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出租屋

出租屋

程煜蹲在地上在姜喻星離開後緩了很久才站起身。

他看着被摔碎的禮物盒, 裏面的模型車還沒有裂開。

他将爛掉的禮物盒扔到了垃圾桶裏。

拿着模型車上了樓。

覺得自己真是卑微至極。

怎麽會有人分手了還會把前任的禮物拿回宿舍？

“煜哥，你咋看起來喪喪的？和美女老板吵架啦？”岳衛每一次都是率先發現程煜的情緒。

“沒有，她送了我生日禮物。”程煜嘴角裏扯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說道。

“咋送這麽早？你生日不是下周咱考完試的日子嗎？”岳衛用手撓了撓頭, 問。

“她那天有事，今天提前送。”程煜将模型放在書桌最顯眼的位置上，拍了拍上面落下的塵土，面不改色地撒謊說道。

她說分手就分手嗎？她想離開就離開嗎？他同意分手了嗎？他不同意！

“哦，那你和我們一起過？”岳衛又問。

“看情況。”程煜輕輕應了聲。

那要看他能不能追回來他的姐姐了。

她追他一次, 他也追她一次，很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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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 很公平。

沒什麽大不了的。

程煜整理好情緒, 坐在凳子上, 半垂着眸，和沒事人一樣, 拿出手機給姜喻星發消息：【姐姐，我們今天去吃燒烤吧？】

紅色的感嘆號出現在他眼前。

程煜微微一愣, 看着那個感嘆號緩了好久，忽而失聲一笑。

她怎麽這麽狠心？

竟然把他删掉！

沒事, 不就是删掉了嘛，還可以加回來。

程煜拿起那個挂着解壓小狗玩具的鑰匙，去姜喻星的出租屋找她。

他知道敲門姜喻星是不會給他開門的，于是他也沒敲門，而是直接拿鑰匙開門, 進屋。

空蕩蕩的出租屋, 沒有光，漆黑一片, 仿若沒有人住過。

程煜從未見過如此如此空蕩的房間，他記得所有的東西的擺放位置，可是屋裏東西都近乎被搬空了，但是那個深綠色的沙發還在，她沒有搬走。

他還記得姜喻星給她告白的時候，躺在這張沙發上時說得每一句話，也記得兩個人一起躺在沙發上看那部電影，當時他說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姜喻星還答應他了，可是現在，終究是和影片的結局殊途同歸了嗎？

當時為什麽要看一個分手的電影？看個圓滿大結局的不好嗎？程煜現在突然後悔。

可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可吃，也沒有時光穿越，她們再也回不去那一日。

程煜坐到沙發的位置上。

茶幾上擺着姜喻星留下的東西，是他送給她的禮物，上面放着一張銀行卡一張折疊起來的本子紙。

為什麽連禮物都不帶走。

程煜打開那張本子紙，是姜喻星的字跡，很短兩句話。

【程煜，未來很長，以後你會遇見更好的人…】

【銀行密碼是你生日，裏面有五萬塊，你偷偷做得事情我知道了，我們兩清了。】

——姜喻星留

姜程煜打開那個老荷蘭的顏料盒，一點兒沒用，或許自從他送出去後，她都沒有打開過。

不是很喜歡嗎？為什麽不帶走？

不帶走Celestial Fashion的手镯他能理解，是和他有關的東西，她不想帶可以。

可是，她為什麽也不帶走這個顏料？

就因為是他送的嗎？即使再喜歡也不要？

程煜握着那張薄薄的銀行卡，突然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連追回她的可能性都不給他嗎？

她怎麽這麽狠心？

為了分手連家都搬走了…

是鐵了心要分手嗎，為什麽？他做錯了什麽，為什麽要抛棄他？

門口突然傳來響動。

程煜眸子裏閃着幾分欣喜地朝門口望去，卻不是姜喻星的身影，是一個陌生的中年女人帶着一對年輕的小情侶來看房子。

“這間房子的租客剛剛搬走，收拾的還挺幹淨的，采光很好，有一片…”房東一邊介紹一邊開燈，給兩個人看房型，看到沙發上坐着的男人突然止住聲，忍住聲音才沒有大叫出來。

“這位先生？你怎麽進來的！！”房東質問。

那個小姑娘明明已經交鑰匙了，怎麽還有人在這？

進賊了？

可是看着他的樣子一點兒也不想賊，哪有賊穿得像個公子哥，還這麽帥的？

程煜沒有理會他的問話，而是說道：“這間房子我會繼續租。”

程煜半搭着眸，眸裏的堅定與不容置疑讓人忍不住的點頭答應。

“或者你開個價，我買下它。”程煜又說道。

房東察覺到他想租的堅定心念，說道：“不賣不賣，那給你租吧，我帶他倆去看別的房子。”

房門再一次被合上，室內只剩下了一片寂靜。

除了這個房子，還有那個禮物，他好像再也找不到她留下的半分記憶，仿若她本來就是她想象中的人。

可是，程煜知道，她不是。

她吻過他的觸感那麽清晰，她撩撥他時的話那麽動人，她那麽漂亮那麽特別，他是想象不出來這種人的。

月光從落地窗投射進來，他想起自己在這間出租屋住的諸多夜晚。

姜喻星，抛下我，你會後悔的。

程煜去小區樓下的超市買了包南京大觀園，這是他給她買過的煙，也是她常抽的款。

從不抽煙的他叼在嘴裏，點火，學着她的樣子抽了一口，再次被嗆到，可是再也沒有人從他手中接過香煙，說不會抽就別抽了。

程煜望着這茫茫月色，又抽了兩口，反倒抽順了，一支煙下去，除了最開始咳的那兩聲，他再也沒有咳過。

學會抽煙，是不是就沒那麽乖了？是不是她會喜歡？

程煜在小區便利店又買了兩包煙，放進口袋，叼着煙回了宿舍。

“！！！煜哥！你怎麽抽煙了！你不是從來都不抽的嗎？”岳衛打着游戲半擡起頭，驚訝地說道。

其t他兩個舍友聽到這話，聞到煙味也不由擡頭看向他，一臉震驚的表情。

“想抽了。”程煜回。

“不對不對，你肯定不是想抽了！你是不是和弟妹吵架了！你這兩天太反常了！”岳衛打完這把游戲，見程煜還躲在陽臺上抽着煙，不由再問。

“沒有，我們感情很好。”程煜否認。

他沒同意分手，那就不算分手。

“行吧行吧，沒事，兄弟，吵架是正常的，你可別因為一次吵架就要死要活的啊！”劉寧也察覺到他情緒的異常，在一旁搭話說道。

“嗯，知道。”程煜點頭，繼續抽着他的煙。

最後生日還是宿舍的三個人給他過的，姜喻星沒有任何消息，包括一句或許匿名的生日快樂都沒有，她好像真的把他忘掉了。

這個暑假程煜沒有回家，就呆在這個出租屋裏度過了一整個暑假。

-

岳衛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知道的他分手了。

雖然他不承認，但是在他們眼中，他就是分手了。

“哥，你是出現幻覺了嗎？人要想前看，我看那個常來找你的同班小姑娘就不錯，人也挺好的，還給我們帶吃的。”岳衛早上剛接過最近追他的小姑娘送來的早飯，就開始幫那小姑娘說好話。

“我有女朋友。”程煜回。

“那你女朋友在哪呢？我怎麽沒看見？”岳衛裝作四處尋找的樣子，問。

“她不過是一時生氣，和我吵架不理我了。”程煜打心裏認定他們沒分手。

“人文身店都搬走了！！你可清醒一點兒吧！不就是失個戀嗎？！喝兩頓酒，抽兩根煙，就可以尋找下個目标了！你要這樣一直到死嗎？”岳衛恨鐵不成鋼，他怎麽會有如此戀愛腦的舍友，誰能來救救他這個談戀愛談傻了的舍友。

“不算失戀，我已經變了，我們會再見的，她會重新喜歡我的。”程煜說道。

“得，您先自己冷靜一下吧。”岳衛懶得理他了。

又過了三個月。

程煜開始接受各種女孩子的示好了，雖然不談，也不再說自己有女朋友這件事了。

岳衛覺得他終于相信兩個人已經分開了，恢複正常了，無比欣慰。

不就是戀愛嗎？随便談談得了，這麽認真幹什麽？他長這麽帥，只要是想，誰能不喜歡他啊。

這種狀态差不多持續了一整個學期。

他所有的示好都接着，誰送的禮物都收着，誰喊請客都去，徹底坐實了那句金融系系草是個玩咖，浪子，桀骜浪蕩，女友不斷。

但只有宿舍的舍友知道他誰都沒談過，只要是能喝酒的場子必定喝得醉醺醺的回宿舍，一次都沒領着姑娘在外邊住過。

那些說要和他談戀愛告白的小姑娘全都無一例外被拒了，他也不追人，自有大膽女孩兒來追他。

所有人都知道他還是沒放下，但是不知道的是，他為什麽突然從全憑自己心意行事的散漫少爺變成了這樣。

兩年時光匆匆而去。

大四那年，劉寧和岳衛準備考研，齊蒙找了個實習單位去實習。

程煜家裏想讓他出國讀研，已經給他找好了學校，直接去讀就可以了。

他沒什麽畢業壓力，大四那年回了京北市，開始接觸家裏的生意。

那個被他租下來三年的出租屋，再來沒有迎來它之前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