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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丸裏一瞬間, 天色驟然明暗,四季變幻最大的那棵萬葉櫻忽然綻開一樹花朵,又很快的全部凋零,就連葉子也沒剩下,全部枯敗了。

是從本丸的上空,或者是從更遙遠的地方傳來隆隆的聲音,震動順着整個地脈而蔓延, 地表上的房屋也跟着顫動, 梁上簌簌的灰跟着抖落, 歌仙兼定一邊領着幾把短刀往外趕,一擡頭被倒了一臉灰, 心裏恨恨的想下次一定要把梁上也擦擦,沒留神, 腳下磕碰, 往地上一摔, 他的手撐在地上竟然将地面按出了一條長長的裂縫。

體內的力量忽然增強了。歌仙兼定茫然的站起來, 伸手輕松揮開掉下的房梁。

各刀派的房間都是按自己心意建造而成的,放在平時這會引來大批刀劍心疼哀嘆, 可是現在沒有誰注意到這些細枝末節, 因為比起季節的忽然變化, 挂在庭院前的神樂鈴忽然全部崩落下來了, 所有刀劍體內靈力一息之間暴漲。

他們心裏極其不安, 沒有誰為這忽如其來增加的實力而高興,天上沒有掉下來的餡餅, 比起靈力的增強,他們反而感到有什麽東西正在慢慢流逝。

——是契約,契約的聯系力越來越弱,通過契約他們再也感覺不到契約的另一頭存在。這只有可能是兩種情況,一是對方主動解除了契約,二是訂立契約的主人已經不在這個世界。

比起第二種可能性,他們寧願是對方突然遇到了什麽事情,不得不解除了契約,可是結果那麽厲害,如果遇上了不得不解除契約的事情,一定是性命之危……這仿佛是一個死循環,無論如何也逃不出那個最糟糕的結局。

燭臺切光忠忽然想起了桔梗和小狐丸訂立的婚契,這個之前讓人覺得無比厭惡的契約,現在仿佛唯一的救星,因為婚契比主仆之間的契約來的更緊密,輕易不會被抹殺。

想到這一點的不僅僅是燭臺切光忠,有很多刀劍已經朝三條家跑過去了,畢竟比起擁有諸多短刀的其他刀派,三條并不怎麽經常出現在衆人面前,可是還沒等他們主動去尋小狐丸自己就出來了,不用再開口詢問,只需要看到彼此臉上的神色就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如果婚契也被解開了,燭臺切光忠心裏一沉:“大家先集中到田地裏去,那裏面積寬廣,不會被砸到,還有——”

他轉過頭,麻倉葉姬還沒有離開,一期一振懂了燭臺切光忠這一眼的意思:“我會保護好這位客人的。”

葉姬再怎麽懵懂天真,這個時候也知道事态緊急,她就算有一個喜歡搞事的哥哥,但是也沒有見過一夕之間可以變換季節的地方,刀劍們的不安也傳染到了她的身上,這是眼下情況混亂,就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馬上只能先行穩定下來,跟在一期一振身邊。

他們這些刀劍付喪神色雖然從某種層面上來說也算是獨立的,但是和完整品不同,他們的存在就是為了和審神者訂立契約接受靈力供養維持人形出戰,一旦失去契約,他們就會恢複成刀劍的本體。

不是所有刀劍都在這裏,還有一些出去演練,還有一些去遠征暫時沒有回來,加州清光想到什麽去開本丸的大門,卻發現門已經卡死了,無法拉開。

拉不開就只能停留在原地,不是簡單把門轟開就可以,結界的口子已經被堵死了,也不是不能夠打開結界,只是沒有主人,沒有人知道将結界恢複的辦法,一旦打開,或許會将歷史修正主義者吸引過來,而他們毫無防備之力。

現在的本丸就像一座圍城,裏面的人想出去出不去,外面的人想進來也進不來,他們分明聽到有遠征的刀劍在外敲門,是又有人說根本就不是刀劍,而是附近的野貍子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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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站在田野裏一籌莫展。

不受此影響的只有江雪左文字,它并非刀劍的碎片,即便是失去契約和靈力的提供,也有辦法自己維持住自己。

體內的靈力在暴漲之後,像瀑布一樣迅速卸了下去,燭臺切光忠向江雪左文字乞求道:“江雪殿下,恐怕不久之後,我們就會恢複成本體,還請您将我們放好……”

到底那句等待主人回來沒有說出來,也許她還在,可是在現在這個關頭,沒有人可以肯定。

與其說出口之後,讓一切變成了遙遙無期的等待,倒不如心懷一絲祈願,就假作無知的沉睡下去。

江雪左文字撚着手中的佛珠,黑色的珠石上已經染上了絲絲寒意,秋天剛過去,就迎來了下雪的冬天,天空飄下鵝毛似的雪花,才下了一會兒,就把五只毛色雪白的小老虎掩蓋在了雪裏,五虎退小心翼翼的把幾只老虎都抱出來,而他現在的身體已經開始不受控制的變僵硬了:“我真的又要變回原來的樣子了嗎?”

這一句話仿佛是恐慌的開關,一下子就把害怕的情緒在刀劍中散播開來,尤其是短刀,比起成年刀把心事和情緒隐藏在心裏,他們還做不到那個程度。

今劍小聲的嗚咽:“我們又要無止境的沉睡下去了嗎?”

擁有了刀劍付喪神的靈魂,卻還是以刀的形體沉睡,即便是在夢中,也會保持一種半夢半醒,這是無法遏止的寂寞。

江雪左文字手中的佛珠忽然崩散開了,嘩嘩的掉落了一地,麻倉葉姬撿起一顆,也不知道要不要遞回去。

面前忽然出現了一襲冰藍色的僧衣,她擡起頭,眼前的男人神情似悲似哀,他分明比這漫天的鵝毛白雪還要冷,是冰塊,是極地深寒之處冰面底層的冰塊,只是貼近,就覺得寒徹無比。

“我有一個不情之請,姬君。”

***

長谷部和宗三左文字都變成了刀體,因為歷史中的桔梗已死,而她原本應該完成的事情十分重要——關系到最後四魂之玉的存亡,直接殺掉摔到瘴氣河流中的桔梗或許不是一件難事,但是檢非違使會被引過來,所以歷史修正主義者也好,四魂之玉也好,用迂回的方式讓桔梗徹底的消散在瀑布潭中。

原本的歷史裏,桔梗會派出自己的式神蝴蝶避開犬夜叉找來戈薇,替她殘破的身軀淨化瘴氣,茍延殘喘的支撐一陣,然後再慷慨就義。

可是現在的犬夜叉戈薇已經被支開了,戈薇無法拯救那個浸在寒潭中的桔梗。

那麽她無法拿到梓山之弓,便射不出貫穿奈落的一箭,奈落不死,四魂之玉未滅,這個世界就會崩塌,畢竟這關系的太多,是妖與神的牽扯,而不是單純的人類戰争改變。

想必四魂之玉也算是破釜沉舟,寧可賭上所有人都消失的代價,也想将她留在這個地方。

只是暫時轉化成此世的桔梗,原先的契約便都解開了。

她現在只剩下眼前的這把刀,鐵碎牙也暫時回到曾經的主人犬夜叉身邊,畢竟他身上的那把刀已經不受控制了,沒了鐵碎牙,犬夜叉的戰鬥力起碼能打個對折,這劇情也沒法再繼續下去。

“螢丸。”

桔梗伸手握住了眼前的大太刀:“螢丸。”

拜托了。

有暖融融的綠色的,仿佛螢火蟲一樣的光點從刀體中溢出,慢慢的點燃了這無邊的黑色夜空,在桔梗的身邊輕輕地扇動翅膀。

安置好了戈薇的犬夜叉趕回來,他發現自己腰間的鐵碎牙又能夠使用了:“桔梗——”

兩個人都很重要,他的本意并不是要抛下任何一人作為代價去救另一個人,只是在危機來臨的那一刻,他下意識的遵循了頭腦和身體的指令而已。

會怪他的吧,桔梗她……會怪自己。

犬夜叉心頭一痛,可是眼前現狀也不容許他再想這些有的沒的東西,剛才的天地巨變,地動山搖,讓所有的東西都移了位,他只能勉強的循着自己的記憶,找到剛才桔梗呆着的位置,卻看到她面前,有一個高大的男人。

“桔梗大人……”

不再是之前軟糯的少年音,清冷又沉穩的聲線讓人覺得十分可靠,被螢火蟲圍繞着的大太刀,它的付喪神不再像短刀一樣嬌小可愛。

在刀體中螢丸就已經微微感覺到外物的變化,他本以為刀刀齋怕死的溜走之後,自己會暫時待在鍛刀爐中,卻沒有想到桔梗留了下來。

他靜靜地等待着,等待她把自己拿起來,重見天日的時刻。

颀長的雙腿上穿着筆挺的褲子,上半身是跟着變大了的衣服,銀發的男人身材高大,面容俊秀,偏生笑起來的時候還有一絲奶味的稚氣。

犬夜叉想要拔出鐵碎牙,卻沒有理由揮動它。

螢丸甫一落地就一把抱起桔梗,原地轉了好幾個圈圈,壓抑着笑意努力想變得成熟的男聲在她耳邊低暗道:“锵!阿蘇神社的大太刀,壓軸登場!”

作者有話要說:

對哦,尼瑪,我都寫這麽長了,還有個五章就能結束了吧!我希望!

給泥萌麽麽噠!最近重新看了一吻定情,好想開坑整入江直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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