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尴尬的失誤

等船靠了岸，李晃帶着衛三跟吳領隊說了聲，快速地撥開人群跑了。吳領隊心情微有些複雜，他知道，今天若不是這兩人，他們怎麽也贏不了的。但眼下也管不了這麽多了，先前被換出去的兩人已經歸隊了，沒出一份力就占了第一的名頭，兩人都有點不好意思。

李晃二人悄悄回到銘仁軒，推開門就見全順呆呆的一臉仰慕地看着她，李晃好笑地輕輕踢了全順一腳，全順回過神來，見李晃衣服濕透了，趕忙拿起李晃先前換下來的外衣披在李晃身上，說道：“主子，您等會，我去叫掌櫃拿件幹淨的衣裳。”說完就沖出門去，一溜煙下樓去了。

李晃轉過身，看着站起來的程生，歉意的說道：“本來把公子請來是想結識公子一番，我倒跑去玩耍了，真是有愧于公子。”

程生笑着說道：“李公子哪裏話，在下托公子的福，才能跟師妹不在下面跟人擠，何況公子這的雅間視野極好。公子今天一舉奪冠，程某在此恭喜公子了。”

李晃看了眼他身邊的玉瑩，她正睜着大眼睛好奇地悄悄偷看她，身着一身鵝黃色的紗衣，看起來嬌俏可人。

李晃也不接口，只是笑笑。請他和玉瑩坐下，親自給他們續了茶。

過了一會，全順又風風火火地回來了，說道：“主子，奴才已經讓人備好了衣服，請您跟着奴才去換。”李晃不讓他自稱奴才的，全順有時候會忘記。

李晃又跟程生表示了歉意，就跟着全順下樓去了。

全順帶着李晃往後院走，進來院門，就見一個四十左右的婦人在門下等着。見李晃來了，忙跪下請安，自稱她是這銘仁軒掌櫃的正室。李晃示意她起來，婦人便帶着李晃往裏面西廂走，全順在院門口等她。

婦人帶着李晃進了房門，拿起桌上的一疊衣服，雙手遞給李晃，說道：“王爺，這些衣服是民婦給家裏女兒做的新衣裳，沒穿過的。只是布料平常，還請王爺不要嫌棄。”

李晃接過來，笑道：“這本是你的拳拳愛女之心，卻被本王占了，說起來還是本王的不是呢，此番真是多謝你了。”

那婦人只是連連道不敢，然後就告退出了房間，候在門口。

李晃拿起衣服，換上了。衣服穿在她身上略有些寬松，卻有些短。李晃也不計較，拉開房門，讓婦人進來将她換下的衣服包起來。

見婦人将她的衣服包好了，她自己拎起來，又謝過婦人，讓她留步。走到院門前時，李晃将包裹扔給全順，自己擡腳上樓去了。

李晃推開門，裏面的人見到她都是一呆。

李晃不解地看了看衛三，衛三指了指她的衣服。她低頭一看，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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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換衣服換得匆忙，竟沒注意到她換上的是女兒家的衣服。李晃擡頭看了看驚呆了的程生二人，不自在地咳了咳。

程生看着一身女裝的李晃，換回女裝的她顯得十分英氣。他驚訝之餘，忙收回目光。

李晃尴尬至極，躊躇地開口說道：“我并非有意欺瞞公子，實在是身份不便告之。”

玉瑩卻低呼出聲：“原來你是女扮男裝！”

李晃勉強笑了笑。

程生這會卻想明白為什麽李晃先前換衣服時，她的兩個下人如此緊張。他本來還有些生氣李晃不顧還有玉瑩這個女孩，就在房裏換了衣服。這會明白過來，一張俊臉霎時漲得通紅，也沒接話，拉上玉瑩站起來說道：“這位小姐，今日多謝款待。在下還有事，就此告辭了。”說完就準備出門去。

李晃沒想到他會這麽大反應，看着他拉着玉瑩衣袖的那只纖長又骨節分明的手，張張嘴，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見他執意要走，只好說道：“我們也該走了，那一起下去吧。”

玉瑩扯了扯程生的衣袖，程生低頭看了她一眼，冷靜下來。立到一邊，說道：“小姐先請吧。”

李晃見他臉色平靜下來，也不推辭，擡腳就往樓下走，全順和衛三跟在她後面。

剛走到大堂，櫃臺後面正在算賬的掌櫃見她下來，冷不丁地開口問道：“王爺就這回去了 嗎？”說完就小跑過來見禮。

掌櫃半彎着腰，半晌也沒聽見李晃叫他免禮，也不敢自己起來，就這麽弓着身體。

李晃深吸一口氣，從牙縫擠出兩個字：“免、禮。”

掌櫃後知後覺地感覺到氣氛不對，小心翼翼地擡頭看了看。只見李晃臉色陰晴不定，全順一副受了驚吓的表情，只有衛三不動聲色的站着。誰都沒想到這個節骨眼上還有人跑出來壞事。

掌櫃回想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麽事，想了想好像沒什麽地方做得讓李晃不滿意了，但還是要認錯的，張張嘴正欲告罪，話還沒說出來，李晃已經擡腳往外走了。

李晃這會已經不想回頭去看程生的臉色了，她也不知道怎麽解釋，逃也似地走得飛快。全順和衛三也不管後面的程生二人，扔下他們追着李晃去了。

而程生的反應卻沒有他們想得那麽大，他本來就猜想李晃應該是個權貴，只是沒想到她是前幾天那個寧樂王，略有些吃驚。

這會倒是明白了，難怪覺得她聲音在哪聽過。只是那天她說話十分張揚，今天又格外有禮，兩者之間差異過大他沒有聯系到一起。知道她身份了，原本還有些不安，這會倒是放下心來。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莫名地就有這種感覺。

程生看着李晃消失在門外，拉着驚呆的玉瑩就往外走。掌櫃見他們和寧樂王一起下來，以為是李晃的貴客，客客氣氣地送他們出門。

程生出了門對掌櫃拱拱手，拉着玉瑩往戲園方向走。

龍舟比賽已經完了，人群也慢慢地散了。

玉瑩出了門，才恢複過來，驚訝地說道：“師兄，那人竟是個王爺！難道是前幾天來院子裏幫我們解了圍的那個寧樂王？但是我們又不認識她，她為什麽要邀請我們喝茶？”

程生也沒有頭緒，安慰她道：“也許她真喜歡師兄唱的戲吧。”

玉瑩睜大雙眼，猶豫地說道：“師兄，她不會對你有什麽企圖吧？”

程生一怔。摸摸玉瑩的腦袋，強笑道：“想什麽呢，寧樂王是什麽人，怎麽會看上我這種身份的人？”

玉瑩眼眶一下就紅了，心疼得要命，明明她師兄那麽好，卻受了那麽多苦。

程生看着她紅紅的眼眶，心也疼了一下。玉瑩進園子的時候，程生已經在園子裏呆了三年了。那時候戲園裏小孩很多，經常有人欺負她，他看不過去，便出面幫她擋着，後來玉瑩也越來越粘他，和他關系最好。

程生伸出手，拉着玉瑩的衣袖，随着人群慢慢地往回走。

而走出銘仁軒的李晃，走到馬車停放的位置時，便迎面遇到京兆尹一行人。她眯着眼，定定地看了一眼其中的一個身着白色華服的男子，也不管他們，轉身就準備鑽進車廂。

那男子也看到了她，展露一個燦爛的微笑，出聲叫她：“皇妹！”說完快步就往她這邊走過來。

李晃無奈地轉身，看着快速地走過來的男子，開口打了個招呼：“三皇子殿下。”全順和衛三也向三皇子行了禮。

走過來的這人是現任皇後的嫡子，李暄。

李一臉笑意地走到她跟前，一副碰到她極為高興的樣子，說道：“事先不知道皇妹也來觀看龍舟比賽，不然應該約皇妹一起的，我一個人看也甚是無聊。”

這會京兆尹姚大人等也走到近前了，與她保持了一段距離停下，齊齊對着她行禮：“下官拜見寧樂王。”

李晃不耐煩地揮揮手，叫他們起來。對李暄說道：“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三皇子殿下與姚大人等辦正事了，告辭。”說完也不管李暄如何反應，鑽進馬車就吩咐全順走。

李暄看着李晃遠去的馬車，嘴角還挂着笑，眼底已一片陰霾。本來太子應該是他，皇上卻念着前皇後的舊情，愣冊立了二皇子李睿為太子。所以他跟太子關系是表面平靜，暗下卻勢如水火。李晃跟太子走得極近，他是想着能交好就交好，若是不能，他不介意毀去。

是我的，誰都拿不走。李暄猛地握緊拳頭，深吸一口氣後恢複平靜。轉過頭，又露出溫和的笑繼續和姚尚交談。

李暄的出現讓李晃暫時忘了程生的事，這會她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裏，低頭思索這李暄出現在這裏的目的。

李暄想争奪太子之位不是一天兩天了，就算他平時掩飾得再好，廣交朝臣就讓人懷疑他的目的。太子哥過于仁慈了點，手段不夠狠厲。聖上皇子衆多，除了一些不得寵，還有一些母家勢力小構不成威脅的皇子，有能力争奪皇位的也有好幾個。李晃揉揉臉，這事她暫時管不着，就放在了一邊。

李晃回到王府是已經申時了，她早上只吃了一些點心，又劃船消耗了大部分體力，這會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吩咐全順和衛三自行去吃東西後，就自己回了德音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