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章

第 10 章

翌日，早自習。

白柚剛從辦公室回來就迎上周柯炎殷切的目光。

英語科代表坐在講臺上監督早自習，周柯炎把英語書舉起，擋住整個腦袋，趁機轉過頭去和白柚搭話。

“我親愛的班長大人……”他剛起了個頭就被一道冰冷的目光盯上。于是，他“呸”了一聲，從善如流地改了個稱呼“我敬愛的班長大人。”

視線消失了，他才繼續往下說：“你看到新來的轉校生了嗎？”

從昨天知道班上要來新同學後，他就處于一種既好奇又亢奮的狀态，巴不得早點見到新同學。

而白柚和時瑜則完全和他相反，一整個心靜如水。

面對周柯炎的提問，白柚搖搖頭：“沒有。”

剛才她去辦公室的時候，別說其他學生，整個辦公室就只有班主任一個人。

“啧，不知道什麽時候才來。”周柯炎說着，眼睛時不時往門口瞥，幹脆把主意出到白柚身上，“班長，要不你去問問晴姐，新同學是男是女？”

白柚雖然對新同學不感興趣，但面對周柯炎的請求，她還是好脾氣地應了一聲“好。”

話音剛落，時瑜就擡起頭來，沒好氣地開口：“周柯炎，你不想學別打擾柚子。要是實在閑得慌就去操場跑兩圈。”

自從白柚報名參加文藝晚會後，作業能在學校做完的都在學校做完，為的就是能多一點兒時間回家練琴。更別說下周還要月考，複習的時間就更緊迫。

周柯炎不敢再說話，只能悻悻地轉過去。

終于，在第二節數學課的時候，新同學姍姍來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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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他們正在上課，數學老師正讓他們解題。

“叩叩叩～”

有人敲響了教室的門。

張晴晴站在門口，客氣地詢問：“秦老師，打擾你兩分鐘可以嗎？我們班來了新同學，我帶他來認識一下。”

“不打擾，進來吧。”

秦老師客氣地從講臺上下去，把位置讓給張晴晴。

周柯炎聽到這話，立馬探着腦袋，恨不得把頭支到門口去，嘴上還不斷小聲嘟囔着“漂亮妹妹，漂亮妹妹。”

其他人也都顧不得剛才的數學題，望着門口，等着看新同學。除了白柚和時瑜，兩人正低着頭專心研究那道數學題。

在衆人的期待下，張晴晴帶着新同學進入教室。她走在最前面，身後跟着一個白衣黑褲，戴着黑框眼鏡，氣質清冷的男生。

張晴晴站在講臺上，笑得一臉和藹：“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剛轉來我們班的新同學。”

同學們非常給面子的歡呼鼓掌。

張晴晴擡了擡手，示意安靜後，偏頭看向新同學：“來，給大家做個自我介紹，認識認識。”

和班上同學們的熱情相比，新同學則表現得十分冷淡。他掃視了一圈教室，平靜開口：“易安禮。”

聲音和人一樣冷冰冰的，不帶任何溫度。

正在做題的白柚聽到這個名字，筆尖一頓，擡起頭看向講臺上的人。

兩人視線相對。

看見來人，她眼裏閃過一絲詫異。

前面周柯炎見易安禮一直盯着他們這團的方向，便順着他的視線向後面看去。

他對時瑜問道：“你和新同學認識？”

時瑜解完題，放下筆擡頭，淡漠地掃了一眼講臺上的人：“不認識。”

周柯炎小聲嘟囔了一句“那他怎麽一直往我們這兒看”後又轉了回去。

時瑜沒在意周柯炎的話，掃了一眼白柚的草稿紙，發現她解題只解了一半，輕聲詢問：“後面沒思路了嗎？”

“嗯？”白柚回神，怔愣一瞬後才意識到時瑜說的是數學題，便順口又“嗯”了一聲。

時瑜拿過白柚的草稿紙，準備幫她看看問題出在哪兒，對臺上發生的一切興致不大。

講臺上，張晴晴見易安禮的自我介紹只說了個名字就沒下文，便在中間打着圓場：“看樣子，我們新同學是個不善言辭的人。”

她沒有為難易安禮，指了一下倒數第二排的位置：“你先在倒數第二排坐着，等月考後，我會重新調位置。”

易安禮沒有說話，擡腿往後面走去。只是他并沒有走向張晴晴安排的位置，而是走到時瑜面前。

一道陰影落下，遮擋了時瑜的視線，他眉頭微蹙，有些不悅地擡頭看向來人。

易安禮先是看了一眼白柚，随後才對時瑜問道：“同學，可以換個位置嗎？”

班上衆人突然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探着腦袋往時瑜方向望去。

換位置？

時瑜忽然想到到剛才周柯炎的話。易安禮一直往這兒看，是因為白柚？白柚和他認識？

似猜到時瑜的想法，白柚在一旁小聲解釋了一句：“易安禮以前和我是初中同學。”

白柚并不是寧城人，之前一直在宏城生活。宏城和寧城之間距離不算遠，時瑜只要有時間就往宏城跑。直到初二的時候，白柚父母工作變動才搬到寧城。

為了能讓兩小孩上同一個學校，時瑜父母在中間幫了不少忙。

易安禮似乎并不滿意白柚的說法，推了一下眼鏡，說：“我習慣和白柚做同桌。”

這話在其他人耳中聽來沒什麽，但落在時瑜耳朵裏，那就是赤裸裸地挑釁。

時瑜舌尖抵這右腮，冷笑一聲，嘲諷道：“你是還沒睡醒？”

易安禮注視着時瑜，似在打量着什麽，瞳孔幽深。

時瑜不甘示弱地回望。

他雖然是坐着，需要仰望着看向易安禮，但氣勢上卻沒有半分落下。

明明今天室溫還算溫暖，但班上的氣氛突然一下降到最低。

張晴晴見兩人之間的火藥味太重，似乎下一秒就要動手，便主動開口把人支走：“易安禮，你先回你的位置上坐着吧。”

易安禮還算給張晴晴面子，沒再說什麽，收回目光往倒數第二排的位置走去。

目睹全過程的周柯炎只覺得時瑜現在的狀态像極了一個被其他狼群侵占地盤的頭狼，渾身都散發着“不好惹”的氣息，只需要一點兒風吹草動就會爆發。

“好了，繼續上課。剛才那道題答案是多少？”數學老師拍了拍手，一句話把所有人拉回數學課。她站在講臺上，一眼就看到一直往後轉的周柯炎，便直接點人，“周柯炎，你來說。”

周柯炎慢吞吞地起身：“我還沒做完。”

剛才他一直忙着看新同學，哪兒還有心思解題。

數學老師又把目光移到後面：”白柚。”

白柚站起身，正準備說她也沒做完的時候，手邊遞來一張草稿紙。她低頭看了一眼，說出答案：“取值範圍在{-1,1}。”

“嗯，不錯，坐下吧。”數學笑着點頭，開始講解。

白柚把草稿紙還給時瑜，說了一聲“謝謝。”

時瑜沒回話，她再怎麽遲鈍也能感受到他的情緒不對。但她不知道該怎麽和他搭話，只是時不時往他那兒看。

白柚偷看的目光太明顯，數學老師已經往這邊看了兩眼，時瑜嘆了口氣，說：“沒生你的氣，先上課。”

只是很煩某個人。

數學老師講課速度本就快，白柚有了時瑜的承諾，便想着下課和她再聊一聊。可沒想到，一下課，她就被張晴晴喊去了辦公室。

張晴晴身為班主任，各個方面都要操心。她讓白柚坐在旁邊的椅子後，一臉溫和地問道：“你和易安禮以前認識？”

她不是眼瞎，易安禮一來就要時瑜換位置，擺明是想和白柚坐。

白柚點頭，沒有隐瞞：“嗯，以前的初中同學。”

張晴晴盯着白柚看了幾秒，問得委婉：“沒有別的關系？”

白柚反應了幾秒才明白張晴晴說的是什麽意思。她搖了搖頭，說：“當過一學期的同桌，後面我就轉學了。”

張晴晴點了點頭，表示了解。接着，她問出最關鍵的一個問題：“那對于他想和你當同桌，你是怎麽想的？”

張晴晴一向民主，每次換位置，除了會把幾個經常上課說話的調開以為，基本都會按照學生們自己的想法去排位置。

“我暫時不想換。”白柚垂下眼眸思索兩秒後，還是說出真實想法，t“易安禮也許只是剛來，不适應而已。”

在她和易安禮坐同桌之間，易安禮換過很多同桌，幾乎把班級裏的人都輪了一遍。當然，每次都是他去找老師換位置，因為他覺得那些人話有些多，打擾他學習。

後面老師将白柚和易安禮調才一起，才總算安穩下來。因為白柚不算外向，除了正事基本不會和他說話。

整個學期下來兩人交流不超過一百句。

張晴晴點了點頭沒再多問。她剛學習回來，還有一大堆事等着她，随意聊過幾句後就讓白柚離開。

時瑜腿長，側過身給白柚讓位置：“晴姐找你說什麽？”

白柚坐下後說道：“換位置的事。”

時瑜蹙眉，一臉的不高興：“那你怎麽說？”

白柚感知到他的情緒，也明白他不高興地原因，扯了扯他的衣擺，輕聲哄道：“我說不想換，你別不高興了。”

時瑜盯着白柚扯着她的衣擺，眉梢上揚，總算雨過天晴。

餘光中，他看到某個惹人厭煩的身影，故意加大了聲音，拖長着音調：“哦~只想和我坐同桌啊。”

語調中帶着一種莫名的優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