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姨娘道歉

第4章 姨娘道歉

夜色昏暗，細雨飄灑，路徑難辨。

沈淩煙策馬離懸崖下的郊外十米開外，便聽到了叫罵聲夾雜着打鬥聲，在寂靜的荒野外如此駭人。

她心中一緊，将馬鞭揚起，加速向前！

髒兮兮的郊外牛棚裏，泛着腐敗腌臜的氣味。

數十個黑衣人手持長刀，正将一人圍在中央。

那男子大概十八九歲，臉上滿是血跡，牙關死死咬着，一雙琥珀色的眼睛滿是狠戾。

他握着一把匕首，正不要命的向前砍殺着，只管進攻，不管防守，刀法狠厲又沒有章法。即使是拖着條斷腿，也令那群人頭疼不已。

這熟悉的修羅氣息……大概就是毀容前的楚雲昭了！

他明顯中了毒，只是靠着一股不要命的鬥氣才拖延至此。

她看準時機，從馬上淩空而起，拔出長劍，淩空一劃，冰寒的劍氣卷起滿天落葉，直直地朝着那群賊人斬去。

其出手精準，游刃有餘，片刻後，将那幾人斬了個一幹二淨。

沈淩煙持淩霜劍抵住領頭人的脖子，冷冷道：“誰指示你的？”

“媽的，我怎麽知道……”男人惡狠狠地罵道，突然他注意到沈淩煙面紗下明媚的鳳眸，猥瑣調笑道：“美人，劍法好生淩厲，師承何派啊？”

下一秒，白光閃現，竟是一道九天之雷直直劈在他身上。瞬間，他渾身顫抖着倒地，口鼻湧出大量鮮血，不一會就沒了生息。

這雷來的蹊跷，亦震碎了沈淩煙頭上的帷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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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她感到一道灼灼的目光。

她轉過頭，只見楚雲昭握着一把钴藍色匕首，防備而兇狠的看着這裏。

他渾身浴血，仿佛地獄中爬出的冷面修羅。

月光傾斜在他的臉上，雖血與灰交錯，仍能看出其俊美無比。

深邃的桃花眼之下，一雙琥珀色的瞳孔閃着寒光。

沈淩煙翻身上馬，手上捏着白玉馬鞭，慢慢踱步到他面前。

皎潔的月光下，她一襲勝雪的白衣，鳳眸清冷而明亮。

“你，要我帶你走嗎？”

沈淩煙駕馬出現在京郊別院時，身後倚着一個滿身血污、身量纖長的男子，此時正搖搖欲墜。

幾個暗衛早就等在那裏多時，合力将楚雲昭放下來。

他們掩下異色，這處院子是鎮國公給小姐的秘密之地。這是她第一次帶人前來，還派了府中大半暗衛守護。

楚雲昭落地的瞬間，從他身上滑落一枚玉佩，沈淩煙順手拾起收好。

聽說九皇子出生之時，先皇後将他的“字”印在了一枚血玉佩上，應該就是手中這枚了。

這雕龍圓形玉佩由通體鮮紅的血玉制成，中間用篆文雕刻着兩個字：“扶光” 。

扶光意為扶桑之光，指日光。

這樣一個陰郁怪戾的人，也有這樣的字嗎？

“給他洗個澡，換身幹淨衣服。他半路上昏迷了。”

楚雲昭的臉已經被擦幹淨，正安靜的躺在床上。

他眉骨突出，劍眉入鬓，一雙深邃的桃花眼緊緊閉着。眼下一顆淡紅小痣，鼻梁秀挺，薄薄的嘴唇泛着殷紅色。

一張臉輪廓清隽，俊美的讓人移不開眼。

然而沈淩煙知道，他若是睜眼，眼睛裏卻帶着難以馴服的野性。

回過神，一擡眸，見楚雲昭緩緩睜開眼睛。

他琉璃般的淺瞳凝視着她，沙啞道:“今日之事，多謝姑娘。”

他的眼神幽深，沈淩煙不自覺想起前世種種。

前世，他雙腿盡斷，亦能帶領數千名死士殺入皇宮，亂局之中差點取了楚雲澤的頭顱。

若不是自己攔着……親手将他送入天牢。他和自己都不會有那樣悲慘的結局。

“無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我見你路上暈了，怕中了毒，還是先替你診斷一下。”

她淺淺的搭了下脈，道：“你體內有混沌散之毒，是致使你無力暈倒無力的主因。待我開個方子，明日就能解毒。你的腿要不要我看一下？”

雖然自己救下他，沒讓他容貌受損。但方才自己瞧着，他的腿還是傷了。

“不必了。”楚雲昭移開視線。

“可你的腿不能再拖了，須得快些治療！”

她有些心焦，前世，他進宮後，太醫均表示舊傷嚴重，無法根治，後來皇帝才慢慢對他對他失望。

她想看看，今世，他的腿究竟傷的如何。

看她明麗的眉眼皺起，似是擔心不已。楚雲昭怔了怔，猶疑了一瞬，随即疏離道：“陳年舊傷，不勞姑娘費心。”

……未曾想，他的防備心如此之重。

沈淩煙思量片刻，沒再勉強，将懷中玉佩遞給他：“你的玉佩，方才掉了。”

楚雲昭接過玉佩，修長的手指慢慢摩挲着，濃睫掩蓋下，看不出情緒。

他淡淡道：“敢問姑娘，如何稱呼？”

“我姓沈，一個普通醫女。”

“普通醫女？”楚雲昭靜默了一瞬，琥珀色的瞳望着她，似是在探究什麽。

沈淩煙別過頭，輕聲道：“天色已晚，我先離開了。今晚，你在這裏好好休息吧。”

這人如此防備，看來血祭之事，還得慢慢試探，急不得。

待她走後，楚雲昭緩緩行至窗邊，合上眼睛，以指尖血點向額頭。

須臾，一個黑衣人從窗中跳進來，半跪在地上：“公子，屬下不慎被人纏住，救駕來遲。”

“無妨。”楚雲昭沉吟了一下，薄唇輕啓：“你去查查今晚的事。還有……這女子是何身份。”

翌日一早，将軍府，紫瑩推門而入。

她看了看四周，低聲道：“小姐，您昨夜救的那個人，未等天明便離開了。”

“哦？”沈淩煙梳妝的手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