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刀劍不會輕易外露情緒,那只會讓他們死的更快。
再優秀的僞裝也僞裝不了情緒。
她依然沒有什麽表情,這幅不動聲色的模樣在平時看上去疏淡,放到現在就顯得有幾分冷漠,甚至殘酷:“那麽,一期,是因為你弑主,所以才暗堕的嗎?”
一期一振很快搖頭,最後又沉重的點了點頭:“其實,這件事情連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弑主……當初我也沒想到會有那一天,所以是抱着魚死網破的目的去刺殺神者,我用手中的太刀刺進了他的身體,他很快就倒下了,我無法說服自己再刺下去第二刀,想着他一定會死就轉身離開了,只剩下他一個人躺在血泊中,生死不知。”
“那天的近侍本來是壓切長谷部,但我偷偷将他更換成了遠征,在殺了審神者以後,我心裏一片茫然,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于是,我往刀解池走去,可是藥研攔住了我。”
他膝蓋上的布料已經被抓得發皺,一層層的褶子怎樣也撫不平。
“我告訴他,自己已經殺了審神者,但動手的原因并沒有告訴藥研,如我這般的複刻刀劍忠誠都是天生的,自獲得人形的那一刻就向靈力提供者宣誓效忠,叛主是完全不敢想的事情,更別提審神者平日對他們還算不錯。而我在對審神者下殺手的那一刻,就代表已經站在了和他們完全相反的立場。”
“當藥研站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和藥研,已經是敵人了。”
“藥研是本丸裏第一批極化的短刀,而我在之後才到本丸,練度并不高,如果他突然發動攻擊,我絕對無力抵抗,但是,他沒有,明明是有着對主絕對忠誠之刃聲名的短刀,卻對我說……”
“一期哥,我殺不了你。”
藥研藤四郎從來沒有覺得自己的短刀竟然如此有分量,他甚至握不緊它,手裏汗黏黏的像抓着一條滑溜的魚。
兩人沉默的站了一陣,藥研用沒有握刀的手指向他身後:“你走吧。”
一期一振心頭悶得像夏日暴雨之前的雷電欲鳴的天空,他可以忍受自己的雙手沾滿血腥,卻寧死也不想見到自己的弟弟用這樣的眼神看着自己。
“藥研我——”他拼命忍住噴薄到嘴邊的話語:“為什麽不讓我去刀解池呢?”
藥研藤四郎清亮的眼睛裏迅速湧上一層一層的血絲,像翻滾的海水,一眼望不到邊際。
他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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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期哥還在的話,這樣的日子我們還能堅持一下,一期哥請你再忍耐……一定要活下去!哪怕審神者死了,時之政府一定還會再派遣新的審神者過來……可是對于我們來說,一期哥只有一個。”
藥研藤四郎膝行着推他離開:“拜托了一期哥,逃吧!跑的越遠越好,永遠不要再回來了……”
一期一振以太刀的力量竟然被他推得連連後退,牆壁被他的手指握到皴裂,白白的粉撲簇簇地從上面掉了下來,落在棕紅色的木地板上,像開了朵朵白梅。
“好,我走,”他單膝跪地,如往日安撫其他撒嬌的短刀,用手輕輕地摩挲着藥研藤四郎的腦袋,然後一個手刀敲暈藥研藤四郎:“但你是不知情的,你也永遠不要知情,這樣的罪名讓我一個人來擔負就夠了,再怎麽說也好過把所有的人拖下地獄,對不起,藥研。”
要制造出暗堕刀劍弑主然後逃離本丸的現場,本來應該對藥研藤四郎下狠手,可他動不了手去制造那些真正的傷痕,就像藥研藤四郎還顧及他們之間的兄弟情誼一樣。
“诶呀呀,這可真是吓到我了,沒想到竟然會有弑主的刀啊!”
一只白色的身影從旁邊的樹幹上一躍而下,穩穩的落在地上。
一期一振脫口而出:“人生還是需要一些驚吓的,如果盡是一些能夠被預料到的事,心會先一步死去的。”
“嚯,這真是吓到我了呢。”
“我難道說的不對嗎?”
“對。”
同樣是四花太刀的刀練度卻比他高上不少,鶴丸鋒亮的刀尖正指一期一振喉嚨口,阻他離去路途:“不過,殺害了審神者就想這樣輕松的離開這裏,一期一振,你未免也想得太輕松了,不如……和我交手吧,如果你能殺了我,你就可以活着離開。”
“我們來玩一場游戲,或者你高興的話,也可以将它稱之為手合,”鶴丸國永興致勃勃的樣子近似癫狂,他用兩根手指夾住自己的刀,然後緩緩對準一期一振,右眼輕輕的一眨:“決生死的游戲……來吧。”
他的刀随着話音輕飄飄的落下,一期一振聽到風被劃破的聲音,胸口的軍裝徹底崩裂開,扣子散落一地蹦跳着滾下臺階。
“還在發愣啊,诶,難道是我這個對手太沒有挑戰性了?”
鶴丸國永有些傷腦筋的撇着嘴,眼睛裏卻飛快閃過一絲厲色:“為了不讓你輕視我,那麽,我就只能手下不留情了。”
審神者在一期一振之前親自指定的近侍就是鶴丸國永,哪怕初始的機動動力統率……這些通通不如一期一振,可他身上裝滿的金色刀裝足以彌補缺憾。
一期一振不得不擡刀抵擋。
“我已經做了錯事,但也不想我的刀上再沾上同僚的鮮血……”他側身避掉一擊:“可是我已經答應了藥研,所以,我也絕對不會死在你的手裏——”
真正的生死之鬥只需要一瞬間,一期一振冒着被刺中心髒的危險,将自己的太刀脫手擲出,擦過鶴丸的手臂紮在他身後的樹上,趁鶴丸愣神的片刻瞬步沖上去,扼住他的咽喉将其撂倒在地,一擊将他放倒。
他的刀上抹了藥研的特制藥。
“對不起啊,鶴丸桑,”一期一振溫柔的褐瞳已經染上了縷縷黑色,他把鶴丸國永拖到有樹蔭的地方放下,神情冰冷的俯視鶴丸蒼白的臉:“就算我勝之不武,可是現在,為了遵守對藥研的承諾,我連尊嚴都可以不要。”
……
桔梗說:“所以那時,你并未完全暗堕。”
一期一振幽幽道:“我的弟弟亂藤四郎送過我一塊小鏡子,一開始我還能在鏡子裏辨出自己瞳孔的顏色,通過判斷瞳孔顏色的深度,來斷別審神者的生死,可是沒想到沒過多久,我一腳踏入錯亂的時空走到了迷霧森林。”
“之前也從未想過在這個森林裏的時間竟然是靜止的,像我這樣的迷途之魂,不知凡幾,為了那一點點的靈力整日厮殺,在這種環境裏生活,就算之前沒有忘記,也很快就會把自己忘了的。”
“有的時候也會想,付出的代價究竟值不值得,好在,我那一刀刺得很深,也很準,也許他是活不下來的了,”一期一振并未掩飾自己的惡意:“或者活下來,成一個廢人。”
他苦笑:“桔梗大人,不管有多少理由,一期一振的确做出了弑主這種背信忘義的事情,可是現在,一期懇求桔梗大人千萬不要再次放手……如果您還心存疑慮,一期願與您簽訂本命契,将生死交付于您。”
桔梗說:“一期一振,不要把自己的命看得太不值錢。”
“……是。”
她至始至終,都沒有看過一期一振一眼,也沒有對一期一振主動交出本命契約的行為有所表示,卻還是主動的向他伸出了手……手指。
一期一振看着她指着自己卻又不瞧過來,心裏有點緊張,又有些不解:“大人……”
“你的衣服開了。”
他低頭看自己的胸膛,發現倉促縫起來的針線已經被崩開,露出裏面敞開的胸膛。
一期一振覺得有煙花砰的在腦袋裏炸開,他慌亂的用手擋住自己的身體:“失禮了桔梗大人……”
出了森林沒有了瘴氣,一期一振就讓桔梗就收回了火鼠裘,憑着野外生活的本能他撕下粗糙的植物纖維把衣服簡單的綁好,雖然看上去沒有什麽,實際上卻不能用力,否則就會不小心把它給撐開。
桔梗背過身:“不用着急,放心,我什麽都沒有看到。”
一期一振動作一僵。
他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強打精神道:“桔梗大人,我們走吧,不要耽誤您的行程就好。”
“一期一振,”桔梗轉過身,和他對視:“要不要接受你的忠誠,決定權在于你,而不在我。”
“大人?”
“你逃出來,有沒有想過有一天你會回去。”
他一哽。
随後緩緩道:“一期分的清楚。”
桔梗沒再多說什麽,動身啓程:“你很快就會知道的……我們走吧。”
作者有話要說:
我和笑面青江的場合
青江:馬兒真大啊……阿魯及我說的是身體喲
我:其實仔細看看,我覺得還是驢更大
我:你瞅我做啥子嘛,我說的也是身體啊!
因為開始走起了劇情,估計涉及到伏線的部分都不會解釋太清楚啦
不過還是不要大意的評論起來吧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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