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章
第 44 章
司機老謝早早就守在了機場停車場, 只等周宴舟出來。
不知等了多久,終于看見周宴舟手提着行李箱不緊不慢地走向停車位,沒曾想身邊還跟了個小姑娘, 老謝視線移到陳西臉上, 表情一愣。
這姑娘跟他女兒差不多大吧?
上一個司機家裏有事臨時辭職了,孟老師不放心周宴舟開車, 又從親戚裏挑了個她信得過的司機。
算起來, 新司機周宴舟按照輩分還得叫一聲表叔。
周宴舟将行李箱遞給司機, 斟酌着叫了一聲表叔, 老謝吓得滿頭大汗,連忙拒絕:“您還是叫我老謝, 我受不起。”
陳西在一旁目睹全過程, 看着跟她父親一般年紀的大叔對着周宴舟鞠躬哈腰, 滿臉寫着惶恐、尊敬, 陳西有些不是滋味。
她慢吞吞地爬進後排, 仔細打量一圈車內的裝飾才發現車裏多了一只紫色玩偶。
它挂在車窗邊緣的挂鈎上, 風一吹, 兩只胖乎乎的小腿笨拙地蕩漾着。
巴掌大小, 很可愛, 不太像周宴舟的風格。
應該是女孩的東西吧?
陳西挺着上半身湊過去, 好奇地抓了抓娃娃。
周宴舟彎腰鑽進車廂看到這一幕, 順着她的目光落在那只玩偶身上, 他挑了挑眉, 扶着衣擺坐在陳西身旁,懶洋洋開腔:“喜歡?”
陳西睫毛微顫, 下意識縮回手。
周宴舟沒當回事,只輕描淡寫地說了句:“喜歡就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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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謝關上後備箱鑽進駕駛座往後排瞄了一眼, 瞧見車頂挂着的玩偶,一臉驚恐地解釋:“先生不好意思,這是我女兒前兩天不小心留下的。”
“我想着這段時間得一直待在西坪,她一個人在老家沒人照顧,索性替她辦了轉學手續。昨天我去車站接她,估計是她不小心遺落在了車裏。”
“我真不是故意的……”
老謝除了道歉女兒将東西遺留在了車裏,更重要的是擔心他私自用車被周宴舟辭退。
周宴舟也清楚老謝的擔憂,他掀了掀眼皮,餘光落在一旁的陳西身上,見她低着腦袋緘默不語,一副做錯事的模樣,周宴舟滾了滾喉結,面不改色詢問:“你女兒今年多大?”
老謝愣了愣,誠實回複:“馬上十七歲,今年高二了。”
周宴舟翹着二郎腿,手搭在膝蓋有一搭沒一搭地拍着。
拍到第五下,周宴舟夠長手取下窗邊的玩偶,握在手裏把玩片刻,他漫不經心地說:“這玩偶挺可愛,在哪兒買的?”
老謝一聽,腦子立馬轉過來,賠着笑臉道:“我女兒在玩具城抓的,不值錢,您要喜歡就拿去。”
“她家裏一堆玩偶,不差這一個。”
周宴舟淡淡嗯了聲,提醒老謝該走了。
老謝見逃過一劫,惶恐地轉過身,忙不疊地啓動引擎。
周宴舟伸手摁了下按鈕,前後排之間的隔板突然放下來,将司機隔絕在兩人之外。
陳西沒見過,驚奇地張了張嘴。
周宴舟被她沒見過世面的傻樣逗笑,扯了扯嘴角,将手裏的玩偶塞她手裏,在她開口拒絕前打斷她:“不喜歡就扔了。也不是什麽值錢玩意兒。”
陳西捏着玩偶的耳朵,到底說不出拒絕的話。
周宴舟似乎很疲倦,上車沒多久就阖上眼補覺。
夜色深沉,機場到市區這段路沒什麽車,車廂內靜悄悄的。
窗外路燈掃進來的昏黃光線打在周宴舟臉上,襯得他整個人暖暖的。
陳西規規矩矩地坐在他身邊,手臂距離他的大腿不過幾公分。
趁着夜色,她擡起腦袋望向車窗,上面印t着一個肩頭倚靠在座椅的男人。
他翹着二郎腿,雙手随意地搭在腹部,閉着眼睡覺的樣子很安詳、慵懶。
陳西俯身湊上車窗,伸出手指,輕輕點了兩下男人的嘴唇。
周宴舟被一個急剎吵醒。
路過一個十字路口,一個推着三輪車的老人不顧紅綠燈,旁若無人地橫穿大馬路。
幸好司機開車比較穩妥,不然今日恐怕無法善了。
陳西也被吓到,腦袋不受控制地撞向玻璃,疼得她本能地叫出聲。
周宴舟迷迷糊糊睜開眼皮,寡淡的眼裏還殘留着困意,他下意識扭頭瞥向陳西,見她捂着腦袋,龇牙咧嘴地叫疼。
周宴舟直起腰,夠長手碰了碰陳西被撞紅的額頭,沒好氣地批評:“傻嗎?”
說着,周宴舟另一只手扶住陳西的後腦勺,傾身湊過來,語氣裏夾雜着無奈:“我看看撞傻沒。”
陳西:“……”
放在額頭的那只手溫暖幹燥,鼻息間鑽進一股淡淡的香味,是從周宴舟的袖口處冒出來的。
陳西大腦宕機,當即忘了疼痛。
明明已經一月份,陳西卻熱得手心冒汗。
她不敢呼吸,也不敢擡頭,害怕溺死在那雙多情的桃花眼裏。
她小心翼翼地守着一畝三分地,既希望周宴舟肆意妄為地闖進她的私人領域,又害怕她把那顆赤誠的心髒一點都不争氣地獻給他。
周宴舟沒想這麽多,只是想趁最後這點時光待小姑娘好一點。
能滿足的條件都滿足吧,反正也待不了多長時間。
他去了趟美國,在那裏看到了更大的市場,有了更大的野心。
他不想拘泥在這十八線小城市,也不想局限在國內。
他想做國際貿易,想要開辟屬于他的商業帝國。
當然,他也喜歡西坪的安穩、平靜,也喜歡身邊有個小姑娘叽叽喳喳的,圖個熱鬧,可這二者之間并不兼容。
他終究是要走的。
思緒到這,周宴舟垂眸睨了眼捂着額頭,在他面前透明得藏不住任何心思的小姑娘,眼裏劃過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遺憾。
想法在腦子裏反複跳橫,周宴舟嘆了口氣,最後想的是——
「至少在她成年之前,他不會碰她。」
—
車子停在上次落榻的酒店,司機有眼力見地找借口離開,車廂裏只剩他倆。
陳西坐得小腿發麻,她抻了抻腳,疼得她五官扭曲。
周宴舟推開車門下了車,人站在外面點了根煙。
晚上寒風凜凜,他按了好幾下打火機才點燃煙頭。
猩紅的火苗在夜色中格外顯眼,陳西坐在車內,目不轉睛地盯着車外抽煙的男人。
他似乎心事重重,抽起煙來又兇又狠,吸煙的那刻,兩側的臉頰往裏凹進去,又随着吐煙霧的動作慢慢被填滿。
陳西額頭在車窗,打量的眼神裏慢慢泛起了疑惑。
他在想什麽呢?出什麽事了嗎?
一根煙抽完,周宴舟內裏翻滾的情緒全都偃旗息鼓。
他丢掉煙頭,揮了揮身上的煙味,等散得差不多了,他才轉身走向車身,隔空看着趴在車窗,淡淡開腔:“下來,去吃飯。”
陳西乖巧地哦了聲,推開車門鑽下車。
羽絨服太長,關車門的時候不小心被夾住,陳西轉不過身,周宴舟輕而易舉地打開車門,彎腰替她取下衣擺。
那一刻,溫柔好像成了周宴舟的專屬名詞。
陳西心動不已。
周宴舟折騰一天,這會兒其實已經沒精力在應付陳西。
兩人沒去飯店吃,周宴舟打電話給餐廳經理,托人送到酒店。
陳西傻乎乎地跟着周宴舟進了電梯,又癡癡地跟他進了套房,再懵懂地跟他坐在套房的餐廳,陪着他用完這頓晚飯。
點的全是清淡的飲食,外賣包裝上寫着xx餐廳,陳西知道,這是西坪最出名的餐廳之一,一盤菜抵得過她兩個月的生活費。
小舅之前宴請小舅媽一家人曾在那家餐廳訂過位置,那頓飯吃了小舅四千多。
結完賬回家,小舅媽看到賬單還在吐槽這家餐廳賣得死貴,以後再也不去吃了。
那次陳西也在,不過是作為邊角料存在。
小舅媽那邊的長輩雖然沒明面說她,可私下都覺得她是累贅,所以陳西為了引人注目,那頓飯吃得十分低調,幾乎沒夾菜,只吃米飯。
周宴舟點的全是那家餐廳的招牌菜,許多都是陳西沒吃過的。
她吃得很盡興,沒有上一次的拘謹、難堪。
好像每次跟周宴舟吃飯,她都能吃很飽。
想到這,陳西咬着筷子,不着痕跡地瞄向對面的男人。
男人盛了一碗湯,握着勺子不慌不忙地喝着。
一口咽下喉嚨,他似乎覺得味道不錯,本能地挑了下眉,又捏着勺子多喝了兩口。
湯熨燙了他的胃,他整個人眉目舒展開來,精氣神也好了許多,氣質沒剛剛那麽陰沉了。
陳西從他臉上挪開視線,不解地看着那鍋蓮藕排骨飯。
有這麽好喝嗎?
見陳西滿臉糾結地盯着那鍋湯,周宴舟放下勺子,手身伸在半空,淡定道:“碗拿來。”
陳西沒回過神,下意識将自己的碗遞給周宴舟。
沒曾想周宴舟接過她的碗,耐心地替她盛了半碗湯,還特意為她夾了兩塊品相好的排骨、蓮藕。
怕她燙到,周宴舟沒讓她接,而是站起身,将那碗盛了不少東西的湯穩穩當當地擱在陳西手邊。
陳西看着這幕,感動不已。
後來她将那碗湯喝了個幹幹淨淨。
飯吃完已經十一點,周宴舟看了眼時間,視線落在昏暗不明的窗外,語氣說不出的溫柔:“吃飽了嗎?”
陳西放下勺子,對着周宴舟寬闊的背影輕輕嗯了聲。
周宴舟解開領帶,松了兩顆襯衫領口的紐扣,站起身,撈起椅背上的大衣,淡定道:“我送你回去。”
陳西猝不及防,她以為今晚他會讓她留下來。
她視線越過走過來的男人,落在沙發上的玫瑰花包,那裏頭還放着她的小內/衣。
或許是男人的語氣太認真,陳西終于意識到他不是在開玩笑。
趁周宴舟進洗手間的功夫,陳西推開椅子走到沙發,撿起玫瑰花包,解開扣子,将內/衣藏到深處。
其實周宴舟不會翻她的包,她這麽做完全多此一舉,可她還是覺得羞恥。
周宴舟洗完手出來見陳西背着包立在玄關,他擡擡下巴,玩笑道:“罰站?”
陳西:“……”
從酒店到徐家的路周宴舟走了無數趟,已經無需打導航。
臨近過年,在外務工的本地人紛紛回到家鄉,平時不怎麽熱鬧的街道突然擁擠、熱鬧起來。
這個點按往常說街上早沒人,可今日街道兩旁的店鋪還開着,偶有幾個客人從裏走出來。
道路兩旁的梧桐樹上都挂滿了巴掌大的紅燈籠、彩燈,一串接一串地掉在樹枝上,燈開着,氣氛格外喜慶。
還有不少車湧動在街道,周宴舟開出酒店沒多久就堵在了路上。
他看着前車的剎車燈,臉上浮出淡淡的笑,饒有興致地跟陳西講:“平時北京人擠人,一到過年就成了座空城。跟西坪完全相反。”
陳西讀不懂他在想什麽,只好順着他說:“可能大家都回家吧。”
話說到這兒,陳西想起還有一周就除夕,她眨眨眼,忍不住問:“你過年不回北京嗎?”
周宴舟斜一眼人,語氣懶散道:“不是你叫我來西坪陪你看煙花秀?”
陳西:“……”
她是想讓他陪她看煙花秀啊,也想他留在西坪過年,可是他不是也有家人嗎。
陳西剛想說話,堵在前面的車突然開始動了。
周宴舟重新挂擋,開着車緩慢行駛在這條被紅燈籠挂滿的梧桐大道。
期間許多話都不必說了,他們有這樣一兩個瞬間就夠了。
好不容易開出擁堵路段,周宴舟莫名松了口氣。
後半段路他加了速,平時十幾分鐘的路程他開了八分鐘就到了。
車停在院子外的馬路邊,周宴舟沒有下車的跡象。
他松了安全帶,從扶手箱裏取出一只黑色禮盒遞給陳西,“新年禮物。”
陳西不太敢收。
她雖然不認識那串字母,卻也意識到這禮物恐怕很貴重。
周宴舟見她遲遲沒有動作,強勢地将禮盒塞她懷裏。
他降下車窗,視線越過陳西望向那棟漆黑的小洋房,他蹙了蹙眉,禁不住問:“家裏沒人?”
陳西回過神,扭頭順着周宴舟的眼神望過去,在他的注視下輕輕搖頭:“小舅他們回娘家t了,阿姨放假了。”
周宴舟眉頭皺得更深了,他滾了滾喉結,問:“你一個人?”
陳西想說小舅應該會回來,話到嘴邊,她又改了口:“應該吧。”
周宴舟沉思片刻,問她:“怕不怕?”
陳西猶豫兩秒,搖頭:“不怕。”
周宴舟點點頭,推開車門說:“我送你進去。”
他動作迅速,不給陳西一點反悔的機會。
周宴舟很有分寸,只将陳西送到房門口便走了。
臨走前他看了兩眼興致不高的人,突然有些于心不忍。
他嘆了口氣,伸手将人撈進懷裏,溫熱的掌心貼在她的後背,有一搭沒一搭地拍着。
陳西徹底傻眼,直到許久她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周宴舟也沒想太多,只是想給她個擁抱。
他就是覺得吧,大過年的,她一個人獨守這麽大的房子挺可憐。
許久後,周宴舟慢慢松開陳西,語氣平靜道:“我走了。”
陳西身體僵硬地站在走廊,目送周宴舟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
回到房間,陳西的理智漸漸回籠,她的臉不受控制地紅起來。
她在床上翻滾兩圈,終于想起周宴舟送的禮物。
她蹭地一下爬起來,撈起床頭櫃的禮盒,小心翼翼地掀開蓋子。
裏面躺了一只腕表,鋼款藍面,優雅矜貴,光看着就覺得很貴很貴的表。
彼時陳西并不了解這些品牌,直到過了許久才知道這是百達翡麗的情侶腕表。
她拿到的是女款,而男款是周宴舟後面常戴的那只。
禮盒底部還夾了一張紙條,陳西撿起紙條一看,上面寫着——
「沒有人能真正擁有百達斐麗,只不過為下一代保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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