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文理分科。
張婕說這是中國的校園青春小說中必須經歷的考驗,一個故事到底能不能有一個美好的結局很多時候要看這個抉擇。
江寧卻覺得這個抉擇對于這個年紀的孩子來說太過沉重了,一個不谙世事的孩子有什麽能力做出這種能夠決定自己未來一生的抉擇呢。
沈永愛倒是無所謂,張婕選啥他選啥,狗皮膏藥扯不掉。
江山覺得這不是什麽大麻煩,只要能夠上一個好大學,學文學理無所謂。雖然直覺上,江山覺得這件事沒有什麽,哪一科學的好就學哪一科。但是他看着自己面前這張文理均衡的成績單,陷入了沉思,這就有點難選了。
他又轉念一想,大佬們肯定大多數都會選擇理科的,這樣文科不就非常好混了嘛,田忌賽馬這個道理大家都懂,那就選文科吧。
然而他終于想到了江寧,想到她,江山內心有了些許惆悵,她一定會選擇理科的吧,畢竟她曾經在班級裏誇下海口,一定要讀北大的醫學,那個是叫協和醫學院嗎?江山對于這些稀裏糊塗的稱謂表示十分稀裏糊塗。要不就如同張婕說得一樣跟随江寧選擇理科?算了,這根本不能算做決策因素吧,他在意她,和她待在一起他會很開心,能夠和她說上一句話,他能獲得一天的好心情,但是這能夠算□□情嗎?年少時一時的心動真的能夠作為重大人生抉擇的依據嗎?理智告訴他,不算。心裏又似乎有個聲音在召喚他,也許算吧。
他看着外面陰沉的天空,感慨了一句:“要下雪了。”
他想起美國詩人羅伯特·弗羅斯特的小詩:“也許多少年後在某個地方,我将輕聲嘆息把往事回顧,一片樹林裏分出了兩條路,而我選擇了人跡更少的一條,從此決定了我一生的道路。”
他記得他初中語文老師,那個選擇留在故鄉那個山區的年輕女大學生,硬是要求他們所有人把這篇課标并沒有要求過的詩全文背誦,他一直很厭煩這種填鴨式的教育。但是現在他有點感謝那個老師了,在感慨人生的時候,自己的腦中終于不至于空無一物了。
“算了,就選文科吧。”他選科登記表文科那一欄挑了一個對號。電話裏在和母親确認這件事的時候,上完初中就辍學了的母親,只說了一句:“你自己看着選,能上個好大學就行。”
這麽多年了,家裏用的還是那個破舊的在他小時候花二十塊買的巴掌大的座機,每次打電話,那沙沙的電流聲,總是會讓他頭皮發麻,一身的雞皮疙瘩。
與此同時,江寧也在煩擾,最近可能是埋頭在數學題裏的時間太久了吧,一擡頭就會感覺世界一片模糊。江山這根死木頭,完全不打聽別人的選科情況,就知道自己一個人在窗邊發呆,怕不是離了暖氣片就要被凍得質壁分離?“好想問問他的情況啊,可是好像就是張不開口,我怎麽突然就這麽慫了,我也會害怕幹擾了別人的人生決策吧“,她看了看外面的天空,也許這陰沉的雲,在那根木頭眼裏真的有別樣的顏色吧。她看了看窗邊那個雙臂支着腦袋的人,那個擺出個敗狗姿勢,卻依舊沒有一點佝偻,挺拔的背影。“真好看啊!”她嘆了口氣。像慣常一樣,在數學筆記本随便一頁沒有格線的空白處,随手寫下:“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徐志摩這個渣男,寫的詩倒是挺能打動人心的。”她心想。
手竟然有點抖,房間裏确實冷啊,她嘆了口氣,今年市政又不知道把買煤的錢花到哪裏去了。
張婕此時在思考自己到底未來要不要走藝考的道路,如果是走藝考的道路,明顯選擇文科更加劃算,她問過學長學姐們,文綜這東西是個玄學,想考高分不容易,但是想考低分更不容易,正好适合用來走藝考這條路。
她非常非常希望自己能夠成為一名演員。作為一個在學校裏小有名氣的美女,她對自己的外形還是有着幾分自信的,來本班教室後門轉悠的男生中,有一半是奔着江寧去的,那基本上是被學霸光環閃瞎了眼,而另一半就是奔着她而來的,她自信那都是老天爺給她的美貌的附贈品。“不過江山這小子,竟然對我無動于衷,也罷也罷,喜歡我的帥哥多了去了,幹嘛非跟江寧去搶根木頭,豈不是自找沒趣。江寧,江寧,這個名字怎麽到處都是,我的這個室友啊,真的讓人窩火,處處沾花惹草,偏偏立起了學霸和清純人設,這世界對于天才的偏愛總是這樣有恃無恐、明目張膽。”她下意識地用黑色簽字筆在桌子上旋出了一個墨點。
抛開江寧不想,她去學藝術還是有一個最大的障礙,學藝術太燒錢了。聽沈胖子那個美術班的狐朋狗友說他家裏為了給他請北京那些美術學院的專業老師,已經花了大幾十萬,花了這筆錢,也不意味着他未來的藝考就能高枕無憂,多半還是只能在省內的美術學院湊合着讀個大學。
有點藝術基礎的走這條路都這麽花錢,自己還是個半路出家的,那肯定更加燒錢。而自己家裏未必願意花那麽多錢培養出來個藝術生。畢竟自己父親一直希望自己能夠女承父業,做一個兢兢業業的會計師,過着平平凡凡一眼望的到頭的生活。不過,目前這個選科并不讓她頭疼,因為學文科依舊可以考會計專業,只不過錄取人數稍微少一點點而已,她是鐵了心要跟地理、歷史和政治死磕下去了。
沈永愛則像個包打聽,到處打探張婕的選科消息,這個人很難得的沒有直接纏着張婕問。
一個言情故事寫到這裏,原來只有沈永愛符合一部言情小說的人設。
“本來這才是正常的狀态。人類太精明了,試圖把另一個人寫進自己未來的做法雖然浪漫但是很多時候并不現實。人心善變,真的如此做很有可能換來的只有雞飛蛋打。但是這種浪漫足以讓無數的以青春校園為主題進行寫作的作家們心動,于是乎,在虛構的世界裏,出現了跟現實世界完全相反的景象,似乎為了另一個人改變自己的人生選擇才是世間常态。也許作者們在寫東西的時候,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筆下勾勒出來的人物是在真實世界中可能存在的。”這是許多年以後,江山在自己的小說裏寫下的喪氣話,此時他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對于愛情存在着多麽深的絕望感。
按照慣例,選科這種事情是要開家長會的。江山很是犯愁,他知道自己母親因為精神疾病帶來的幻覺,內心是極度恐懼坐車的,但是不坐車怎麽能到這麽遠的地方來,而且如果母親不在家,那麽誰來照顧姐姐呢?叫其他人來?他那完蛋爹自然是靠不上,大伯更是白扯。他嘆了口氣,沒有辦法,還是只能叫母親來了,希望不要出什麽事情。
按理說,這種會議一般都會在一片祥和的氛圍中愉快舉行,老師和家長們就重要問題交換了意見并達成了共識。對于“大會不談事,小會談大事”這一金庸武俠的金科玉律有着充分了解江山已經打算腳底抹油,趁着沒人檢查,到操場上,把自己斷斷續續還沒有讀完的《生死疲勞》繼續讀下去。他很少舍得花錢買書,但是在書店看到這本書之後,還是頭腦一熱買了下來。他終究是個凡人,對諾貝爾文學獎得主這一光環沒有太大的抵抗力。
現在主人公已經變成豬了,他很是佩服作家編故事的能力,愣是從動物的視角把我們存在于的這個世界嘲諷地淋漓盡致。
但是,老孫頭可能是有意想鍛煉一下江山,讓江山負責接待一下家長們。他心想,要是他來寫《生死疲勞》,肯定要有一章寫主人公投胎成了鴨子,題目就叫“趕鴨子上架”。
江山機械地重複着跟江寧商量好了的臺詞,引導各位家長到自己孩子的位置上去。江山偷偷打量着每個家長。觀察人,這是他在無聊到連小說都讀不下去時最喜歡做的事。
江山的母親雖然看上去有點憔悴,但還是順利到場了,穿着那件象征着她的青春的紅棕色羽絨服,雖然因為時間太過久遠,顏色有些暗沉,但是這老古董衣服看起來并不老土和過時,江山恍惚間意識到自己的母親曾經也只是個愛美的小女孩啊,時間究竟賜予了她什麽啊。他看了看母親的臉知道她一定是竭盡全力化了妝,雖然可能因為多年不化妝,手法生疏得很,眼線描的極其不自然,可能有點“刻畫無鹽,唐突西施”的效果。
江寧的母親身着一件銀黑色的大衣,應該是貂皮的,敞領,毛朝裏,應該是對早年東北地區浮誇裝扮風氣的反噬,裏面是一件白色的線衣,即使穿的這麽厚,也能看出她身材姣好。雖然江山對各種品牌知之甚少,但是他憑直覺就知道這一套衣服價值不菲。大伯為了嘲諷他讀那麽多書卻依舊一無是處,可沒少在他面前炫耀自己兒子給他買的衣服,也因此江山對衣服的價位有了大致的認知。
裝扮上,江寧母親的耳墜比她的衣服還要引人注目,這倒不是因為那個水滴狀的玉耳墜有多特殊,而是因為她只戴了一個。可能是因為另一個被弄丢了而江寧母親又特別喜歡這個耳墜吧,江山心想,轉瞬就将注意力轉移到了這個貴婦形象的女人的其他地方上去了。
她的臉部皮膚細膩,一看就是沒有經歷過多少風吹日曬之苦,活脫一個雍容華貴版的江寧。江山心想,要是幾十年後江寧是這個模樣,那依舊是美人一見,讓人心折啊。最大的區別在于,她白皙的額頭上飄着柔順的棕色的燙染過的鬈發,略微有了點年輕人的俏皮感。她正在用眉間嘴角淡淡的笑容春風一般輕撫周圍的每一個人。
一看就知道是個生活幸福的人。生活不幸的人臉上是不會有那麽不谙世事的笑容的。
幾個躲在教室後門的男男女女,裏面有張婕、李夢圓還有普通班的一個好像叫趙思捷的特別袖珍的女孩子,叽叽喳喳地說着“這誰的家長,好有氣質啊!”之類的閑言碎語。江山聽着,感覺自己以後需要格外仰視江寧了。
江山再一次看了看自己的母親,那件大衣雖然不與現在的時髦相背離,但畢竟是上了年紀,如同鬥敗的公雞,光彩色澤都在,卻依舊蔫了吧唧。
張婕的父親,很清瘦,五官棱角分明,是女孩子們除了小鮮肉以外最喜歡的大叔範。唯獨那雙眼睛仿佛兩盞探照燈,伸長脖子,四處張望。江山小時候,火車站前買黃牛票的小販就是這個姿态。只見他來到座位上,一放下自己手中的黑色硬皮的工作記錄和一支粗重的鋼筆,就湊到了江寧母親的旁邊,俊朗的五官擠成一團谄媚地說:“您是江副市長的夫人吧,幸會幸會,我是張婕的父親,在市屬的國企,就是那個華豐城建擔任總會計師,請多多關照。”他的重音放在了兩個頭銜上,并裝作不經意地遞出了自己的手。
“他工作上的事我不大清楚,也幫不上什麽忙,你是張婕的父親是吧,江寧跟我說張婕是她最要好的朋友之一。加個微信吧,以後多聯系。”江寧的母親回應道,生怕弄髒了自己的手一樣,跟張婕的父親輕輕握了一下手。
聽到這些話,江山瞟了眼自己的母親,嘆了口氣,雖然他能體諒也很感激母親,但是依舊不由得因為母親而感覺到了自己的卑微。
在這個時候,姍姍來遲,進來了一男一女,女的挽着男的的手臂,江山一愣,還沒聽說過父母一起來參加家長會的,這又不是酒會,需要攜伴侶出場。“是沈永愛的父母。”江山內心嘀咕了一聲,“總算明白了一個大男生為什麽會叫這麽個名字了,這對夫妻這麽多年還是這麽恩愛的嗎?”這事多少有點超出了江山的認知,在他的印象裏,從來沒見過自己的父母這麽親密過。但是,這兩個人怎麽好像在哪裏見過呢?江山想了很久,才想到自己爺爺生前不久在他們家公司項目的工地上當小工嘛,工地圍牆,宣傳海報上全是這對恩愛夫妻的“大頭貼”,那個房地産商好像喜歡吹什麽“家的感覺”。反正江山是不大願意承認那種臉大到失真的廣告照片能夠稱為照片。“還得給他們多搬一張桌子和椅子”,江山抱怨着。
很奇怪,這對恩愛夫妻,各方面都很完美,但就是無法讓江山産生任何羨慕的感覺,因為這種恩愛似乎是專門做出來給別人看的,就像今天這個家長會明明一個家長出席就可以了,這一對偏要整點花樣一同出席。尤其是江山注意到,當沈永愛的父親伸出手要牽沈永愛母親的手的時候,沈永愛母親那明顯的遲疑。江山莫名想起了自己的大伯,明明自己的兒子是個沒什麽出息的混混,但是在他的嘴裏就像是有多大的成就一樣,人從來都是越缺什麽越愛炫耀什麽,真的到了所有人都知道他不缺的時候,反倒愛裝低調了。江山在內心冷笑了幾聲。
會議開始了。滿堂衣冠楚楚。烏泱泱的一片頭,中間還夾雜着幾個燈泡般閃亮的禿頭。這場景,讓江山覺得就是院子裏一片白菜長熟了的景象。
作為記錄員的江山,打着瞌睡,摘錄着老孫頭那些隔靴搔癢的廢話。
真正的交鋒在大會之後的小會上才開始。
江寧的母親走到老孫頭面前,一臉擔憂地詢問:“我們家江寧也不知道怎麽了,偏要學文科,老師你說是不是她看上某個野小子了。咱們班有哪些男生報了文科班,有名單嗎?”
“江寧母親,您多慮了,江寧是個好孩子,除了偶爾不太知變通外,沒什麽缺點,但是她選擇文科這件事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這樣吧,你再去問問孩子的想法,如果她真的是熱愛文科的話,咱們也不能硬攔着不是。”
江寧的母親也不顧老孫頭打圓場的話,一把将文理科志願統計名單奪了過來,一眼就從中瞄到了江山的名字:“是不是這個江山?我在她的筆記本裏沒少看到這兩個字,原來以為是她突然對國家大事有了興趣才想學文的,原來還真的有人叫這個名字啊。”
老孫頭一臉吃了屎的表情,大概是在想:“這你問我也沒有用啊。”
張婕父親在一旁臉色凝重地附和着:“早戀可不是小事,老師你得給予充分重視啊。”
一直沉默地江山母親聽到這裏,終于忍不住,沖上前去。
“我們家江山絕對不會早戀的,就算是有這碼事也是你們家孩子主動撩撥的,說句不好聽的,你們這就是賊喊捉賊。”
“怎麽說話呢,咱們就事論事好不好。”張婕父親明顯在幫腔。
老孫頭終于看見了坐在臺下的江山,仿佛如看見了救命稻草:“江山就在那裏,你們自己去問問。”
“我沒有!我沒有談戀愛,甚至從你們口中我才知道江寧要報文科的。”
江寧母親接住話茬說:“老師,您可千萬要把住關啊,您不知道,江寧初中的時候… …”
“媽!”一聲凄厲地長叫充滿了教室,是江寧的聲音:“別說了,我叫你別說了!”也不知道江寧是什麽時候到教室後門的。在那一瞬間,江山的腦子是空白的。發生了什麽?江山滿腦子泡泡。
說完,就不管不顧地沖出了教室,留下了傻眼的張婕。江山終于松了一口氣,家長們總算放過了自己。
江山裝作鎮定但還是加快了腳步趕緊走出教室,遠離着片是非之地。她會跑去哪裏呢?江山拼命地轉動着腦筋也沒有想出個子午卯酉來,突然他靈光一現,“一定是那裏。”
他三步換作兩步,跑到了樓上的那間空教室裏,一推開門,就有一陣傍晚刺骨的海風吹來,果然在這裏,江寧站在窗邊,看着窗外鐵青的山脊線被高樓、公路割得稀碎,這所學校所處的位置能夠感知到海風但是完全看不見海,這一點上,這裏倒是跟他家那個山村一模一樣。
“你沒事兒吧。”江山渾身被凍得哆嗦了一下。
“沒事。陪我站會兒吧。”從語調裏聽不出江寧的情緒。
江山沒有說話,把自己厚重的棉襖披在了江寧身上,這讓江寧看起來像頭熊。而江山自己竟然絲毫感覺不到冷,反倒感到了一絲輕快:江寧沒有拒絕他的好意!
兩個人,就那樣在冷風中若即若離地挨着,沉默了很久。只能聽見風在耳邊剮蹭着,沙沙作響。
“你就不想問問,我初中的時候發生了什麽?”江寧似乎在故意挑起話題。
“不想問,你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跟我說的,但是如果你不想說的話,我問了你也不會說。”江山想了想回答道。
“你這根木頭啊,總是這麽一副對一切都裝作漠不關心的樣子,一直這樣裝着,也會累的吧。”江寧的語氣裏多了一絲猶豫。
他會累嗎?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看了看江寧的眼睛,裏面映着晚霞,雪後的晚霞依舊那麽耀眼。
“其實也沒什麽,你看過《四月是你的謊言》嗎?”江寧主動打破了靜默。
“沒看過,那是一本書嗎?”江山一臉疑惑地回複,還有點擔心,自己會被江寧看不起。
因為他從張婕的那些言情小說裏看到過,喜歡很多都是從共同的閱讀面開始的,跟那些故事的男主比,自己這不就直接落了下風,他甚至懷疑“書到用時方恨少”這句名言就是某個書生撩妹失敗之後的感慨。他搖搖頭,進行了嚴厲的自我批評:自己腦子裏都裝了些什麽垃圾思想。
江寧沒有讓他的思緒信馬由缰下去,回答說:“不,是一部動漫,建議你看看,只要把男主和女主對調,那就是我的故事了。男孩從地獄裏拯救了女孩,自己卻升入了天堂。而在那之後,那個女孩整整休學了一年。然後那個女孩想啊,如果自己是個卓越的醫生,是不是悲劇就不會發生了呢?那個女孩啊,想學理,想當一個與死神搏鬥的醫生,當一個能夠緩解自己所愛的人的病痛的醫生。但是現在有一個對她很重要的人要去學文了。”
江山一愣,那個很重要的人指的是自己嗎?怎麽可能?他迅速把這種想法在自己的腦袋裏連根拔掉,整理了一下思路,頗為淡定地說:
“雖然我沒看過動漫,但是我在想可能所有好的藝術作品都是一樣的,讓我們可以在別人的故事裏哭自己的人生。但是那畢竟不是我們自己的人生,不要太沉溺于其中。”
“哭自己的人生,嗯,确實如此。”江寧少有地贊成了一回他說的話。
門砰的一聲被風關上了。空氣中死一般的寧靜。
江寧用蚊子一般的聲音說:“謝謝你,陪着我。”
“我也是,喜歡… …陪着你上晚自習。走吧。老孫頭那個變态,晚上還安排了晚自習。”江山感覺喉嚨有點吐字困難,果然社恐不能順利說完三句話。
“如果你想成為一名醫生,那就一直朝着目标前進吧,在達成目标之前,永遠不要喊停。這世界上唯一确定的就是沒有人能夠陪着你看遍你人生的所有風景。”江山竭盡全力地組織着詞句。
“所以,沒有人,值得你,去改變,自己,人生的,方向。”說完方向兩個字,江山感覺自己要背過氣去了,他感覺自己越是想說心裏話越是難把話說完整。
“嗯。”江寧不置可否地附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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