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三章

陳園枝怔了一瞬，吶吶道：“我幾年前爬過一次，倒是沒有很累。但是那次沒看日出。”

袁昊淳點頭，目光移向山頂的方向，道：“是你自己嗎？”

陳園枝笑道：“我自己當然是懶得來，是公司搞團建，我被組員們從家裏趕出來了。”

但是如果對象是你，我可以主動出擊。

袁昊淳不知聽明白沒有，眉眼倒是暈出一抹笑意：“那這次我們不急，你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玄暗山是個有名的景點，海拔不低，尤其以山頂可見的“雲床”出名。

好在如今不是旅游旺季，玄暗山人不多，不至于擠在路上。

陳園枝不過走了半個小時，常年久坐的身體已經累了，反觀袁昊淳，氣定神閑的如履平地，額頭上的薄汗并不是因為疲累，而是天氣炎熱導致。

等到又一滴汗從陳園枝兩頰滑落，她長呼一口氣，慶幸今天沒化妝，否則要花的不成樣子了。

她本就有些容易出汗，備着的紙巾還裝在背包裏，剛伸出手去準備掏，身側便出現一只手，手上拿着紙巾。

陳園枝一愣，快速反應過來，垂頭斂去眸中笑意：“謝謝。”

說罷，接過紙巾，她捏了捏，上面還留有些餘溫，應該是預備許久的。

“不用謝。”袁昊淳胳膊縮到一半，停留在陳園枝的背包上空，又放下，問道，“背包很沉吧，熱麽？我來幫你。”

陳園枝很快說：“是有些熱，但沒關系，就當做鍛煉身體。”

袁昊淳便沒有堅持。

Advertisement

他們比肩到達半山腰，陳園枝坐在一旁的石頭上，袁昊淳坐在她旁邊。

“你們做過兵回來，爬這種山是不是和玩兒一樣。”陳園枝問。

“也不會。”袁昊淳道，“會有些累，我們的體質只是比一般人強，又不是超人。”

說完，他又想起什麽來，接着道：“我記得高中時你有一只貓，我怎麽沒看到？”

陳園枝頓了頓，垂下頭，笑了一聲：“這你都知道啊。”

“放學時我們順路，偶爾會看見你抱着貓走。 ”

這句話陡然把陳園枝拉回到數年前的夏天。

小貓半散養，每當她即将進門時，小貓都會撲到她的懷裏。

又或者父母去接她，還會帶着貓，興許袁昊淳看到了。

只不過……

她道：“我爸出事之後，我媽心情低落許久，我又需要上學，那時候的我們無暇顧及小貓，就把它送到了鄉下親戚家，打算一切安頓好再把它接回來。”

“大概是，半年左右吧，我們再去的時候，小貓已經死了。”

袁昊淳猛然擡頭。

他看着陳園枝的眼睛。說不出她是悲，還是其他什麽。

“吃到沾了老鼠藥的食物，死了。”

其實陳園枝沒感覺到太大的悲傷，這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時的她哭的撕心裂肺，現在或許麻木了。

就像當年她試圖留下父親陪自己過生日，沒能留住，而父親再沒回來一樣。

她也沒能留住她的小貓。僅此而已。

反觀袁昊淳，倒是比她的反應還大，就像個犯了錯的小孩，張開幾次嘴巴都不知道說什麽，最後只幹巴巴道：“節……節哀。”

“那個，我們接着走吧。”他站起身，環顧四周，終于找到了一個可以轉移話題的地方，“那邊有賣吃的，我們去看看。”

陳園枝被他的樣子逗笑，說：“好。”

便跟着去了。

那邊賣的只是些紀念物之類的東西，陳園枝不覺得稀奇，可袁昊淳才來N市沒多久，陳園枝就帶着他看。

一個很小的，可以作為鑰匙扣的Q版玄暗山。

從山下望去的場景一覽無餘，陳園枝拿起一個，道：“質量不錯，你要不要一個？”

袁昊淳點頭，掏出手機準備交錢。

卻在臨近掃碼的時候叫陳園枝給截了胡。

賣家那邊傳來付款成功的提示音，袁昊淳望向陳園枝，只見女孩朝他狡黠一笑。

心跳漏了一拍。

“你是客，這種小東西就我來花錢吧。”

袁昊淳的表情很快恢複過來，他笑道：“那就謝謝你了。”

接下來爬上山頂的路就順暢了，二人都憋着一股子力氣往前走，天黑的時候剛巧順利到達山頂。

袁昊淳從背包裏拿出帳篷，順便接過陳園枝的背包，問：“裏面是帳篷嗎？”

陳園枝道：“裏面有，你打開就能看到。”

袁昊淳聞言，手指在拉鏈上停下，還是遞給陳園枝：“你來找吧，我怕翻亂了。”

陳園枝知道他是擔心翻到自己的隐私，也沒有拒絕，幾下就翻出了自己的帳篷。

雖說她沒有太多野外露營的經驗，但是搞個帳篷而已，她上次來也是自己弄的，這次也照樣拿出工具。

準備動工的時候，袁昊淳攔住她：“你去歇息一下，我來。”

陳園枝一怔，解釋道：“不用，我會。”

“我知道你會。”袁昊淳說，“我沒有否認你的能力，幫你是我自願的。”

陳園枝好久才消化了這句話。

她笑起來，和袁昊淳在一起，每次都能被不同的話語或行為驚嘆到。

“好，那交給你了。”她說。

袁昊淳的速度着實快她不少，陳園枝沒什麽可說的，畢竟人家當過兵，她是個常年坐辦公室的。

“搭好了。”袁昊淳道，随後開始搞自己的，陳園枝就在他旁邊搭話。

“明天早上我叫你起來看日出。”她說完，猶豫一下，“四點吧，如果我沒叫你，你就來叫我。”

袁昊淳手上在忙，答得卻很快：“不用，你睡吧，時候到了我去叫你。”

他早發現，陳園枝的工作有些忙，時常加班，四點不一定能起來，等自己的生物鐘到來，日出都只剩尾巴了。

陳園枝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估計是也料想到這一點。

“好了，天色不早了，睡吧。”袁昊淳搞好自己的帳篷，看着她，“還是說，你有什麽其他要帶我參觀的地方？”

陳園枝搖頭：“沒有了，明天還要早起，确實該睡早一些，那麽晚安。”

“晚安。”

對面帳篷內沒有亮光，而現在才九點鐘。

陳園枝坐在帳篷外喂蚊子，精神的很。她從未這麽早睡過，這個時間點本該在吃夜宵。

她随手撿了個樹枝在地上比劃，山頂過夜的人不多，大家都在聊天，只有她形單影只。

想到這點，陳園枝不禁瞥一眼帳篷。

晚上是多麽好的交流感情的機會。

她面無表情的折斷樹枝，扔在地上，爬進帳篷準備醞釀睡意。

……死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