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章

第 19 章

面對楊昊歇斯底裏的辯解, 衆人只意味深長地看着他，目光着重流連在他的屁股那裏，每一個人的表情都是那樣的耐人尋味。

楊昊的臉色由青變白, 最後又漲得通紅, 似乎是憤怒到了極點。

他抖着手指向黎雙雙，嘴唇張了又合，最後放下一句狠話, “你給我等着！”

然後他便憤怒地摔門離開了。

導演沖着楊昊的背影翻了個白眼, 轉頭又一臉笑意地招呼其他人：“別管他, 來來來, 大家吃好喝好！”

沒了楊昊這個掃興的源頭, 席間的氣氛很快再次活絡起來。

但黎雙雙的表情一直有點微妙, 久久沒有說話, 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這時，安藝靈鬼鬼祟祟地湊到她身旁, 縱然有意壓低了聲音，也掩不住其中的興奮, 她問道：“雙雙, 那個楊昊真的賣過屁股啊？”

黎雙雙沉默片刻，讪讪一笑道：“……其實我是随口瞎編的。”

“啊？瞎編的啊……”安藝靈肉眼可見的失望起來，一臉沒有吃到真瓜的遺憾。

她轉頭一看，發現黎雙雙似乎有點不安的樣子，立刻就明白了她心裏的糾結。

安藝靈湊到她耳邊, 低聲寬慰道：“雙雙，你想想剛才楊昊說的那些話, 臭不可聞！”

“他平時肯定沒少給女生造黃謠，現在讓他感受下謠言的威力, 也算是他活該！”

“對付這種人渣，你愧疚個什麽勁兒啊？！”

黎雙雙想了想，“也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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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轉頭就把楊昊抛之腦後了。

沒了楊昊這個煞風景的人之後，飯桌上氣氛更好了，黎雙雙很快就跟劇組的人熟悉了起來，手機裏多了不少聯系方式。

《仙緣》是大投資，從制作班底到主演，都是圈內有名有姓的厲害人物，這可都是人脈啊！

黎雙雙跟飾演女主角的夏清格外投機，兩人說說笑笑，還約了改天收工後去吃火鍋。

直到深更半夜，聚餐才算結束。

黎雙雙有點微醺，但總體還算清醒，她在外應酬的時候絕對不會喝到不省人事。

黎雙雙和安藝靈回到了劇組提供的酒店，她們剛出電梯，一個人影就猛地沖上來，一把抓住了黎雙雙。

那人正是醉醺醺的楊昊，他嘴裏還罵罵咧咧地說：“賤人，你敢亂說話，趕緊幫我澄清……”

黎雙雙被他吓了一跳，條件反射地掙紮起來，安藝靈也滿臉驚怒地上前救她。

楊昊大概是喝多了，連站穩都費勁，兩個女生齊心協力，倒是很快就把他制住了。

脫離楊昊的桎梏後，黎雙雙喘着粗氣瞪他，面上還殘留着後怕，望向楊昊的眼神格外冰冷。

“狗東西，我非得找到你的把柄，把你送進局子裏不可！”黎雙雙攥緊拳頭，氣勢洶洶地走近他，直接伸出了手。

然而，看着楊昊醉倒在地上，癱軟如爛泥般的模樣，黎雙雙硬是下不去手摸他。

她第一次覺得這摸人讀記憶的能力有點麻煩，遇上這些猥瑣男的時候，她很難忍着惡心對這種人上下其手……

黎雙雙嫌惡地蹙起眉頭，心裏湧起無盡的糾結。

“雙雙，我們趕緊回房吧。”安藝靈不知道她內心的猶豫，只拉着她的手臂，一臉後怕地催促道。

哪怕楊昊因為爛醉而沒什麽危險性，但安藝靈還是本能地感到害怕。

黎雙雙沉思片刻，突然間眼睛一亮。

她緩步站到楊昊面前，居高臨下地睨着這個惡心的男人，然後——擡腳狠狠朝他踩了下去。

“嗷——”楊昊發出一聲慘叫，一下子痛苦地抱住了肚子。

黎雙雙嘴角的弧度不斷擴大，笑得近乎嚣張。

哈哈，她怎麽就沒早點想到呢——她如果想要看到一個人的記憶，不一定非得上手摸人家，也可以直接踹他啊！

一樣的記憶讀取效果，既不用髒了她的手，還能解氣。

黎雙雙嘿嘿一笑，接連出腳，無情地對着楊昊一頓猛踹。

楊昊痛得在地上亂滾，卻仍沖着黎雙雙出言不遜：“XX，你給我等着……”

黎雙雙聽着那些不幹不淨的話，眸底一寒，直接擡腳踹向他的裆部。

楊昊發出一聲前所未有的慘叫，整個人像蝦米似的蜷縮起來，終于再也說不出任何挑釁的話了。

黎雙雙原本還滿臉憤慨，但踢中楊昊最隐秘的部位那刻，她一下子愣住了。

良久，她眼神古怪地望向楊昊，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她好像……看到了楊昊心裏最深的秘密，就是……有點子讓人無語。

黎雙雙玩味地挑了挑眉稍，在楊昊面前半蹲下身，似笑非笑地吐出幾個字：“小羊咩咩？”

聞言，楊昊身體一震，甚至忘記了裆部的疼痛，滿臉震驚地望向黎雙雙。

黎雙雙見他有反應，頓時意味深長地笑起來。

她幹脆擡起一只腳踩在楊昊的身上，像個土匪頭子一樣居高臨下地睨着他。

她一邊讀取着楊昊的相關記憶，一邊發出惡魔低語：“原來你還記得這個名字啊……t對，這是你二十六歲時用的網名。”

“那時候你還很拮據，天天住地下室，吃泡面。為了生活，你就在工作之餘，當起了網絡主播。”

“不過……你是穿着女裝，化了濃妝，在網上假裝女主播。”

黎雙雙看着記憶中女裝大佬版本的楊昊，不得不說，楊昊年輕時挺清瘦的，裝女人時竟然有幾分姿色。

眼看着楊昊的表情越發驚恐，黎雙雙只覺得更有意思了。

她繼續笑着說道：“還記得你當年直播時的樣子嗎？”

黎雙雙輕咳一聲，故意夾起嗓子用很做作的聲調說道：“好哥哥們，可以給咩咩點個小心心嘛？”

“刷一輛跑車，咩咩就脫一件外套~”

“刷一個火箭，咩咩單獨給你跳一段舞哦，想看什麽都可以~”

……

黎雙雙學着學着，差點把自己惡心到。她一腳踩着楊昊的胸膛，眼含輕蔑地拍了拍他的臉，意味深長地說道：“怪不得你覺得當女人容易呢，原來是有過裝女人騙錢的經驗啊！”

楊昊渾身僵直，瞪大眼睛驚恐地望着黎雙雙，跟見了鬼似的問道：“你……你怎麽知道？”

黎雙雙眨了眨眼睛，微微俯身，露出一個陰氣森森的笑容，“我怎麽知道？你還記得‘AAA建材王哥’嗎？”

楊昊呼吸一滞，聲音顫抖：“你……”

“沒錯，他是你的榜一大哥，給你刷了上百萬的禮物。”黎雙雙一字一句道，“你們倆加了微信，每天都會聊天。”

“後來，他數次提出想要奔現，你推脫不過，只能答應。”

“但是在你們約好了見面的那天晚上，你遠遠地看着那個抱着玫瑰花等你的中年禿頂男人，還是退卻了。”

“你不光逃了，還直接拉黑了他。這件事後你有了心理陰影，幹脆直接注銷了直播賬號，卷錢跑路了。”

“從此，小羊咩咩消失了。兩年後，你靠着裝女人騙來的錢投資成功，搖身一晃進入了另一個階層……”

黎雙雙慢條斯理，一字一句地說出這段舊事，這就是楊昊埋藏在心底的，最無法直面的黑歷史！

楊昊被這麽公開處刑，已經快崩潰了，他抱頭大喊道：“不——我沒有！你瞎說的！”

黎雙雙發揮了畢生演技，朝他露出一個詭異的陰笑，驚悚程度堪比恐怖片，她幽幽地說道：“我可沒有瞎說。”

黎雙雙開始了她的表演。

“王哥那天晚上沒有等到他的咩咩女神，而且他發現，自己不但被女神拉黑了，甚至連女神的直播賬號都注銷了，她的女神就這樣消失在茫茫人海中，再也找不到了……他心中無比痛苦，所以過了沒多久，就郁郁而終了。”

“而他變成鬼後，發現自己竟然被一個男的耍得團團轉，心中大恨，于是托夢将所有事情都告訴了我，還拜托我幫他報仇……”

當然，王哥變鬼這段是黎雙雙瞎編的。

她只能讀取到楊昊的記憶，又不是全知全能，可不清楚那位王哥後來的結局。

她只是單純地——想吓唬吓唬楊昊這個讨人嫌的爛人。：）

黎雙雙本來是惡趣味作祟，沒想到的是……

楊昊聞言竟然抱住腦袋，一臉驚恐地嚎叫起來，“啊啊啊——！”

一副真的很害怕厲鬼索命的樣子。

楊昊鼻涕眼淚糊了一臉，語無倫次地哀求道：“王哥，你饒了我吧，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黎雙雙：“……”

不是，我瞎編的，你真信了啊？

黎雙雙回想了一下楊昊剛才那醉得不成樣的狀态，又釋然了。人在喝多了的情況下，情緒會被放大，相信一些荒謬的事情也不足為奇。

而楊昊仍在痛哭流涕地忏悔，“王哥，我對不起你，我不該騙你！你要實在生氣的話，我願意跟你睡一次，只求你留我一命，千萬別把我帶下去陪你啊啊啊——”

黎雙雙：“……”

媽的，神金。

黎雙雙一臉看智障的表情，嫌棄地收回了腳。

察覺到身上的禁锢沒了，楊昊立刻連滾帶爬地跑了。他甚至等不及按電梯，直奔逃生樓梯去了。

黎雙雙甚至還聽到了咚的一聲巨響，似乎是楊昊摔下了樓，但楊昊硬生生忍着疼，一聲不吭地飛速跑遠了。

像是身後有鬼在攆。

黎雙雙雙臂環胸，滿臉自得地揚了揚唇角，“呵，讓你招惹我。”

然後，黎雙雙一轉頭就對上了安藝靈詭異的眼神。

安藝靈似敬畏似感慨地說道：“雙雙，沒想到你不僅會算命，還會通靈啊！”

黎雙雙：“……”

糟，一些奇怪的人設竟然越來越穩固了……

安藝靈雀躍地握了握拳，“我之前總是擔心你爆瓜太多，萬一哪天得罪了人，被封殺了可怎麽辦。”

“但現在我不擔心了，如果混不了娛樂圈，你還可以去當神棍！總歸餓不死，真是太好了……”

黎雙雙：“……不了，我還是繼續混娛樂圈吧。”

楊昊連滾帶爬地逃走後，黎雙雙轉頭就将這人抛到了腦後，回房間裏睡了個昏天黑地。

第二天，黎雙雙精神飽滿地出現在片場。當她換好裝的時候，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

黎雙雙一身紅底暗紋的古風長裙，勾勒出窈窕的身材，裸露在外的肩背線條流暢而優美，皮膚更是白得發光，她本就是精致秾麗的濃顏，再配上妖冶的妝容，簡直将反派女二的魔族妖女人設體現得淋漓盡致。

導演滿意地看着黎雙雙，高興得不住點頭，“好好好，你實在太适合這個角色了！”

黎雙雙挑眉一笑，大方地收下了衆人的贊美，“謝謝。”

正式開拍後，導演越發對黎雙雙和顏悅色，看着她的眼神簡直像撿到寶一樣，不由得感慨道：“小黎啊，沒想到你演技這麽好！”

黎雙雙謙虛地推辭了兩句，安藝靈則負責瘋狂誇自家藝人：“我們雙雙是科班畢業的！全國最好的戲劇學院，成績也是名列前茅！”

導演不住地點頭，望向黎雙雙的眼睛裏滿是欣賞之色，“小黎，以後有好角色，我再叫你！”

黎雙雙與安藝靈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雀躍與興奮。

黎雙雙兢兢業業地拍了一上午戲，累得不輕，好不容易等到中場休息，就靠在躺椅上閉目養神。

然而，偏偏有人不長眼地來打擾她。

“黎小姐，聽說你昨晚聚餐時當衆頂撞楊總了？你未免也太過分了！”這道清脆的女聲裏含着濃濃的不滿。

黎雙雙掀眸望去，看到了怒氣沖沖的女三號。

她叫柳文香，在《仙緣》這部劇中飾演女三號，她之所以主動為楊昊打抱不平，恐怕是因為——她是楊昊所在的公司的藝人。

柳文香對楊昊這位上司一直很殷勤，平日裏總是說好話捧着他，将這個中年男人哄得眉開眼笑，也由此得到了不少機會。

昨晚，柳文香因為去錄制某檔綜藝，沒能參加聚餐，當她第二天知道了黎雙雙和楊昊的恩怨後，毫不猶豫地朝她發難了。

黎雙雙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盯着她。

她都跟柳文香一起拍了一上午的戲了，柳文香為什麽偏偏這個時候找茬呢？

果然，柳文香義正言辭地說了黎雙雙一通後，目光便落在她的身後，面上也瞬間揚起燦爛的笑容，“楊總，您來啦？”

黎雙雙無語地扯了扯唇角，怪不得呢，她就是專門在楊昊面前表現的是吧？

楊昊就站在他們不遠處，正心不在焉地往前走，柳文香那麽大聲地叫他，他卻恍若未聞，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柳文香剛跟楊昊打了招呼，下一秒卻驚呼出聲，“天啊，楊總，您的腿這是怎麽了？還有臉上，怎麽這麽大一塊淤青……”

黎雙雙眉梢微動，不由得轉頭望去，這一看之下差點幸災樂禍地笑出聲來。

楊昊走路一瘸一拐的，臉上青腫一片，看着格外狼狽，再沒了昨晚的嚣張。

黎雙雙回想了一下，昨晚楊昊屁滾尿流地從樓梯間逃走時，那“咚”的一聲巨響……看來他摔得不輕哦。

黎雙雙好整以暇地打量着楊昊狼狽的模樣，面上不見一丁點兒愧疚。

柳文香大呼小叫一通，小跑着來到楊昊面前，小心翼翼地去扶他：“楊總，你沒事吧？來，我扶你坐下……”

柳文香環視一圈，最後看中了黎雙雙身下的躺椅，非常理直氣壯地說道：“黎雙雙，你讓一下，沒看見楊總受傷了嗎？”

黎雙雙指着自己，好笑地反問道：“我讓？”

柳文香點頭：“對啊，趕緊的！”

黎雙雙幽幽地望向楊昊，似笑非笑地輕聲問道：“楊老板，需要t我給你讓座嗎？”

楊昊原本一直恍恍惚惚的，像個提線木偶似的被柳文香攙扶着走，當黎雙雙輕聲喊出他的名字時，楊昊瞬間渾身一抖，整個人都回神了。

他驚恐地看着黎雙雙，然後飛快垂眸，完全不敢直視她，身體直往後退，“不不，不用……”

楊昊在心裏暗罵柳文香沒眼色，他拖着一條瘸腿拼命後撤，仿佛黎雙雙是什麽洪水猛獸似的。

柳文香目瞪口呆地看着楊昊的反應，不敢置信地問道：“楊總，你這是幹什麽？”

她憤憤不平地說：“黎雙雙昨晚對你那麽無禮，她本來就應該好好跟你道歉，現在只是讓她給你讓個座而已，她憑什麽拒絕……”

柳文香義憤填膺地指責着黎雙雙，字字句句都往楊昊心坎兒裏戳。

正常情況下，楊昊會很滿意于嘴替柳文香的恭維，但是……楊昊已經被黎雙雙吓破膽了。

“閉嘴！”楊昊猛地甩開柳文香的手，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個賤人，少說兩句話會死嗎？！”

柳文香整個人都僵住了，很久都反應不過來，然後就委屈得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她不明白，為什麽她替楊昊打抱不平，可楊昊非但不贊賞她，反而要聲色俱厲地叱罵她。

這時，黎雙雙陰陽怪氣地說起了風涼話：“啧啧，某些人上趕着當狗腿子，幫人沖鋒陷陣，可惜他的主人卻不領情哦~”

柳文香被黎雙雙幾句話臊得面色通紅，差點真的哭出來。

她跟黎雙雙沒什麽恩怨，之所以主動招惹她，還不是為了巴結讨好楊昊？

結果不知怎麽回事，馬屁拍到馬腿上了，楊昊非但沒有領她的情，還肆無忌憚地辱罵了她一通。

硬生生被黎雙雙圍觀了這麽大的一場笑話，柳文香深覺丢臉，她幽怨地看了楊昊一眼，哭着跑走了。

楊昊又對着柳文香的背影罵了幾句不幹不淨的，他不敢招惹黎雙雙，就對着柳文香肆意發洩胸中的怒氣。

全程他連看都不敢看黎雙雙一眼，還故意偏身躲開了她的視線，罵完了就想蔫不出溜地離開。

“站住。”黎雙雙慵懶的嗓音傳出，讓楊昊渾身一僵。

楊昊身體微微顫抖，良久才鼓足勇氣望向黎雙雙。他努力扯出一個讨饒的笑容，磕磕絆絆道：“黎、黎姐……請問有事嗎？”

楊昊的酒已經醒了，可他清楚地記得，昨晚黎雙雙将他的那段往事說得事無巨細……

很多細節，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黎雙雙卻掌握得那麽清楚……楊昊是生意人，還是信點玄學的，他是真的覺得黎雙雙很邪門，被吓得瑟瑟發抖。

最離譜的是……昨晚，他真的夢到王哥了！他夢見王哥滿臉血淚地要朝他索命，他吓得肝膽欲裂，直到現在還精神恍惚。

所以，對于黎雙雙能通靈，能與王哥溝通這件事，楊昊已經信了七八分，心底是諱莫如深的恐懼。

他對黎雙雙畢恭畢敬的，絲毫不敢造次。

黎雙雙“啧”了一聲，打量他的眼神裏充滿着嫌棄，“你這麽個老菜幫子喊我姐，我都感覺自己老了，真晦氣。”

楊昊唯唯諾諾地應道：“那……那我喊您什麽呢？”

楊昊的心裏無比懊惱，他這腿怎麽就這麽不聽使喚呢？明明是強撐着來片場辦正事的，怎麽渾渾噩噩就走到黎雙雙這個煞神面前了，還被她逮個正着？！都怪柳文香那個多管閑事的……

黎雙雙不知道楊昊心裏的小九九，但看見他那張臉就倒胃口，冷聲道：“喊個屁喊，我跟你很熟嗎？”

楊昊：“……那您找我是？”

黎雙雙的桃花眼裏盈滿了嫌惡，一字一句警告道：“以後，不要讓我再聽到你說些有關女性的不幹不淨的話。”

哪怕柳文香剛得罪過她，黎雙雙聽到楊昊用那種侮辱性的詞彙罵她，也會本能地覺得反感和被冒犯。

楊昊立刻就應了。

黎雙雙輕蔑地打量着他，故技重施吓唬道：“你要是再犯……我就讓你的王哥親自來教訓你了。”

一聽見“王哥”這兩個字，楊昊膝蓋一軟，竟直接跪在了黎雙雙面前。

楊昊渾身打哆嗦，驚恐得面色蒼白，額上豆大的汗珠不斷流下，害怕得恨不得給黎雙雙磕一個，他語無倫次地求饒道：“求你，千萬不要叫王哥，我什麽都能聽你的……”

黎雙雙冷笑着睨他，并不說話。

楊昊想了想，竟然直接擡手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那聲響将黎雙雙都吓了一跳，他的臉瞬間腫了起來。

“讓我嘴賤，讓我嘴賤……我以後再也不嘴賤了！”楊昊忏悔一句，就猛扇自己一巴掌，直接把自己扇成了豬頭。

黎雙雙：“……”

看來他是真的很害怕他的王哥啊！

黎雙雙多少有點無語，一時間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楊昊扇了自己幾巴掌後，竟然試圖去抱黎雙雙的小腿求饒。

黎雙雙條件反射地腿一蹬，一腳将他踹翻了，她十分熟練地踩了他幾腳，又嫌棄地将人踢遠。

“滾遠點，以後別讓我看到你！”

楊昊大松一口氣，屁滾尿流地跑了，連瘸了的腿都倒騰得飛快。

沒了礙眼的人，黎雙雙心情頗好地蓋上小毯子，準備繼續午休。

這時，又有人來到了她身邊。

“雙雙。”

黎雙雙睜眼一看，發現是在劇中飾演女主角的夏清，連忙對她笑了笑：“夏姐。”

同時，黎雙雙不由得有些心虛，她專門找了個僻靜的角落休息，按理說不太會有人來這裏，怎麽今天一個兩個的都往她面前跑。

也不知道夏清看到剛才那場鬧劇沒有……

黎雙雙的思緒不由得飄遠，等她回過神時，發現夏清竟然特意搬了個小板凳在她旁邊坐定了，一副打算與她促膝長談的架勢。

黎雙雙雖然有些不解，但也打起了精神，做出洗耳恭聽的模樣。

夏清演技好人氣高，對人友善，是個很值得尊重的前輩。兩人昨天在酒桌上就聊得很愉快。

此時此刻，夏清看向黎雙雙的眼神裏，除了先前的友善溫和之外，還多了種她看不懂的光芒。

夏清定定地看了黎雙雙許久，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她輕聲道：“雙雙，原來……我們是同一類人。”

夏清眼裏帶着種躍躍欲試的興奮感，那是發現知己後的雀躍。

黎雙雙：“……”

啊？什麽同一類人？

黎雙雙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但還是本能地戴起成年人的社交假面，朝夏清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并點了點頭。

不管怎麽樣，先應了再說。

夏清見她回應，笑得更加真誠，嗓音也更溫柔：“雙雙，我第一眼見你就覺得合得來，果然這都是有原因的。”

她主動挽上黎雙雙的手臂，與她肩靠着肩，分外親密，徐徐說道：“有時間咱們一起玩……”

黎雙雙剛想随口應下夏清的邀約，卻在看到她的記憶後，整個人都傻掉了。

她看到……

淩晨三四點鐘，偏遠寂靜的小路旁，荒涼安靜得沒有一個人影。

夏清穿着一身低調的黑色風衣，腳下踩着雙十公分的黑色高跟鞋，行走間踏出清脆而有節奏的聲響。

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夏清的手裏拿着根遛狗繩，可是遛狗繩的另一端，拴着的卻不是狗，而是一個四肢着地正在爬行的人！

夏清一手牽着遛狗繩，一手拿着根鞭子，時不時用力抽在那只狗……呃，人的身上。

那個人渾身赤裸，戴着個黑色套頭面具，看不清容貌，他每被鞭子抽打一次，就會“汪”的叫一聲。

“汪！”

“汪汪！”

“汪汪汪——”

叫聲裏絲毫不見被強迫的屈辱，反而越叫越興奮。

夏清一邊抽他一邊溜他，有時候誇他兩句“好狗”，有時候又罵他兩句。

而她手裏牽着的人全程都很享受。

黎雙雙：“……”

黎雙雙：“………………”

黎雙雙頭暈目眩，轉頭驚恐地盯着夏清溫柔的笑臉。

卧槽！姐，你這玩得也太超前了！

夏清沒發現黎雙雙的異樣，自顧自對着她輕笑道：“雙雙，你還挺厲害的嘛，能把那個楊昊訓得那麽乖覺。”

“看他剛才主動扇自己巴掌的樣子，還挺上道的嘛！”

“可惜你踩他踩得不夠重，要是穿了高跟鞋就好了……”

黎雙雙：“……”

黎雙雙終于明白，夏清所說的“我們是同一類人”，是什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