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謝家父女

謝家父女

在測謊儀被廣泛知悉之前，其實就已經被研發出來很久了。

一開始，謝無瞳跟母親，只是兩名普通的測試參與者，替謝汛測試測謊儀結論的可靠性。

但久而久之，測謊儀，就變成了謝汛控制謝無瞳母女的工具。

她們每每在家，只要跟謝汛說話，都必須戴着測謊儀。

如果她們沒有戴測謊儀說話，她們說的任何一句話，謝汛都不會相信。

但測謊儀的機制并不是一開始就這麽成熟的。

有的時候，她們母女對謝汛提問的內容答不上來，或者對某件事記憶錯誤，都會導致測謊儀報警。

謝無瞳就是在這個過程中，培養出搜集證據，破解事件真相的經驗和習慣。

因為每次，只要她和母親讓測謊儀報警，她都要負責證明她們的清白。

謝無瞳，謝無瞳，謝汛本就是一個控制欲很強的人，他希望女兒捂上雙眼，什麽都不去看，只活在他替她框定的世界裏。

測謊儀，也只不過是助長了他的控制欲罷了。

因而在母親郁郁而終後，謝無瞳回謝家的次數越來越少，幾乎是住到了蕭家。

謝汛倒也從來沒有體罰過她，他只會在她每次回家的時候，往測謊儀的方向一指。

謝無瞳只得先戴上測謊頭盔，才能跟他說第一句話。

腦內監獄，謝無瞳背着典獄長辦公室的顯示屏和喇叭，變幻出一臺手電，照亮一連串陌生的臺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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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串臺階呈螺旋狀一路向下，沿途有照片，還有播放着畫面的顯示屏。

起始臺階旁的第一張照片，就是那臺她最熟悉，從小就開始使用的，初始版測謊儀。

她今天為了跟蕭悟生交談，稍微松懈了一點，回頭就見蕭誤生又被謝無同叼到了嘴裏。蕭誤生被她拔出來以後，就開始往一個方向瘋跑。

謝無瞳心裏一動。

她溺水的時候，就是蕭誤生自己找到了那塊石頭所在的神秘區域。

它現在會不會又在情急之下，再次帶她找到那個地方呢？

果然，她一路跟過去，找到了這處旋轉樓梯。

她想起來了，那塊石頭所在的位置，就是這下面。

“如果你走到這裏為止，我可以放過你。”謝無同陰森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

“難道不是因為，你再懲戒我一次，就又要沒有能量了嗎？”謝無瞳轉身輕笑。

“你就這麽好奇？”謝無同用陰森森的語氣說，“其實我們可以相安無事，你現在被保護得這麽嚴密，也不用怕我殺你了。”

“這話你自己信嗎？”謝無瞳擡腳就要往下走。

理智告訴謝無同，對謝無瞳的懲戒，不能用得太頻繁。

懲戒謝無瞳的同時，它也要同時承受巨大的痛苦。蕭誤生不知道又被她藏到了哪裏，而它之前啃食蕭誤生得到的能量，只夠再懲戒她最後一次。

它應該把這次懲戒用在刀刃上。

但随着謝無瞳開始往旋轉樓梯的深處飛跑，它的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就慢慢開始被崩斷。

不能再讓她深入了，如果讓她發現……

謝無同積蓄起最後的力道，把目光投向大腦之外，謝無瞳的身體。

選哪裏呢？

謝無同把能量彙聚成一根尖銳的針頭，在她的身體器官見轉來轉去。它不能真用這個辦法弄死她。謝無瞳如果死于它用能量進行的懲戒，也就相當于死于那塊記憶石之手，人頭不算它的。

但過去的幾次懲戒，貌似不痛不癢，它感覺謝無瞳對它的懲戒措施，越來越無所謂了。

它要來一次最磨人的，把謝無瞳跟守在她旁邊的人統統吓住。

“哈，哈……”謝無瞳突然開始狂飚冷汗，雙手緊緊地抓住榻上的被褥。

“阿瞳，你哪裏疼？”坐在一旁寫材料的戚徨湊過來，“你怎麽這麽多汗？”

他碰着她的額頭，她的身體不燙，反而更冷了。

謝無同正在不停地用它珍貴的能量，化作一根尖刺，一點點在謝無瞳的身體裏試探她的痛點。謝無瞳能感覺到，自己的五髒六腑，正輪番泛起尖銳的刺痛。

她原本想要讓戚徨把自己按住，不要讓謝無同察覺她的弱點。但謝無同的能量尖刺往她柔軟的心髒肌肉上戳去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呻吟了一聲，蜷縮着捂住了胸口。

“哈，找到了。”謝無同又戳了一下。

“阿瞳，別去那裏。”戚徨緊緊地把她抱住，“讓它停下。”

謝無瞳也知道她已經快要到極限，于是讓意識體止步，開始往回走。

但謝無同這次不打算輕易放過她。

“呃，哈，哈，哈……”謝無瞳已經痛得說不出話來，她的嘴唇開始發紫，臉色發青，呈現出缺氧的症狀，讓戚徨想到了路嫣的屍體。

“不能讓它繼續了，你的身體承受不住的。謝無同，你聽到沒有！給我住手！”他厲聲在她的耳邊大喊，聲音通過謝無瞳意識體身上的喇叭，順着旋轉樓梯的中空部分，傳到了謝無同的耳邊。

謝無同也要承受不住了。

它又變成了上一次懲戒謝無瞳之後的樣子，萎靡，憔悴，身材縮小，跟它原本的體型相比，像個侏儒。

它還可以戳最後一下。

繼續戳心髒可能會玩脫，謝無同左思右想，還是選擇了它最熟悉的位置。

“呃啊啊啊啊！！！！”謝無瞳從喉嚨裏，爆發出一聲凄厲的痛呼。

一陣劇痛從頭顱的位置炸開，她又抽搐了兩下，暈死過去。

“阿瞳！”戚徨的襯衫被汗水浸透，抱着她出去喊人。

他的腦海裏，一張跟他如出一轍的青白面孔冒了個頭。

這個獵殺目标……是人是鬼？

它一臉茫然，又縮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