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小書生37

第37章 小書生37

唐周的生活起居向來是極為規律的。

在天将黑不久的此時，唐周一般來說是學習有些疲憊的時候，唐周這時是最想休息一會兒的。

這是蘇正則向來與他閑聊談心的好時機。這也正是蘇正則時常這時過來的原因。唐周極為規律的時間，從來不會有什麽改變。

除卻出現一些他無法應對的事情，才會讓唐周改變自己的規律。那麽僅僅是站在門外看見門扉緊閉的蘇正則，早已經在短時間內猜測到裏面發生了什麽。他暫且還不能夠猜測得到發生的是什麽，或者是裏面存在着的另外的人是誰。但是此刻，蘇正則的心靈之中已經掩蓋上一層無人可知的陰翳。而此時，他所表露出來的，依舊是與往常無異的輕柔。

他還是在敲着門，他嘗試着用敲門這種方式來判斷唐周能不能夠過來。以此來判斷唐周所面臨的境況是什麽程度。

事實就是，即使蘇正則敲門，都不能讓唐周過來，那就說明在裏面的那個人是知道蘇正則本性的，所以才躲藏在其中不敢面見——那麽這個人只會是蘇靈均。

在蘇正則這張被稱為君子風姿的面孔上，這一層陰翳已經顯露在他的面孔上。這是任何一個人都會感覺到毛骨悚然的笑容。他已經完全将自己的那一面暴露在此時。最後蘇正則與身邊說：“倚翠，找人來看看唐公子是不是在屋子內發生了什麽，平日裏緒正都不會這麽早便睡覺的。真是讓人擔心。”然而其實上，在蘇正則的身邊卻空無一人。

果然，蘇正則話音剛落。裏面就傳遞過來腳步聲，門扉終于松動。

唐周衣裳發絲都稍有淩亂，雙頰微紅，眼神略有些迷離，全然是一副剛從酣睡中醒來的樣子。唐周仰着頭看眼前的蘇正則，佯裝的也是一副迷蒙的樣子，唐周說：“真是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是睡着了。實在是什麽都聽不見，還讓佩珩在外面等待了許久。”

這是唐周說的。豈知，他早已經漏洞百出，他不曾在意過自己困意朦胧時的樣子，這假扮出來的模樣，就是極為明顯的。

蘇正則卻也是不點破唐周這不要熟練的僞裝，便笑着進入到屋子內說道：“看來今日緒正是比前幾日都刻苦了。之前從未見緒正竟然會在這時睡了。”

唐周聽出其中的懷疑，就說道：“确實如此。因為就只需要幾天，我就要趕赴到縣裏去了。實在是緊張得很。”

蘇正則進入到內屋裏來。唐周跟在他身後稍微打量他，沒見蘇正則的目光探尋什麽，以為蘇正則沒有起什麽疑心。唐周在心裏稍微松了一開口氣。

雖然說唐周始終不覺得蘇靈均所說的事情是完全正确的，但到底還是有點怕被知道了蘇靈均在這裏。在這些時間裏，唐周也确實清晰地感知到，蘇正則和蘇靈均的關系确實是不太好的，最起碼沒有平時看起來的關系和睦。并且在他們之間，似乎隐隐藏匿着一種旁人無所知的争鬥與嫌隙。四處思慮一番，也确實是不要讓蘇正則知道蘇靈均過來比較好，這樣或許能減少些什麽麻煩。若是蘇正則發現了什麽，要是問起，唐周如實說就是了。

蘇正則在椅子上坐下，與往常無異，和唐周聊起之後幾天的事情，詢問唐周道：“去縣裏還是稍遠的，緒正可想好要怎麽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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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周說：“雇傭一位馬夫便可。在路上帶上些吃食，如果中途沒有驿站還可以飽腹。到了縣裏，先定下客棧住着——”

蘇正則說道：“秋闱那日，縣裏的客棧定然是都住滿的，這要提起好幾天去預定。”

唐周聽到蘇正則這樣說，整個人稍微有些呆愣。在蘇正則這樣的話語之下，唐周才恍然考慮到這件事，看來是最近唐周真的思緒太過忙碌只想着要多記點東西，才沒考慮得這樣周全。當即，聽到這方面之後，唐周就稍微怔愣不知所措，只能呆呆地說：“我好像沒想到這件事，不知道此時還有沒有房間能夠訂到。”

他臉上這種呆滞的神色讓蘇正則不禁被逗笑的，他的臉上所出現的就是這種愉悅的笑容。他和唐周說：“緒正不用為這件事感到擔心，我已經派人先去縣城裏給你打點這些物什。只需安心過去便是了。”

聽聞蘇正則這樣說，唐周心裏松了一口氣，卻也更加覺得蘇正則這人真是考慮得極為周全得體，對蘇正則更加感激不已，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似乎也是見唐周神色變化，蘇正則也能夠探知到唐周的心思，也和唐周說：“緒正也不用覺着不好意思，我們蘇家只盼着你能夠考中，其他的，緒正都不用太過在意，緒正只需要心情如常，安心備考就足夠了。”

一談到考試，唐周就又開始焦慮難受起來。唐周說：“我定然會努力的。”

蘇正則說：“你看看你，這還有好幾天，竟然是擔心成這個樣子。過兩天你就要趕去縣城裏了。這幾天天氣都不錯，明天我們去湖裏泛舟，讓你心情放松一些可好？”

這件事是唐周一直都期待的事情，很早之前，蘇正則也一直在和唐周說起這件事，不過總是因為天氣、事務等等原因而耽擱。這次聽到這打算，當即興高采烈極了。

唐周一高興起來，便有些話多，和蘇正則高興地談論要出去玩些什麽。蘇正則也不打斷唐周說話，只是看着唐周面孔上這燦爛的笑容，這種笑容在他的臉上顯得極為的明媚，這種明媚映襯得讓他近乎吸引人的眼球。唐周這晶亮的眼睛所攜帶的高興也在不斷地将人感染，那不斷張合的嘴唇顯得極為柔軟可愛。

蘇正則一直凝望着，不說任何言語。

唐周說得高興了，一時間竟然将蘇靈均還在這裏的事情忘記了。只是見蘇正則站起來，唐周雖然話語有些停頓，但是還沒想起來蘇靈均的事情。

蘇正則和唐周說：“無事，我只是想站起來。今日可是在老太爺那裏坐了一下午。便也看看最近緒正在看的是什麽書。”見唐周也要站起來的樣子，蘇正則笑着道：“緒正坐在那裏便好，倒是不用跟着我過來。”

于是唐周又開始講了，談起自己對那湖面缥缈風光的憧憬與想象，說起對街市裏美味可口的食物的向往。蘇正則确實先去書案那裏拿起唐周的書，但也只是随意翻閱了一下。又見他行至窗戶前，他稍微站在那裏，于是唐周凝望着他視線所及的地方，猛然才發現那窗臺上出現的泥點子，這些泥點子還比較清晰地勾勒出一個腳印的模樣。

唐周頓時心中驚駭起來，想來按照蘇正則的聰明才智，他肯定是篤定了他屋子裏有人。

正如之前所認為的，唐周覺得能夠少些麻煩才是最重要的。這兩人本身就不太合，唐周打算着要不還是直接将這件事告訴給蘇正則比較好，但是又怕蘇靈均到時候信口胡謅什麽，自己又說不過他那張嘴，只怕是蘇正則會誤會什麽。又擔心蘇正則對于這件事胡思亂想。在這段時間裏，唐周才思考了一段時間，這時間其實有點長了，蘇正則已經轉身過來，他臉上神色如常，也不見他有其他的神采在他臉上，他和唐周說：“緒正說的這些，當然會都實現的。為了明日能夠有這樣美好的一天，我應當現在就去準備些東西。那我此刻就得先回去拾掇一下。”

他是這樣說着，竟然是自己就走過來，與唐周又說了告辭的事情。就這樣離開了。

只留下唐周站在原地，也不知道到底剛才蘇正則看見那腳印，心中到底有沒有猜疑，若說是有，怎麽會這樣就走了。若說是沒有，又怎麽會在那裏盯着那腳印許久。

這到底是讓唐周半點都不分清蘇正則的心思到底是什麽。

唐周這樣想着，聽到了外面關門的聲響，唐周還是注意了一下蘇正則是否真的離去，聽那逐漸遠離的腳步聲，蘇正則是真的離去。唐周想了想之前蘇靈均所躲的位置，剛剛走到自己的床鋪面前，忽然一只手從那緯帳裏伸出來，趁唐周還沒有注意時，猛然将唐周往那床上拖去，他整個人強硬地被這樣溫熱寬厚的懷抱籠罩着，撲面而來的熱氣與蘇靈均身上的氣息，近乎讓唐周都呼吸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