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畫

畫

茗月把那雙包鞋脫了，放到鞋櫃上，換上室內拖鞋，蹦進了客廳，就見到蒼海唇角微勾，正專注看着畫板，一手握着畫筆，在上頭畫着什麽。

她好奇地走過去，想偷瞄蒼海在做什麽，可對方跟她說那是秘密，看了就沒驚喜了。

無法，茗月一聽見有驚喜，只得打消念頭，在客廳的沙發坐下，可眼睛會時不時瞟向那邊。

蒼海察覺到了向這裏飄來的眼神，就會瞥一眼茗月，而後者在他每次撇過去時，都會轉過頭，假裝自己在看電視，然後在他把眼神收回來時再次向這裏投向目光。

蒼海忍着笑，一點點為那幅畫上色。那幅畫并沒有完全上色，而是着重于光影。

那幅畫上的茗月是用光勾勒出來的，背景的大海和月亮就如那晚一樣，絢麗又璀璨。茗月彎眼，側着臉望向身後，眉目沾染笑意。

蒼海調着顏料，也許他自己沒發現，他的眉眼也都是笑意。

畫板對着沙發，此時的茗月也背對着他，百無聊賴地看着電視。蒼海看她，幸福感湧上，可眼裏又透着點遺憾，只不過那種感覺轉瞬即逝。

電視機的聲音驟然停止，蒼海擡眸望去。目光中的人正站起身，玩廚房的方向走，然後站在冰箱前。

她看着是想打開冰箱，可是又好像看見了什麽似的，沒有打開冰箱，而是盯着冰箱門看。

“蒼海！”從那裏傳來了叫喊聲。

他原就看着她，此刻的反應更是快，來到了她的身邊問道：“怎麽了？”

就見她指着冰箱上的便利貼：“你的冰箱食物都沒了。”

蒼海順着望去，愣了一下。

那裏是貼了很久的便利貼。以前剛住進來時，他的媽媽還常在家待着，那時的冰箱就會放着些食材，為了方便就貼了便利貼在上頭，還方便計算，用完了一個劃掉一個。

現在時過境遷，自從他的媽媽鮮少回來之後，這便利貼再沒動過，他也不會做菜，只是偶爾會買些冰棍或者水放冰箱裏。

他笑着把冰箱門打開，冷氣緩緩飄出：“沒食物？”

茗月看着冰箱裏的食品，全都是她愛吃的，頓時睜大了雙眼：“那你是不是該換個便利貼了？”

蒼海望了眼那便利貼，不語。

“那便利貼是不是什麽很重要的東西啊？”茗月有些急，手上還握着剛從冰箱拿出來的水，“那就不換了。”

蒼海見狀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你想換也行，想在下一張便利貼留名也行，你想在上邊畫畫都行。”

他說着，就要把那便利貼扯掉，一只手卻伸了過來，抓住了他的手腕：“不用撕啊，我粘它旁邊就行了。就這樣撕掉它多可憐。”

蒼海動作一頓，又笑了：“好。”

“你回去畫畫吧。”茗月把他推出廚房，“我還等着你的驚喜呢。”

她把蒼海送回目的地後就跑到房間去，過了一會兒拿了些東西出來飛快奔向廚房，速度快得蒼海都不知道她拿了什麽，一陣風就呼嘯過去了。

然後他看到廚房門被關上。

蒼海疑惑地看了半晌，不動聲色地轉過了頭，繼續上色。

等他上完色，已經是傍晚時分，天色昏暗，落日餘晖。

他伸了懶腰，滿意地看了看自己的作品，便朝廚房走去。

這麽長時間了，廚房都沒什麽動靜，實在是可疑。

蒼海拉開廚房門，看着滿屏的便利貼愣住了，始作俑者就趴在一旁的小桌子睡着了。

再看一看四周，廚房的每個角落都被清理得閃閃發光，就連窗框都被仔細擦過。

他看向桌邊已經累倒的人，輕笑了聲，帶着點無奈和寵溺。

蒼海走到茗月旁，她的睫毛很長，臉頰有點肉，此刻枕着自己的手，頗為可愛。

他蹲下身，伸出手，正準備把她抱回房睡覺，對方就睜開了眼睛，兩人正好四目相對。

蒼海弓着身子，與茗月的距離有點近，可她似乎還沒完全清醒，只是看見對方的臉，并沒注意距離，喃喃道：“你要幹嘛？”

“抱你回房間。”蒼海回答。

“我？”茗月枕着手的頭突然就起來了，對着他堅定道，“不行，你還有傷，待會傷口裂了沒法交代。”

蒼海歪了歪頭，也直起了身體看她，有些哄小孩的語氣：“沒事的，我會把控力度。”

茗月眯了眯眼，扭過頭：“不行就是不行，我自己走回去。”

說着，她就猛地站了起來，然後就撲向了蒼海懷裏，“嘶”了聲。

蒼海接住了她，表情嚴肅了起來，問道：“怎麽了？敲到腳了？”

茗月搖了搖頭，保持着痛苦的表情指向自己的腿：“腳麻了，不是要碰瓷你啊。”

蒼海被她的話逗得一笑，順勢彎腰把她抱起：“好了，最後還是我抱你回房了。”

茗月在他懷裏不敢輕舉妄動，只得由着他。

到了房間，蒼海小心翼翼把她放下，然後吩咐她休息，他去買晚餐。

茗月含糊應了聲，看着蒼海離開，就睡了過去。

再次起來就是吃晚餐的時候，天已經完全暗下，蒼海正站在門口看她：“起了？吃飯吧。”

茗月打了哈欠：“我這樣吃了睡，睡了吃，會肥的。”

“不會。”蒼海過來捧起茗月的臉揉了揉，“都這麽瘦了，吃多點、睡多點怎麽了？”

茗月看着他，忽地笑了：“那我就不客氣了。”

這頓晚餐吃得很快，茗月吃得很滿足，坐在那兒感慨飯菜真好吃，餘光瞥見蒼海的畫，驚呆了。

蒼海剛洗完碗盤回來，見到茗月盯着畫看，走到她的身後：“畫完了，真好看。”

茗月回過頭：“真的很好看。”

蒼海低頭與她對視：“我是說畫裏的人。”

接着，他順勢蹭了蹭她的鼻尖。

茗月猛地坐直，明明是已經接過吻的人了，還是很害羞，只得僵硬道：“這幅畫你要挂在哪裏啊？”

蒼海擦着桌子，抽空道：“你想挂哪裏就挂，反正都是你的。”

于是，茗月選擇把它挂在電視機旁的那面牆。那裏是整間房子的中心，不管去哪裏都會看到那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