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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因為這個話題，兩人最終還是不歡而散。

或者說，是五條悟單方面地負氣離開。

冬今坐在黑色的轎車後座，駕駛位的伊地知通過倒車鏡暗暗觀察着她。

她穿着一身白底碎花的吊帶裙，漂亮的鎖骨中間墜着一顆黑色的珍珠，襯得膚色白得發光。

黑色的長發燙出弧度寬寬的波浪卷，比昨天為了搭配和服梳起的盤發，更适合她明豔稠麗的五官。

然而，美人雖美，卻眉頭微蹙，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轎車駛過東京的高架橋，來到了城郊，郁郁蔥蔥的綠化帶稍稍減緩了冬今的憂慮。

她整理好了心情，面色比剛剛正常了許多。

“伊地知君？”冬今試探性地詢問道，“小悟……我是說五條君，他在高專有沒有感興趣的女生？”

冬今一直都不明白，五條悟為什麽如此抗拒相親。

他明明就沒有女朋友。

她幾乎把所有的可能性都猜到了，卻從來沒有把這種可能性放在自己身上的想法。

五條悟會和她牽手、擁抱、接吻、做/愛，在青春期時會對她的身體擁有強烈的好奇心，迷戀和她水乳交融的感覺。

但冬今知道，這些并不能代表什麽。

男人從小到大接受到的教育，以及社會對他們的塑造，和女人是完全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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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女孩們看着童話和偶像劇，幻想着與王子墜入愛河的時候，小男孩們卻被教育着向往冒險、戰鬥、探索。

這就導致在他們成年後，形成了對這個世界完全不同的認知。

相信愛情的男人，和不相信愛情的女人，一樣稀少。

冬今深知，她永遠都是五條悟生命中的過客，區別只是分開的時間早晚而已。

她一早就把自己的定位放得很準确。

說得難聽一點，她只是五條悟用來探索兩性關系的道具，和成人用品店裏的東西唯一的區別就是她會喘氣。

伊地知見她的臉色又有變差的趨勢，也顧不得背後議論五條悟會被對方惡搞的擔憂了。

他連忙對冬今說：“五條先生一直都很忙，這種事應該是顧不上吧，他每次休息，都回京都了。”

幾個小時前，伊地知接到了五條悟的電話，隔着手機聽筒都能感受到對方語氣裏的不悅。

五條悟向來離經叛道，從來都只有他把別人惹得火冒三丈的份兒，再不濟也只是對咒術界高層的不滿。

這還是伊地知第一次見到五條悟這麽生氣。

伊地知本以為兩個人只是普通的情侶之間缺乏安全感，從而導致的吵架。

畢竟在他眼中，五條悟和星野冬今是很典型的異地情侶。

但不知道為什麽，在聽到他的話之後，冬今的眉蹙得更緊了。

快三十的人了，還這麽貪玩，不願意成家立業。

這是冬今的第一想法，她為五條悟的未來感到一絲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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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今回到京都本家後，一連小半個月，五條悟都沒有現身，也沒有發給過她一句消息。

這本來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能者多勞，五條悟的工作很多，危險系數越高的特級咒靈，就越是需要他去拔除。

長時間沒有音訊，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但這卻是兩個人第一次吵架。

冬今回到京都後，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加後悔，為什麽要對他說一些他一直都很抗拒的話題。

像五條悟這樣各方面都很優異的男人，花期很長。

哪怕再過十年，都不需要擔心他匹配不到優秀的結婚對象。

冬今承認，她對五條夫人那天說的話，有些心動。

比如，在五條悟結婚後，她就可以離開五條家，去過自己的生活，不需要再和他維持着這樣不清不楚的關系……之類的。

但随着日子一天天平淡無波地走過，冬今的心情也越來越忐忑。

她很怕五條悟一直生她的氣。

于是，她忍不住給五條悟發了一條LINE。

【星野冬今：小悟，最近好嗎？】

消息發出後，冬今便一直盯着LINE的頁面。

手機屏幕超過待機時間後，就自動暗了下去，冬今很快又按下了指紋解鎖，重新盯着聊天的頁面。

然而，她等到太陽落山，等到月亮升起，等了不知道多久，聊天氣泡前端的“未讀”字樣還是沒有變化，五條悟也沒有回複她的消息。

她開始不安，開始焦慮，開始擔心所有能想到的事，也擔心自己有什麽事沒有想到。

直到深夜，院子裏的蟬鳴聲都漸漸弱了下去，似乎疲倦得準備休息了。

“未讀”兩個字終于變成了“已讀”。

她的心不僅沒有放下，反而懸得更高了。

因為，五條悟并沒有回複她。

過了好一陣，冬今都沒有收到新的消息。

就在她的心漸漸涼了下去，希望也越來越微薄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一直在等我的消息嗎？”

冬今扔開手機，迅速轉過身，就看到五條悟就站在她的身後。

“最近事情比較多，忙完就回來了，手機也是剛剛開機。”

五條悟輕描淡寫地略過工作部分，他知道冬今一直會擔心這些，所以連忙換了個話題，

“對了，我這次給你帶了一件很神奇的禮物，你看看喜不喜歡？”

五條悟曾經送她的禮物，幾乎都是冥冥推薦的。

冥冥和冬今年齡相仿，他覺得冥冥應該比硝子或是其他學生更了解冬今的喜好。

然而用夏油傑的話來說，這些禮物唯一的優點就是貴。

“真心啊，真心你懂不懂啊？悟！”

得知兩人吵架後，夏油傑一臉無奈，實在是怒其不争。

“你是在追她，你想讓她喜歡你，不是想包/養她，能不能用點心！”

腦海裏回想着夏油傑的建議，于是五條悟很認真地準備了禮物。

是他絞盡了腦汁終于想到的很有趣的東西。

“我去拿禮物，你等一下。”

說完，五條悟轉身向門外走去。

冬今看着男人高大的背影，心髒仿佛被一只不存在的手狠狠地捏住了。

深色的制服勾勒出寬寬的直角肩，顯得普通的衣服都高級了起來。

他的腿長得離譜，只需三兩步就要走出房間了。

冬今快步跑過去，伸出手抱住他的腰，整個人貼在他的身後，漂亮的臉埋在他的後脊，手指下意識地攥緊他的外套。

“對不起，小悟。”

溫柔的聲音又輕又緩，在靜谧的夜裏顯得格外好聽。

五條悟停下了腳步，但是也沒有說話。

見他沒有回應，冬今心裏更怕了。

“我以後再也不提這件事了，你不要生氣。”

她連聲音都有些抖。

又過了好一陣，五條悟終于說話了。

“這個時間，這麽主動，我可以理解為你在邀請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