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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難道就這麽放縱他下去嗎？”貓貓最高層的會議室裏，禿頭的貓貓議長咆哮道。

說來可能會有貓不信，會議室裏的熒幕上放的是溫迪直播間的內容。誰能想到這個只有一萬左右觀衆的直播間，有一個觀衆是最高層呢？

網站上的小說都不敢這麽寫！

“再讓他這麽下去，我們的底褲就要被扒光了！”另一個貓貓議員皺着眉頭，緊跟着它的話說道。

禿頭貓貓議長在熒幕前走來走去，每看一眼就發一次火，恨聲道：“那群無恥的賤民還在質問實驗的內容究竟是不是真的，我們有沒有用同族的貓貓做實驗，笑話，我們追求長生有錯嗎？要不是我們幾千年如一日的投入，賤民的平均壽命怎麽能從兩千年前的五百歲提升到現在的六百多歲呢？這都是我們的功勞，它們竟然如此不知好歹！”

“賤民就是賤民！”話到這裏，它猶嫌不足，恨不得現在就把那些亂七八糟的言論全部封禁！

其他世界的高層也是沒腦子，它們底褲被扒了個幹淨，難道它們就能讨得到好了嗎？還是真的想被拉下去？跟那群賤民平起平坐？

先前接話的貓貓議員羅恩擡起眼皮虛虛地看了它一眼，想到對方身後龐大的政治力量，順着話題說道：“賈恩斯議長說得對，那群賤民就是不識好歹！我們不僅延長了它們的壽命，還提升了它們的生活體驗，要不是我們出資建設游樂園，它們怎麽會有那麽好玩的消遣場所，又能吃到那麽廉價的貓貓罐頭？不過是裏面摻雜了點‘廢料’罷了，至于這麽興師動衆嗎？”

這話得到了剩下議員的認可，眼下的局面，它們沒有一個滿意的。畢竟在它們自己的眼裏，它們最是兢兢業業，克勤克儉，雖然拿了點同族做實驗，但那不也是為了全族的壽命嗎？

憑什麽這群賤民這麽反對？

“不能這麽繼續下去了，不然遲早會把我們跟那邊的聯系全部扒出來，到時候誰也讨不到好。”賈恩斯議長發洩完後就恢複了冷靜，冷冷地看着周圍的議員。它知道在座的沒有一個無辜的，就算上任之前不知情，上任之後也開始同流合污了。所以這些都是它的同夥，它們是堅實的利益共同體！“明年就是換屆大選的時候，我想，在座的各位沒有一個希望自己被選下去的吧？”

所有貓貓都神經一緊，這可關乎着自家的榮華富貴！不能再像之前一樣無所謂了，必須下場攪亂渾水！

先前附和過賈恩斯議長的羅恩議員又跟着附和了一次：“我贊同賈恩斯議長的想法，趁現在消息還沒有出來，我們可以先下手為強，把責任全部推到實驗室那邊，說是它們自主的行為，與我們無關。”

“那就辦得幹淨點。”賈恩斯議長沒有異議，這樣不僅可以撇清關系，還可以收獲一批聲望。

剩下的議員也不打算看着羅恩一只貓孤零零地巴結議長，你一嘴我一嘴地發表建議：“這只老鼠也不能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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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彈幕說他是從餐飲中心那邊過來的，那他肯定見過貓貓浮雕了！”

“我們可以利用這一點，讓貓貓神出手收拾他！”

“沒有誰會是貓貓神的對手！”

一群貓貓三言兩語地定下了計劃，賈恩斯議長帶貢品向貓貓神祈願，祈求至高無上的貓貓神出手；羅恩議員則是帶着其他議員一起關注網上的輿論，并打算在它們提出申請的二十四小時內做出答複，好表示高層的親民、高效！

會議室裏生物少了一半。

熒幕裏的景象卻還在繼續，只有看到溫迪被貓貓神帶走，它們才能夠真的安心下來處理實驗室的那些事情。

可惜了那些研究貓員，都是它們花費大力氣從各地搜羅來的高端貓才，就這麽被一只老鼠解決了。

溫迪合上手裏的日記本，心裏有了一個想法，他輕輕閉上眼睛，進入到玄妙的狀态。一圈圈淡綠色的光芒繞着自身散開，他開始動用自己風神的權能。

提瓦特的自由之神巴巴托斯擁有指引靈魂回歸故土的權能。

一般來說，生命死後，靈魂就會離開自己的肉丨體回歸土地，但是由于提瓦特的特殊性、各位神明的存在，他們往往會回到自己出生的國度。

偶爾遇到執念強烈的，或是神明牽引範圍之外的，也會在世間游蕩，或是附身在最近的事物上，這時候就要一個連接陰陽的力量去指引他們往生。

璃月的往生堂幹的就是這事，他在酒吧拜托斯坦利的友人将他的靈魂交給自己也是差不多的行為。

所以他動用權能試探，看日記本的主人是不是有殘魂停留在日記上面。這是一個感情充沛的生物，應該可以留下些許殘念——就像旅行者在鶴觀見到的那些死去生命留下的亡靈一樣。

不過要找到一個一千七百多年之前就逝去的靈魂，并不容易。

但不知道是不是後來的筆跡主人把它們的屍身從墳墓裏挖出來，破壞了它們死後的安寧，以至于它們心有不甘，在溫迪又一次伸手試探時，一只靈魂觸手搭了上來。

它很孱弱。

但确實還有觸動。

「……是陌生的生命。」大約是個男性的聲音。不過因為時間的推逝，顯得格外的孱弱無力。

「請問你找我有什麽事嗎？」那個聲音頓了一下，「先說好，我只能跟你聊一小會兒，我還得照顧我的米歇爾。它現在靈魂非常的虛弱。」

本來它們不至于此。

但它們是貓貓世界的生物，跟雙尾貓星系的生物有差異，所以葬到墳墓裏之後，并沒有像貓貓世界的貓一樣靈魂回歸到星球裏，而是以靈魂的姿态近乎永生地生活在墳墓的周邊。

對此，它跟米歇爾都沒有異議，反倒還覺得有些甜蜜。

一般這樣的事情，對于沒有情感的夫妻來說，是萬分痛苦壓抑的，但是對于它們這樣感情深厚的，則是無比的感激，可以将陪伴從生前延續到生後，甚至延續到永遠。

直到……

直到貓貓世界的軍隊入丨侵，雙尾貓星系被它們占領，星系上所有的生物都被它們屠盡……

它跟米歇爾的墓也被挖了出來，那些貓貓一邊說着“感謝我們的勇士，如果不是它們的付出，我們貓貓世界沒有正當的理由入丨侵雙尾貓星系”，一邊把它們的骨灰挖出來當做垃圾扔到了無盡的太空裏。

太空沒有土地，靈魂不能安息，還會被無窮無盡的恒星風掃到。那種包含高能量的粒子帶，一旦邊緣掃過來就會把它們的靈魂一片一片的切開。

為了不經受那樣的淩虐痛苦，為了保護自己的米歇爾，它抱着米歇爾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終于扒拉住日記本，把自己和伴侶的靈魂寄存在上面，跟着貓貓軍隊回到貓貓世界。

再剩下的事情，想必翻過日記本全部內容的溫迪已經知道了。

它們是貓貓世界鄙夷的對象，那些家夥不能明白它們因為愛情就遠走他鄉的行為，一直打着複活它們靈魂的借口做着反社會的實驗。

卻不想，若不是它抓住了日記本，它們的靈魂早該消散在宇宙裏——或許這才是它們的目的？

用一個必然不可能實現的理由，源源不斷地做着反社會的事情，遇到事情還可以把借口抛到它跟米歇爾的身上，說都是為了它們？

如此幹淨！

呵，每每想到這個可能性，它就覺得無比諷刺，這就是一個扭曲的社會！

當初它們離開的行為半點也沒錯！兩個沒有家族挂念的孤兒為了成就彼此去一個遙遠的地方有什麽問題？

“我其實沒有什麽想問的。”溫迪十分坦誠地說道，他在用人以外的方式跟靈魂對話，“我也不确認你們就在這裏，只不過是看到實驗室的記錄內容，對靈魂的去向有一個猜測，所以想看你們在不在這裏。”

他一開始并沒有報什麽希望，不過是一個簡單的嘗試罷了，就當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了。

“如今已經确認了你們的所在，那我便只想送你們的靈魂歸去。”不管實驗室幹了什麽，不管貓貓游樂園背地裏有什麽不為人知的陰暗勾當，都跟這對兩個一千七百多年前就離開貓貓世界的情侶沒關系，沒有必要遷怒，也沒有必要讓它們更加難過。

對于它們來說，不管是無法沉眠，還是接觸到了自己世界的陰暗面，都是非常痛苦的事情。

不然靈魂的氣息不會這般難過，隔着聲音都傳了出來。

從一開始，他就沒想過為難它們。

「……」那個聲音愣了一下，「你能送我們的靈魂往生？可這不是……」明明靈魂已經無比虛弱，卻還是極度激動得表示道，「難道說，你的身份……你是你們物種的神明嗎？還是你們的神明借着權柄，賦予了你這樣的能力？」

它好像突然有很多話要說，但又激動的快要卡殼了。

這是別人的隐丨私，大概沒有必要告訴它真相，不過僅僅是在生命垂危的時刻，得知這樣令貓激動的消息，就足以它抱着米歇爾慶祝了。

米歇爾終于不用陪着它受苦了！

對于它族神明展現出來的仁愛，它應該表現出自己的誠意！

于是它正色道：「我拿貓貓神的信息跟你換！麻煩你先送米歇爾歸家。我們的故土在中央星西南方向的72號邊緣星，是一顆很普通的行星。」

額，考慮到這是來貓貓游樂園參加無限游戲的玩家，沒去過中央星，它又補充說道：「大概就是以藝術中心為核心，紙撈魚項目的方向。」

“好。”沒想到還有這樣意外之喜的溫迪直接答應了它的要求。

說起來紙撈魚項目也是貓女最開始推薦的游戲，等這裏事情結束了，就去那裏把積分拿了吧，早點湊齊一百積分參加游樂園最後的壓軸項目！

幸虧他在餐飲中心的時候看過迪盧克老爺送過來的那張繪制了游樂園項目的地圖，記下了紙撈魚項目的位置剛好在地圖的西南角！

如此，倒也明晰了。

他身上蕩開一層又一層夾雜着神力的風元素力，那股溫柔的力量觸碰到日記本的位置，如三月春風一樣溫柔的感覺包裹住米歇爾的靈魂。

米歇爾的意識一直是清醒的，只不過沒有參與溫迪跟它愛人之間的談話，一直做個安靜的旁聽者。

它知道愛人的意思，沒有阻攔，也沒有任何抵抗，任由那股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力量輕輕包裹住自己的靈魂。

眼前仿佛打開了一條通道，無處可歸的罹難靈魂終于在茫茫世界裏找到了回家的方向。

「我等你！」米歇爾說道。它跟愛侶從來只有相守在一起的道理，眼下不過是自己先行一步，在故鄉等着它來！它們是要永遠在一起的！

而後便順着溫迪溫柔的神力回到了那個自己出生、找到愛侶的地方。

米歇爾走後，日記本的主人情緒穩定了許多，沒有質疑溫迪的能力，直接把自己知道的都交代了。

「祂不是一個傳統的神明！也不是我們本來的神明！」日記本主人一錘定音道，「我離開貓貓世界的時候，我們的神明是一位溫柔的、喜歡貓草和貓薄荷的可愛神明！」

「祂不喜歡血腥和殺戮，對我們非常的慈愛和寬容，我和米歇爾離開邊緣星在宇宙中飄蕩遇難的時候，還得到過祂慷慨的指引。」

「按照祂的說法，不管是單尾貓還是雙尾貓，只要是貓貓都是她的子民，不管我們是否信奉着祂，都願意在我們危難的時候出手幫忙」

所以雙尾貓星系被入丨侵的時候，它就知道自己的神明沒了。

那位對任何貓貓都心懷慈愛的神明不會對跟它們相似、同樣長着貓貓特征的雙尾貓這樣殘忍！

「但祂不一樣，祂喜歡血腥、虐殺和屠戮，那些家夥當初在雙尾貓星系幹的事情都是得到了祂的引導，祂是一個地地道道的邪丨神！」

「這樣的邪丨神無法通過正當的信仰獲取力量，想要變強，就只能通過邪門歪道，通過血腥和殺戮的方式，吸取其他生命體上的力量。」

大約是說到了某個禁丨詞，它的聲音越來越痛苦。這是“祂”的意志，是“祂”對不聽話子民的懲罰！

它清楚，只要它繼續說下去，很快就會被這股力量封殺！

可是憑什麽不讓它說出去呢？

壓抑了上千年的痛苦，憑什麽不給它一個發洩的機會？

米歇爾的靈魂已經安息，它如今沒有任何的束縛，終于可以肆意一回！又怎麽能因為痛苦而停止？

「我想，這就是祂向其他幾大頂流文明提議舉辦無限游戲的原因。」又是靈魂上的刺痛！

如果這時候它擁有肉丨體，百分百得吐出口血來！

它憤憤不平，它盛怒難堪，它還想繼續負隅頑抗，卻感覺到一股溫柔的力量輕輕撫平了它的痛苦，之後，沒有任何刺痛傳來。

它看向溫迪。

只見那位綠色的精靈豎起食指，朝它輕輕搖了搖頭說：“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剩下的可以不用說了。”

他們提瓦特的神明太知道這種控制言論的行為了，想想“神之心”，想想“磨損”，就知道上面的限制了。

貓貓世界的神明地位大抵類似于他們那個世界的「天理」，所以一旦它們有反抗的念頭，就會被狠狠制裁！

沒道理別貓好心好意告訴他珍貴之極的信息，他還要坐視別貓受苦。

“你已經做的夠多了，趁現在祂還沒來，我送你離開吧。”溫迪由天理及貓貓神，大概能猜出對方的做法。

日記本主人零零總總給他提供的信息已經夠多了，總要給它一個善終。

不然他這神明站在這裏，也會感到坐立難安的。

它大概明白溫迪的意思了，而且從剛才的行為可以看出，這位神明的力量可以媲美祂！沒想到那群終日玩弄異族性命的混蛋這次撞到了鐵板上面，不由有些幸災樂禍。

後繼者如此強大，它是不是也可以放心地離開了呢？

它的目光終于露出期望。

溫迪沒有猶豫，立刻動用風神權能把它送到了米歇爾在的地方，那是一個普通的邊緣星，有它喜歡的姑娘——是的，他給它們留了最後道別的時間，希望它們約定好下輩子吧！

等到它的靈魂也歸去，眼前的空間突然出現了一塊扭曲，那是力量壓迫造成的，等到扭曲最後停下的時候，已經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巨洞。

就在巨洞出現的時候，溫迪的直播間黑屏了，哪怕剛才它們只是看到溫迪發着光嘴巴一張一合什麽話都沒說——溫迪通過靈魂與日記本的主人交流，普通的生命聽不到內容——都沒出現過這情況，但是直播間此刻确實靜默得沒有任何光影和聲音的存在。

有點恐怖。

【啥情況？最高層幹的？害怕我們知道真相所以關了新人的直播間？】

【這可太搞笑了！你們要這麽搞不僅不會讓我們停止追究真相，還會激起我們的叛逆心！】

【我要把所有的積分都投了代表我對這家夥的支持！】

【日，怎麽打賞功能也用不了？】

【這個直播間是徹底壞了。】

【游丨行！必須游丨行！讓最高層給我們一個交代！它們要是還想要我們的選票就必須告訴我們事情的真相！不然就讓它們直接下去！】

【我說你們是不是想當然了，這是七個頂流文明一起辦的活動，怎麽會因為你們最高層的意志就關閉呢？這是把你們想的太高了，還是沒把我們剩下的六大頂流文明放在眼裏啊！】

【就是就是，妄想症是病，得治】

【去他同伴的直播間看了，那個火紅頭發跟唱歌的都還在，應該是單一直播間的問題。】

【是不是直播設備出故障了？要不反饋一下再看看吧，正好趁這個時間把之前記錄下來的內容都整理一下】

只要不是直播間一直關閉，影響它們對壓軸比賽的觀看，它們并沒有多大的想法。眼下最重要的證據已經錄屏，它們對後續內容期待值不高，不比開始擁有那麽多熱情。

如果直播間是溫迪在分析室或者解剖室那些關鍵時候關的，那它們就恨不得把房頂都掀了，但是現在該有的信息都有了，溫迪的作用并沒有之前大。

也就無所謂了，意思意思關注一下就可以了。

直播間的熱度倏地下去。

實驗室裏，溫迪的風元素力跟對方漆黑的能量打了一個照面。

見狀，兩方都揚了揚眉，不過一個是因為了然，另一個則是因為訝異。

這也是一位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