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密林前面确實有一個小型的機械裝置, 被放在一個純淨靈力做成的罩子裏保護着。
桔梗在戈薇的記憶裏見過這些鐵盒機關一樣的東西,但就算同樣都是現代的科技,這也離她生活的那個世紀相隔了幾百年,數百年之中很多東西都會變,更別提這種本來就日新月異的事情。
保護罩是用純淨的白色靈力結成的,上面還有淡淡的神靈氣息,末法時代已失神明, 想來應該是伊勢神宮的巫女所制, 桔梗伸手, 碰觸到上面的流動的禁制發出滋滋的聲音,把手收了回來。
憑借直覺感應, 這個東西的确就是連接時之政府的機關。
桔梗沒有急着去研究這個機器該怎麽使用,她現在并沒有很多心思去探索這些新奇的事物, 因為毫無必要。
——只要有和本丸氣息有粘連的東西作為媒介, 術主就可以通過術法直接到達本丸, 至于時之政府, 桔梗想起伊邪那美的話,無用之物暫時還不必太過關注。
她自己從來沒有開口說過自己要去時之政府, 充其量, 只是沒有糾正一期一振自己的猜測失誤罷了。
反正一期一振說的話也半真半假, 只是沒人刻意去戳穿而已。
桔梗雙手将一期一振太刀平置, 慢慢舉高到眼前, 然後握住:“借惡氣為引輕輕喚式神即至吾欲遣之——”
太刀刀體震動不停,從冰冷的接觸面傳來刀體內嗡嗡的鳴聲, 似乎十分不滿自己被縛住,巫女的指尖釋放出咒,一道一道的縛在刀鞘上,淡紫色的光繩一圈圈的繞了起來,最後慢慢融進了刀身,太刀一期一振趨于平靜。
她用力一握:“去吧。”
從太刀一期一振身上飄出了一團亂纏纏的氣息,在巫女咒的作用下變成了一個三尺來高的透明小人,桔梗掏出了一張白色的紙人抛過去,那小人便樂颠颠的跑過去跳進了紙符裏。
透明的小人和白色紙人很快就融為一體,在光暈褪去之後,那小人便能活動自如了,它眉目皆在,活靈活現的還向她作了個揖,雖則嘴唇是畫上去的,但依然能口吐人言。
小人的聲音頗似一期一振,口喚桔梗道:“大人。”
桔梗淡淡道:“帶路吧,最晚在今夜子時之後,黎明之前,我要看到一期一振的本丸。”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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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片小人轉過身,一看它的側面就知道是一張薄薄的紙,看上去倒是有幾分诙諧有趣,雖然不用腿,飄着走也很快。
她穿着木屐不緊不慢的跟在飄動的小人身後,眼角的花紋逐漸褪去,深黑的瞳也淡了顏色,卻還是顯出幾分妖異之感,極致的純淨和極致的妖邪在這張臉上融合的恰如其分,看上去竟然意外的十分和諧。
紙片小人說:“桔梗大人,晴明大人向您問好,還有鬼燈大人,鬼燈大人……問您還需不需要金魚草引路?他又新種出了一大批……”
桔梗說:“也替我向晴明問好,至于金魚草,一朵就已經夠用了,看來鬼燈種的金魚草今年的産量不錯,他一定很高興吧。”
紙片小人開心的附和:“是呀是呀,鬼燈大人還說都是因為引進了金坷垃……大人說這個很管用,可是,地下沒有能買的地方,最近幾十年大人又公務繁忙,恐怕都抽不出時間選購呢,鬼燈大人正在為這個發愁。”
五官和表情明明是張劣質的草圖,卻能看出紙片小人臉上的憂郁。
“待會回去大概又要挨批了……”
它悲傷的嘆氣。
桔梗攤手,手中憑空出現了那條透明細紗,她動作輕盈的把紗巾纏在了脖子上,一圈一圈的繞過去,每纏上一層就自動消失一層,到最後,細紗完全隐沒在白皙的皮膚下。
随着薄紗慢慢的消失,桔梗臉上的黑紋也逐漸淡化,直到再看不出一絲痕跡,恢複成原本白皙無瑕的美人臉。
“今後,我比鬼燈去現世的機會和時間要多了,他想要什麽,就盡管讓人托話過來告訴我,我去幫他買,”她笑意盈盈,眉梢眼角皆是柔和:“不管多少都可以,也不用擔心會沒有人幫忙運送,這個也請你告訴他了。”
紙片小人輕飄飄的在半空中轉了個身,朝她點了點薄薄的頭,用筆勾勒出來的粗糙五官露出些喜意:“這個是自然,有了桔梗大人這句話,我回去就不用擔心被鬼燈大人揍了!”
桔梗婉轉一笑。
***
現世該是冬天了。
暗紅色的花朵在月的清輝下染上一層朦胧的光暈,美的有些憂傷又凄清,極偏遠的邊緣有幾朵白色的雛菊開出寂寞的顏色,似乎受不了被花叢孤立,白瓣慢慢染上淡淡的緋,最後也通體赤紅起來。
“啊——呼——”
織着小辮子的黑發少年眼瞳血紅,連同他的十個指甲都染上眼睛的光彩。
他把一雙漂亮的纖細的手放在嘴邊,細細的吹幹上面剛塗好的指甲油,然後又似若珍寶似的放在眼前看了又看,指甲油上了一層又一層,直到把旁邊坐着的穿着藍色羽織的少年都弄的有點煩躁。
“小貓咪,大半夜不睡覺把我拖到庭院裏來看你塗指甲,是想死嗎?”穿藍色羽織的少年微笑,語氣卻十足的不耐煩:“想死的話,明天手合場見,我會用自己的真刀很快就幫你首落的。”
被他威脅的小貓咪依然我行我素,對着自己一雙漂亮的手愛的不行。
好半天紅眼睛少年才回過神,語氣有些撒嬌嗔怨:“安定,大晚上睡那麽早幹什麽,反正也沒有什麽事情做,出來曬曬月亮,賞賞花不也是一件……風雅的事情嘛。”
“風雅?”
安定有些不高興,嗤笑了一聲:“加州清光,別忘了,我們可是沖田總司的刀,是用來戰場殺敵的,哪有那麽多閑情逸致做這些無聊的事?想要風雅的話就去找歌仙兼定啊,他肯定有那份閑心跟你一起看月亮,你自己在這慢慢塗指甲吧,我要回去睡覺了,恕不奉陪。”
清光沒有出言叫住安定,似乎終于感到了厭倦,他也懶得搗鼓自己的指甲了,伸開手呈十字形的慢慢躺倒在木質的地板上,和剛才嘴上說的風雅完全就是大相徑庭。
他漂亮的手撫上心髒的位置。
“這裏……永遠永遠都是春天,可是為什麽……我的心裏就像秋天那樣難過呢?”
安定站住,轉過身,又慢慢的走了回來。
他站在大字癱在地上的加州清光腦袋邊上,低下頭看着那張總是挂着愛嬌模樣的臉,諷笑道:“你在說些什麽傻話?這可不像你,清光。”
清光把兩只手枕在腦後,紅色的眼瞳裏倒映着銀灰色的月亮,極淺極淺的一抹銀白映在紅色的眼裏,并沒有天下最美之刀三日月宗近那樣美的動魄人心,只是讓他寡瘦的臉上平白增添了幾分憂色。
塗着暗紅指甲油的手慢慢捂上自己的眼睛,加州清光嘴裏輕輕哼唱道:“願吾今夜死,花月滿清輝……”
大和守安定終于忍受不了,跪坐下來一把抓住了清光紅色的圍巾,把他強行從地上拉扯起來,然後氣勢洶洶地和那雙通紅的眼睛對視:“加州清光!你今晚到底發的什麽瘋?如果再不清醒的話,我不介意現在就把你扔到池子裏讓你冷靜一下。”
清光平靜的看着他。
“那你扔吧,我剛好很想去池子裏洗個澡。”
“你——”
兩個人沒有說話,一股無言的劍拔弩張的氣氛在空氣中迅速的蔓延開來,大和守安定緊緊的扼住加州清光的紅圍巾,最後卻敗在這樣的平靜之下。
“算了,”大和守安定切了一聲,頗感無趣的松開了手,然後一屁股坐在他旁邊的地板上:“不要唱那些沒意思的和歌了,也不要忘了你自己是一把刀,刀就是作為工具而存在的,把自己當成了人,反而是個笑話。”
“是——嗎?”
大和守安定掰過加州清光的肩膀,和他嚴肅的對視:“當然是這樣,清光,我是認真的,你聽着,刀和人不一樣,我們是刀,我們所做的事,不過就是非我族類,其必誅之而已。”
“這麽簡單的道理難道你還想不通嗎,傷口這種東西,永遠是在別人身上最痛……至于我們?我們只要感受血液的溫度就好了,當粘稠的液體緩緩地滑過刀身,那時,我們才算獲得屬于刀的真正生命。”
加州清光對着月亮眼睛一眨一睜,一睜一眨,不知道是把他的話當成了耳邊風,還是真正的聽了進去。
“喂安定,”紅眼睛的少年突然笑了:“我有聽說過現世的一個傳說:在流星劃過天邊的時候,綁一個蝴蝶結再許願,那麽願望很可能會實現,剛才我看到了一顆流星。”
願望是一種求而不得的寄托,永遠在真實和虛假之間游移不定,卻因為那微乎其微的可能被當成救命的浮木。
大和守安定哦了一聲:“那你的蝴蝶結呢?”
加州清光把手裏的東西遞給他看:“喏。”
藍羽織的少年秀氣的眼睛都瞪圓了:“你居然随意摘花?還把它折成了這樣!要是被審神者知道的話……”
“反正安定又不是別人,”加州清光笑嘻嘻的一句話把他堵了回去:“現在蝴蝶結也綁了,願望也許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實現了……不過願望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
大和守安定無語的看着他:“幹嘛突然用那只鶴姥爺的臺詞啊。”
“我覺得鶴丸殿說的很有道理啊。”
“那……清光許了什麽願望呢?”
看到安定提起了興趣,加州清光興沖沖的開口道:“我的願望啊,是——”
在他正要開口說出來的那一瞬本丸的大門突然被敲響了,極有間隔的響了三下,聲音不大,剛好是能讓守夜人聽到的程度。
兩人迅速起身,手握住本體刀齊齊轉頭看向厚沉的大門。
“誰?”
作者有話要說:
比起女主視角,其實偏向群視角,這樣畫面感強一點
一期的小高潮過了,現在是平淡的過渡情節,想看那種什麽一進本丸就首落死的啊……就算了吧,那不大符合我的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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