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把刀給她？

大和守安定即為大和守安定自己, 他定定的盯着自己的本體刀一會兒，然後将刀抛出去。

桔梗伸手接住。

手指一根根落在了大和守安定的刀柄上，然後緊緊的貼了下來。

沖田總司微笑道：“要用刀和我一決勝負嗎？”

“請多指教。”

“我可不是安定。”

桔梗說：“我當然知道你不是他，他的刀還不夠與我一戰。”

“身為現在的主人，你果然很了解他，”沖田總司握着的不是早已斷裂的加州清光，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武士佩戴刀, 可是在他手裏, 似乎也比尋常要鋒利了許多似的：“他的刀心不夠堅定, 信念不夠執着，這樣的刀在戰場上随時都可能會被挑飛。”

“沖田君！”

大和守安定叫了一聲, 卻沒再向前。髭切和太郎太刀用身體擋住他，不準大和守安定靠近對峙的兩人。

他知道他說的都是對的。

他不配被沖田總是握在手裏。可背主的刀, 為什麽桔梗還要把自己撿回來？

“既然你站在我面前, 那麽對手就不再分男女。”

沖田總司将刀出鞘, 略鈍的刀鋒卻好像能劃破空氣, 自上而落，劍尖指住桔梗, 強烈到實質的殺氣讓髭切和太郎太刀的血液都戰栗起來, 既擔心桔梗受傷, 又想替代與之對戰一場。

“來吧。”

Advertisement

桔梗手握大和守安定挑開他的刀尖, 又側身避過他豎斬下來的一刀, 木屐點地，閃移到沖田身側, 手心凝聚起紫色的焰芒向沖田總司身體裏拍去。本來以為必中無疑，可他卻幹脆往後仰倒在地打了個滾躲閃去這一掌，旋即揉身而起。

青年眼裏的光芒不定，和即将包圍過來的檢非違使，竟然隐約有一二分相似：“居然在這個時候還想要把我淨化掉嗎，可是放棄吧，你是不會成功的！”

他身體搖晃了一下，然後又變得堅定起來：“請以刀決。”

“既然如此，只有答應了。”

桔梗揮刀，淺薄的刀身卻深深的砍入厚重的樹幹裏，沖田總司側頭一看，似有同感的摸了一下自己不比樹堅強的脖子，心有餘悸道：“美人兇猛。”

巫女可供修習的日課有很多，有的選擇刀，有的選擇弓箭或是其他，沖田總司之前只知道桔梗用弓箭，卻沒想到她還會用刀。

這是一個值得全力以赴的對手，沖田總司全神貫注，雙手握刀劈砍過去：“哦拉哦啦哦拉！”

髭切和太郎太刀一邊仔細着大和守安定，另一邊又緊緊的看着兩個人。

主人會用刀，沒有什麽比這個更好了。

桔梗揮刀力度之大能夠瞬間貫穿樹的粗幹，而且這也不是盲目的蠻力，她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出對方每一刀的弱點和死角然後迅速回擊，沖田總司一時間只來得及招架，暫時沒想到要怎樣去主動攻擊。

“啊哈哈哈桔梗！”在全場幾乎都緊緊盯着這邊的時候，只有鐵碎牙一個人在那裏上蹿下跳不停吐槽：“往他肚子上砍啊！把這家夥一刀兩斷！你太弱了，讓我來一下就搞定！”

“可惡！竟敢對主人大人出言不遜！”

髭切口頭警告，卻沒有真正拔刀，他也知道此時不能讓桔梗分神去管這邊的事情。

大和守安定幾乎跪在了地上，雙眼盈滿了淚水，不再是因為痛苦，而是因為和主人的共鳴：自己握刀上場厮殺，和被主人握着刀去劈砍是不同的，這是他從未體會過的強大，不僅僅只是被靈力貫徹刀身而已，每當自己的本體刀被揮出去，他整個的靈魂都在顫抖。

這種感覺像是對靈魂有腐蝕作用的□□，只要沾上一點，就再也沒辦法戒斷。

他要離不開她了。他流着眼淚想。他該怎麽辦呢？

兩個人的刀術除了自身的天賦均來自于不斷的實戰，只有戰場才能教會人最有力的攻擊，沖田總司雖然久經沙場，也是幕末難得的天才劍客，但他面對的敵手終究是人類，而人力之弱并不可以比拟于妖魔。

百招過後，沖田總司已經漸漸落于下風，可他卻沒有輕易棄刀不顧，而是緊緊的握着手中刀招架桔梗的每一次攻擊，可是所有刀劍都能看出來他能撐的時間不久了。

沖田總司……就要這麽輸了嗎？

一直以來，自己都将其言行視為圭臬，衣着也好，刀法也好，沒有一樣不是按照沖田總司的樣子來，他一直努力的想将自己活成沖田總司。

現在，沖田總司要輸了。

“哈哈哈哈……”本來該結束一切的一刀将就此結束沖田總司的命運，可是大和守安定卻沒有刺進他的身體裏，而是被他握住了，鮮血順着刀身滑下去，那種冰涼的血腥的氣息，讓大和守安定十分不适：“沖田總司輸了，可是我還沒輸呢，我是不會認輸的，這樣的英才，如此落寞的死去，就太可惜了。”

還是那張清秀的臉龐，他仰天笑的像一個反派，每一個笑音的震顫都讓大和守安定痛苦無比。

四魂之玉将手往左一抓，一個瘦弱的村民憑空飛起，在半空中驚慌不已，卻還是掙紮着往那邊飛去，大和守安定撲将上去，抱住村民的腿拉扯下來。

“沖田君，您醒醒！”

青年和氣依舊，朝他招了招手：“安定，我可以理解你有新主的想法，可是你就要将你的舊主殺掉嗎？你不是說要和我并肩作戰的嗎？”

“啰嗦，跟這個已經完全妖魔化的家夥，有什麽好廢話的——”鐵碎牙一個縱身就跳到了沖田總司面前，沒打招呼就揮刀砍去：“風之傷！”

平地而起的狂風卷起了衆人的頭發，将沙子吹得到處亂飛，讓人睜不開眼，風沙過盡之後，衆人面前已經不再有沖田總司的影子，一個身材高大，面目兇惡的男人猙獰的舉起了手裏的刀，輕松的抵住這招風之傷。

“說你是個粗人，你還真是千百年都不曾變過。”四魂之玉粗粝沙啞的聲音像兩個人的聲音疊加在一起厚重無比：“在檢非違使來之前，先把你們這些雜碎解決掉吧。”

桔梗張手，一把弓箭已經靜靜的躺在了她的手裏，飛快的拉弓上弦，對準已經徹底妖化的沖田總司。

“你不應該再次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該不該由我來決定！”

只是殘片的四魂之玉和鐵碎牙對戰有些吃力，他幹脆扔掉了手中刀，将手化作利爪，抓住了鐵碎牙的刀身，鐵碎牙咧嘴一笑，露出一邊的小虎牙。刀身上立刻長滿了鋼刺。

“金剛槍破！”

她始終沒有射出手中的那一箭。

因為大和守安定扯住了她的裙擺。

他沒有說一句話，只是用那雙眼睛乞求着。

“至少……”

“可以嗎？”

桔梗蹲下來，挑起他的下巴：“不要後悔。”

他平靜下來，眼底是一派堅定之色，輕聲道：“我不後悔。”

四魂之玉被鐵碎牙困在了狹小的樹林之間，桔梗搭上箭，然後拉弦将箭射了出去，箭矢帶着流星一樣美麗的光芒劃過去，然後在沖田總司的身體面前忽然消失了。

雖然還是那張猙獰的臉，可是大和守安定卻知道，現在站在那裏的人，不再是被控制的妖魔化的總司，而是真正的沖田總司。

将鐵碎牙召回來，桔梗放下弓箭，看也沒看大和守安定：“去吧。”

看到大和守安定離開桔梗向自己走過來，沖田總司分裂成兩部分，他滿臉都寫着痛苦之色，卻還是向大和守安定伸出了手。

安定走過去，輕輕握住他。

“沖田君。”

沖田嘴角勾起：“安定，是你啊，你來了。”

“你還是選擇了我是嗎？”

大和守安定說：“一開始重新回到幕末時期，那一段日子，是我最開心的日子，沖田君你不知道我是誰，雖然刀的職責是在戰場上浴血，可是那些天，只是單純的相處着，端茶送水，就好像回到了往日和沖田君并肩作戰的時候。”

“我們還有機會……”

“我也好想有機會。”

大和守安定抱住沖田總司，喃喃自語道：“對不起。”

“沖田君，都怪我的自私才把你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沖田想掙脫他，強笑道：“你不需要和我說對不起啊，能夠複活，本來就是我的夙——願——”

他不可置信的低下頭，半截箭頭從自己的腹部冒出來。

“沖田君的夙願，從來都不是複活。”

“沒錯，安定。”

嘴邊緩緩的溢出鮮血，青年還笑着将手落到了他頭上，像最初遇到的那樣：“我生前的夙願是為了天下人，可是我已經死了，沖田總司，本該就在三個月前死去。”

“我死後的願望，就是，希望你能夠開心一點。”

大和守安定将本體刀插進他的腹部，眼淚滴落在冰涼的刀身上，他的眼睛赤紅着，手沒停下。

沒想到他最後成了沖田總司的介錯之刀。

沖田總司閉上眼睛，身體慢慢消失。

“謝謝。”

一塊紫色的碎片掉在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

四花刀終于齊了=￣ω￣=

玩刀劍亂舞已經玩了三個月，1300戰的戰績有點鹹魚，現在連六一都過不了……本丸的刀劍成天聚在一起打麻将，三個鶴球合夥出老千然後被群毆了一頓

日常沒有爺爺的一天

副本結束，開啓新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