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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有下山買了不少東西, 趕着小毛驢回來的時候, 那小毛驢差點沒被壓垮, 一個勁兒地在哪兒哼哧哼哧地喘粗氣,耳朵蔫耷着都擡不起來了。
祁酉跑過來幫忙卸貨,看着小毛驢身上背着的200斤大米, 兩桶菜籽油,又想了想上山的那條路……她覺得無憂庵很有必要去買只大點的騾子,不然出家人的慈悲為懷都要被打破了。
眼見毛驢快哭了, 祁酉趕忙伸手去搬那袋大米, 當然, 她一個人是搬不動的。
一邊托着米袋子, 祁酉一邊回頭和患有說:“我們一起吧。”
“沒事兒,我來就好。”
患有馬步一紮,穩住下盤,雙手拉住米袋中間, 用力“嘿”了一聲,直接就從小毛驢的背上徒手提起了200斤的大米, 扛在肩上,一路走到五米之外的竈間放好了。
動作之連貫, 模樣之輕松,看得祁酉目瞪口呆。
——買什麽騾子!一定是那只毛驢鍛煉得還不夠!
卸完貨,小毛驢終于能休息了,一下子就趴回了窩棚的草垛,伸着脖子叼食槽裏的吃的, 吃了兩口,轉個方向,直接伸長了脖子到水槽喝水,身子是一丁點兒都不肯動了。
這是祁酉第一次見識到原來毛驢的脖子能伸到這麽長,和半個長頸鹿似的……咳咳咳。
陪着患有把東西都分門別類地擺好,兩人一同坐在院子裏開始擇菜,今天晚上吃菜粥和饅頭。
聊着聊着,患有突然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我這次下山,聽說鎮子裏出了樁大事。”
“什麽大事?”祁酉學着患有的模樣把手裏的黃菜葉丢在了面前的泥地上——萬物何來即何去。
“聽說是出了個連環殺手。”患有的修行明顯還不夠,說到這些事情的時候面上不覺露出了尋常人聽八卦時的神情,“已經死了3個人了,都是年輕的,女的。全是被勒死的。”
祁酉動作一頓。
山下那個鎮子她去過,因為算是小地方,所有人口加起來也就1萬多的樣子。這麽小的地方,一下死了三個人,不得不說是大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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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最近?”
“嗯。”患有湊過來,“前後也就不到一個月的樣子。”說完,她阿彌陀佛了一聲。
看着患有突然換上的“悲天憫人”神情,祁酉腦子一熱,問了一個問題。
“那靜無大師會下山看看嗎?”在祁酉的認識中,靜無大師的本領絕對可比神算六家。這樣的靜無大師,應該是能用特殊手段找到兇手的。
患有面露奇怪,“師父為什麽要去看啊?師父從來不下山的啊。”
祁酉想了想,換了個說法,“靜無大師下山的話,不是能早點抓到兇手嗎?”
患有撓了撓耳朵,有些聽不懂,“為什麽師父下山就能早點抓到兇手?”
“靜無大師不是能占蔔算卦相面什麽的嗎?那樣不就可以找到找到兇手了。”當然,顏家在的話,這種事情能解決得更快。
患有這下聽懂了,但卻露出了一副“你怎麽會這麽想”的表情。
“可是師父不會算卦啊。”
What?
輪到祁酉懵逼了,連手裏的小青菜都沒抓穩——靜無師太不會算卦?
事情好像超出了她的想象。
心情複雜地擇完菜,祁酉也從患有的口中把鎮上命案的情況給知道了個七七八八。但關于靜無師太的事情,患有也是迷迷糊糊的,自然是沒問出什麽有用的信息。
鎮上被殺的三人年紀都不大,其中最小的一個只有十七歲,是一名高二的學生。另外兩人,一個是五一時候回來的21歲的大學生,還有一個是在當地某家餐館工作的19歲服務員。
人都是被用鐵鏈子給勒死的,兇手殺人的手法很單一,而且并沒有除殺人外的其它舉動。
據警方總結,三個被害人的共同點都是“年輕漂亮,長發飄飄,身材高挑”。
聽到這三點總結,祁酉背脊微微發寒。
呃……好像自己都挺符合的。
她最近還是不要下山的好。乖乖等警察破案,破了案就安全了。
整日待在山上,無網,無手機信號的祁大師并不知道她不能下山的主要原因其實是——全世界都在找她。畢竟整個無憂庵唯一對外聯系的方式就是一臺座機,祁酉也從來沒用過。
……
然而事情總是發生得那麽猝不及防,危險往往就在身邊。
這一天,祁酉照例在磨小石子,已經是第二塊了。
磨着磨着,她覺得有些無聊,師太和患有這個時候都在做午課。
想了想,祁酉拿着石頭和磨刀石一路走去了無憂庵後門外頭的泉水邊上——換個地方磨,也換換心情。
泉水邊的風景很好,遠遠地還能望見山腳的鎮子。
靜靜的山林之中眺望遙遠的熱鬧繁華,頗有種“我為自在仙”的超然脫俗。
輕輕哼着歌,祁酉拿起石頭沾了點泉水,放在磨刀石上,戴着手套一點一點磨了起來。之前她不戴手套磨沒兩天就破了皮,那滋味……十指連心。
磨石頭本身是件很枯燥的事情,但聽着沉悶的唰唰聲,祁酉卻能很奇怪地平靜下來,是類似于全然放空的靜,無怒無喜,無悲無怨。早知道磨石頭這麽有用,她以前算卦的時候就該多磨磨,平平性子。
“咔擦——”一聲很輕微的響聲。
是從祁酉身旁的樹林裏傳過來的。
聽到聲音,祁酉側過腦袋看了過去。
層層疊疊的樹葉之下,憑借着優良的視力,她隐隐約約看到了一個人正半蹲在樹叢中。
面對她的視線,那個人一動不動地蹲着,可能以為她發現不了自己。
強烈的不安湧上心頭,祁酉轉開視線,裝作沒看到那人的樣子,用水洗了下手,不緊不慢地擦幹了石頭和磨刀石。
餘光感覺到那人似乎稍稍松了下動作……當機立斷,她猛地站起來,拔腿就跑。
無憂庵的後門就在三十米開外!
看到她逃跑的舉動,那個原本躲在林子裏的人一下就猛沖了出來,速度極快地跟在了祁酉的身後,手中還拿着一條長長的黑色鐵鏈子。
祁酉邊聽到身後人的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趕忙大叫出聲,“來人……唔!”
就在手要觸上木門的前一刻,她的聲音全部被卡死。
祁酉被從身後甩上來的鐵鏈套住了脖子。一個後拉,整個人後背着地,重重倒在了地上,脖子被鐵鏈勒得完全喘不過氣來。
她用手死死拉住鏈子想要呼吸,可身後的人越拉越緊,所用的力氣完全就是要勒死她。
連環殺手!
祁酉拼命掙紮,脖子上的力量讓她的失氧狀況越來越嚴重。
可是眼下這個仰躺在地上姿勢,祁酉的掙紮動作起不了多大作用,完全被壓制。那個人兩只腳狠狠踏着她的肩膀,手上用力拉着鐵鏈的兩端往後拽。
男子的力氣本就不小,更何況是這樣的方式。
祁酉被拉得整個下巴都擡了起來。
唔……
一手拉着鏈子,她一手攀上去狠抓那人的腿,可觸及的卻是一雙高幫靴子,她根本就傷不到他。
臉色變得發青,祁酉的意識漸漸開始迷糊,整個人的動作也慢慢失了力氣,腦海裏出現大片大片的空白……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砰——!”一聲響。
勒在脖子上的鐵鏈驟然一松,空氣剎那湧進,祁酉重重咳出了聲,喉嚨痛得就像是要斷了一樣。恍惚中,她看到好多人一起從邊上沖了過來,團團圍住了自己。
“你沒事吧……祁大師?”一個驚訝的聲音。
“祁酉?”另一個聲音,亦是驚訝。
側了身子,低下頭,祁酉閉着眼,捂着脖子努力舒了舒氣,好不容易才平緩下來。
她擡頭看向了周圍,這一看,臉色不由差了幾分。
有熟人,還是兩個。
一個是刑警隊的應曉飛,一個是顏家的顏得。
這兩人,她并不是很想見到,尤其是……顏得。在自己失去家主資格的時候,任何其他神算五家的人都會讓祁酉覺得很不舒服。但沒有顏得的話,警察應該沒這麽快找過來。
“祁大師,你還好吧?”應曉飛要伸手扶她,被祁酉不着痕跡地避了開來。
她搖了搖頭,自己撐着坐了起來,然後看到了倒在一旁的兇手。
那是一個中等身材的年輕男人,皮膚黝黑,已經沒了氣息。
死因:一槍爆頭。
不用猜了,這位應該就是那個鬧得小鎮人心惶惶的連環殺手。
萬萬沒想到,他竟然躲到了無憂庵的山頭。要不是警察及時趕到,祁酉說不定就交代在這裏了。
“救護車叫了嗎?”應曉飛看到了祁酉脖子上恐怖的痕跡,趕忙問了一旁的人。
“叫了,不過得先下山。”救護車可上不來山頭。
祁酉一時半會兒還說不出話,捂着脖子坐在地上緩緩調息,心有餘悸。
一個人蹲在了她的身邊。
“祁大師,還能自己下山嗎?”顏得放大的一張臉出現在祁酉面前,嘴角帶着幾分邪氣的笑容。
其實,他整個人就長得邪氣,連平常的微笑看起來都有點邪。畢竟是通靈追蹤和鬼打交道的家族,放在武俠片裏頭就是地地道道的“邪教”。
顏得邊說邊脫下了外套,搭在了祁酉肩上,半遮住她滿是腳印的肩頭,“沒想到在這兒見到你,幸會幸會。”幸好他接了這個案子。
作者有話要說:
顏得:到我出場了。
祁大師在山上的日子要頗不平靜了……
娘子最早的設定,是要把這個變态殺手寫成一個男配,一個文質彬彬的高中老師。
在祁大師看不見氣相的情況下接近祁酉,祁酉一開始并沒有察覺,還成為了朋友……
但後來想想,我還是不喜歡變态殺手的設定,感覺很膽寒。
所以,去掉了!讓他直接領便當就好,嗯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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