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小學校的陰霾（三）

小學校的陰霾（三）

“這不就是……那三個人販子之一嘛……”林季思伸出手指指着那人，顫抖着說。

“沒錯。”其他三人點了點頭。

“什麽人販子？”小姜眨着眼問。

四人聞言，面面相觑。

小姜見四人不言語，又問了一遍：“你們在說什麽人販子？這裏有……人販子？！”

她說着說着，睜大了眼睛。

姜星岚連忙搖頭：“你聽錯了，我是說，人得吃飯，嗯，人得吃飯。”

她抿了抿嘴，看向其他人，現在還不是和盤托出的好時機，還是先隐瞞一下吧。

其他人瞅着她的眼神，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

“哦……”小姜沒有繼續問，扭頭繼續盯着劉老師，“那個穿着藍色工服的是學校的後勤，姓王，大家都叫他王師傅。之前去過六年級一班修燈泡，我見他修燈泡的時候眼睛根本沒看燈，一直在觀察班裏的學生，還總是問班裏的學生一些隐私問題，比如父母是做什麽的，什麽血型之類的。”

“原來如此。”四人一同點了點頭。

“這個王師傅很可疑。”姜星岚配合她說。

“确實可疑。”其他三人也附和道。

忽然，後勤處的小房子裏傳出一陣哭聲，五人繃緊神經死盯着小房子。

王師傅扭頭瞅了一眼屋內，哭聲戛然而止，走出來一個穿着校服的小男孩，約莫十歲的模樣，看上去雙目無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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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風襲來，将他的上衣往上吹了吹，腰間閃現透着血的白紗布，令姜星岚等人震驚不已。

“等等。”王師傅叫住了小男孩，語氣兇狠地說，“以後腦子放聰明些，懂嗎？下次再學不會，你的老師還是會把你送到我這裏來受教訓。”

小男孩低着頭，緩緩地說：“知道了。”

王師傅輕哼一聲，揮了揮手，小男孩如行屍走肉般消失在拐角處。

劉老師眯了眯眼，晃了晃手中的玻璃杯：“給我再來一些。”

“等着。”王師傅接過劉老師手中的杯子，回屋待了兩分鐘，再次出來時，手中的玻璃杯灌滿了深紅色的液體。

劉老師擰開蓋子飲了一口，臉上洋溢着笑容：“這番茄汁真好喝，你這個手藝真是不錯，什麽時候願意教給我。”

“獨家秘方，不教。”王師傅聳了聳肩，退回房子裏，關上了門。

劉老師晃了晃玻璃杯，滿意地離開了。

待他走後，五人圍成了一個圈。

“你們剛才看見了嗎？那個小男孩腰上的繃帶有血。”

姜星岚問完，低頭看着腳下的石板，搓着手指。

“看見了。”上官揚垂下眼眸，輕嘆一口氣，“看得我心裏一顫。”

“我剛才聽到那個王師傅說什麽學習不好什麽的，這是……被打了一頓，然後打出了傷口？”

姜星岚說完，嘴唇微顫，擡頭看着其他人。

小姜雙手抱臂，眉頭緊鎖：“劉老師剛才說番茄汁味道好，看來那瓶液體不一定是血液……但是王師傅做的番茄汁會有什麽特別之處，能讓劉老師不去超市買而是來他這裏要？”

“怕是加了一些料兒。”齊許推了推眼框，“我們得先弄清楚這個料兒是什麽。”

“那我們要偷偷摸進去？”姜星岚問。

齊許擡頭，剛想開口，卻見有人來了，連忙拉着其他四人躲了起來，只露出頭頂到眼睛的部分偷看。

只見一個中年男老師拽着一個小女孩的衣領大步走到小房子前，語氣兇狠：“待會兒我就讓你知道學不會的下場！”

小女孩一臉倔強：“你這麽做是違法的！”

“呵，你一個小孩子還敢給我講這個詞？今天就讓你學會閉嘴！”中年男老師吼她。

“你們看到沒有，這老師四周彌漫着黑色煙霧。”林季思說。

“和劉老師身上的一樣。”上官揚補充了一句。

“姜……”齊許動了動喉嚨，“姜姜，你有沒有覺得那個小女孩有些眼熟？”

姜星岚目光呆滞，注視着那對師生，思緒回到七歲那年——

七歲的姜星岚讀小學一年級，她本以為小學生活十分美好，卻沒想到那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年，宛如在地獄生活。

她不明白，她只是笨了一些，沒有調皮搗蛋，卻受到數學老師的打罵，留下她罰抄題。

她永遠忘記不了自己站在教室裏被吓得尿了褲子，被同學們嘲笑了一年。即便是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十八年，每每想到這件事，她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你怎麽了？”齊許低頭，見她眼裏含着淚，還溢出來一些，心中一驚。

姜星岚哆嗦了一下，從口袋裏拿出紙巾擦幹了眼淚，深吸一口氣，擠出一個微笑：“沒事，眼睛進沙子了。那個……”

她話到嘴邊，瞅了一眼小姜，又咽了回去。

“你想說什麽倒是說呀！”林季思不耐煩地催促她。

“沒什麽，看來那個小女孩是要挨打了。”姜星岚雖然語氣平淡，但心裏燃起一股怒火，她努力壓制着怒火。

此時，小房子的門再次打開，男老師将小女孩推了進去，自己也走進去。

沒過多久，裏面傳來抽打的聲音，但卻聽不見喊叫聲和哭泣聲。

“這可真下得去手……那小女孩看起來也就七八歲。”上官揚于心不忍地說。

林季思咬了咬唇，輕哼一聲：“小孩子就是得挨打，我從小到大都挨打。聽她都沒有哭喊，看來打得不重。”

姜星岚聽了這話，拳頭瞬間硬了，她咬牙切齒地說：“你這是什麽歪理？小孩子如果調皮搗蛋我不反對打，但是小孩子學習學不會怎麽能挨打？越打越學不會的，越打越笨的，從此她心裏只有恐懼了！更學不會了！”

“你這麽激動做什麽？你又不是小孩子。”林季思翻了個白眼。

上官揚見狀，連忙勸道：“喂喂，你們別吵架，這個時候是想暴露我們在跟蹤他們嗎？”

姜星岚十分激動，她咬了咬唇，用力捶了幾下自己的胳膊，別過頭去。

她努力平複着心情，沒有辦法，一遇到這種事情她就很難控制自己，畢竟，陰影是一輩子的。

好在她有一個優點：壞心情來的快去得也快。

“完了，我得先回教室了，離開的太久我堂妹要害怕了。”小姜拍了一下手掌，“如果你們決定溜進去記得和我說，先走了。”

話落，小姜小跑着回了教學樓。

四人一愣，眨了眨眼。

“等一下，我們的任務不是引導夢裏的姜星岚去派出所嗎？現在夢裏的姜星岚怎麽走了？”上官揚苦笑，“這……”

“眼下這個情況，我們得先解開這所學校的秘密。”齊許說，“如何？要不要溜進去？”

“我害怕……”林季思輕輕搖頭，“要不然我們先回教室？再仔細考慮一下？”林季思說。

“先回……”姜星岚往小房子那裏瞅了一眼，連忙捂住了嘴，指了指。

其他三人順勢看去，只見王師傅走了出來，手裏還拎着兩個綠色暖水壺。

姜星岚四人互相看了一眼，屏住呼吸緊随其後。

他們跟着王師傅，來到了學校門口的傳達室。

傳達室裏走出一個穿着深色保安服的中年男人，臉上洋溢着笑容。

四人定眼一看，目瞪口呆，這不就是另一個人販子嗎？

“現在我們找到兩個人販子，一個是王師傅，一個是這個保安，還剩一個，不知道在哪兒。”姜星岚掰着手指頭說。

齊許比了個“噓”的手勢，四人豎起耳朵仔細聽他們講話。

“老王，居然做了兩壺，他們可有口福了。”那個保安接過暖水壺，樂呵呵地說。

“還行吧老李，他們喝得如何？”王師傅說着，順手點燃一根煙吞雲吐霧。

李保安見狀，連忙提醒：“你注意點，這裏是學校，你在這裏抽煙被抓到萬一暴露了身份可就不妙了。”

“沒事，都在上課呢，沒人。”王師傅一臉不在意，繼續享用香煙，“我已經找好目标了，什麽時候行動？”

“最近不太行，風頭緊，再過幾天吧。”李保安搖了搖頭，“不過，你這個番茄汁，我覺得可以開始收錢了。”

“好，聽你的。”王師傅大笑了兩聲。

“對了，老張那邊如何？他僞裝成老師沒露餡吧？”李保安問。

“沒有，順利得很。”王師傅抽完最後一口，将煙蒂丢在地上踩了踩，又呼出一口氣，“那我回去了。”

李保安點了點頭，目送王師傅離開。

他拿開塞子往暖壺裏瞅了一眼，滿意地點了點頭。

姜星岚四人因為站的較遠，沒有聽清全部的對話。

“我聽他們說老張什麽教師什麽的。”林季思揉了揉耳朵說。

上官揚眨了眨眼：“我聽到了王師傅叫那個保安老李。”

“我聽到了收錢番茄汁。”姜星岚舉起手說。

三人說完，齊刷刷看向齊許，異口同聲地問：“你呢？你聽到了什麽？”

齊許淡淡一笑：“你們聽到的我都聽到了。”

三人聞言，“切”了一聲。

回教室的路上，他們分析那個老張應該就是第三個人販子，還僞裝成了老師，要想快點找出老張，那就得去各個辦公室。

“別耽誤了，現在就去吧。”林季思催促，“我不想在這個夢境裏待着了。”

上官揚笑了笑，打趣她：“你剛才不還說害怕不想去小房子裏一探究竟嗎？怎麽現在又改變主意了？”

林季思白了他一眼：“誰知道那個小房子裏會不會有怪物，再說了，去各個辦公室找人販子又不可怕。大不了你們去小房子的時候我在外面放風，也算出力了吧？”

“算，怎麽不算呢？”上官揚用力點了點頭，“确實也不能全進去，需要一個放風的，你們覺得呢？”

他說完，看向姜星岚和齊許。

姜星岚尴尬地笑了笑：“這個以後再說，現在我們先去各個老師辦公室找……”

“你們不在教室上課，站在樓梯口做什麽？”

忽然，一道冰冷刺骨的男聲打斷了她，四人擡頭一看，不禁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