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g(修)

倪蔻頭重腳輕往宿舍樓走,不知在想些什麽,眼見就要朝着透明的玻璃門面直直撞過去。

梁芷川在後頭無奈一笑,真是的!他還真沒想到那句話的震撼力,以至于對方整個人都呆了,想歸想,當下一個健步上前伸手替她推開門。

門內值班的宿管阿姨大概以為他膽大包天,衆目睽睽之下要進女寝,一個厲目遞過來,大有“你敢進來,我就讓你躺着出去”之意。

梁芷川溫和地笑笑,略微有些讨好,他時常冷着臉,此刻驟然一笑,眉目舒展,光下柔和地像一副山水畫。

宿管阿姨雖然五六十歲了,臉去可疑一紅,眼不觀耳不聽地低下頭織手上的毛衣。

棒打鴛鴦太遭罪,就讓小兩口再說幾句。

然而倪蔻完全沒有意識到周圍人的用心良苦,她只顧悶着頭往裏走。

梁芷川本想叫住倪蔻,離開前再說些什麽,但見她一點兒都不在狀态,仿佛行屍走肉般進了門。

呵,他輕笑一聲,空出來的那只手捏捏鼻尖,心情不錯,突然有點擔心她待會兒會走錯宿舍。

等看着倪蔻上了電梯後他才輕輕阖上門,不做任何停留,轉身離開。

……

他走了沒多久,身後玻璃門正對的電梯突地重新打開,倪蔻急匆匆地從裏面跑出來。

沖過去開了門,深夜的涼風灌了進來,外面清清冷冷的一地月光。

已經走了啊!倪蔻有些失落。

她一個人進了電梯,沒按樓層號,行到中途,四下安靜,猛然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沒跟梁芷川道別,顯得尤為不禮貌,所以直接按了一樓下來。

哪知梁芷川卻已經不見了,心裏一頓煩躁,回頭這人該怎麽想自己。

哎呀,好氣喲!倪蔻擰着眉頭原地跺了兩腳。

那焦躁的模樣被宿管阿姨看在眼裏,她了然,大概是情侶鬧了變扭,作為過來人不由勸道:“小姑娘,你這冷淡的态度男朋友該跟人跑了!”

“啊?”

“那男生可緊着你了!眼神騙不了人的。”

阿姨自以為看透一切地點頭。

倪蔻: ……

怎麽上的樓倪蔻自己都不知道,飄飄欲仙地進了宿舍。

今天娟子不在,蛋蛋躺在床上敷着面膜刷劇,聽到動靜随口問了句:“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半天沒人回答,她仰頭看過去。

陳倩正一臉驚恐地縮在床上一角,被子下隆起巨大的包,倪蔻躺在裏面裹着蠶蛹般來回翻滾,活像受了什麽刺激。

兩人頗有默契地一對視:出事了?

蛋蛋怕她窒息死亡,當下跑過去把她笑臉從被褥裏解救出來。

紅得喲,跟偷抹了她一罐腮紅似的,偏偏眼睛亮得宛若六月星空。

這春潮蕩漾的模樣,仿佛剛得到雨露滋潤。

……

倪蔻看着頭頂的床板,悠悠開口:“親愛的們,我好像出軌了!”

what?!!

之前連個對象都沒有,這回直接出軌了。

蛋蛋跟陳倩兩眼掄圓,下意識理解出了更深層次的含義。

兩人一下子不淡定了。

而這頭倪蔻本想讓宿舍的這些狗頭軍師幫自己答疑解惑,可倒好,她說完話半天都聽不到兩人回話。

她稍稍擡頭,蛋蛋正繞着宿舍芝麻大的空地來回踱步,轉過去,陳倩正一臉複雜的看着她,眼裏的情感從未有過的豐富,痛惜,心疼……

突如其來的一出戲簡直看傻了倪蔻。

午夜驚魂?

她有些瘆得慌,重新把被子拉到下巴下捂好,“你們怎……怎麽了這是?”

眼睛飄啊飄,看在蛋蛋眼裏跟做錯事心虛沒什麽兩樣了。

她站定,看着倪蔻,以從未有過的嚴肅口吻道:“你們這樣是不會得到祝福的?”

說完心裏唾棄自己,怎麽整得跟電視劇裏惡毒婆婆似的。

倪蔻聽得一愣,沒咋明白,去望陳倩,陳倩沉着臉點點頭,意思是認同了蛋蛋的話。

倪蔻瞬間憂郁了,她承認梁芷川長得好,學習好,家世好,哪哪兒都好,簡直就是天上的月亮,可,可,她也有多優點的好嗎?怎麽就得不到祝福了?

敢情她在她們眼裏就跟地上一棵草沒啥區別了?!

她有些酸澀地開口:“原來在你們眼裏,我跟梁芷川差距這麽大啊!”

梁芷川?who?

蛋蛋敏感地釘住字眼:“梁芷川?誰啊?你出軌那位?”

嗯?

倪蔻猛然回神,蛋蛋她們沒見過梁芷川,怎麽可能會對她說出那種話?

“你不認識他,幹嘛說我們得不到祝福!”

陳倩一個榔頭敲在她腦後:“出息了你,當小三還有理啊!”

倪蔻捂住後腦勺,“什麽小……”

聲音戛然而止,空間靜了幾秒,她背部一僵,努力消化完了前因後果,才緩緩回頭,咬牙切齒:“你,說,誰,是,小三!”

陳倩預感她下一秒會撲過來撕碎自己

,她膽戰心驚開口:“你不是說出軌了嗎?你個沒男朋友的母胎solo,你出軌不就等同于你三兒了呗!”

倪蔻克制住自己蠢蠢欲動的雙手,生怕過去掐死她,覺得自己剛剛簡直是在雞同鴨講,她平複片刻,重新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我出軌我男神,喜歡別人了。”

蛋蛋和陳倩同時松了一口氣,這個瓜娃子,說話能把人吓死,下一秒,八卦神經重新調動起來。

等等,蔻蔻的意思是……

“你有喜歡的人啦!”屋內蕩起兩聲驚呼。

倪蔻覺得她們宿舍明早該被左鄰右舍投訴了。

月光如水,美人如畫。

梁芷川剛走下臺階,兜裏的手機就嗡嗡直響,他眉頭一皺:這麽晚了誰會給他打電話?

邊走邊掏出手機一看,原來是許久未見的大表哥李沛遠。

“喂!”

“老弟!”大半夜的,李沛遠的聲音聽着仍然格外精神。

梁芷川挑了挑眉,“有事兒?”

對方在那頭直接被他平淡的語氣逗笑了:“沒事就不能找你?!”

“無事不登三寶殿,這個道理你我都懂。”

“臭小子,這句話該用在你自己身上吧!”

梁芷川換了只手接電話,特意順着剛剛倪蔻走過的那側路往家屬區走。

見他不答話,李沛遠索性也不再兜彎子。

“這周末回家吃飯。”

梁芷川一愣。

能在他們口中稱之為家的地方只有一個,這個家毫無疑問是老宅,不過,李沛遠該知道他與老頭子的關系,沒有得到那頭的許可,怎麽敢輕易來邀他?

“理由呢?”

許是有些難為情,李沛遠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開口。

“嗯,你也知道我老大不小了,周末帶你嫂子回家吃飯!”

“嫂子?”

梁芷川皺了眉頭,最近他們幾個并未聽說李沛遠有了女朋友。

那頭的李沛遠不欲多說,只最後沖他道:“是你認識的。”就匆匆挂了電話。

原地突然揚起一陣柔柔的風,梁芷川保持着接電話的姿勢,面上平靜,心底早已亂成一團麻。

他突然想到了那張照片。

所以……是……自己認識的嗎?

加班到十二點,真是累,李沛遠挂了電話,凱蒂正彎着腰往他辦公桌上放了杯咖啡,緊身的職業裝勾勒出完美的曲線,李沛遠一瞥見似乎看到了一條深溝,他眼皮跳了跳。

“不是讓你別穿公司制服嗎?”

凱蒂直起身,有些茫然:“全公司都穿,如果我不穿很突兀啊。”

“我也不穿啊!”

凱蒂看了眼他身上白藍相間的休閑服動了動嘴卻沒說話,她在思考該怎麽跟這個任性的老板講,全公司沒人搞特殊,如果她搞特殊了,那她的身份就有點特殊了。

似乎有點繞,她一時半會兒也沒搞明白。

李沛遠一見她陷入思考的模樣就頭疼,不過,魚快收網了,忍着撬開她腦殼的沖動,他喝了口咖啡接着說:“周末陪我回老宅吃飯吧!”

凱蒂有些吃驚地指了指自己:“我”

“對,你。”

李沛遠餘光看見凱蒂猶豫不決,喝了口咖啡,盡量平淡地說:“普通的聚會缺個女伴,你作為我的秘書,應該要為老板排憂解難。”

新時代的周扒皮,休息日都不忘剝削她!

“我……”

內心憤憤不平,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李沛遠揚了揚眉,淡淡道“年末獎金加一倍!”

“我……能行!”

雖然資本家是萬惡的,但錢是無辜的,她不能跟錢過不去。

“李總回頭把時間地址告訴我就行了,那今天我就先回去了。”

凱蒂低眉順眼地答,說完準備往外走,李沛遠卻突然叫住她:“那天我去接你。”

凱蒂:……

容不得她拒絕,李沛遠又補充:“買身好看的衣服。”

然後看着她笑着敲了敲椅子扶手:“回頭找我報銷。”

一瞬間背後仿佛有佛光普照。

凱蒂腦海裏飄過一行字:資本家今天吃錯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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