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9章

一頓飯吃完，蘇黎還沒想好下午的行程，沈墨突然接到一個電話要離開。

酒店門口，她和蘇黎道別，又提起見家長的事情：“馬上要結婚，我爸想見你一面。這個周末你有空嗎？”

“當然！”蘇黎重重點了一下頭。

見岳父這麽重要的事情，就算沒空她也得擠出時間來！

沈墨臉上表情沒什麽變化：“到時候我來接你。”

話落，她矮身坐進黑色轎車裏。

下午蘇黎回到公司，第一件事就是把喬沐沐和人事主管一同找了過來。

沈墨助理辦事效率極高，趁着她們吃飯的功夫已經把外套的定損單送到喬沐沐手上。62萬元的賬單少一分錢喬沐沐都得去吃官司。

辦公室裏，喬沐沐低着頭只知道哭，看得人事主管腳趾頭直摳地板。

她清了清嗓子，主動打破僵局，将手上一份文件交到桌上：“蘇總，這是喬沐沐這兩年的業務考核表。”

“嗯。”蘇黎拿起粗略翻了一遍。

每張簡單易懂的考核表上喬沐沐成績全是不合格一片紅，偏偏右下角都有她直屬上司親筆簽字的“合格，通過”字樣。

沒錯，寫下這些笑話的人正是蘇黎自己。

蘇黎愣裝沒看到，清了清嗓子道：“喬沐沐考核成績太差，我覺得她無法勝任目前的工作。”

“啊？”人事主管掏了掏耳朵，“您說什麽？”

蘇黎揉了揉鼻子，重複道：“喬沐沐無法勝任總助的工作！”

人事主管終于聽清，詫異瞪大眼睛——她曾無數次想要裁掉喬沐沐，都被眼前的蘇黎硬生生攔下。

她實在沒想到有生之年自己能從蘇黎嘴巴裏聽到這些話。

喬沐沐終于停止哭泣，一下一下抽噎着。

她看向蘇黎：“不，不能……蘇黎，你不能裁掉我！”

“你早上的行為差點讓公司損失一名重要合作夥伴，按理說我可以無條件辭退你。”蘇黎看着她，“但考慮到你作為老員工，我會讓人事那邊給你正常數額的補償金。

“你這兩天把工作跟辦公室的人交接一下，直接離開吧。”

喬沐沐瘋狂搖頭：“不行！”

蘇黎起身作勢離開辦公室：“陳姐，她交給你處理了。”

人事主管眼睛都發着亮光：“好的，蘇總您放心！”瞥了一眼喬沐沐，她笑着承諾：“我保證您明天就不會看到她了！”

“蘇黎！”喬沐沐尖叫一聲，突然撲上去抱住她大腿，“我不相信，你不可能不要我的！”

淚水從她仰起的臉上滑落：“就因為早上的事？你被那個沈墨灌了迷魂湯嗎？你怎麽能這麽對我？！”

蘇黎冷冷道：“放開！”

“嗚嗚嗚——”喬沐沐哭得越發大聲，“我，我要賠償她62萬，你不幫我，還，還要開除我……”

她狠了心：“我不走，你要辭退我我就賴在你辦公室，我哪裏都不去！”

人事主管上前一步直接扒拉她：“喬沐沐！你已經被開除，馬上放開我們蘇總。”

她拿出手機威脅：“你再不放手我就抱Jing！到時候你就不只是賠錢那麽簡單了!”

喬沐沐害怕得顫抖起來。

她還在祈求：“蘇黎，蘇黎……不要趕我走，我，我不想離開你嗚嗚……”

蘇黎想了想，看向她問：“如果留下，你必須降職降薪，到辦公室當一個普通文員。

“你能接受嗎？”

“蘇總！！！”人事主管哀嚎，“您堅定一下您的想法行嗎！”

原本還在猶豫的喬沐沐一聽到人事主管的話，立刻乖順點頭：“我，我願意！

“只要能留在你身邊，我做什麽都可以。”

蘇黎點了一下頭，看向人事：“陳姐，先這麽安排吧。”

她原本就沒打算真的開掉喬沐沐，她還需要利用她掉出方圓科技那條大魚。今天演這一出，一來做做樣子，二來也為了警告喬沐沐。

早上喬沐沐冒犯沈墨那一幕，她現在想起來都氣得牙癢。

“……”人事主管撩了一下自己淩亂的頭發，面無表情，“哦。”

她冷着臉跟蘇黎道歉，随後便離開總經理辦公室。

等她走後，喬沐沐遞出那張賬單，可憐兮兮問：“蘇黎，這個，你能替我解決嗎？”

蘇黎看了一眼：“我記得我給你開的助理工資非常高。”

喬沐沐扭捏：“可是我的錢都，都存起來了……”

“那你可以去找方豁借。”蘇黎越過她往外走，“他那麽有錢，又會照顧你，肯定不會吝啬幫你。”

喬沐沐皺着臉，小聲辯解：“我跟他，跟他關系不好……”

蘇黎嘲諷一笑：“是嗎？”

說完，她大跨步離開房間，将喬沐沐徹底甩在身後。

一晃過去兩天，時間來到周末。

蘇黎去見沈墨長輩的事情家裏十分重視。那天早上，她提着父親準備的禮物，穿上母親特意為自己搭配的優雅着裝坐上沈墨的車。

第三次見沈墨，坐在她旁邊時蘇黎還有些激動。

“周二你在A城嗎？那邊約我們過去試婚紗。”

沈墨點了一下頭：“下周的時間我全都空了出來。”

蘇黎嘴角止不住上揚，無意識往沈墨的方向傾身。

直到沈墨轉身看她，她才意識到兩人在寬敞的豪車後座中，距離居然不足兩指。

蘇黎剛要回到正常社交距離，沈墨突然靠近，伸手越過她臉頰。

兩人大腿隔着衣料緊緊相貼，蘇黎不敢動彈，腦袋暈乎乎間感覺沈墨拍了拍她肩膀。

蘇黎問：“……有灰塵嗎？”

沈墨動作一頓，随即搖了搖頭。

她說：“我看錯了。”

下一刻，她慢吞吞收回手，卻沒有重新坐回去。

蘇黎感受着從她身上傳來的溫度，嘴角怎麽都壓不下去。

她又想起沈墨對自己一見鐘情的事情，大着膽子牽住沈墨放在膝上的手。

可憐蘇黎長了一張有資質成為海後的臉，到現在除了暗戀喬沐沐那段“情感案底”，一次戀愛也沒談過。

沉默半晌，她憋出來一句：“你的手真好看。”

沈墨很快反客為主，指腹在她掌心五指細細摸索，摸得蘇黎臉色潮紅。

她最終在蘇黎右手中指小繭處停下：“這是你寫字磨出來的？”

蘇黎覺得這個話題很新奇，點點頭“嗯”了一聲。

沈墨擡眸看她：“那你握筆的姿勢可能不太規範。”

“……”蘇黎一臉茫然，“啊？”

沈墨取出随身攜帶的簽字筆：“你平時都是怎麽拿筆的？”

蘇黎不知不覺中落入她的節奏中，邊演示邊道：“就，就是這樣。”

“這樣拿筆會有些吃力，你嘗試把中指往上移，食指放在這裏，輔助發力。”沈墨扶着她的手細心指導。

蘇黎總感覺哪裏不對勁，但全程只能附和着沈墨“嗯嗯啊啊”改正姿勢，原本同乘那點旖旎幾乎消散得無影無蹤。

一直到下車，她腦海裏還回蕩着“老三托，老二靠，老大下壓很牢靠”的握筆口訣。

沈墨在旁邊看手機，模樣正經得像是在處理什麽重要工作。

但實際上，她正在和那位心理咨詢師學妹聊天。

周粥：【學姐學姐，你今天要接未婚妻回家見家長對吧？進展順利嗎？】

沈墨：【很順利。】

周粥：【哇塞！】

沈墨：【我們聊得很開心。】

躺在家裏沙發慵懶享受放假的周粥頓時來了興趣：【都聊了什麽呀？】

沈墨低頭打字：【幫她矯正握筆姿勢。】

發送後，她将手機放了口袋，轉頭招呼蘇黎：“進去吧。”

蘇黎回神，咧嘴笑着應道：“好~”

另一頭，周粥對着“矯正握筆姿勢”幾個字撓了一上午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