他自己都沒意識到, 他跟陳西的結局在這一刻就已注定。
他們之間,從頭到尾都是他的一廂情願罷了。
陳西上了出租車就報了柏悅府的位置, 司機是個純正的北京人,聽見陳西脫口而出的地址, 他扭頭詫異地瞄了兩眼陳西。
見她不過是一個穿着樸素、滿臉純真的小姑娘,司機頓了頓,意味深長說了句:“那地兒不錯,很多有錢人都住那兒。”
陳西沒轉過彎,習慣性地問了句是嗎。
司機笑了下,跟陳西閑聊:“南方人?來北京嘛呢?”
陳西急着見周宴舟,她在路上發了好幾條消息對方都沒回複。
也不知道是生氣了還是真沒看見。
陳西掙紮了片刻,放下手機,擡頭問司機:“叔叔您剛剛說什麽來着?”
司機也不在意,笑着重複:“問你哪兒人。”
陳西歪頭看着不停倒退的路景,實誠地回複:“西坪人。”
司機顯然不知道西坪是哪兒,他撓了撓後腦勺,沒再繼續。
陳西本就不是擅長跟陌生人尬聊的人,見司機沒再問,她也沒再出聲。
這一段路格外漫長,好像開了許久都沒到目的地。
中途陳西催了兩次,司機不耐煩地說:“堵着呢,甭急。”
陳西趴在車窗,看着不遠處忙碌的交警,只好将希望寄托在交警身上,希望他們盡快疏通擁堵的車流。
—
周宴舟的私人手機震動不停,他撿起手機瞥了眼來信人,裝沒看見。
早幹嘛去了?
他在這兒坐了兩個小時的冷板凳,她倒好,跟男同學約着去玩兒。
到底誰才是監護人?
周宴舟自己都沒明白他在較什麽勁兒,只是覺得心裏堵得慌,心情莫名煩躁。
中間陳淮進來彙報工作,周宴舟翹着二郎腿坐在沙發,指間捏着一根煙,視線落在不遠處的電視臺,硬是沒聽進幾句話。
陳淮察覺到周宴舟情緒不佳,想到兩小時前周宴舟結束應酬,馬不停蹄趕回酒店想帶陳西去見見R大的一個教授,結果撲了個空。
本來這事兒跟周宴舟沒什麽關系,可在酒桌上聽見那位教授負責這次的競賽活動,一向不愛走關系的周宴舟竟然主動牽橋搭線,想請對方吃個飯。
對方受寵若驚,爽快答應。
陳淮目睹全程,除了震驚,剩下的全是擔憂。
他自然知道周宴舟是為了誰湊局。
只是這頓飯多少有點……名不正言不順。
要傳出去對陳西的名聲也不太好。
陳淮不好明說,彙報完工作,陳淮看着還處在氣頭上的周宴舟,隐晦地詢問:“晚上還請徐教授吃飯嗎?”
周宴舟哪有心情吃飯。
他擺擺手,一口回絕:“還吃個屁,都氣飽了。”
陳淮正準備出去打電話,周宴舟叫住人:“她人呢?”
這個“她”自然是說的陳西。
陳淮想起五分鐘前陳西打來電話,電話裏陳西語氣焦急地解釋路上堵車,可能得等一段時間才能到酒店。
解釋完,陳西試探性地詢問周宴舟是不是生氣了?
陳淮滴水不漏,只說老板今天應酬完就匆匆回了酒店,卻沒看到她。
陳西在電話裏重重地吸了口氣,她似是做了什麽重大決定般地說:“……我知道了,謝謝陳秘。”
—
陳西趕回公寓已經晚上八點。
長安街燈火通明、車水馬龍,整座城市熱鬧又繁華。
而陳西因為沒有身份證明被物業攔在了門外。
她風塵仆仆趕來,又被物業攔住,不少過往的業主詫異地看着她。
陳西無奈,只好站在大堂門口等待。
一個穿着普通、背着書包的少女出現在價值上億的柏悅府,多少有點詭異。
陳西感受到路人帶着探究的眼神,拘謹地往邊上站了站。
只是到底不夠自信,一舉一動間都透露着怯意。
前兩天她一直跟着周宴舟進進出出,每次都被人禮貌相待,可她單獨出現時才發現她什麽都不是。
陳西給陳淮打了兩個電話都沒打通,她神情沮喪地蹲在地上,抱着書包,猶豫着要不要給周宴舟發條短信。
可是想到她之前發的那十幾條短信可能都被淹沒在周宴舟手機的垃圾信箱裏,陳西就洩氣了。
這個點正是下班時間,不少路人經過都會往陳西身上瞄一眼,其實沒有任何含義,陳西卻品出了許多深意。
她受不了那些眼神,終于鼓起勇氣給周宴舟打去電話。
嘟、嘟、嘟——
每響一聲鈴,陳西的心情就往下墜一分。
眼見響到尾聲對方還沒接通,陳西焦灼的心情突然平靜下來。
後背像是被人潑了一盆冷水,冷得她直打顫。
她手指發麻地想要挂斷電話,卻在前一秒響起男人寡淡的嗓音:“有事兒?”
聲線冷淡,透着沒散盡的怒氣。
陳西那顆噗通跳動的心髒終于墜落塵埃,她握緊手機,閉着眼說:“我到柏悅府了,可是物業不讓我上去。”
那端沉默了兩秒,毫無征兆地挂了電話。
陳西看着已經結束的通話,心髒仿佛被針刺了一下。
她吸了口氣,站起身,回頭看看柏悅府三個字,提着包準備走人。
結果沒走幾步就被匆匆下樓的周宴舟叫住:“往哪兒走?”
陳西聽見聲音,腳步一滞。
她背對周宴舟,突然生出膽怯,不敢回頭看他。
周宴舟瞧見這幕,他皺了皺眉,幾步追上去。
他叉腰站在陳西面前,居高臨下地打量兩眼喪家犬似的姑娘,忍不住發火:“傻嗎?不知道跟物業講你住哪層?”
陳西全程一言不發。
她餘光偷偷落在周宴舟身上,才發現他換了早上正裝,如今穿了身煙灰色、珠光緞面睡衣,腳下鞋都沒換,穿了雙拖鞋就出來了。
他挂斷電話就下樓了嗎?
周宴舟見陳西低着腦袋不吭聲,他一腔怒火沒地兒發,只好作罷。
估摸着陳西沒吃飯,又遭了冷遇,周宴舟沒再發脾氣,轉而說:“上樓。”
這次陳西跟着周宴舟進去,物業見到周宴舟,态度說不出的谄媚,一口一個周先生叫得比親爹還親。
周宴舟還憋着火,聞言睨了眼物業,伸手将陳西拉到身邊,冷聲道:“認認人,別又給人拒之門外了。”
物業這才注意到一旁的陳西,意識到得罪了周宴舟,物業連忙跟陳西道歉,說有眼不識泰山,是真沒想到陳西竟然跟周宴舟認識。
陳西突然覺得很煩。
她不想再跟三百八十度大轉變的物業打交道,扯了扯周宴舟的衣袖,小聲說了句:“周宴舟,我好餓,能不能先上去?”
周宴舟睨了眼眉眼疲倦的姑娘,沒再搭理物業,領着人上樓。
進了電梯,周宴舟插兜打量着精神頹靡的陳西,似笑非笑道:“我還一句沒說,您倒難受上了?”
陳西知道周宴舟還沒消氣,她抿了抿嘴唇,沒回一個字。
電梯上行速度很快,沒兩分鐘就到了五十二樓。
電梯門一開,周宴舟率先邁出大長腿,也不管身後的陳西,徑直往右走。
陳西認識路,慢吞吞跟在身後。
等陳西進門,周宴舟已經從冰箱裏取出一瓶礦泉水,這會兒正坐在沙發上咕嚕咕嚕喝着。
仰頭的瞬間,喉結上下滑動,性感得不行。
陳西站在玄關,目睹這一幕,默默換了拖鞋、關上門,躊躇不決地走到客廳。
周宴舟喝完水,餘光瞥了瞥不遠處罰站的人,到底狠不下心。
他阖了阖眼皮,t朝陳西擡擡下巴,指着茶幾上擺的一份包裝盒說:“先填填肚子,待會兒出去吃飯。”
陳西眨眼,臉上閃過一絲驚訝。
周宴舟看她傻愣愣地站着沒動,沒好氣地問:“怎麽,要我給你喂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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