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矮個子穿風衣會像目暮警官

矮個子穿風衣會像目暮警官

應雨甜被謝小池一詐唬，驚得把手機“砰”的一下砸到了車座上，整個後座包廂都抖了抖，把正在開車的應世陽都給驚動了。

隔音板降下，應世陽疑惑的聲音從前面傳來：“阿甜，出什麽事了？剛才車位好像撞到什麽了，你幫我從後窗看看？”

“對啊，撞到我了！”

“別鬧，你又沒下過車。”應世陽嘴上不耐煩，但還是把車停了下來，繞車走了一圈，又關心了一下謝小池是否坐好。

“是剛剛阿甜說話太激動而已，我沒問題。”謝小池若無其事地安撫他。

“你是金剛大猩猩嗎，聊個天能聊出車撞樹上的效果。收收神通吧，別吓着小池了。”

“你你你你你……”應雨甜抖着手對應世陽“你”了半天都沒說出話來，來回看了看謝小池跟應世陽的表情，發現應世陽不像是剛表白過的樣子。

“怎麽了啊？還真碰着你了？”應世陽皺眉。

“沒有沒有！”應雨甜沒好氣地看一眼謝小池，“開車開車，爸媽都在等我們回去開飯呢！”

等應世陽重新開車出發，應雨甜才小聲對謝小池抱怨：“小池，你怎麽套我話！”

謝小池舉着水杯慢慢抿着熱水。

“對啊，我想測試一下你有沒有長進，你這麽容易被我套出話來，我怎麽放心留你自己在學校？”

“所以你早就知道我哥的心思？什麽時候知道的啊？”

“就那個周末，我們去找費伯父去拍外景，他支開你跟我在前排聊天那晚。那個時候我也是懷疑而已，剛才你告訴我，我才确定的。”

“啊啊啊啊啊完了完了，小池你千萬不能讓我哥知道是我說的，我怕他追殺我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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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謝小池挑眉，“那我跟伯父伯母談總可以吧？”

“不行不行！爸媽也不會放過我的，嗚嗚嗚我這張嘴真是……”

“所以你哥跟你，跟伯父伯母都說過對我有意思，就是不告訴我咯？”謝小池放下水杯。

“小池你聽我解釋……”應雨甜聽到謝小池淡淡的語氣，頭皮發麻。

她很久以前就知道，謝小池不會輕易變成什麽懷春少女，同時非常抗拒在完成學業之前被卷入情感糾葛。一旦發現應世陽對她有男女方面的好感，就會把應世陽推開八丈遠。

應雨甜管不了蠢老哥的死活，她就怕受到哥哥牽連，自己也被謝小池列入往來黑名單。

如今發現謝小池很淡定，也沒有生氣，就八卦兮兮地湊了過去。

“我先聲明啊，無論你們結果怎麽樣，都不能影響我們之間的關系哦。你不用顧慮我，不喜歡他也可以直說。所以所以，你大可直接告訴我，我哥是有戲還是沒戲？”

兩人都沒注意到，應雨甜說完這句話之後，車速可疑地緩了緩。

謝小池歪了歪頭：“我不知道啊。”

“诶？”

“你哥喜歡我，最重要的是他和我兩個人的想法。他告訴了你，告訴了伯父伯母，就是沒有跟我談過，我怎麽知道他是怎麽考慮我們之間的關系的？就像談合作，自己的優勢劣勢，對未來的規劃，都要表達給到合作夥伴，對方才知道怎麽選擇啊。”

應雨甜聽完謝小池的回答，定定地愣了一會，好像在回憶着什麽。

……

良久，她才澀聲道。

“阿池，我覺得，你應該是不喜歡他的。”

“嗯？”謝小池笑了，“你哥怎麽得罪你了，這麽拆他的臺？我都還沒出結論呢。”

“因為喜歡一個人，不是這樣的。”應雨甜難得顯得有些深沉，目光悠遠地看向車窗外飛速前進的車流。

“談感情不是簽合同，真的喜歡上的時候，來不及想這麽多，喜歡就脫口而出了。看到喜歡的人，直覺就只是喜歡了，來不及想那麽多，權衡那麽多。”

“你呀……”謝小池溫柔地摸摸應雨甜的腦袋，“真是個很單純的人。”

“單純？”應雨甜喃喃自語道。

她确實放下齊子意了，但十年的苦苦追求，一朝醒來，仍給她一種宿醉的感覺，又後悔，又空虛。

只有她自己知道，曾經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黑暗中湧動着她對齊子意的執念，醞釀過多少瘋狂的念頭。

這樣的她，算單純嗎？

“我做不到，只談感情，對我這樣的人來說，是很奢侈的事情。”

“小池……”

“我指的不是我有經濟上的顧慮，而你沒有。我的意思是說，我的人生由很多部分組成，還有學業，事業，理想。感情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她露出懷念的表情：“小時候，我媽媽告訴我，感情啊婚姻啊，恰恰是最需要花費時間精力去經營的東西，一牽手就是一輩子。但我想做的事情太多，沒有精力去玩浪漫的游戲。我希望跟另一半把大家對彼此的期待，對未來的想法一一開誠布公地讨論，一起評估這段關系是否可行，再投身入局。當我已經盡力把風險降到最低，即使這段感情最終沒有結果，我也不會後悔。”

“如果因為一時的喜歡就開展一段戀情，我只會日日在疑慮中度過，不停地懷疑我對這段感情的投入，值得嗎，是在浪費時間嗎？”

“阿甜，你也是一樣的呀。你對齊子意這麽的義無反顧，是因為藝人事業對你來說沒那麽重要，那時你的世界裏就只有他。如果現在你還是喜歡齊子意，但跟他在一起就要放棄博主事業，你會選齊子意嗎？”

“不會。”應雨甜斬釘截鐵，“但純粹是因為他太狗，不值得。我還是覺得，感情不是這麽講道理的事情，你只是還沒遇上對的那個人而已。”

“唔，那你的意思是，我應該拒絕你哥咯？”

這時汽車猛地加速，她們被突如其來的後坐力壓到座椅上。

“我哥今天發什麽神經？突然不會開車了嗎？”應雨甜罵罵咧咧地系好安全帶。

謝小池則若有所思地看向前座的方向，默默地嘆了口氣。

“我已經交了去中部首都的編修生申請。”應家老宅的書房裏，謝小池開門見山地對應家父母說。

夫妻倆對視了一眼，應父先接話：“你想好以後去考公務員了？”

“沒錯。”謝小池看向應父，“上次伯父提出，如果我幫十名外招生入學的計劃成功，應家會給我長期資助。”

應父點頭。

“沒錯，你把事情完成得很漂亮，證明了自己的價值，我已經決定了用應家的資源資助你。當然，作為回報，你要協助應家脫離鹿黨的掌控。”

應父的計劃是，讓謝小池在鹿黨內部接應，成為鹿黨議員。別看謝小池最近在鹿黨屬于人人喊打的對象，政客和資本家在利益面前，跟誰都不會有隔夜仇。那十個外招生入學已經既成事實，有應家講和的情況下，鹿黨不會一直揪着謝小池的錯處不放。

謝小池原本有些動搖，應家給她鋪就的确實是通天大道，能讓她直達禮頓公國的權力巅峰。

比起考編，在應家的扶持下成為下院前座議員，收入更高，權力更大。

但現在她看清了一些事情，讓她堅守住了考公務員的想法。

“除了因為我和阿甜的關系，您選擇資助我是否還有其他理由？”

“經過這一年半時間的觀察，我認為你的人品和能力确實過硬，而且跟圈內各方勢力都沒有利益糾葛，是應家最合适的合作對象。”

“你要考公務員，我也不是要阻止你。但是醜話說在前面，應家從我這一代才開始發跡，根基尚淺，在鹿黨還能說得上話，在文官系統內就幫不上忙了。”

禮頓公國文官系統的封閉和保守超乎外界想象，他們更習慣于跟報紙和電視臺打交道。

應家在他們眼裏，跟國家歌劇院的劇團管理沒什麽區別。因此盡管鹿黨幾次替應家引薦，高級文官們對應家的态度還是不冷不熱。

“真的沒有別的原因？”謝小池沒有回應應父的話，而是再次追問。

“你說的是……”

鑒于應世陽在自家人面前的瘋魔狀态，應父跟應雨甜的反應一樣，懷疑應世陽是不是忍不住表白去了。

但他段數比應雨甜高得多，不會一下子把秘密禿嚕出來，此時把疑惑情緒表現得非常到位。

“您是不是考慮到應先生對我有男女之情，所以打算資助我呢？”

“他表白了？那個蠢貨！”應父拍桌，動作跟應雨甜如出一轍，應母更是還沒反應過來，還試圖打哈哈過去。

“小池你想多了吧，世陽怎麽會……”

“她能直接拿到我們面前講，肯定是那兩個小的自己招了。”應父扶額，然後再次哀嘆，怎麽謝小池就不是他親閨女啊！

“伯父，我這個人，喜歡把交易條件擺到明面上。如果您資助我的前提之一，是我嫁入應家，您應該事先說明白。”

“什麽叫交易條件，小池，你別這麽較真，我還是很尊重你們年輕人自己的想法的。就算你最後不想嫁給世陽，我們也不能綁着你去領證嘛。”

應父和藹的神情，讓謝小池心裏發冷。

她一開始還很清醒，自己從應家父母那裏得到的優待是沾了應雨甜的光。

但随着彼此相處日漸親密，她開始真正對應家有了歸屬感，并且相信應父應母是真心實意地疼愛她。

或許他們對她是真的有感情，但父母怎麽可能愛別人的孩子，勝過自己的親生子女呢？

過去出于對應家人的信任，加上應父是以一個平等談判的姿态提出資助她的，這個态度讓她真的有了一種，自己變成了應家的孩子，跟應雨甜一樣被尊重的錯覺。

但随着應世陽的心思流露，加上産生了考公務員的想法以後，跟應父原本給她設計的道路一比，她就發現了，應父的計劃裏，那個針對她的可怕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