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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戰士學院那邊經過胡桃特立獨行的喊人方式, 鬧出不小的動靜後，出現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重雲被叫下來了, 連帶着他的家人親戚朋友一起；

壞消息，叫下來的不止重雲一家。

“……事情就是這樣的。”胡桃看着身後跟着的一大群神之眼擁有者, 後知後覺有些不好意思。

在提瓦特大陸, 每一個神之眼擁有者都是佼佼者, 聽到動靜出來看看什麽的很正常；了解一下情況也很正常；了解完想要加入就更正常了。

最終造成了這樣的局面。

凝光默了默：“……問題不大。”

就是她覺得她需要重新估量一下這位往生堂堂主的能力。活潑俏皮的年輕梅花眼堂主總是能在她們意想不到的地方給人一個驚喜。

是很好的外搭夥伴。

以後的合作可以加深，需要遇到層層遞進的關系，也可以讓胡桃去交涉，說不定幫她談完內容的同時, 還能拓展“買一碑送一碑”的業務。

啊，希望不是被氣死的。

“既然你們都來了，那我們就商量下接下來的事情吧。”彈指間，凝光收回發散的思維, 重新聚回到關鍵事項上。

人多力量大，莫比那學院這麽大的區域，單靠嘉明幾個可不夠。她們只有一個晚上的安全時間。

夜蘭她們來了正好！

“查探的事情不需要你擔心, 不過交流的事情得想個辦法。”夜蘭習慣性地抛着骰子, 她跟凝光一個在明、一個在暗合作過很多次了, 單單一個輕飄飄的眼神, 就能知道對方的意思。

不過在某些特殊的地方，她也不介意提醒一下。

“現在的手段傳遞消息太慢了！”夜蘭不滿地說道。

最主要的是容易社死！

沒看到那個叫重雲的藍發小子到現在表情都還不自然嗎？旁邊行秋還一臉打趣的模樣。

她可不想成為當事人。

“這個可以拜托閑雲小姐。”甘雨插入她們的話題。

身為七星的秘書，甘雨有一項工作原則就是輔助七星，讓她們更好地服務璃月。眼下天權星需要聯系手段, 她自然就得想辦法出主意。

好在她的師父留雲借風真君套了個閑雲的馬甲在這裏，師父做工具的手段是毋庸置疑的。

“閑雲小姐在這方面有經驗。”

機關大師、仙家手段可不是普通人嘴裏說說而已的！

“那就麻煩閑雲小姐了, 你過去的時候順帶跟她說聲。”凝光很滿意。甘雨的建議向來值得采納，不愧是能以一頂仨的超級人才，每次都能解決問題。

岩王爺他老人家當初給七星選人的時候可真沒出錯！

夜蘭也松了口氣。

她的工作主要還是在暗處的，她可不想因為胡桃特色的喊人方式把自己暴露在七國之前。

雖然某些特定人員，比如愚人衆執行官「富人」，已經知道她的身份了。

但那還不至于社死。

而且做她們這一行的，能隐秘，還是更喜歡隐秘一點。

“好的，”甘雨也是這麽打算的，她的身後跟着重雲一家子，“那我們就先過去了，東西做出來後會讓重雲送過來，聯系地點就還是這裏。”

重雲閱歷尚輕，雖然通些符箓，但在陣法上的經驗遠不如他的親戚，跑腿的活就落到了他身上。

“沒問題。”

申鶴倒是沒跟她們一起，她有自己的打算：“我不擅長陣法，還是跟其他人一起找秘境吧。”

雖然也想過去幫師父的忙。但是她清楚自己不是這塊料，還是在其他地方發光發熱吧。只要把擋在前面的巨石打碎，就可以找到後面的通道。

“好。”甘雨沒有勉強她。合适的人要做合适的事才行，既然申鶴喜歡做別的事情，那就放心讓她去做吧。

作為一門同出的師姐，她應該照顧她而非為難她。

“重雲就交給你了。”

“嗯，我會和……照看好他的。”甘雨向她做出保證。當着衆多外人的面，“真君”兩字就被她省略了。

于是人員再一次做了劃分。

閑雲、甘雨、重雲一家，還有不放心重雲的行秋一起雄赳赳地去了北邊邊界的連環迷陣處。

一同去的還有堪比山高的草稿紙，感謝塵歌壺！居家必備好工具！感謝歌塵浪市真君！做出了塵歌壺！真棒！

感謝萍兒！感謝仙家技術！

閑雲聽完甘雨的要求後，立馬利用自己的經驗按照這個世界的規則繪制了适合此處的通訊工具圖紙。

看上去是一個竹蜻蜓的模樣，不能傳遞聲音，上面施加了一點仙力，可以綁上一張紙的重量。

“這東西靠仙法維持，一次仙法大約可以持續四個時辰，用完了再補充仙力就行。順便一提，預估的消耗次數是十次，十次之後記得換個新的。”由于凝光的要求是快，所以閑雲做的時候沒有專門考慮到能量來源的問題。

但是問題不大，這東西消耗少，補充也快。雖然仙人的數目不算多，但是一個仙法就可以給百八十個竹蜻蜓補充能量，讓甘雨來就行了。

如果甘雨要做其他的事情，就把削月築陽真君和理水疊山真君兩個閑的沒事做的叫過來。

另外，降魔大聖也在附近，他的仙力也是可以用的。就是他擔心自己身上的業障一般不會來人多的地方。

但那也是一個備用方法。

總之解決方案有很多，短時間內使用是足夠了的。至于長時間……那就等回提瓦特再說！到時候要工具有工具、要材料有材料，這樣才方便研究。

“重雲小子跟行秋小子，你們幾個按照本仙、不是，按照我的圖紙制作竹蜻蜓的模型；甘雨，你給它們施加仙力。做好了就給凝光送去。”

好險，差點暴露身份了。

“好。”一群人各司其職，忙忙碌碌地做着簡易版通訊工具。

最終只有閑雲和重雲家裏專攻陣法的幾個大師一起面對草稿紙塗塗畫畫，還是那句話，術業有專攻。

第一批道具到的很快，夜蘭覺得她之後可以放心了。

凝光繼續留守在原地做全局觀瞻，一邊接收重雲送過來的道具，一邊用閑雲友情提供的巨幅空白圖紙加筆墨刻畫已知的學院地形圖，還時不時與人做信息上的交流。接下來她會整合不同人送來的信息把這張地圖完善！

只有掌握全局才最好下棋！執棋人在下棋的時候，怎麽能不知道棋盤呢？下盲棋也得是胸有成竹的時候。

除去這兩批特殊的人員外，剩下的全部安排到了學院內，打算趁着今天晚上這個絕無僅有的好時機一舉拿下！找到連接他處的通道！

出于安全方面的考慮，選擇了兩兩一個小隊，當然，已經過去的白術、嘉明不算。不過他們一個有長生一個有文仔，也算是結伴而行吧。

剩下的分配就很簡單了：

煙緋和夜蘭，申鶴和七七，胡桃和刻晴，雲堇和辛焱……

至于楓原萬葉和北鬥，他們已經領先一步在探查了。

搜索的大頭自然在戰士學院，因為那邊占地面積最大，人員也多，怎麽看都是一個大院；不過也有一小部分去了召喚師學院，因為那邊最神秘。

煙緋夜蘭一組還有胡桃刻晴一組，都是選擇去召喚師學院的。

“英雄所見略同啊。”胡桃拱了拱手眉眼向上揚。

煙緋笑着說道：“我跟閑雲小姐之前去過召喚師學院，覺得那邊不太對勁，就想着再過去探查一下。”

而夜蘭和她有當初在層岩巨淵底下的合作經歷，默契還在，彼此信服，便也贊同了這個方法。

“那我們正好同行。”胡堂主伸手，欣然邀請道。

四個人之間不算陌生，大概也就夜蘭眼生一點，但她是煙緋帶回來的，可以信任。彼此合作能提高效率不說，雙火元素還能湊一個共鳴。

“好啊。”煙緋也沒有異議。這樣的安排确實挺合适的。畢竟她作為法師很脆，還是需要有同伴的幫忙。

于是就這麽決定了。

那麽作為事件中心的召喚師學院，幾位學生在幹什麽呢？

在運動。

物理意義上的運動。

瑤瑤和月桂在玩角色扮演，一人當醫生、一兔當病人，月桂假裝自己受了重傷，瑤瑤在給它喂胡蘿蔔當藥。她的夢想是成為不蔔廬白術那樣的大夫！跟七七一直做好朋友！

眼下便是在練習。

香菱和鍋巴清理完廚房，便開始用随身攜帶的絕雲椒椒熬特制的辣椒醬。鍋巴是比較能吃辣的，方才的夥食未能讓它盡興，便打算給它弄點愛吃的。這地方的食材有些缺陷，好在她也是有塵歌壺的，畢竟是萍姥姥的愛徒，這麽方便的工具怎麽會沒有呢？

就算沒有旅行者那個大，裝些食材什麽的也足夠了。

鐘離和魈則是打着“散步”的名義出去溜達。當然，是鐘離提議的。如果不是鐘離主動提出，那魈很有可能抱臂在客廳角落一直站到月落黃昏。

他會做一個恪守的守護者。

但對于鐘離來說，對于已經脫離的神明身份，成為人類的鐘離來說，他想魈也能夠融入人類社會。

這是他日夜守護的世界，他有資格享受這份安寧。

召喚師學院的福利向來是最好的，不僅居住的地方是精致的洋房，享受了大平層的快樂。還可以欣賞前面花園的美麗。五顏六色的花朵一起綻開，姹紫嫣紅別有一股風味。

中間拿鵝卵石鋪了一條小道，可以供人行走。之前那個學長說的管家在花園裏有一個自己的房間，此刻正拿着水壺彎腰澆花。

“魈還喜歡嗎？”鐘離帶着人一邊漫步行走，一邊不經意地開口。

魈跟他在身邊亦步亦趨，看着花園裏四月芳菲、鮮花爛漫的景象沒有什麽特別的感想，實話實說道：“不太喜歡，這裏沒有什麽樹。”

有的只有花、草、低矮的樹叢。

而魈的本體是鳥，鳥是喜歡天空喜歡高處的；喜歡站在高高的樹梢上，享受高處的風景與空氣。就算喜歡花朵，也喜歡長在高山巅峰的清心。

這種低矮沒他個子高的灌木叢在他眼裏連看的資格都沒有！

望舒客棧的巨樹才是他喜歡的。

“我聽旅者說，須彌的主城建立在整顆聖樹上面。這次異世界之旅，想必你我內心都積累了不少困惑。須彌的草神向來有‘智慧之神’的稱呼，不如屆時我們一起前往拜訪？”鐘離一本正經地說道。半點不提自己是因為魈提到了樹才特地想要帶他過去看看。

其實不僅是須彌，稻妻那邊也有一棵神櫻樹，還是當年巴爾澤布拿着巴爾帶回來的種子種出來的。

但是那邊隔着海域離得太遠，魈應該不太會同意去。

蒙德位于風起地的那棵大樹倒是帶魈去過幾回，有時候溫迪也在，還會忽悠魈抓樹下的風晶蝶。又或者是釣幾條花鳉魚，直接在樹下進行野炊。

不過這樣的日子很少。

魈是一個非常在意責任的人，只要是自己答應的就會做到，不管是旅行者的“聽召，前來守護”，還是摩拉克斯的“守護荻花州”，只要他答應了，就一定會做到，不會有任何的馬虎。

這樣行為帶來的弊端就是魈把自己人生絕大部分的重心都放在了完成契約這件事上面！很少會放松下來。

明明他都已經舍棄神之心，抛開岩王帝君的身份，生成一份終結一切契約的契約，魈卻依舊記着當年的誓約，恪盡職守地照看着荻花州。

他想跟他說，這麽多年以來，他的責任也已經做到，可以适時的休息，把璃月的問題交給璃月人解決。

千岩君訓練這麽多年，正好缺少實戰的經驗，可以讓他們去荻花州除魔，魈在後面做一個監督。等到前三批千岩君訓練出來，降魔大聖就可以像岩王帝君一樣抛棄神仙的身份退休了。

屆時他會在璃月港幫他安排一份适合他的工作，跟自己一樣培養幾個輕松的愛好，悠閑度日。

但魈一直記得當年的契約，一直記得自己的責任，始終不肯松懈，更別提放下契約了。尤其這份契約不僅僅是摩拉克斯跟魈之間的契約，還是岩王帝君跟夜叉之間的契約！如今夜叉一族只剩下了他一人，他不想解除契約，解除這份跟夜叉一族最後有關系的契約。

所以問題陷入了一個死循環。

浮舍失蹤後，魈便是孤身一人，世間值得他留戀的不多，能活到現在除去內心的執念、對契約的遵守，就全靠他們續命，巴巴托斯自醒來後不知多少次被他喊來荻花州幫忙。

但終究是治标不治本。

要讓魈自己走出來，那樣才治本，而且引導者不能是最親近的自己。

鐘離知道，只要是自己開口的，魈很少會有不從，哪怕是些不可思議的事情，魈也一定會答應；但他不願意将自己的意志強行地施加在魈的身上，他希望魈是自願的，自願的跟自己和幾位仙人以外的生命産生聯系，自願的對世間多一份留戀，不要再那麽孤單。

他喜歡魈打開心結，而不是因為自己的意思強行僞裝出打開心結的模樣，那會讓他更糾結。

好在這些年他徐徐圖之，已然有了不錯的進展。

說來還得感謝派蒙和旅行者，下次去琥牢山埋個寶箱好了。普通寶箱不能給太多的原石，便多給點礦石吧。

至于摩拉……摩拉克斯自己都寄往生堂賬上，哪有多餘的摩拉！

對于鐘離的想法，魈雖然不解，內心大為困惑，還是應了下來：“……都依鐘離大人所言。”

在他的眼裏，鐘離大人無所不知、無所不能，不需要額外請教。

但他不會質疑鐘離大人的決定。

除了浮舍那件事違抗過帝君之外，他從來都遵守帝君制定的規則，哪怕是心裏有疑惑也不會反抗，更多的是憋回去自己琢磨，思考着帝君有什麽深意。

反正除妖的時間那麽長，自己分心慢慢琢磨就出來了。

最終琢磨出來的結果可能跟鐘離想的不太一樣，但說服魈自己足以。

也難怪魈這麽喜歡大樹，他可真是實打實的木頭啊。

聊天的話題結束了一個，走出的路程卻也只有那麽點。

鐘離瞄了花園裏的鮮花一眼，金色眼睛中眸光一轉，對着魈說道：“草神既是智慧之神，又是草木之神，那你知道樹跟花的區別嗎？”

魈想了想。

帝君這麽問自然不會想聽“一個大、一個小”這樣的回答，那樣淺顯易知的答案不需要帝君詢問也可以知道。

所以必然是更深層次的。

種在地裏的樹，跟種在地裏的花，有什麽不一樣呢？

是它們的大小、它們的顏色、它們的成長時間，還是它們的作用，它們給人直觀帶去的感受？

等等，這是種在地裏的，所以問題的關鍵在于“地”！

“是根。”魈擡起眼眸回答道，他的眼睛裏冒着點點星光，看着就很想讓人誇獎他，“樹的根紮得很深。”

根系是樹成長的根本，樹想要長的高大粗壯，根系必然會十分發達，不然就無法從土壤中吸收足夠的營養，長成的樹也是病态的。

他的目光落回到花園上面，那片嬌豔欲滴的美麗鮮花，此刻有了另外一層含義：“這裏的花如錦繡綻放，但是高大的樹木卻一棵都沒有。”

“所以這裏的土壤……”

所以這裏的土壤深度必然也一般，至少可以種花不敢種樹。

因為生命是很頑強的，只要有一道空隙就可以亂闖。如果這裏種的是樹，那麽樹的根系會沿着任何可以鑽的地方延伸出去，那就很有可能會破壞什麽，并且由下至上表現到地面。

“大概就是這般。”鐘離點點頭贊許地說道。他知道魈很聰明，一點就通，當年剛帶他回來的時候，也是自己一字一句教他說話、教他認字，教他學習知識，教他懂得兵法。

這裏的土壤有問題，從他到這個花園的那刻起便知道，摩拉克斯可是岩之魔神，對岩石、泥土的感知力是一絕，哪裏的土壤厚，哪裏的土壤薄，哪裏的岩石堅硬，哪裏的岩石脆弱……只要他想，便都會知道。

但他也知道自己被關注着，所以還是不動聲色些好。與其暴露自己岩王帝君的身份，不如找合理的借口揭開，這才是退休人的幫忙生活。

我做了，但我不承認；你找不到我做了的證據，就只能假裝我沒做。

雖然我們都心知肚明，但你不能當着別人的面拆穿我！

最後我穩坐釣魚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