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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李娘子幫了我, 我也不好再借口推辭,裙子拿來,我瞅瞅怎麽補合适。”
殷氏這人也爽快。
李見月高興的道了謝, 讓小谷子把裙子拿出來鋪開, 剛好有筆墨,她按照早就想好的, 畫了條開滿小碎花的藤蔓圖樣給殷娘子看。
“殷娘子你看看, 照着這樣可以縫嗎?”
殷氏驚嘆不已, 這小娘子可真是蕙質蘭心,“行是行, 只是我這手藝,繡出來的未必能如娘子畫的這般精妙。”
李見月,“殷娘子肯幫我我已是感激不盡,我自己繡可是萬萬不如你的。”
殷氏拍板, “那成, 這裙子你先放在我這,縫好了你再來拿。”
李見月起身行禮, “有勞了。”
兩人開心的從樊阿四家裏出來。
小谷子雙眼亮晶晶的,一個勁誇她,“月姐姐你好厲害,會寫字還會作畫。”
難得有一件事能做好的,李見月心情也很歡喜,“回去姐姐教你。”
“真的嗎?”小谷子不敢置信, “除了裏正家的阿淳哥哥,村裏的其他孩子都不識字的, 我真的能學嗎?”
平民百姓少有幾個能請夫子進私塾讀書的,李見月知道, 心裏起了個盤算。
胡秀秀和連氏剛把泡好的苎麻架在竹篙上晾曬,李見月和小谷子就蹦蹦跳跳進了門。
“什麽事這麽高興?”胡秀秀問。
小谷子興高采烈的跑過去跟她們講了整個經過,眉飛色舞邊說邊比劃。
連氏和胡秀秀倒沒有她那般吃驚,名門望族養出來的貴女,會這些也不稀奇。
李見月留意到洛沉從屋裏出來,跑過去跟他說自己的打算,“殷娘子跟我說縣裏的先生寫封信要十文錢,你說我去支個信攤可好?我要少一些,五文一封,會有人願意找我寫吧?”
洛沉還未說話,連氏先點頭,“這個主意好,我看可行。”
李見月滿懷期待的望着洛沉。
他剛張嘴。
李見月,“不準說随你。”
洛沉睨她一眼,頗為無奈,“好!”
李見月不知道他這個好是贊成自己的主意還是只是回應自己的上一句,又追問了句,“你當真覺得我可以?”
洛沉去給馬兒添飼料,極輕的嗯了聲。
李見月追在他身後,聽到了那句鼻音,忍不住露出笑容,“那要先買筆墨紙硯,我沒有銀子,你先幫我買,我賺到錢再還你可好?雙倍奉還,不會讓你吃虧的……”
胡秀秀手上編着竹筐,眼睛一直往他們這邊瞄,之前怎麽沒發現,這李小娘子也挺活潑的。
她嘿嘿笑着給了連氏一個眼神,後者沒反應,她啧了聲,拍拍自己腦門,又用胳膊肘戳了戳,“娘,你看他倆……”
連氏,“幹活!”
胡秀秀臉上的笑頃刻消失。
李見月興致勃勃,很快就将筆墨等物籌備好,葉茂還給她訂了個小木案和馬紮,綁在馬背後面的箱籠裏,去華吳縣前,連氏千叮咛萬囑咐,讓洛沉定要時時看着她。
胡秀秀也跟着附和,“對啊大哥,縣裏人多眼雜,月娘子這般美人兒,很容易被壞人盯上的。”
洛沉沒接話,卻在李見月上馬時伸出手臂。
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李見月受寵若驚,逃亡這一路來,他可從未有過這樣的舉動。
很不習慣的扶着上了馬。
到華吳縣後,二人在坊市找了個地方,把小攤支起來。
李見月信心滿滿,可是等了大半日,一個人都不曾過來,偶有經過之人往這邊看,也是暼一眼就走,不會停留,人潮喧嚣的街道漸漸空落,周圍的小攤都開始收了,她坐在木案後頭,情緒消沉。
旁邊賣菜的老丈白眼譏諷,“小娘子不好好在家織布漿洗,出來抛頭露面,以為識得幾個字就能充讀書人,誰會找一個丫頭寫信,這縣裏是沒有正經先生了嗎,丢人現眼!”
洛沉百無聊賴的坐在後面青石階上,聞言慢悠悠走過來,李見月輕扯他衣袖,讓他不要跟對方一般見識,他反而更近一步,欺身老丈面前,手搭在人家扁擔上,嚣張跋扈,大有你再多說一句試試的意味。
他神色陰狠,那老丈立馬就慫了,低下頭灰溜溜走了。
長安坊市上女子做買賣經營生意不是什麽新鮮事,詩會茶會也常有女子才驚四座,書坊畫樓裏受人追捧的名作亦有出自女子之手,李見月錯誤的以為整個大榮都如長安一般,沒想過這偏遠之地,對女子的偏見仍如此根深蒂固。
回去的路上,洛沉問她,“明日還來嗎?”
李見月想都沒想,“自然要來。”
又不是她心餘力绌做不了,為何不去?
回到家天還未黑,胡秀秀忙着刮麻績麻,她跟着學了會兒,看她無精打采的,胡秀秀猜到今日八成并不順利,她做得不好也就沒有說什麽了。
臨睡前,她想到個法子,去西屋敲門。
“你想扮作男子?”
洛沉神色複雜,垂眸看着她圓潤的額頭,“就你這身量”在嘴邊轉了幾圈,終究未說出口。
他轉身進了屋裏,在包袱裏挑挑揀揀,拿出一件藍色袍衫,站起來都要去給她了,聞了聞,又換了一件。
第二日天一亮李見月就起了,拿出問洛沉借的男裝,糾結再三,還是選擇穿了自己的衣裙。
“你身形高大,那衣袍并不合身,我穿上也不像男子,一眼就能讓人識破,”出了門,她便主動跟洛沉解釋,“倒不如坦坦蕩蕩,女子身份做事雖難了些,卻也不是什麽見不得人之事。”
洛沉扭頭看着她,忽然發現,她的父皇真的将她教養得很好,以前怎麽只覺得她怯懦膽小,一無是處。
昨日支攤的地方被人占了,他們重新換了一處,洛沉幫她安頓好就去了何記豆腐坊。
何丁香在櫃臺後算賬,聽到有腳步聲擡頭,眼睛咻地一亮,“客官裏面坐,來碗豆花嗎?”
洛沉點頭,找了處空位坐下。
何丁香快速去後廚端了一碗出來,“客官是第一次來我們店吧,您嘗嘗可還合口味。”
洛沉不露聲色道:“少時來過一次,數年之前了。”
何丁香喜得眉開眼笑,“原來是老主顧,多年來還記得這一口,真是小店榮幸,那您嘗嘗是不是跟以前一個味兒。”
洛沉舀了一勺吃了,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看他咽下去,何丁香不自覺心都提了起來。
“我記得以前旁邊還有戶人家,如今怎麽沒了?”
洛沉若無其事說起別的。
何丁香那一口氣還懸着,被他問的一愣,“這事呀說來話長,那宅院早都荒了。”
洛沉,“是嗎?看來是我來晚了。”
“客官跟那戶人家是舊識?”何丁香好奇問。
“算是吧,”洛沉風輕雲淡,“原本是要找那宅子的主人報仇的。”
何丁香大為驚駭,頭一次見有人将這等隐秘之事大庭廣衆堂而皇之說出來的。
難怪這幾日出現在此。
“客官還真是……直率啊。”
洛沉餘光掃向前桌背對自己的老者,沒再言語,将那碗豆花吃完,去付賬時,何丁香t推辭沒要。
“這碗就當送您了,客官記得常來就行。”
洛沉收起銅錢,“那我還要一碗。”
何丁香,“……”
樊振生聽着洛沉出門才起了身,果然是因當年被鄭聃強行抓走充軍懷恨在心,這麽看,他倒也極有可能确為內侍,否則何至如此大的仇怨。
樊振生看了眼一臉少女懷春的何丁香,搖了搖頭,剛要走,何掌櫃拿着燒火棍,氣勢洶洶從後廚出來,“好幾文錢說不要就不要了,你個蠢出天的,沒見過男人,兩句話就胳膊肘拐過去了,我看你是欠收拾……”
何丁香被訓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邊躲邊解釋,“爹你別胡說,我沒有……”
何掌櫃,“那你去把錢給我要回來!”
何丁香扭扭捏捏的不肯去,被她爹追着打,抓住樊振生求救,“樊老伯,你快幫幫我。”
這孩子也是樊振生看着長大的,于心不忍,嘆了口氣,“那個小夥子啊你就別想了。”
何丁香不解,急惶惶問,“為何,他成婚了?”
樊振生表情一言難盡,“總之并非良配。”
何掌櫃看她失望那樣,越發上火,“你還說你沒有!”
何丁香癟着嘴,跑到後面去了。
李見月手撐着下巴,靜坐了一上午,太陽曬得她昏昏沉沉,快要睡着時,聽見有人打了個響指。
她瞬間清醒,睜開眼,洛沉出現在面前,遞給她一碗甜豆花。
“你怎麽知道我餓了?”
李見月開心的接過去,打開嘗了口,眼睛眯起,“真好吃。”
她吃東西時腮幫子鼓鼓的,眉眼帶笑,陽光下,像只幸福的貍花貓。
怪可愛的。
“長安城裏也有一家賣甜豆花的鋪子,每日都有人排隊,秦珺哥哥每回進宮都會給我帶,”提起這個名字,李見月神色變得黯然,笑容也消失了,“不知道他如今怎麽樣了。”
秦珺,中書令之子,京中有名的溫潤君子,永嘉公主的未來夫婿。
洛沉差點兒忘了。
“這裏的東西,自然是比不上京城的,”他不冷不熱道。
李見月未察覺他語氣不對,還認真回味比較了一番,“倒也沒有相差很多,這豆花滑嫩清香,做得也極好,只是所用蔗糖不同,太甜膩了些。”
“那就別吃了!”
洛沉不知哪根筋不對,冷不丁從她手裏奪走,扔到了路邊。
李見月攔都來不及,“我還沒吃完。”
他扭過頭去,理都沒理直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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