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
25 填滿 ◇
◎【二更】“怎麽穿成這樣?”◎
小姑娘提議的夜間生活聽起來似乎新鮮, 程書聘在她緊張的臉色下表現出包容的神情,并說:“如果你想看的話,我可以作陪。”
蘇雲卿瞳孔一睜, 猛然搖頭:“不是陪我看, 是你看!”
程書聘說:“我做事向來看目的, 浪費時間和精力的活動我不參與。”
“怎麽沒目的!”
蘇雲卿皺着小臉:“我知道男人嘴硬要面子。”
“我嘴硬?”
程書聘笑,“我什麽時候向你發過脾氣,倒是酥酥有氣節, 害我不敢不做正人君子。”
蘇雲卿張了張唇,聽出來他好像誇了自己,聲音便低了些:“我只是個提議,身體是你自己的, 你看着做吧。”
程書聘的嗓音低沉而又溫厚,問她:“所以你讓我看片子的目的,是為自己的身體?”
給她找到動機了, 說了那麽久,程書聘一句話總結。
她就“嗯”了聲,然後抱起枕頭想從正門出去,忽然想到外面會碰上旁人, 于是調回頭往陽臺那兒溜走,剛走進書房, 就聽見程書聘跟來的腳步聲。
書房跟卧室的氛圍截然不同, 北非胡桃木書架頂天立地, 幾乎成了書牆, 還有移動的一面面書架, 床擺在了裏側, 本是午休時的暫眠之地, 此刻成了她和程書聘輪流分房睡的營地。
“我把主卧讓給你。”
她說,“你不用過來。”
程書聘彎腰,寬闊的大掌輕撫過床面,他的手掌因為纏繞的繃帶而顯得性感又張烈,讓人有一種想要撕碎扯斷的沖動,他太溫文爾雅了,有時候像戴着面具,正如他所說,他沒向自己發過脾氣。
唯一一次,要她吃下大海參,但她根本沒發覺,還是他自己說生氣了的。
此時他将床單被褥都鋪整好,比起像一位稱職的丈夫,他更像是照顧妹妹的兄長,對她說:“酥酥,需要我給你講睡前故事嗎?”
蘇雲卿的小名是上次吃飯時被他想起的,他對她的稱呼很多,蘇小姐、程太太、太太、雲卿、老婆、酥酥……
她坐到床邊,這張床雖不小,但比起主卧三米多的大床,這張顯得逼仄,她說:“我給你講《豌豆公主》的故事吧。”
程書聘看她:“怎麽都喜歡一些小東西。”
蘇雲卿坐到床上,靠着一面牆,說:“小的時候我跟姐姐就喜歡窩在被子裏看書,她看小說,我看童話,然後我們會互相交流心得。”
說着,她拍了拍床邊的位置,示意程書聘坐下,“我也會給她念故事書,逼她聽完。”
程書聘坐了下去,男人身軀高大,一時間這張床就像被占滿了空間的沙發,她把被子捂在身上,然後給程書聘也蓋上,暖和和的,此時他身上的幽檀香絲絲縷縷地漫延而開,蒸在了空氣裏。
程書聘似乎在滿足她當妹妹的愛好,認真提出問題,引導她:“那你看《豌豆公主》是什麽心得?”
蘇雲卿托腮,“我覺得女生的感情就像豌豆公主,哪怕鋪了八層床墊,八層被子,還是能清晰地感覺到藏在最底下的那顆豌豆。”
她話音落下,程書聘瞳仁微微凜過暗色:“你在想段敘清。”
蘇雲卿驀地轉頭看他。
其實她只是想表達女孩心思的敏感以及無法忽視一些錯誤,但程書聘已經想到了另一層。
可他沒有生氣,而是說:“一個人的生活被抽走了習以為常的東西,确實需要去重新填滿,否則,空着就會刮風、漏雨,成為她自怨傷心的根源。”
蘇雲卿看着他,雙手環着膝蓋,“可是他也說得對,我為了錢,為了姐姐,跟你聯姻,他沒有做錯事,卻被我背叛了……”
程書聘沉色:“他從前就是這樣打壓你的嗎?”
蘇雲卿愣了愣,“我只覺得自己道德上有缺陷。”
程書聘遇到了一個守舊的,清高的,道德感極強的女人,她心裏豎了一道門檻,在裏面畫着圈圈為自己定罪。
“是我要你做我的妻子。”
程書聘垂眸看她,他的眉眼安靜又深沉,仿佛一道聖潔的神像,“是我逼迫你退婚,是我用丈夫的名義要求你與其他男人劃清界限,是我明知你是妹妹依然要娶你,所有的壞事都是程書聘一個人做的,如果神要怪罪,就讓我一個人下地獄。”
“雲卿,你只需記得一樣事,永遠不要拿道德去評判感情。”
蘇雲卿清瞳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一望如深淵的眼睛,聽他低沉可靠,如暗夜誘魅的嗓音。
程書聘說:“藏在你床墊下的豌豆,我會親手替你除掉。”
蘇雲卿一雙水亮的眼眸看他:“那、那換上什麽……”
程書聘将被子掖在她身上,寬闊的大掌蓋住了她的眼睛,像是要引她入眠,蠱惑的嗓音落下:“去馴服一只哪怕隔了十八層被子,依然想要被你觸摸的狐貍。”
-
第二天清早,冬季的哨聲打了頭陣,已經讓人不願離開被窩。
然而寓園的平靜卻被一個小男孩的哭聲打破。
程宴時尿床了。
顯然是犯了每一個不想天冷半夜下床的小孩的錯。
程書聘開解他:“再哭,眼淚掉得比尿的都多了。”
程宴時暴風哭泣。
蘇雲卿趕緊安撫:“宴時乖,嬸嬸給你買好吃的。”
程宴時一腿盤在沙發上,一腿垂下,聞言吸溜鼻涕:“棒棒糖!”
蘇雲卿忙道“好”,他又提了意見,小孩在換牙,大人自然不願意他吃甜食,有時候越是壓抑越是渴望,寓園裏沒有什麽零食,程書聘和蘇雲卿在這點上有點像兄妹,就是不吃零食,大約都是出自一個家庭管束的結果。
好在今天周末,傭人去買了好些糖果回來後,蘇雲卿陪他玩了會拼圖,止住了。
程書聘見她在那兒哄來哄去,臉色微淡:“犯了錯先委屈一場,倒成了受害者。”
蘇雲卿“嗯”了聲,“你們程家人是不是都這麽會拿捏人心的手段?”
程書聘今天沒戴眼鏡,昨晚在大雨裏被摔碎了,此刻穿着黑灰色的居家服,倒像個慵懶的貴公子。
“想學嗎?”
他問。
蘇雲卿心裏其實還想着程書聘昨晚的話,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還是出于夫妻契約的關系,他要求自己不僅要履行條約,還要心靈上與他有契合。
“馴服嗎?”
她脫口道。
程書聘眉梢微不可察地挑了下,眼底是欣賞的目光,“真聰明。”
蘇雲卿剛經歷過退婚的事,又在一天內跟另一個男人領了證,一想到她在感情上也算是有經驗,自然沒那麽無法把持,她擡眸看他:“我今天沒空。”
她臉上有些俏皮,他看着心情愉悅,問:“幹嘛?”
蘇雲卿指了指寓園的窗戶,“得換窗簾了。”
寓園的房間數量衆多,蘇雲卿安排工人和傭人一起拆挂時才發現,原來還有這麽多處角落她未踏尋過,這裏就像一座寶藏,又或者說是神秘,就像他的主人給她的感覺一樣。
安裝時有滾輪的尺寸與布藝不合,蘇雲卿想踩上梯子看看,但她今天穿的是一身素紗旗袍,雖然寬松,但還是不方便,梅姨讓她換一身傭人的工作服來,這樣弄髒了也不可惜。
蘇雲卿點頭,沒一會梅姨就給她拿了套新的,一套白色的西式女仆連衣裙,配的黑色的挂肩圍裙,看着幹淨舒适,袖口做成了泡泡袖的收緊設計,這樣幹活的時候也能輕松撸起,好看又中用。
等蘇雲卿換上後,幾個女傭人眼睛頓時一亮,她一邊盤起頭發用白色的荷葉邊發箍固定,一邊說:“走吧,繼續幹活。”
梅姨嘆道:“就算把你跟傭人們放在一起,先生也一定會一眼就認出你。”
蘇雲卿笑,“看個子嗎?”
她的身量在女性中确實偏高,但因為經常跟程書聘在一起,總是仰頭看他,以至于都忽略了自己将近一米七的身高。
每個房間的窗簾換下來已接近黃昏,剩餘的等明天再弄,蘇雲卿經過一處落地玻璃窗走廊時,駐足欣賞窗外的花園,一并擡手揉了揉脖子。
“怎麽穿成這樣?”
忽然,身後落下道低沉的嗓音。
蘇雲卿沒回頭,“我現在是傭人,不是夫人。”
程書聘說:“我跟我的夫人因為契約精神的緣故要保持距離,但是跟傭人并沒有這項規定。”
蘇雲卿聽着皺眉:“傭人也是拿你一份薪水給你做工,依然享有人身安全的權利。”
他笑了,說:“但我是位體恤傭人的好老板。”
蘇雲卿看着落地玻璃窗外的荷花池,有工人在那兒鋪荷葉,播種,然後等春天。
“你都是怎麽體恤傭人的?”
“兩只手扶在玻璃上。”
程書聘的聲音落在她頭頂,鏡面靠近一些,能看見他身上的貝母紐扣,他的着裝總是沉穩內斂,是不需要張揚矜貴的老錢風。
蘇雲卿依言照做,又聽他說:“上身貼上。”
她凝了凝眉,自己好像是他的小貓小狗。
然而還沒來得及反抗,他低沉的嗓音又說:“腰沉下去。”
她覺得自己此刻是只撅着屁股的小貓,不肯做,他就說:“常年久坐又不肯運動,小心腰不好。”
蘇雲卿确實常年久坐,因為織錦刺繡幾乎都是坐着完成的,“多謝關心,我還年輕,倒是先生您,不知道昨晚醫生看過後,某方面的障礙有沒有恢複。”
程書聘眉眼溫沉地說:“今早起來就比以前的狀态差了點。”
蘇雲卿愣了下,正要回頭,脖子忽然讓他的大掌從後按住,她心跳猛然驟縮,耳邊是他落來的話——
“但現在看到酥酥這樣,突然比從前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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