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諸夏】
東夷汐族與西荒人族之間幾乎橫跨整個諸夏大陸, 因為物資繁雜坐不了飛行器, 只能走水路……那路途之遙遠漫長,逆風時船只之颠簸,幾乎要了花眠半條命——在那天被晃得想把五髒六腑都吐出來一番折磨之前, 花眠都不知道原來劍魂也能暈船。
被折磨連續幾天,一張小臉蒼白得像鬼, 狼狽至極。
無歸看她這副爛泥巴糊不上牆的模樣實在可憐, 但也沒有絲毫辦法——眼下已經上路,放眼望去周圍一望無際除了還海全是海,這沒用的貨想走也走不了……
無歸只好告訴她, 如果覺得船兒晃便從劍鞘裏出來漂浮在空中好了——
結果她說什麽?
“飄在空中,光是看着那碧藍大海被海風吹得推開浪花, 我也還是覺得頭暈得很。”
無歸從未見過如此矯情兼麻煩之人,拒絕再理她,索性讓她頭眼昏花個夠, 還冷嘲熱諷地說:“晃兩下熟悉了說不定就好了。”
剛開始花眠也是這麽想的, 說不定過兩天就好了,所以為了盡快适應, 她沒事幹就在甲板上亂蹿……至少甲板上風大比玄極的船艙裏舒坦得多——
結果這種好日子沒過兩天, 悲慘的事情發生了,玄極像是突然對無歸劍劍鞘産生了極大的興趣, 似乎是無歸劍鞘因為劍魂在與不在表現出的狀态時好時壞引發了他極大的興趣,所以男人閑着沒事幹便從劍架上把劍鞘拿下來拿在手裏把玩,那因為常年握劍生了薄繭的指尖從劍鞘上的花紋上掃過……
劍鞘乃花眠元身本體。
這就導致某日無歸穿門而入, 一看便看見因為暈船而面色蒼白的劍魂少女,面頰之上卻扶着不正常的紅暈,她趴卧在男人的身上,腦袋枕着他結實的胸膛;
而此時,男人卻似對自己身上多了一個人毫無察覺,他一只手枕着腦袋,另外一只手握着無歸劍劍鞘細細摸索,眼中若有所思的模樣;
伴随着他手指間每一個動作,趴在他胸膛之上的少女都會發出貓兒似的輕哼,那半瞌的眼中水光朦胧,唇瓣被自己咬得鮮紅觸目……
無歸推門而入時,玄極也不知道是用手指戳或者刮磨了劍鞘什麽地方,花眠“呀”地低低尖叫一聲,背部繃緊得像是蝦米一般!一滴眼淚從她眼角擠出,明知道此時玄極根本感覺不到她的存在,她還是伸出手覆蓋上男人的手背:“主人,快別碰那裏……”
無歸站在原地,腳下如同生了根,想要擰頭就走,目光卻移不開似的定格在榻子兩人身上;想要就地坐下圍觀,卻又覺得自己這行為和變态有何區別……
一陣自我天人交戰,思想鬥争。片刻之後,這才遲鈍地頓覺猶如五雷轟頂之災,面色由白至紅再變青,喉頭一個窒息轉過身,撞門匆匆離開。
此時花眠聽了哐哐響動,有些茫然地擡起頭來,看着無歸來了又消失的方向,腦袋昏沉:“?”
方才有人來過麽?
而那日之後,嘗到了玄極胸口有多好安睡的花眠從在甲板上暈船變成了挂在玄極脖子上暈船,每日做的最多的事就是肆無忌憚地趴在玄極身上哼哼唧唧鬧頭暈。
“你也不怕吐你男人一身。”無歸嘲諷。
“你要是沒別的好話說,就閉嘴。”有氣無力的回應。
無歸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黃花閨女,又不想天天看活春宮瞎了自己的狗眼,無奈只好早出晚回基本不歸……而海上行路極其枯燥,在看了幾日千篇一律的大海之中玄極也無聊憋悶得很,沒事幹不是打坐練功就是悶頭大睡,從未如此閑過——
這一閑,就閑出問題來。
……
這日,玄極終于研究煩了那劍鞘,又得不到個想要得到的答案,索性伸手将東西放在枕頭邊。
花眠見他把自己的元身放下還未來得及松一口氣,這時候卻見玄極躺在榻子上發了一會兒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一張俊臉由一開始的冰冷剛毅變得柔和,再之後又不知道想起了什麽,他的呼吸開始變得不穩……
這是怎麽了?
花眠有些疑惑地在他胸膛上撐起身子來,緊張地看着玄極,看了一會兒又伸手小心翼翼捧住他的臉,入手溫度有些高,她吓了一跳縮回手:主人病了?
下一秒沒想到玄極卻直接坐了起來,猝不及防地原本趴在她身上的花眠驚叫一聲滾下榻子,在木地板上摔得屁股開花正痛着,眼瞧着男人大步走去關上了船艙的門,關上窗。
“沒事別來打擾,我午睡。”
低沉的聲音響起,是對守在外頭的侍衛說的,坐在地板上花眠正奇怪玄極這時候突然午什麽睡,擡眼便見男人的長褲滑落至她眼前,裏頭的亵褲是透氣的麻制……真的透氣得很,以至于裏頭那玩意若隐若現,正對着她的臉。
花眠愣了愣,然後“哇”了聲滿臉通紅捂住臉背過身。
而此時對此毫不知情的玄極翻身上床,在懷中摸索了下摸索出一張疊的整齊的宣紙,那宣紙被掏出來時發出脆弱的聲音,像極了被水濕潤過後又晾幹之後才有的特殊變化——
花眠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玄極手裏那玩意,半晌終于反應過來那是什麽東西,一時間腦子一片空白,只是看見玄極一手拿着那宣紙,一只手鑽進了蓋在身下的被子裏……
船艙裏安靜得可怕。
沒一會兒,海浪聲幾乎被越發粗重的喘息聲代替。
花眠動了動唇,再蠢她也知道眼下男人在做什麽,擡起手在半空中抓了抓,然後撐着搭着被子一角的榻子腿軟地站起來,此時,她聽見身後男人悶哼了聲,用低沉沙啞,頂尖兒好聽的名字叫:“花眠……”
蹲在榻子邊的人差點腿一軟又跌坐回去。
最後面紅耳赤,自己也不知道怎麽沖出的船艙,氣喘籲籲地來到甲板上……無歸見她臉紅得可怕,目光中閃爍着的驚慌卻如同見了鬼,不由得挑眉:“怎麽了?”
花眠動了動唇,回頭看了看船艙,又看了看無歸,無論如何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吭哧吭哧地說:“沒沒沒沒怎麽,就是,主人好像想我了,然後我回避一下。”
無歸:“?”
這他娘的啥跟啥?
無歸正想問你是不是暈船暈得腦子都不好使了,片刻之後看了眼花眠紅得充血的耳廓,忽然覺得自己可能想起了什麽……于是目光變得高深莫測:“主人他,怎麽想你的?”
花眠:“……”
花眠唇角抽搐了下:“拿着老身用過的東西,睹物思人。”
一級棒的轉述概括能力。
無論如何也說不出,此時此刻在船艙裏有個十幾歲的少年,正拿着沾過幾千歲老妖婆那什麽的宣紙,在那什麽……
呃。
自渎。
無歸信以為真,心想那你羞成這樣為哪般……轉過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少女,卻發現她雙目皆空,氣息平穩,一張小臉之上氣血足,氣色好。
和之前挂在玄極身上要死不活的模樣完全不同。
無歸愣了愣:“你不暈船了嗎?”
花眠也愣了愣,左顧右盼了一番,發現自己……果然不暈船了。
于是,因為如此機緣巧合,在玄極“相思”之中花眠就這麽奇跡般地被一朝驚吓治好了暈船症,一路雄赳赳氣昂昂地殺到了汐族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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