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表白了嗎?
表白了嗎?
“謝探員,李憨的驗屍報告上,确實沒有顯示藥物反應。”戚徨看到那瓶安眠藥的時候,也有想到,那會不會是用在李憨身上的。
但法醫科不會犯這種基本的錯誤,連藥物反應都檢驗不出來——就算法醫科的預算被削得太低,不大可信,他們也要相信保險公司的判斷。
謝無瞳在想另一個問題。
殺人鬼有自己的行為美學。
謝無同曾經操縱着她,企圖殺死謝汛。但如果殺人鬼真的只想不顧一切地完成獵殺,它有無數個機會,可以直接沖上去把他一刀捅死。
但是它沒有,它更傾向于隐瞞自己的罪行,完成完美犯罪,然後功成身退。
那方四的殺人鬼,為什麽要在他們面前,強調自己對李憨的恨意呢?
會不會……他産生殺意的對象,不是李憨。
“方四下樓了。”戚徨低聲提醒她,“我們要不要跟過去。”
“不對,方四殺錯人了。”謝無瞳快速說着,翻身下車,“他想殺的不是李憨。”
“什麽?”戚徨愕然,“那為什麽,死的是李憨?”
“李憨的死,真的是個意外……方四,你站住!”
如果事情真的是她推斷的那樣,方四的殺人鬼,恐怕馬上就要對宿主方四動手了。
方四,或者說方四的殺人鬼,悠然晃着車鑰匙,往自家愛車的方向走。
聽到謝無瞳的聲音,它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見另一輛黑色轎車正往它的方向疾馳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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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要搶它的人頭!
它趕緊躲閃,那臺車卻沒有繼續往它身上撞,而是徑直駛向謝無瞳。
“小心!”戚徨趕緊伸手,把謝無瞳護到一邊,手腕被黑色轎車的倒車鏡蹭了一下,瞬間脫了臼。
“嘶……”
那臺車倒也沒有執着于把謝無瞳跟戚徨撞翻,它正正停在“方四”身邊,車上下來兩個蒙面人,把“方四”拉了上去,然後對着戚徨座駕的輪胎連開數槍。
戚徨趕緊帶着謝無瞳找掩體。
但蒙面人似乎沒有要朝他們開槍的意思,把輪胎打癟以後就飛速上車,揚長而去。
“他們有槍,我們要跟緊,然後叫增援過去。”戚徨用肩膀夾着手機打電話彙報,邊撿起方四掉到地上的車鑰匙,“謝探員,你會開車嗎?”
謝無瞳猶豫了一下。
她倒是有駕照,但自從謝無同出現,她就沒法再集中精力開車了。
可戚徨現在的狀态明顯不适合駕駛,她讓意識體把謝無同鎖到典獄長辦公室門外,然後坐到駕駛位上。
“走,我們追上去。”
方四想殺的,是大哥方壹。
比起給方壹設套的李憨,他對爛賭鬼大哥的恨意更深。所以,他的殺人鬼,一開始就是沖着殺方壹去的。
把剎車片偷偷換掉的,确實是方四。但李憨出事那天,原本要幫老板把車開走的,應該是方壹。
只是李憨不知為何臨時改了主意,親自開車上路,而方壹、方二、方三的腦子裏,又各有一個殺人鬼等着殺李憨。
陰差陽錯之下,方四的殺人鬼,完成了另外三個殺人鬼的獵殺目标。
方壹,方二,方三的殺人鬼于是進入下一階段,把獵殺對象轉變成宿主本人,操縱着三人自殺了。
而方壹的殺人鬼,就這樣恰好搶了方四殺人鬼的人頭。
現在輪到方四的殺人鬼動手,操縱方四自殺。
謝無瞳無暇向戚徨解釋太多,她死死握住方向盤,額角冒出冷汗,盡量不讓自己去管腦內世界的情況。
戚徨卻覺得不太對勁,他發現謝無瞳的車速越來越快,已經遠遠超出正常速度範圍。
“謝探員,我已經叫了增援,你可以開慢一點,前面會有同事設卡攔截的。我們兩個人,對方帶着槍,我們就算能把人攔下,跟對方交火的風險也很高。”
謝無瞳卻面無表情地,繼續踩着油門。
“謝無瞳,看路,看路!”戚徨忍痛搶過方向盤,把即将被開到河裏的車正了回來。
謝無瞳卻狠狠地把他受傷的手腕打掉。
“謝無瞳,你瘋了?”
謝無瞳确實快要瘋了。
因為她被謝無同鎖到了典獄長辦公室外面,謝無同目前,正控制着她的身體。
這确實是謝無瞳的疏忽。
她忘了,謝無同已經在審訊室那邊,解開過金庫門的鎖。
所以它很快就順利突入到典獄長辦公室,把正在專心駕駛,毫無防備的謝無瞳意識體擠了出去,反鎖上典獄長辦公室的門。
腦內世界裏的這座監獄,之所以能讓謝無同産生認知錯誤,以為自己真的是名囚犯,有賴于它對現實世界的高度模拟。
即使是謝無瞳自己的意識體,也受制于腦內監獄模拟出來的物理結構。
謝無瞳在身體控制權被謝無同占據期間,意識體是不能随意改變監獄結構的,只能憑空變出工具。
這個工具的殺傷力也不能過大,且謝無瞳想讓意識體正常使用變出的工具,她本人必須了解工具的構造。
她曾經嘗試去了解古代銅炮的結構,造出來的大炮倒是勉強能用,監獄牆壁也被打出來一個大洞。
但這屬于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做法,大炮轟完,她自己也七竅流血,在醫院裏躺了一個月。
謝無瞳從來沒想過,自己的意識體就在典獄長辦公室裏面,都能被謝無同偷襲。金庫門強度太大,開鎖也複雜,她重新打開辦公室大門捕捉謝無同,需要時間。
但這段空隙,夠它讓謝無瞳車毀人亡了。
它興奮地踩着油門,戚徨也看出來,謝無瞳的表情相當奇怪。
竟有點像……剛剛方四臉上的神色。
他把腳伸到駕駛座那邊,試圖踩下剎車,但當他成功踩到剎車踏板,車速卻完全沒能降下來。
“剎車怎麽失靈了?謝無瞳你趕緊擦路沿把車停下啊!”
剎車失靈了?
謝無同身體一僵,開始猛踩剎車。然後它發現,這輛車的油門跟剎車被改裝過,兩塊踏板被接到一起了,踩剎車跟踩油門沒區別。
不會吧……
謝無瞳剛要再變一臺鐵炮出來,把典獄長辦公室的牆壁打穿,就見謝無同主動把門打開了。
她從來沒有見到過它如此慌張的神色。
“謝無瞳!快,你快讓車停下!”謝無同渾身打戰,牙齒“咯咯”作響,“你絕對不能死在這輛車上!方四的殺人鬼,就是打算用這臺車殺死方四,你再不接手,我就要被它搶人頭了!”
謝無瞳也沒時間去考究謝無同的恐懼從何而來,她趕緊接過身體的控制權,就見前面的十字路口處亮起紅燈,一臺貨車即将與他們的車交彙,撞向副駕一側。
電光火石間,她想起了謝無同做心理測試題的時候,筆尖劃過後表情瑟縮的那個“D”。
它最害怕的,是“D,其他人殺死謝無瞳。”
——它最害怕,其它殺人鬼,把她殺死。
戚徨已經做好了防沖擊的準備,卻見謝無瞳猛地把方向盤一拐,用駕駛座那一側直直地迎向撞來的貨車。
貨車拼命剎停,但還是把方四的車撞了出去。
戚徨只聽到一聲巨響,大腦短路了一瞬。再回過神時,方四的車已經翻滾着停了下來。
他那邊完好無損,駕駛座那側卻凹進去了一大塊。謝無瞳被巨大的沖擊力撞了過來,剛好靠到他身上,
“謝探員,你還好嗎?”戚徨不敢亂碰,低頭查看她的情況。
腦內世界裏,謝無同已經炸了。
“你有病啊?我想殺你的時候你躲得挺熟練,對別的的殺人鬼你倒是來者不拒哈?”
謝無瞳的意識體也跟身體共享着痛感,甚至因為意識體沒有神經保護,感受到的疼痛加劇,氣喘籲籲地坐在地上。
“這,不是,不是,你想,要的,嗎?”
“誰想要你這樣了?”謝無同第一次不帶敵意地靠近她,“你別死啊謝無瞳,你給我撐住了,你死了倒是一了百了,我可要完蛋了。大不了我等你活到七老八十再對你動手,萬事好商量啊。”
“我……管你……愛完蛋……完蛋……你完蛋……關我……屁事……”
謝無瞳痛得頭腦混亂,身體無意識地重複着對謝無同說的話。
“你在說什麽?”戚徨聽她開口,趕緊附耳過去。
“我……愛……你……”
支離破碎的三個字,讓戚徨心頭一震。
她,她這是在告白嗎?
剛才她推理的時候,他就意識到,她跟鹿城警局那幫只會調試測謊儀訊問的蛀蟲不一樣。
他們是同類,她跟他一樣,執着于搜集證據,推理真相。
而這樣一個,剛剛讓他産生了共鳴的人,對他舍命相救,渾身是血地靠在他身上,對他說,我愛你。
這是戚徨能想象到的,最直接,最悲壯的告白。一記直球,把他撞得人仰馬翻。
“戚……戚徨……”她又緩緩抓住他的手。
他顫抖着握緊她的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你聽我說……咳咳……方四……要殺方壹……去查,去查方壹……咳咳……放在修車鋪……水杯……安,安眠藥……”
戚徨低頭看她,才發覺,當謝無瞳的臉上褪去那幅漫不經心的神色,換上認真又嚴肅的表情,她的面容竟美得如此讓他驚心動魄,心如擂鼓。
“……好,我知道了。”
謝無瞳說完該交代的話,滿意了,整個人松懈下來。
“咳咳……”
她又低咳一聲,一直憋在喉頭的鮮血,夾帶着內髒的碎片,大股大股地溢出嘴角,染紅了戚徨的襯衣。
“謝無瞳!”他驚叫着,試圖用手替她拭去嘴角的血跡,卻怎麽都擦不完,越擦越多,她的臉色也越來越白。
他有一股沖動,想告訴她,我答應你,如果你活下來,我們就在一起吧。
但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就看到謝無瞳無力垂頭,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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