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章
第 38 章
學校前面五百米有一個老小區, 周邊有不少餐館。白柚和時瑜幾人吃膩了食堂的飯菜就會來這兒開小竈。
白柚特別喜歡居民樓旁邊那家火鍋。
店面不大,只有五桌,環境也算不上很好, 是最老舊的木凳桌椅, 但因為價格便宜, 味道好, 生意一直不錯,來的都是老顧客。有的時候,客人太多還會在外面添上兩張桌子。
申城的食物大多偏甜,廚師總是會習慣性地往食物裏面放白糖,白柚吃不習慣,從進冬令營的第一天就心心念念要回學校吃火鍋。
時瑜因為經常光顧火鍋店, 特意留了老板的電話。每次過去之前會先詢問有沒有位置。
火鍋店老板是一對六十幾歲的老夫妻。他們為了控制成本,沒有請其他服務員,實在忙不過來就打電話讓兒女來幫忙。上菜速度雖然慢,但來的顧客并不會計較。
老板剛給前面一桌上完菜, 看到白柚和時瑜過來, 熱情招呼:“給你們留了最裏面這桌。還是鴛鴦, 中辣對吧?”
辣鍋用來燙肉,番茄鍋用來燙蔬菜。
“對,”餐廳裏雖然看着破舊,但座椅都擦得很幹淨,白柚應聲過後,順勢坐在位置上開始點菜。
冬天本就容易饑餓, 她坐了一路大巴, 肚子早就餓了。
時瑜把白柚的行李箱放在最裏面,順勢坐在白柚旁邊, 和她共同看着菜單。
等了大約十分鐘,所有菜全部上桌。
辣椒和花椒鋪滿了整個紅湯鍋,香味順着老舊的燈泡彌漫整個火鍋店。
白柚舔了舔嘴唇,迫不及待開始動筷。
藝考上鏡很重要,時瑜在老師監督下,已經開始控制飲食。他沒怎麽吃,基本都是給白柚夾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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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完一輪的老板終于閑下來,有時間休息。他擦了擦手中的水漬,熱情和白柚搭話:“聽小時說,你念叨想吃我們家火鍋好久了,味道沒變吧?”
鍋底越煮越辣,白柚嘴唇已經被辣紅,正咬着吸管,喝豆奶,聽到爺爺的問話,立馬放下手中的豆奶,認真回答:“沒有,特別好吃。”
爺爺見時瑜不斷在給白柚夾菜,忍不住打趣:“小姑娘,我看你這男朋友找得可以,為了讓預定位置,上午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求了我大半天,才讓我家那老婆子同意。剛才吃飯的時候眼神就沒離開過你。”
因為店鋪小,位置不多,t店裏不接受預訂,都是先到先吃。時瑜軟磨硬泡了許久,爺爺才同意給他留一桌,還囑咐他早點過來。
白柚不知道預定位置這麽麻煩,下意識看向時瑜。
時瑜對上白柚的目光,不躲不閃,甚至還不忘和老爺爺賣慘:“還沒追上。爺爺你再幫我說點好話呗。”
爺爺聽到這話,不知回憶起什麽,眼裏帶着幸福:“我跟我老伴兒也是同學。她以前是學校校花,很難追。那時候學校沒有食堂,都是自己帶飯,我就想方設法給她帶好吃的,最後才好不容易追到手。”
“怎麽又在說啊。家裏小孩兒說完了,還在外面說。去把莴筍洗了。”剛洗完菜的老奶奶聽到外面老爺爺又在說他們以前的戀愛史,面露無奈地擰着老爺爺,把他逮進了後廚。
老爺爺一邊叫喚着讓老奶奶在外面給他留點面子,但臉上卻帶着笑。
時瑜目光一直跟随爺爺奶奶進入後廚。被他們所影響,他嘴角不自覺帶着笑意:“柚子,你也很難追。”
白柚咬着吸管,說話也是含糊的:“你也可以不追。”
“那不行,”時瑜聽這話就不樂意了。他把剛燙好的蝦滑夾到白柚的油碟裏,語氣中帶着向往,“我得把你追到手,等我們老了,也和他們一樣,開個你喜歡的火鍋店。”
也許是被時瑜的話影響,白柚當真有了以後和時瑜一起變老的畫面。她戳着碗裏的蝦滑,帶着點無理取鬧的意味,問道:“那萬一我以後不喜歡火鍋了呢?”
時瑜似乎并不覺得這個問題很難回答:“你喜歡什麽,我們就開什麽店。等你吃膩了就換一家。”
明明距離那時候還早,但白柚竟然覺得按照時瑜的規劃也不錯。她低下頭去夾碗裏的蝦滑,掩飾嘴角的笑容:“好哦。”
時瑜是土生土長的寧城人,吃辣程度比不上白柚。嘴裏的辣味直沖天靈蓋,他緩了一會兒才從白柚那話裏品出點兒什麽。
他用肩膀撞了撞白柚,聲音裏帶着明顯的笑意:“你剛剛那話是不是默認了一輩子都會和我在一起?”
一輩子?
這個詞遙遠又鄭重。
白柚夾蝦滑的手一頓。如果不是時瑜把話拎出來,她根本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好像在她的潛意識裏,她會和時瑜一直在一起。
她沒把心中所想說出口,而是故作鎮定地把蝦滑塞進嘴裏,鼓着腮幫子,含糊地否認:“我沒有。”
時瑜故意戳着她的腮幫子:“撒謊不好。”
番茄鍋是老板每天親自熬的,沒有添加劑,整體味道偏酸,特別适合拿來燙蔬菜。白柚低着頭去夾番茄鍋裏的金針菇,裝作沒聽到。
時瑜見狀,也沒再糾纏,開始幫她夾菜。
白柚胃口小,勉強吃了一大半就吃不下,最後還是進了時瑜肚子裏。
冬日的晚上黑得早,不過七點,整個天空就全部黑下來。時瑜結過賬後,一路把白柚送到小區樓下的電梯口。
天氣越冷,出門的人越少。寧城沒有暖氣,大部分人都會早早洗漱躺到被窩裏取暖,小區裏只有一兩個遛狗的人。
電梯都是空閑狀态,就在一樓,不用等候。
白柚卻沒有急着進電梯,而是突然回頭,抱住了時瑜:“走了哦。”
時瑜有一瞬的無措。
這裏不是電音節,沒有鏡頭,沒有主持人的調侃,這是白柚第一次主動擁抱他。
晚上室外的溫度只有六七度,但他的感官像是出了問題,竟然覺得有些熱。
白柚在時瑜後背拍了兩下後,對他揮了揮手。
時瑜還沉浸在剛才的擁抱中沒有回過神,連“再見”都忘了說,傻乎乎地站在原地。
直到電梯到達拜托樓層,時瑜才回過神來。他試圖控制住嘴角的笑容,但根本抑制不住。
-
白柚剛結束冬令營,還沒得來得及在家好好調整狀态,就遇上開學。
周柯炎整個寒假都沒碰作業,直到開學前一天,才找時瑜惜來各科作業,熬了個通宵補作業。講臺上張晴晴在講話,他就用書作檔體,配合着張晴晴的聲音格外好睡。
張晴晴站在講臺上,強調這學期的重要性:“現在是最佳的沖刺階段。只要肯下功夫,成績就會提升。時喻,你說是吧?”
自從時瑜語文成績逐步提升,分數穩定在110以後,就成為老師們的正面教材,時不時拿出來說兩句。剛開始時瑜還會一臉別扭,現在聽到張晴晴說這話,會笑着配合:“沒錯,晴姐說得對。”
不知道幹老師這行的都是這樣。在學校上課的時候,看到這群惹事的學生覺得煩,但一個寒假不見,又覺得想念。張晴晴看有這群心心念念的學生心情還算不錯,沒有過多唠叨:“行了,你們自習,這學期要住校的來辦公室找我報名。”
不知道是張睛睛激情澎湃的演講起了作用,還大家也感識到高考在無聲無息的接近,自習的時候有不少同學出去。
白柚猜測都是去找張睛睛辦住校的。
時瑜注意到白柚的目光,下意識詢問:“柚子,你想要住校嗎?”
白柚認真思考兩秒後,回答:“不住校,但是會申請晚自習。”
時瑜點頭沒說什麽,只是默默開始準備晚自習申請書。令他們沒想到的是,周柯炎睡醒後居然也去找晴姐辦理住校。
喬橋是放學後才知道的消息,她提着書包就來九班堵人。
教室裏的學生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班委在進行大掃除。時瑜雖然沒有職務,四舍五入也算是班委家屬,自覺留下來幫忙。而周柯炎則是因為辦理住校,耽誤了點時間,還沒走。
喬橋見班級人不多,直接進入教室,走到周柯炎旁邊:“聽說你要住校?”
二月底溫度還沒有回溫,周科炎睡了一上午,一起來嗓子就開始發疼。他收拾着新書,從鼻腔裏“嗯”了一聲。
喬橋面露不解:“你瘋了吧?住校哪兒有家裏好。”
周科炎吸着鼻子,啞聲道:“說好我們四個要考一個大學。你們一個個的都把成績提上來了,就我還在十幾名徘徊,趁現在不得努把力啊。”
表情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話語裏卻帶着一絲認真。
當初高一的時候,周柯炎就提過以後大學要考同一所學校,沒想到一學期的時間,大家都有進步,能去更好的大學,只有他,還在原地踏步。
別看他平時看着不着調,實則把這些事都記在了心裏。
喬橋聽到這個答案,明顯愣了一瞬,接着在他肩膀上捶了一下:“行啊,有志氣。”
周柯炎腦袋暈乎乎的,嗓子也疼得厲害,說話都費勁,沒和喬橋說幾句,就和幾人揮手先走了。
教室裏有一個月的時間沒人打掃,書桌和窗戶都積上薄薄一層灰,這個時間的水依然冷得刺骨,再加上白柚最近生理期,時瑜沒讓她動手,只讓她做一些掃地的輕松活兒。
兩人打掃完衛生已經晚上七點,天空早已經黑下來,只有路燈還照着亮。
白母擔心兩個小孩兒太晚回家有危險,早早地等在校門口,接兩人回家。
-
不知是不是白柚的錯覺,才剛開學,大家學習的積極性明顯上升。以前各個課代表收作業的時候都會廢一番功夫,但現在格外自覺,好像大家都提前進入備考期。
與之而來的,他們對除學習以外的其他事下降了參與度。
三月中旬,張晴晴突然在班裏宣布,四月份學校會舉辦春季運動會,讓大家積極報名參加項目。
過了一周,體委去辦公室交報名表,張晴晴發現各個項目都沒報滿人。
最後一節自習課的時候,她拿着報名表進入班級,聲音平平和:“你們把心思放在學習上是對的,但我不希望你們回想起高中生活,只有看不完的書,做不完的卷子。這是你們最後一個運動會,希望大家都能積極參與。”
“好了,我也不打擾你們時間了。只是希望明天能看到報名表上有更多的人。”
張晴晴一走,班級裏沉默兩秒,開始有人忍不住吐槽:“說得輕松,多浪費時間啊。”
“就是。”有一個人開口,其他人也忍不住接話,“這種事讓班委參加啊,反正以前有什麽好事都是他們去。”
立馬有人順着這話往下說:“對呀,班長報名參加了嗎?副班長呢?”
不少人朝白柚投去探尋的目光。白柚放下手中的簽字筆,直視所有人的目光:“現在就報。”
說t完,她起身朝體委走去,路過時瑜時,聽到他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的聲音說“随便報一個湊人數就行。”
體委看了一眼時瑜,見他沒什麽反應後才把報名表遞給白柚:"班長,跳遠和一百米都有名額。”
他特意給白柚推薦了兩項不怎麽累人的項目。
“好,我看看。”白柚目光在報名單上滑過,落到最後一項,沒人報名的項目。
她把報名冊遞給體委,聲音溫和:“我報三千。”
“好。”體委下意識接過報名冊,準備在一百米上寫白柚名字的時候,大腦終于反應過來,猛地擡頭,聲音詫異“多少,你剛說報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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