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chapter 26
chapter 26
暗戀的人是膽小鬼, 怕你知道,也怕你不知道,最後都淹沒在風裏。
———y的心事簿
陳裳從床上起來, 感覺頭腦清醒了不少, 除了悶過一場汗後的身上有點不舒服外,身旁已經沒有人, 她側躺呆看着那空處幾分鐘, 跳下床,拿衣服去衛生間沖澡。
出來時, 見李隅正坐在沙發上看書,湯圓躺在他腿上用爪子玩着他衛衣垂掉下來的繩子。
他倒一點不受影響。小貓實在調皮過分了,他就擡手拍拍它的頭。
這貓也是粘他。
“在看什麽?”陳裳過來走在他身側。
李隅翻過來,是一本《 79件文物裏的中國》。
“感覺好些了麽?有沒有什麽別的難受?”
陳裳靠坐在邊上沙發扶手上,抻了抻脖子:“沒有, 好多了, 小發燒而已,睡一晚上就好了。”
“下次要吃藥, 有不舒服別一個人扛着,難受也要去醫院。”他說得一本正經,還皺着眉, 像是對她的态度不滿, 有點說教的味道。
陳裳笑了一下, 伸手撥了下他額前頭發:“怎麽跟教訓小孩似的,我比你大的多。”
“我只比你小四歲。”
“小四歲不是小?我可比你多看了這世界四年呢。”
“那也只是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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較勁什麽?四年怎麽他了?她大他四歲本來就是事實嘛, 這人。
她将小白貓從他腿上拎下來, 湯圓:“喵嗚!~~喵嗚~~~”
“它怎麽這麽粘人。”
李隅擡手撸了撸它的後脖頸,湯圓乖乖地趴下, 似是忘了要回他腿上的事,幹脆就窩在原地。
“啧,你也不嫌煩,你看你腿上全是毛。”陳裳瞥了眼湯圓,撇撇嘴,心想,你真是個好家夥,你用的可是我給你起的名字,我沒苛待過你吧,也不見你這麽待過我。
可別,你來找我,我還不一定理你呢。就天天找他去吧。
“湯圓剛來到家裏缺乏安全感是正常的,等過一段時間就好了。”李隅輕聲說着,将身上的毛拍了拍。
“哦。”陳裳說,“反正它就跟着你呗,走哪跟哪兒,跟長尾巴一樣。”
李隅兀自一笑:“那我告訴它去你陳裳姐姐那邊,也多多陪陪她好不好?”陽光淡淡鑽到屋裏,他溫潤得有點過分。
“你叫誰姐姐?”她盯着他臉看,“哦~~陳裳姐姐,之前讓你叫學姐你不叫吧,原來是喜歡這種叫法。”她挑眉呢喃,又一次學着他的語氣重複,“陳裳姐姐。”
李隅臉有些熱,眼裏寫着欲要說,又不知道怎麽開口的解釋。陳裳目光落在他那副要張不張的薄唇上面,眸光動了動,下一瞬,彎腰碰了過來。
一觸即離。
陳裳坐在扶手上,眼神走在地上一小束陽光,知道他現在在看她,側了側頭,見他清透缱绻的眸子,她受不了他這個眼神。咽了咽口水,陳裳直接從扶手上下來坐到他腿上,雙手攀着他的脖子。
“怕感冒麽,我可能沒完全好,說不定會———”
話沒說完,就被李隅堵進嘴裏。他一旁手按了遙控,陽臺緩緩拉上窗簾。他們都在招彼此,身體每一個信息素都在吸引,像一塊分成兩半的磁石,拼湊起來,最契合,好像天生就要纏在一起,彼此不休。
湯圓喵喵了幾聲,不知道怎麽自己的地盤就被占了,兩人聽到聲音大喘着氣停下來,陳裳有些被打攪的煩躁,看了看四周,撈起就在手跟前的一個小球朝後頭扔去。貓咪從沙發上迅速跳下來往後邊跑。
深的吻,淺的吻,徹底沒了打斷。陳裳再次确認她喜歡這個時候的李隅,很不一樣。她招惹他一點錯都沒有,也終于願意認識到當初在看紀錄片,認識的第三晚,她就是惦記他。
肌膚傳來的顫栗使人激素升高,兩人都有點不太能自已,李隅吻着她的鎖骨忽就停了下來,臉埋在她的頸窩,熱哄哄的,聲音有些喑沉:“阿裳……”
陳裳咬了下唇,重重地呼吸,家裏上次那一片被用掉了。李隅也知道分寸,平緩了下自己的心跳,壓下這股難受,想要拉她起來。
“我惹的,我來。”她在他耳邊輕輕說。
一場胡鬧,翻來覆去,這樣才有了收尾。分不清是欲望使然還是別的東西。
……
屋內昏沉沉的,李隅開了窗簾,撿起丢在地上鄒鄒巴巴的打底衫放在一旁,走去收拾沙發,還有地上用來擦過手的紙。
陳裳從房間出來時,她已經換了一件衣服。
頸上還清晰留有吻過的痕跡。他好像總是執着這項,這要是不穿一件高領毛衣,還真出不了門。不過在家裏也就無所謂了,陳裳用夾子利落将頭發夾在腦後。
客廳已經恢複原狀,沒看到人。她聽到水聲,又聽到硬制袋子抖動的聲音,朝衛生間過去。
門沒關,見李隅挽起袖子,露出一大截小臂,正拿着盆在盥洗臺上接水。盆裏泡着她剛剛那件灰色的打底衫,才穿過第一次。
“放在洗衣機裏下次洗嘛。”陳裳站在一旁。
“會縮水的。”
“哦。”心裏有個地方冒着泡泡,陳裳故作随意地說,“那就扔掉就好了,多麻煩。”
李隅沒答話,而是對她說:“廚房裏溫了飯菜。”本來之前就要吃了。
“泡着吧,你也過來,要不一會冷了怎麽吃。”陳裳拽過他,拉住他的手腕。
兩人一起吃了飯,很家常的菜,但每次經他手,卻意外的好吃。飯後又盛了小碗紅糖蔥白姜茶。
“我已經好了。”陳裳皺了皺眉。
“好了也要喝,就喝這一次。”李隅沒有商量的餘地。
“你在管我?”陳裳語氣不見尖刻的質問,而是揚高了一兩度。
他眼睫輕輕垂了一下:“沒有。”
服了,他怎麽就聽不出好賴話,她又沒發脾氣。陳裳接過他遞來的碗,握着勺子喝了幾勺,捏着勺子柄在碗裏悶悶地轉圈圈。
李隅看她半晌,微抿了抿唇,垂在椅子上的手指蜷了又蜷。
陳裳擡眼時,見他低着頭。
“李隅。”
“啊。”
陳裳:“你別小心翼翼的,怎麽舒服怎麽來,所有關系裏,都是一個樣,你又不是不好,想那麽多幹嘛啊,還有你實誠也要有個度,別人對你一分好你就受着,別恨不得把自己掏幹淨奉上去,懂不懂?”所有關系中都是平等的,這個世界上是否有絕對幹淨和真誠的人,陳裳不知道,也并沒有興趣去探索,但她承認眼前的人是她認識裏獨一份的。
這是很難得,但她并不願看到他這樣。
李隅怔了怔,看着她。
沒想到她會說這個。
“聽到沒啊?”
“聽到了。”
陳裳不明白,尤其是李隅這類人,不,她目前只遇到他一個,不是讨好型人格,他只是太友善,太真誠,太照顧別人的感受,但往往這樣的人最容易受傷。同時也越會讓她覺得心愧,她目的并不純,他越這樣謹小慎微,她就覺得自己做的事想想挺過分的。
當然,她也是教他平時的為人處世。
自己是第一位,喜怒形于色,不爽就不招待,破糟心事兒都滾一邊去。
可陳裳并不知道,當一個人喜歡t上另一個人時,就會下意識放低姿态,怕得到又失去,去小心翼翼,暗戀的人都是膽小鬼,怕你知道,也怕你不知道。
最後都淹沒在風裏。
李隅掐了她上句話的重點:“我算有些好嗎?”
陳裳下意識開口:“怎麽不是。”
李隅莞爾一笑。
他說:“我沒覺得受委屈,也沒想讨好你,你開心我也很開心,所有做的都是出自本心的,我覺得愉快才會這樣做。”所以,不必覺得負擔,請記住我,讓我在你心裏積存下那麽一點重量。他在心裏輕輕說。
“好哦。”陳裳舀了一勺姜茶,感覺甜甜的。
“紅糖是不是放多了?”
“我嘗了是按比例放的,剛剛好。”
“哦。”勺子在碗底小幅度轉着,發出輕快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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