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年輕
年輕
飯桌上,氣氛安靜的可怕。
褚逐起身盛了一碗甜湯,然後在衆人的目光中,自然地放在了許時面前,“墊墊肚子。”
許時:“……”
趙眠沒開口,趙覺倒也不甘落後,想給許時夾菜,可飯桌上除了那碗甜湯就剩下酒品和飲料了。
“上菜怎麽這麽慢啊!還讓不讓人吃啦?”趙覺氣不過,起身去催。
趙眠無可奈何,只得起身跟着,“褚總勞煩你先顧着點。”
褚逐知道趙眠在提醒什麽,但既然對方不說破,那他全當不知,“知道。”
一瞬間,偌大的包廂只剩下許時,褚逐以及趙明宇和周末愉。
熟人局。
周末愉和趙明宇兩人略顯無所适從,許時累的話都不想再說一句。
而,褚逐,或許是真聽進去了趙眠的話,他忽略二人的局促,擡眼道:“飲料打開,可以先喝着,需要我幫你們倒嗎?”
周末愉搖頭,惶恐,“不勞煩褚總,我們有手,能自己來。”
趙明宇見許時耷拉着腦袋,一臉不快的模樣,詢問道:“小時,果汁還是可樂?”
許時語氣蔫蔫兒,“酒。”
喝醉了一了百了。
“吃點熱的再喝。”褚逐把甜湯添上,“先吃飯,吃飽了再生氣。”
周末愉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和趙明宇交流眼神。
趙明宇還記得他第一次見到褚逐時的場景,他在臺上西裝革履,而他和許時則坐在臺下聽他發言。
他不是沒懷疑過褚逐,從同音名字,臺上只和許時握手,到聚會時兩人的過度的接觸。
可是任憑他怎麽揣測猜想,也無法想到這種情景。
許時的長相出衆,這是毋庸置疑的,見色起意這事,作為許時好友,他無權批判,可褚逐年長他們七歲,花花世界裏,如此一個位高權重之人,愛一個人恐怕都帶着點算計和不能昭示天下的肮髒。
清白的愛意可貴。
不知道褚逐是否具有。
“褚總,您今天這身很是顯年輕。”周末愉沒話找話。
褚逐笑笑,“不必拘束。”
周末愉尴尬應和:“好。”
許時想一頭撞死,他用在桌下的腿踢褚逐,“怎麽不繼續躲着,你就是故意的。”
真當他看不見啊?
“眼神真好。”褚逐誇他。
許時呵呵一笑,“是啊,年輕無敵。”
“許時。”褚逐替他倒了杯果汁,緩緩出聲,“身份證上的年齡不具有參考性,心理年齡,身體狀況這些才能作為考量依據。”
許時不忿,“哼,你是在說我幼稚嗎?”
“不,剛剛好。”褚逐将他整個人撈起來,“還有,我沒有藏着,本來就是為了見你。”
“所以,褚總你這衣服是特意按着許時的搭配的?”周末愉就說哪裏奇怪,“情侶裝?”
許時拍桌子。
褚逐把他的手牽起來放下去,“你們似乎喜歡這種潮流。”
“褚總落後了,現在早就不流行這套了。”許時掙來,了了道:“現在流行不婚不育。”
褚逐嘴角笑意明顯,湊近許時耳尖說:“符合一半,不用生。”
這話羞的許時蹭地一下站了起來,周末愉好奇,趙明宇猜測,許時只好又不堪地坐了回去。
趙眠和趙覺回來時,就見許時氣紅了臉。
褚逐一臉雲淡風輕,“上菜了,喜歡吃什麽?”
趙覺先他一步拿起許時的碗碟,樂悠悠極了,“不勞煩操心,你只管吃自己的,我自己的弟弟我來照顧。”
“竹筍尖,蘑菇湯,糯米團,米酒湯圓,哥記着呢。”
許時謝過,開始自顧吃飯,他是真餓了,連帶着褚逐給他夾的菜也下了肚。
中間等菜時,許時去了一次洗手間,再回來就看見趙覺正給褚逐倒酒,滿滿一杯,看的許時發慌。
他急忙過去攔着,“哥,他不能喝酒。”
趙覺奇了怪了,“你怎麽知道的?他都沒說話。”
“??”許時把杯子移開,看着一臉鎮定的褚逐,來氣,“褚逐,騙我好玩嗎?”
褚逐:“沒騙你。”
“那你不直說!”
褚逐一臉無辜,還沒開口。”
許時:“……”是他多管閑事了!
“褚總酒量不佳?”趙眠把褚逐面前的酒杯移到一邊。
褚逐嘴角挂着得體的笑,“嗯,不佳。”
“也好,酒多傷身,褚總經常應酬,這反倒是一件好事。”趙眠也笑,“不過,應該也沒人敢給褚總看臉色。”
褚逐放下給許時夾菜的筷子,溫和道:“把菜吃掉。”
“不吃。”許時執拗,他現在吃的差不多了,不再被餓意裹挾,“拿走。”
趙眠:“……”
如此直白生動的回應,趙眠也不免佩服褚逐。如此一個人,耍起手段,許時估計只有哭的份。
酒足飯飽,最後一個環節是生日蛋糕。
燈光熄滅那刻,許時看着為他送祝福的人,心裏軟的像雲朵尖尖。就連褚逐,此時也可愛了幾分。
“小滿,許願。”趙眠提醒他,“給自己許。”
褚逐站立在許時身邊,清晰地看着他的一舉一動。
閉目虔誠許願時,睫毛被燭火映出一片陰影,褚逐不知道他許的什麽願。
為自己許一個願望?
所以,善良天真的底性許時一直都有,要不然也不會容忍他到現在。
“好了。”許時睜開眼,有些羞澀,“吃蛋糕吧。”
褚逐端着紙盤,他不争不怨,于是得了一盤最多奶油的蛋糕。
“?”見他發愣,許時問:“你不是喜歡甜的嗎?上次那杯果汁那麽甜。”
褚逐嘗了一口,甜得發膩,他沒告訴許時,那杯果汁他不喜歡喝,放着只是做做樣子。
“嗯,很甜。”
許時哼哼兩聲,“敷衍。”
——
等再次出門,夜幕已經降臨,黑漆漆的天空挂着一輪殘月。
送走趙明宇和周末愉後,見褚逐沒任何動靜,許時不耐煩,“你怎麽不走?”
褚逐:“在等車。”
許時語噎:“哦。”
訂的酒店就在上面,趙眠心知褚逐有話要說,他雖然還不能接受褚逐,但褚逐有一句話說的沒錯,他無權打擾許時的選擇。
無論許時做出什麽決定,褚逐尊重,他也支持。
“小滿,我們先上去等你。”趙眠又說,“褚總,恕不遠送。”
褚逐禮貌回應,“謝謝。”
拉過罵罵咧咧的趙覺,趙眠不再回頭。
許時傻愣愣地看着他哥把自己留下,“是不是忘了還有我啊。”許時小聲嘀咕。
褚逐點他:“有我。”
“誰要你啊。”許時反駁他。
褚逐:“在等你接受我。”
對話是進行不了一點了,許時轉身就走,褚逐卻一把抓住他,不讓他有絲毫逃開的可能。
他不放過許時任何的反應,眼睛從上到下掃視一切,落在許時的小腹時,褚逐眸光深暗,許時低聲斥責,“看什麽呢?流氓!”
“吃飽了嗎?”夜風吹着許時單薄的衣服,若隐若現的彰顯着誘人的腰身,褚逐想環着,“你為什麽姓許?”
許時罵他多管閑事,“你管真多,跟多熟一樣。”
“現在熟悉也不晚。”褚逐信口就來:“我的信息你要是有興趣可以網絡搜索,或者我打印出來給你。”
許時拒絕,“別,我既不想浪費流量,也不願意浪費時間。”
“禮物收嗎?”褚逐問。
許時:“有嗎?”
褚逐笑笑,“給你的。”他從懷裏拿出一個長條盒子,周身是墨綠色的絨布包裹着,“拆開看看。”
許時伸手接過,鎮定道:“我請你吃飯了,禮物……應得的。”
“當然,本來就是給你的。”
紅色的蝴蝶結被解開,許時擡頭看了褚逐一眼,目光中帶着點小小的雀躍,“不喜歡能不能……”
“可以。”褚逐說的霸道,“以你的心意為主。”
盒子打開,裏面靜靜躺着的是一枚手表,款式新穎時尚,表帶是當下潮流趨勢,許時忽地就笑出了聲,他拍着褚逐的肩膀,笑彎了腰,“我說褚總啊,你這是看了不少攻略?”
他又伸手勾着褚逐的衣領,“又是衣服又是跟蹤送禮物的,真對我上心啦?”
這樣放肆大膽的許時讨人喜歡,褚逐在他的手指逃離瞬間捉住,把玩在手裏不松,“你可以摸摸。”
掌心下的觸感真實,隔着衣服,許時也能感受到胸膛傳遞的熱量,直直地将他的臉頰燙紅。
“放開,誰要碰你!”許時瞪着圓溜溜的眼睛,腳下用力想要踹他,可褚逐卻早一步用空餘的手臂環住了他,拉着人接近,蹭在他耳邊,細細密密的呼吸故意隔着耳垂呼出,“那你就理解為我想要碰你。”
這麽近的距離,澎湃跳動的心髒藏不住,褚逐逗他:“緊張?”
“你?”許時否認。
褚逐笑着靠在他肩頭,“嗯,我緊張。”
兩人身高差有,這樣的姿勢讓許時別扭,“你能不能改改你這臭毛病,又沒喝酒,發什麽瘋!”
“喝了酒就能對你發瘋了嗎?”
許時:“滾!”
“給我發玫瑰花,我要。”
許時震驚于他的無理取鬧,“你還是小孩子嗎?褚總,您都快三十了。”
褚逐皺眉不悅。
年齡大許時七歲,在他看來是成熟,可許時似乎不這麽認為。
“嫌棄我老?”褚逐手下用力,逼得許時不得不後仰着身子。
“褚總,不是你老,是我太年輕。”
褚逐:“嗯,還在上大學,确實年輕。”
“你好這口啊?”許時推開他。
褚逐拿出手機等着接受信息,“只好你這口。”
天色太晚,許時不願意再和他多糾纏,但是逃是逃不掉,幹脆大方地發了消息,“被索要的玫瑰花代表的了沒有喜歡的心意。”
發完後,許時亮出屏幕讓褚逐看,“一個不少一個不多,滿意了吧。”
褚逐看向他,目光停留在滿屏的玫瑰花手機頁面上好一會,忽然前傾身子,捉住他拿着手機的手臂,然後在許時疑惑的眼神中,輕輕地溫柔地吻上了許時的手腕。
像是被羽毛蹭了一下,許時整個人渾身癢癢的。
“晚安,許時,生日快樂。”說完,褚逐牽着他的手走了一段路,直到把他送到酒店門口,他有從懷裏拿出了一支花,“玫瑰花,藏了一下午,送給你。”
蔫了。
花瓣也掉了點。
“只藏了一支,怕你生氣,不敢抱一束過來。”褚逐對于許時的反應很是滿意,他發了消息,見趙眠下來,道:“你哥來了,我走了。”
這話讓許時稍微有了點反應,他木木地說:“快走!”
“嗯。”
許時:“走啊!”他焦急的不行。
褚逐聽話地離他兩米遠,等車到的時候,褚逐上了車後搖下車窗,沖着許時的背影喊到:“生日快樂,許時!”
許時背影一怔,再回頭看到是趴在車窗上,行為神态極其不符合許時認知的褚逐。
他低聲自語:“有毛病啊?”
趙眠神色晦暗不明,“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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