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賭約
賭約
馬車辘辘行駛到朝奉大夫府門前, 車夫搬了凳子置于馬車前,薛崇柏扶着車輿中的人下了馬車。
“三娘子……”
“嗯?”
“下午我來接你。”
她一如既往地對他展露清淺有禮的笑:“有勞了。”
薛崇柏看着她拾裙上階的背影,怔忪了好一會兒,才轉身回了馬車。
姜荔雪打聽到三姐姐在朝奉大夫府上授學, 每授五日會休息三日, 于是便趁着三姐姐休息的時間, 打算約着她和薛崇柏一起出去游玩。
她将自己想撮合二人的想法告訴了五姐姐,五姐姐聽了, 稍顯猶豫:“薛郎君和三姐姐倒是相配的, 只是我和三姐姐都看得出來,薛郎君似乎對你有所惦念, 且三姐姐對待情感一事要求頗高, 我覺得他們二人挺難相就的……”
“惦念一個有夫之婦可不是什麽好事, ”她與薛崇柏到底有着十年的師兄妹情誼,難免互相關心彼此, 姜荔雪更不想因為自己而耽誤了師兄, “他應該去惦念更好的人, 況且三姐姐那麽美, 那麽好, 他們每日同進同出,還有那麽多共同的話題可以聊, 我不信師兄他對三姐姐不動心……”
姜意纾也覺得, 如三姐姐那般才貌雙絕的人, 很難有人不動心, 譬如那位賀家郎君, 親事都退了還纏着三姐姐不放,若非他太過死纏爛打惹人讨厭, 倒也算是個癡情種。
“那不若咱們來打個賭如何?”姜意纾來了興致,率先說,“我賭薛郎君會對三姐姐動心!”
“嗯……嗯?”姜荔雪聽得一愣,“不對呀,你方才不是說他們倆很難成嗎?”
“我是說他們很難成啊,但是我方才賭的是薛郎君會對三姐姐動心,”姜意纾笑嘻嘻道,“這并不矛盾。”
這話聽着也對,但是……
“你既賭了師兄會對三姐姐動心,那我賭什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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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賭你的師兄不會對三姐姐動心不就好了……”
姜荔雪不樂意:“可我想賭你那個。”
“不行,我先壓的寶,你只能賭另一邊。”
姜荔雪氣得跺腳:“五姐姐你真蠻橫……”
“哎唷……”瞧見她氣鼓鼓的小臉,姜意纾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手感實在美好,“你就賭你師兄不會對三姐姐動心嘛,若是t你賭贏了,我給你洗一個月的足衣……”
“若我賭輸了呢,”姜荔雪白了她一眼,“我可不給你洗足衣。”
“你若輸了,給我做一支獨一無二的通草花簪就可以啦……”
“好吧……”
姜荔雪已經預感這個賭約自己必輸無疑,于是回去之後就準備給五姐姐做通草花簪了。
五姐姐想要一朵獨一無二的花,可這世上哪有獨一無二的花呢?
不過她先前在景州見過一種花,叫玉蕊花,傍晚開花,白日凋零,花蕊繁多,花絲下白上紅,頂端呈鵝黃色,綻放時如焰火般燦爛,倒是與五姐姐那開朗活潑的性子十分相稱。
這種花從未被做成通草花,因為那花絲少則上百根,且細如銀針,不僅要耗費很大的精力,更十分考驗制花人的手藝,她在薛家學藝十年,也從未見過有人做這通草玉蕊花。
姜荔雪決定就給五姐姐做這個,若是做的不成功,再做一朵旁的送給她。
離宮的時候她叫蘭英把耳房制花的那一套工具都收拾了來,安置在偏房中。
她翻出筆墨紙硯,這便坐在案前,一筆一筆地将腦中記憶的玉蕊花細細勾勒出來。
這花畫起來也十分困難,不僅要勾勒出形狀,還要将那花萼、花蕊、花絲分別畫出來,她是中午開始畫的,一直畫到了傍晚,謝珣回來時,她還在一根一根的勾花絲。
謝珣進來瞧她,看她神情專注,便沒打擾。
不多時蘭英進來問他們何時用晚膳,他替她回了句:“待會兒畫完再用……”
姜荔雪擡頭,沖他會心一笑:“殿下,再有兩刻鐘就能畫完了。”
“嗯,不着急。”謝珣倚坐在圈椅上,單單只是靜靜地看着她,便覺得滿身的疲累都消失了。
黑檀木的桌案上,皓腕凝雪,纖細柔美,一筆一畫頗有韻律,因着喜歡做花,所以她鮮少在手腕上佩戴手鏈玉镯,這叫他看着分外賞心悅目。
終于,最後一根花絲勾勒完,姜荔雪直起身來,将那宣紙拿起來給謝珣看:“殿下,你瞧我畫的怎麽樣?”
“細筆墨精,妙致入微,不錯。”
“殿下可知這麽什麽花?”
謝珣瞧着眼熟:“合歡花?”
“不是,它叫玉蕊花,景州那邊有,京城這邊還未曾見過……”
謝珣起身拿過宣紙,其實他并不關心這紙上的究竟是合歡花還是玉蕊花,他有別的更重要的事情要關心。
那宣紙被他挂在窗前晾幹筆墨,姜荔雪也将桌上的筆墨收拾好,規整地放在案桌的角落裏。
他轉而來到她的身後,在她收拾好之後,将她調轉了身子,抱起她放在了桌案上。
長臂撐在她身體的兩側,清俊的容顏便壓了過來。
她以為他要親她,于是便熟練地攀上他的脖子,偏頭湊了上去。
誰知他卻躲開了一寸,眸光淡雅地掃過她的唇,而後問她:“聽說你和你五姐姐打了個賭?”
又來又來?
飯還沒吃呢,醋先吃上了。
姜荔雪松開攀着他脖子的手,氣哼哼道:“又是哪個暗衛偷聽我和五姐姐說話?你訓練暗衛不是保護我們的嗎,天天讓人家聽牆角算怎麽回事?”
“孤每月給他們那麽多月錢,讓他們聽聽牆角怎麽了?”
“那我們娘子之間說話,他不知道避嫌啊?”姜荔雪不高興道,“那我以後都不能與姐姐們說知心話了嗎?”
他之前吩咐過暗衛,若從她口中聽到有關于“薛崇柏”的事情,便聽得仔細些。
不過聽牆角這件事情确實是謝珣理虧,讓暗衛将她盯得太緊了,于是便放軟了态度:“孤下次不讓他們聽了。”
姜荔雪見他态度有所緩和,便以為這件事就算揭過去了:“那殿下,我們去吃飯吧,我都餓了……”
謝珣卻是不肯放人,仍将她困着:“還沒說那個賭約是怎麽回事?”
“那暗衛不是都聽到了麽?”
“聽得不全,只聽到你們要拿你師兄做賭注……”
“是五姐姐非要打那個賭,賭師兄會不會對三姐姐動心,她賭會動心,我只能賭不會動心咯。”
“你為何要賭你師兄不會動心?”
“我是想賭他會對三姐姐動心的,奈何五姐姐先搶了那注,又不肯與我交換,我只能選另一注了。”
“那你就沒想過可以不打這個賭麽?”
姜荔雪一愣,随即道:“是哦,我為什麽非要打這個賭呢?五姐姐想要花簪我可以直接給她嘛……”
傻姑娘,被人帶溝裏去了也不知道。
謝珣蹭了蹭她的鼻尖,解開了這樁小誤會後,便忍不住去親這傻姑娘。
姜荔雪扶着他的肩膀給他親了一會兒,心裏頭那一點點的氣也消了。
晚上沐浴之後,謝珣問她今晚還去偏房做花麽?
姜荔雪搖頭說不了:“那通草芯還沒片呢,明日再做……”
他卻催她:“去做一會兒吧。”
嗯?
今晚怎的如此反常?
前幾晚上可是剛沐浴完就把她拉進帷帳裏的,今晚不僅不着急,甚至還讓她去偏房做花……
“殿下……真的想讓我去做花?”
他握着她的手:“走吧,孤陪你。”
姜荔雪将信将疑地被他拉着去了偏房,他将桌案上的筆墨等一應工具全都收拾到了旁邊的博古架上,直到桌面上什麽都不剩,黑漆漆的黑檀木泛着烏黑華潤的光澤,他拍了拍桌面,看向她:“上來。”
上來?
上哪?
桌子上?
姜荔雪還未想明白,一臉莫名其妙地走到桌前,茫然地問他:“殿下,不是讓我做花嗎?”
“是要你做花,”他将人抱到桌案上,俯身在她耳邊,聲音如醇香誘人的酒,“孤做采花人……”
姜荔雪還未曾理解這句話的含義,人便被他欺了下來。
入秋的夜,涼意漸濃起來,細風從窗縫兒裏擠了進來,黑檀木的桌案更像是落了一層霜,她躺下時,涼氣霎時侵襲了她。
謝珣低頭看着桌上的人兒,烏黑的桌案與雪白的她,映照在他眸中卻變成了紅色的火。
她像一朵初發的芙蓉,泛着瑩白的光,身上還留着前幾日他留下的痕跡,深深淺淺的,為這一朵嬌花渡上星星點點的粉……
指尖勾勒着那些紅痕,連綿成一副溝壑縱橫的山水畫卷,她雙眸氤氲着水汽,潋滟如醉地望着他,戰栗着問:“殿下……為何要在這裏?”
他握住那一方冰肌玉膚的細腰,将自己送與她的同時,喟嘆着與她作答:“方才看你作畫,便起了意……”
不見她時,他仍是端方冷靜的君子,見到她時,過去二十多年的禁欲克制便都化為了烏有,即便她只是靜靜的坐在那兒,垂眸專注地作畫,衣袖滑落時不經意露出的一截玉骨冰肌的纖細腕子,便已足夠讓他守不住心神。
天知道那會兒她畫完那朵花時,他就想這麽做了,可又擔心餓着她,才只是将她親了親就結束了。
今晚這一頓晚膳亦是格外食不下咽。
眼下終于可以飽餐一頓了。
姜荔雪的後背抵在冷硬的黑檀木桌面上,不一會兒便受不住了,哼唧着不願意了起來。
謝珣只好将人扶起,安撫了一會兒後,才叫她願意起來。
燭光晃動中,粉光若膩的嬌花逐漸迷離,在他懷中一次次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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