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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圍觀百姓前腳打賭昭王妃什麽時候出來,江家人和王府誰能堅持到後面。

畢竟這都鬧到王府門前了。

後腳昭王妃就出來了,帶着一衆人,看着方向,好像就是東福米巷。

不少人唏噓不已,看來昭王妃終于讓步了,就不知道等到昭王和江娘子進府,他們還能不能看熱鬧。

……

東福米巷那邊,卞子晉也知道了江家人在昭王府的動靜,也還在頭疼,擔心他們摸到他這裏。

後來聽說江家人一心堵在王府門口,心中還松了一口氣。

沒等他輕松多久,就聽說昭王妃已經出府,看架勢是來請他們回府的。

他這下心中更加歡喜的,覺得江家人堵得正是時候,只不過這下輪到江蓮有些慌了。

對于這位傳說中的昭王妃,她還是甚為忌憚的,原以為世家女應該氣性都大,輕易不願意過來。

江蓮看着面帶笑意的卞子晉,勉強擠出笑容,“昭王妃看來還是在乎名聲的,夫君這下輕松了。”

“三娘,我只認識你,就是回了王府,你和孩子在我心裏也是最重要的。”卞子晉見江蓮面色有些難看,連忙拉着她的手哄道。

“嗯……我知道,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江蓮輕輕靠在他的胸前,腦中思緒亂飛,拼命安撫自己,不要發脾氣,否則容易被人帶到陰溝裏。

兩人情話纏綿時,外面傳來動靜,不用詢問,外面看熱鬧的老百姓就已經十分熱心地喊着“昭王妃駕到!”

讓院中的人想忽視都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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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門打開,卞子晉與江蓮站在門口。

昭王妃一身華服,氣若幽蘭,無論是妝容和妝扮都無懈可擊,羅裙莊重精致,女人溫柔似水,娴靜如斯,和卞子晉、江蓮身上的衣飾一對比,仿若兩個世界的人。

看熱鬧的百姓更是能看出差別,不由得為江蓮捏了一把汗。

雖說人靠衣服馬靠鞍,但是一些人即使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就算昭王對現在的昭王妃陌生,但是對比面前如仙女一樣的王妃,誰還吃得下去清粥小菜,尤其昭王日後看到江蓮,就想起他是入贅的,就更不喜歡了。

啧啧!只能說世事無常!

雙方對視,卞子晉眸中帶着審視和陌生,江蓮帶着警惕和戒備。

昭王妃紅唇微勾,柔柔地給卞子晉行了一禮,“參見殿下!”

“……王妃免禮!”卞子晉在對方福身那刻,下意識上前想要扶起她,可惜被江蓮捆住了胳膊。

昭王妃見他沒有上前,動作微滞,淡定地起身,盈盈一笑,“殿下,堯汐和祐臨馬上也要趕到京城,他們也期待見到您,特別是祐臨,你出事時,他才學會跑,才與您約定騎大馬,誰知道……”

說到後面,昭王妃眼眶紅了,語帶哽咽,“現在您回來了,堯汐和祐臨肯定很開心,他們終于有父王護着了。”

看着對面哭的梨花帶雨的俏臉,卞子晉更加不忍了。

縱是他對她陌生,但是對方沒有放棄自己,在找到他後,雖然沒有出面,但是也派王府長史在大庭廣衆之下認下了他。

若是他沒有成親,估計她也不會那麽糾結和委屈,想到此,卞子晉更加憐惜了,顧不得江蓮的阻攔,硬是掙脫她的束縛,上前握住昭王妃的玉手,感受着手中柔若無骨的觸感,他面上更加心疼了,“王妃,這些年辛苦你了!”

“殿下!”昭王妃眼眶滿是清淚,仿若沾着晨露的蘭花,楚楚動人,“殿下能回來,臣妾就值了。”

江蓮看着這一幕,臉色煞白,唇瓣不住顫抖,目光盯着卞子晉不放,眼眶也溺滿了淚,盛滿了委屈。

她最怕的場景果然出現了。

旁觀的好幾個年紀大的大娘紛紛搖頭,如她們所想,江娘子果然鬥不過昭王妃。

昭王妃餘光掃到江蓮,唇角微微翹起,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輕聲道:“這位就是江妹妹了,多謝你救了殿下,妾身替兩個孩子向妹妹道謝了。”

江蓮抿了抿唇,看着屈身行禮的昭王妃,她直接上前将卞子晉拉回來,然後拉起她,硬聲道:“你不必感謝我,我救了他,他以身相許,你不欠我什麽,還有我叫江蓮,別叫我妹妹。”

圍觀衆人頓時起哄,叫好聲嬉笑聲不斷。

……

“嘶!這話太幼稚了!”

“江娘子這話說的氣派!”

“哇!這話可不得了!”

“江娘子這話說的真給咱們女人張臉!”

“啧啧,這個時候可不能義氣用事,該彎腰還是要彎腰!”

……

江蓮這話的結果,就是除了她,無論卞子晉還是昭王妃、昭王府下人都黑了臉。

昭王府下人這些時間出去采辦東西,因為這事被京城其他人家笑話,弄得許多人擡不起來頭,本來自家殿下複生歸來,又靠自己通過了會試,怎麽都可以讓他們吹一波,奈何其他人總是拿江蓮的事戳他們的心肺。

“三娘,別亂說話!”卞子晉沉聲警告道。

江蓮聞言,眼眶的淚珠掉的更多了,凄聲指着他,“你現在是想抛妻棄子嗎?行!你走,大不了我帶着孩子自己過,明日去宮裏也不用你陪,我帶着承運、承汐去見太妃!”

說完,江蓮直接轉身進了院子。

“啪”的一聲,将木門給關了,門板差點撞上想要追上的卞子晉。

門板和院牆隔絕了大家的視線,衆人只聽到院子裏面傳來噼裏啪啦扔東西的聲音。

江蓮凄聲喊道:“我們娘三的命好苦啊!我要進宮找陛下、找太妃評理!承運、承汐,你們爹爹不要咱們娘三了!老天爺!你快開開眼吧……”

到了後面還有兩個稚童的哭嚎聲,什麽“我要爹爹!”、“爹爹那裏去了!”、“娘不要哭!一起去找爹爹!”

聽得院外的衆人心生不忍。

雖說江蓮身份低,但是她說的沒錯,她對昭王有救命之恩,還為他孕育了一雙兒女,還供他讀書,放在普通人家,就是下輩子當牛做馬的恩情,可是對方不是普通人,人家是龍子鳳孫。

院外的衆人目光頓時集中到卞子晉、昭王妃身上。

昭王妃看到卞子晉果然面色猶豫了,她下意識挽住他,輕聲道:“殿下,不如讓妾身勸勸江妹妹。”

“她不會聽你的。”卞子晉苦笑着搖了搖頭。

昭王妃見狀,呼吸一滞,攥着帕子的手不禁捂住胸口。

她是不是高估自己了,現下這人雖然是昭王,卻是沒了以前的記憶,她有把握在各方面碾壓江蓮,原以為能輕而易舉将江蓮從昭王心中趕跑,可是看他現在這模樣,她就有些不确定。

她張口欲言,就聽卞子晉開口道:“王妃,不若你先回去吧,三娘她現在這個狀态,我不放心放她和孩子。”

“……殿下,您這是何意?”昭王妃眼皮控制不住地跳動,“妾身此次是來接您回去的,若是您不回去,您讓妾身在京城如何自處?她是你的妻?妾身呢?你我十多年的夫妻感情,我們曾經有過三個孩兒,妾身等了你六年,她霸占了你六年,妾身找誰說理去。”

聽着昭王妃的控訴,卞子晉一時無言。

圍觀百姓見事情僵持在這裏,互相擠眉弄眼,低聲猜測。

一開始大家以為這次昭王妃親自上門,昭王就會回府了。

可是看情形,昭王對江娘子的感情很深,對方一哭一鬧就不打算走了。

卞子晉苦澀一笑,“王妃,我知道你也受苦了,可是三娘在京中只有我,你是王妃,她和承運、承汐就只有我。”

昭王妃不可置信地後退兩步,眼淚如注,同樣委屈道:“妾身也只有殿下啊!妾身為了您,連江妹妹都忍下了,殿下沒出事之前,天下誰不知道殿下與妾身琴瑟和鳴,這些事情不是殿下忘了,就不存在了。”

“我……”卞子晉也是無奈。

但是他覺得,此刻不宜回去,王府雖然是他的,但是他沒了記憶,楊長史他們唯昭王妃馬首是瞻,江蓮雖然性子倔,但是心思單純,只要他哄着,九成是站在他這裏的,而且剛剛他得知江家人堵在王府,自己現在回去,估計是一團亂麻,不如先待在小院,對他名聲也有益,還能穩住江蓮。

卞子晉躬身向她賠禮,然後走到門口,輕輕敲了木門,“三娘,你讓我進去,要不然我就走了!”

聽到這話,院中的哭聲戛然遏制,但是門還是沒動。

衆人看向昭王妃,難道昭王妃就放棄了。

昭王妃深吸一口氣,微微阖眸,兩行清淚都滾落下來,讓人看的心憐不已。

“殿下,您真的打算抛棄妾身嗎?”昭王妃努力憋氣。

卞子晉敲門的動作戛止,他為難道:“你們都是我的責任,但是現下三娘這邊……”

“殿下,王妃她這段時間過得也苦啊!王府沒了你,就是無根之樹,看着氣派,其實內裏虛着呢,人人都能踢一腳……嗚嗚,你可不能傷了王妃的心啊!”楊長史見狀,給跟在昭王妃身邊的嬷嬷、丫鬟使了眼色。

這個時候,難道還讓王妃唱獨角戲,你們也要配合。

眼尖的貼身嬷嬷第一個哭了起來,“嗚嗚……殿下,您出事時,王妃也害了一場大病,差點沒了,這些年,她夜夜盼、日日盼,聽到您活着時,她快高興壞了。”

“殿下,王妃聽到您的消息後,舟車勞頓,星夜趕路,之前沒來見您,是因為她生病了,擔心你看到病容讨厭她……”昭王妃的貼身丫鬟知書一邊抹淚,一邊擋在卞子晉跟前,不動聲色地将他從門口推到昭王妃身邊。

其他丫鬟得到提示,同樣哭嚎道:“殿下,王妃當時病的都快起不來身了,又不敢告訴其他人,昏迷時還嚷着您的名字,奴婢看的心疼死了!”

“對啊,就算您不心疼王妃,難道還忘了兩個小殿下,您已經六年沒見小殿下了,說不定見到他們,您就想起來了。”

……

江蓮豎耳聽着外面的動靜,再次嚎起來了,“卞子晉,你今兒有良心的話,就別抛下我們娘三!否則我們娘三死在你面前。”

江承運、江承汐兩個孩子也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雖然他們不知道為什麽哭,但是剛剛娘說了,只有哭,才能讓爹爹不被搶走。

卞子晉聽着牆裏牆外的哭聲,此時不知道如何是好。

思來想去,他最終對昭王妃歉意道:“王妃,三娘、承運、承汐更需要我。”

“王爺……我呢?”昭王妃身子晃了兩下,呆呆地看着他。

“對不起。”卞子晉抿了抿唇,轉身撥開堵在面前的王府下人,來到門前擡手敲門,“三娘,你讓我進去。”

木門“吱呀”一聲打開,江蓮紅着眼,将他拉了進來。

卞子晉邁步之際,就聽到身後傳來傳來驚呼聲,“王妃!”

他下意識扭頭,就看到昭王妃已經倒下去了,還好身邊的嬷嬷接住了她。

江蓮眼睜睜看着進來的男人一個箭步沖了出去,一把将昏迷的昭王妃抱起來,見楊長史他們宮想要将人引到馬車上,她連忙拉着卞子晉,讓他将昭王妃抱進屋,吩咐王府下人去請大夫。

楊長史和嬷嬷傻眼,這和他們設想的不一致啊!

……

圍觀的百姓看的是一驚一詫,眼看着江娘子占了上風,誰知道昭王妃力挽狂瀾,直接兩眼一閉暈了,然後昭王妃不僅沒将昭王、江娘子一家帶回王府,反而她被帶進了小院。

衆人面面相觑。

這到底是誰贏了?

……

霍瑾瑜聽完事情經過後,也疑惑:“到底誰贏了?”

檀菱說道:“奴婢覺得應該是江娘子吧。”

之前大家都不看好她,可是現下昭王還是沒回王府。

是的,那天昭王妃昏迷後,江蓮請的大夫診脈結束後,楊長史他們再三跪求昭王回去,奈何昭王不答應。

楊長史原想诓昭王送昭王妃回去,等到了王府後,打算将人強硬留下來。

誰知道他忽視了還有江家人。

最後昭王沒留下,江家人反而進了王府。

因為是昭王的吩咐。

據說楊長史他們是欲哭無淚。

韓植:“陛下,現在昭王在京中的名聲可好了,都說他重情重義。”

霍瑾瑜聞言淡定道,“哦。”

韓植有些急了,“您就任由昭王這樣嗎?”

“俗話說清官難判家務事,朕有什麽主意,果然就是沒了記憶,性子也沒變。”霍瑾瑜感慨了兩句,“對了,朕聽聞,明日太妃要見他們?”

聽到這話,韓植一下提起精神,“陛下,您說明天,昭王會和誰一起進宮?”

霍瑾瑜:“多半是江蓮,對了,昭王妃如何?”

韓植頓時笑了,鬼鬼祟祟道:“奴才打聽到,昭王妃沒事。”

霍瑾瑜揚了揚眉,在她的預料之內,當時那樣的場景,确實暈了比較好。

……

昭王、江娘子、昭王妃之間的事情極大豐富了京城百姓的茶餘飯後時間。

別說普通百姓,就是褚青霞都吃瓜十分積極,給她的工作報告末尾都要詢問幾句關于昭王事情的近況。

霍瑾瑜表示,她在深宮大內,吃的也是二手瓜,褚青霞與其問她,不如自己去找。

……

如霍瑾瑜猜測的那般,昭王帶着江蓮還有兩個孩子進了宮,昭王妃晚他們半刻鐘進宮,雙方雖然一前一後進宮,但是一起在崔慧太妃的宮門前集合。

四公主挽着崔慧太妃的胳膊出來時,就看到有些尴尬的一幕。

江蓮帶着兩個孩子站在昭王的左側,昭王妃帶着她的兩個孩子站在昭王的右側。

四公主頓時眼皮直跳,這以後怕是有的鬧了。

崔慧太妃也是頭疼,打量了自己兒子一圈,沒看到吃苦,就是年紀看着大了,離開了五六年光景,這副樣子也挺好的。

然後将目光着重放到江蓮身上,小姑娘看着有些緊張,眉宇間滿是倔強,相貌比起昭王妃來說,清秀有餘,不算絕色,想起她家不僅救了霍铉,還收留了他,并且成了親,崔慧太妃神色就變得更加軟和了。

“你們都來了,快進來吧。”崔慧太妃招手,一手拉了一個兒媳婦。

四公主跟在後面,牽着江蓮的兩個孩子,昭王有心想去牽昭王妃的兩個孩子,被他們躲過去了,只是老實跟在昭王身後,昭王看着空蕩蕩的掌心,神色有些暗淡。

四公主看到這一幕,搖了搖頭。

昭王沒了記憶,昭王妃的兩個孩子六年中同樣沒有爹。

衆人坐下後,江蓮有些結巴地說了當年如何找到昭王,兩人什麽時候成親,什麽時候生的孩子……

崔慧太妃認真聽完,詢問江蓮想給兩個孩子改姓,讓他們上皇家玉牒,不知道江蓮是否願意。

江蓮當然願意,連連點頭。

四公主笑道:“說來,也是巧合,母妃,你看小承汐的名字改了霍姓以後,和堯汐是不是很像,看來五弟心中還是想着祐臨、堯汐的。”

崔慧太妃含笑點頭。

昭王微微側頭思索。

江蓮則是将女兒抱緊了,警惕地看了看坐在崔慧太妃下手的昭王妃。

昭王妃含笑應下,摸了摸自家女兒的頭,“等到妹妹進了王府,就讓堯汐帶着她去玩。”

江蓮抿了抿唇,沒有應聲。

傍晚,快離開時,崔慧太妃勸道:“現下京城許多人在看你們熱鬧,你們三個就打算這樣別下去,有什麽事,關上門自己解決,總比讓其他人看笑話好。”

江蓮側頭道:“娘娘,您說的這些,我知道是為我們好,但是真關上門了,我擔心我們娘三被人吃了都不知道。”

崔慧太妃:……

她正要開口,手中一緊,垂眸看到四公主握住了她的手。

四公主給了她一個不贊同的眼神。

五弟自己的家事還是要自己解決,母妃過多插手,日後出了事,先不說旁人會不會怨她,她自己恐怕就要自責。

昭王妃笑容溫婉:“妹妹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你我之間真要弄個你死我活。”

“你死我活可不是我說的,你是王妃,我是平民小百姓,該怕的應該是我。”江蓮絲毫不怵。

昭王妃:“殿下現在失憶,寧可和你擠在小院,都不願意回王府,對了,你是不想回,可是你讓自己的父母族人占了王府,妾身又向誰說理去?”

江蓮:“我爹我娘是關心我,擔心他們的姑爺,否則他們也不會大老遠從濉溪過來。”

昭王妃:“他們在王府大吃大喝,将王府弄得一團糟,難道不是受到妹妹的挑撥和暗示嗎?”

江蓮:“不要動不動喊‘妹妹’,我不覺得自己比你低。”

昭王妃冷嗤一聲:“我乃先皇賜婚,殿下八擡大轎娶的王妃,難道地位不如你?”

……

殿內衆人見她們兩個又起口角,頓時無奈。

昭王一時也插不上口,腦門開始疼了。

崔慧太妃沒見過這場景,也沒有經歷過,景元帝在時,無人能敢逾越鄧皇後的地位,她性子也比較安靜,勾心鬥角壓根沒經歷多少。

四公主心中嘆氣,對于昭王此事也是愛莫能助,能做到只能是安撫好崔慧太妃了。

就這樣,直到他們離開,昭王對于會不會回王府還沒有定論。

崔慧太妃送她離開後,一手搭在四公主手上,嘆氣道:“不知道這場鬧劇何時才能結束?”

四公主也是嘆氣:“這兩人位置不好說,總要有人讓步。再說我朝沒有平妻一說。”

民間所說的“平妻”不過是一種自創,一些在外經商的商人為了哄騙外地所娶女子的說法,可能一些地方會有一些約定俗成的說法,但是官方不認,若是已有妻子再娶,還會受到刑罰。

“你讓蘇辰儀與江蓮平妻,那時候才會真正天下大亂。”崔慧太妃憂愁道。

四公主:“可是難道就一直這樣僵持,陛下那邊也不會允許吧。”

“唉!”崔慧太妃只能再次嘆氣。

……

宣王自從成了麒麟研究院的總院長後,也算是盡職盡責,并沒有過多更改麒麟院的規定,對于東西院一視同仁,本着多勞多得的原則,誰研究出了東西,就多給獎賞。

對于東、西兩院內部的事情,他不管,反正那些他也不懂。

宣王在和霍瑾瑜報告完麒麟研究院的近況後,兩人聊起其他事情來消磨時間,緩和放松腦子。

當然昭王的事情跑不了。

霍瑾瑜:“說來,朕還收到禦史的彈劾,彈劾昭王有妻再娶,此乃重婚罪,應該受到懲罰,以儆效尤。”

宣王挑眉,“重婚?該罰什麽來着?”

韓植在一旁提醒道:“宣王殿下,要杖一百。”

“嗯,要不這樣,這一百杖讓江蓮打了,他們之間和離,陛下,你覺得這主意怎麽樣?”宣王饒有興致道。

這些日子,京城的人都在看昭王的樂子,打賭他什麽時候回去。

前段時間,昭王帶着江蓮、昭王妃進宮看崔慧太妃後,大家以為昭王應該回王府了,誰知道昭王仍然還在小院子與江蓮住着,至于昭王府那裏,那群江家人也住了下來,期間王府傳出不少江家人霸淩王府下人、偷盜、占王府侍女便宜的事情,兩日前,聽說昭王妃被江母氣病了,這兩日一直養病。

在這期間,楊長史則是每天一天兩趟往昭王那裏跑,想要勸他回去,可是昭王都不曾答應。

許多人不由得佩服昭王的耐心。

霍瑾瑜則是若有所思,雖然宣王說的內容不靠譜,這法子可以試一下。

宣王又道:“陛下若是下不了手,可以告訴禦史霍铉沒犯錯!”

霍瑾瑜疑惑地眨了眨眼。

禦史彈劾昭王有妻再娶,昭王與江蓮也是名副其實的婚姻,在當地都有記錄。

等一下……娶?

卞子晉是上門女婿,按照民間理解應該是“嫁”。

霍瑾瑜嘴角微抽,“不管是娶還是嫁,霍铉現下都有了兩個妻子,你這說法太牽強。”

宣王卻笑了,因為陛下懂他的意思。

……

下午的時候,韓植又帶來了消息,昭王妃病重,她的兩個孩子親自去東福米巷小院去請昭王,昭王就勸着江蓮帶着孩子一起回王府了。

霍瑾瑜愣了一下,“就這樣?”

韓植誇張地捏着蘭花指:“就這樣。昭王殿下歸位,也立足了姿态,江娘子和江家人過上了富足生活,皆大歡喜啊!”

“皆大歡喜嗎?”霍瑾瑜微微蹙眉,她倒不覺得。

畢竟江蓮的身份還沒有一個定論,她就擔心出了事。

霍瑾瑜想了想,命人将昭王和江蓮宣進宮。

昭王得到消息後,有些詫異,除了殿試那次,陛下後續不曾宣他觐見,傳達旨意和賞賜都是乾清宮總管韓公公。

江蓮也有些忐忑不安,因為她這是第一次見皇帝,在他們這些地方百姓眼裏,見到皇帝的難度堪比見到神仙。

一路上,昭王不停叮咛江蓮見到陛下時,要克制,不要吓到陛下。

若是惹怒了陛下,不止她,就是他還有江家人都不會有好果子吃。

江蓮當然知道,誰不知道“天子一怒,伏屍百萬”,話本、折子戲中皇帝最喜歡誅九族了。

到了乾清宮,昭王與江蓮伏地叩拜,“陛下萬歲萬萬歲!”

“平身!”霍瑾瑜背對着他們站着,負手欣賞側殿牆壁上的山水畫。

昭王與江蓮小心起身。

江蓮偷偷瞄了一眼霍瑾瑜的背影,心想和戲文的流程差不多啊,不知道陛下長什麽樣子。

她來到京城,百姓們都說當今聖上長得好,她還沒有見過。

“皇兄歸來,朕與你兄弟二人還未曾見過面,進入聽聞皇兄你回了王府,所以宣爾等入宮見一下。”霍瑾瑜轉身,唇角微勾,正好和江蓮的眼睛對上。

江蓮瞪大眼睛,連忙低着頭,心髒咚咚跳,心想,京城的百姓說的沒錯,陛下果然長得好看個,跟神仙似的,她之前以為皇帝應該和昭王有幾分相似,看着兩人似乎沒多少相似的。

昭王連忙道:“多謝陛下關心,臣的王妃病重,王府需要人主持大局,是故臣才回去的。”

“皇兄不必這般緊張,朕今日喊你來,不算興師問罪的,而是詢問你如何處置你與江娘子之間的事情。”霍瑾瑜在龍塌上坐下,示意他們二人也坐下。

昭王、江蓮望了望霍瑾瑜,最終小心翼翼坐在椅子上。

內侍給他們上了點心和茶。

霍瑾瑜直入正題,“皇兄,蘇辰儀是你的王妃,江娘子是你的妻,你要如何選擇?”

“……”昭王回頭看了看江蓮,對方臉上果然滿是緊張。

“陛下,臣……臣不知,臣雖然成了昭王,但是沒有過往的記憶,在我心裏,我仍然是卞子晉,三娘她是我的妻,但是王妃她也等了我許多年,我一個都不想辜負。”昭王面色艱難,深情地看着江蓮。

“子晉。”江蓮被感動地眼淚汪汪,“我也不會負你。”

“咳!”飲茶的霍瑾瑜聽到這話,差點被茶水嗆到。

江娘子,你長點心吧,現在你還想“負”他,他不“負”你,已經是燒高香了。

“陛下!”韓植擔憂地看着她。

霍瑾瑜擺擺手,将杯盞放下,用帕子擦了擦唇邊的茶漬,“皇兄,你的‘不辜負’辦法是什麽?現下你回了王府,江娘子的身份如何處置?”

“這……”昭王一臉糾結,拱手道:“陛下,這兩日我也在想此事,但是實在沒有萬全之法。”

“哦!”霍瑾瑜望向江蓮,“江娘子,你救了皇兄,你與他的婚姻也是明媒正娶,過了官府,你有什麽訴求?”

昭王頓時皺眉:……

陛下這說法不像是站在他這邊的。

“陛下,我能成為子晉的平妻嗎?”江蓮期待地看着霍瑾瑜。

她來之前,子晉曾經說過,如果可能,他會祈求陛下開特例,讓她成為他的平妻。

“不行,我朝沒有‘平妻’,那些不過是一些薄幸花心男子哄騙女子的說法。”霍瑾瑜淡然道。

“……”昭王聽得眼皮直跳,他總覺得心口中了一箭,陛下這話是不是嘲諷他的。

“這樣啊。”江蓮臉色變得黯淡,勉強擠出一絲笑,“陛下的意思,是要我做妾嗎?”

“三娘,不要對陛下無禮。”昭王沉聲斥道。

江蓮扭頭,眼眶默默凝了淚。

“皇兄不要難為她了。”霍瑾瑜擺擺手,制止了昭王,目光落到江蓮身上,“江娘子,你要知道,你與皇兄這事不能拖下去,朕有三個法子,你選一個。”

“陛下請說。”江蓮屏息凝視,大氣都不敢出。

昭王也緊張不已。

霍瑾瑜豎起一根手指,“一,朕封你為昭王府側妃,屈居蘇辰儀之下,你若願意,皆大歡喜。”

江蓮咬了咬唇,沒出聲。

昭王神情有些失落。

霍瑾瑜接着豎起第二根手指,“二,皇兄與蘇辰儀和離,迎你進府當王妃,你要知道,昭王只能有一個王妃,平妻不會有。”

江蓮和昭王都一副愕然之色。

“還想聽第三個辦法嗎?”霍瑾瑜收起了手指,含笑看着面前二人。

昭王:……

江蓮深吸一口氣,“陛下,第三種是什麽?”

“第三法,你應該也能猜到,就是朕允許你與卞子晉和離,會讓皇兄允諾給你豐厚的賠償。”霍瑾瑜緩緩道,見江蓮面色越發頹靡,話音一轉,“不過皇兄一人娶兩妻,在我朝屬于重婚罪,按律應該打一百杖,然後與後娶之妻和離,你若是不甘心,這一百杖不如你來打,事後和離,如何?”

她話音落後,就見江蓮、昭王都傻眼了。

昭王幹笑兩聲,“陛下是在開玩笑嘛?”

“皇兄覺得呢?”霍瑾瑜擡眸反問。

昭王額頭漸漸沁出細汗,扭頭就看江蓮若有所思的模樣,額頭細汗更多了。

霍瑾瑜見狀也不催促,“法子朕已經說了,朕也不催你們,一月後,你們可以給朕答複。”

一個月足夠讓江蓮認清昭王府的生活。

江蓮聽到這話,面上有些無措。

在她認知裏,皇帝是天底下最大的官,冷酷無情,碾死她這樣的人就好像螞蟻一般,未曾想長得好,也好說話,和話本、戲文裏的昏庸好色的皇帝不一樣。

如果霍瑾瑜知道她的想法,肯定是滿臉問號。

自她登基以來,雖然不能說海清河晏,百姓也算安居樂業吧,到底哪個地方的人罵她昏君的。

霍瑾瑜說完這些,就讓韓植将他們送出去了。

她能做到只有這些。

……

四月上旬,宮中下旨,任命米開城為冀州知府,即日上任,而內閣學士應陽羽成為新一屆內閣首席,除了米開城,霍瑾瑜還将另外兩名內閣學士也派到地方歷練。

昌寧二年被派往地方歷練的三名原內閣學士也都做出了成效,雖然有一人有些小過錯,不過大方向可以算是清廉自守,受到地方百姓的愛戴。

霍瑾瑜将其中兩人派往兩廣地區做知府,接下來,她要大力發展珠三角的貿易,還有賦稅改革也打算從兩廣地區開始。

另外一人則是派去了南海水師,負責水師的軍需與後勤調配,接下來一段時間,她需要水師軍需處的負責人靠譜、廉潔、足夠讓她信任。

同時南海水師那邊來報,他們為石頭艦打造的護衛艦隊也已經配備完整。

石頭艦主要船體弄好以後,還需要配備其他零件,以及拱衛它的護衛艦不能缺少,它行駛在海面上主要是當做最後的殺手锏,不需要天天用大炮打蚊子,單是在海面,就能足夠震懾對方。

加上石頭艦造價太貴,水師那邊也不舍得讓它去和其他大船硬碰硬。

所以沒等霍瑾瑜這邊提醒,梁國公就自己想出了配備護衛船只的想法,霍瑾瑜根據後世的一些見聞,也提供了一些建議。

後來經過商讨,确定給石頭艦配備一艘大戰船,四艘中等戰船,六艘小戰船,除了這些,還需要配備五艘補給船,這樣才能支撐石頭艦遠洋航行。

霍瑾瑜在确認艦隊就位後,給南海水師下了旨意,讓他沒事可以出海逛逛了,尤其東夷島附近。

若是出海遇到襲擊的倭寇和海盜,不必手軟,讓那些人見識一下南海水師的威風。

四月下旬,南海水師傳來消息,說是三百餘倭寇意圖襲擊搶奪石頭艦,被他們擊潰,确定人往東夷島去了。

霍瑾瑜接道消息後,大怒,在早朝上發了好一陣脾氣。

霍瑾瑜表示,東夷島的倭寇往年都是小規模,最多也不過一百餘人,這種還是鳳毛麟角,多數都說一二十人,根據東夷島的情況,三百人的規模,足以稱得上國戰,這是對景朝的挑釁,必須反擊。

衆臣:……

所以陛下終于打算對東夷動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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