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欲言又止
等他們兩人一來，葉珉便讓服務員把點好的菜都上齊了。這裏的景色別有一番天地，菜肴也一樣別出心裁——每道菜的盤子都是不同顏色的玉石雕刻而成，形狀也與菜名息息相關，例如這道文思豆腐羹，由一只方方正正的白玉碟所盛，像極了一塊玲珑剔透的“白豆腐”；那道清湯魚圓則用的是通體碧綠的鯉魚形深盅，小小的魚鱗雕得栩栩如生……看來老板當真是個肯花心思的有趣之人。
“小惜，這裏的魚圓跟別處不一樣，你嘗嘗看。”方澤軒從盅裏盛了小半碗放到林惜面前。
林惜看他一副獻寶似的表情，便十分給面兒的放了一粒圓子到口中仔細品着。“這裏面……是鲢魚和火腿？唔，還有筍！”魚圓幾乎入口即化，鮮香四溢，看起來平平無奇，其實內有乾坤，包羅萬象。
方澤軒拿出手帕替她擦了擦嘴角殘留的湯汁，淺笑着點了點頭：“沒錯。”
葉姿望着對面分外親昵的兩人，眸色愈發深了，半晌還是忍不住開了口：“澤軒哥哥，澤宇哥哥送你的那條手鏈你取下來了嗎？”
方澤軒聞言明顯愣了愣，眼裏飛快地閃過一絲微不可見的傷痛：“沒有啊，戴着呢。”說着朝她晃了晃手腕。
葉珉不知道妹妹為什麽會突然在這個場合提起那個已經過世多年的人，遞過去一個警告的眼神，連一直只顧着吃的路子謙都察覺到了氣氛有些不對勁。
“是我幫他換了條繩子而已，看起來很像新的嗎？”林惜在桌底下伸出手輕輕撫了撫男人忽然變得僵硬的手背，朝葉姿說道。等她說完，林惜發現對面的女孩臉色更難看了。
方澤軒回握住小女人那雙柔若無骨的手，面色恢複了正常：“你們不用把我想得太脆弱，那些事都已經過去了。來，我們幹一杯吧。”說罷舉起了面前的紅酒杯。
“說得對，一切要向前看！幹杯！”葉珉看着臉色帶着釋懷的笑意的方澤軒，也端起了杯子，同時偷偷用胳膊肘拐了拐身旁的妹妹。
路子謙自然不甘落後，連忙放下筷子，給自己杯子裏倒上酒，站起來喊道：“幹杯！”
“幹杯！”林惜其實酒量特別差，不過看衆人都興致高昂，她也有些被感染了。
吃完飯，路子謙非要拉着方澤軒去打保齡球，方澤軒只好跟葉姿打了招呼，讓她帶自家女朋友到處逛逛。三個大男人一走，亭子裏就只剩下兩個相對無言的女人了。
“看來，你還不知道。”葉姿擺弄着桌上的紫砂壺，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啜飲着。
林惜望着方澤軒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了，才回過頭來：“什麽？”
茶香濃郁，葉姿沉醉了一般閉上雙眼，“算了，沒什麽。趁能做夢的時候好好夢一場也不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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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惜不知道她這話究竟是什麽意思，她顯然也沒有向自己向自己解釋清楚的打算，想到見面時這三人的眼神，心裏的疑問越來越深。
“你自己随便轉轉吧，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葉姿将茶壺與茶杯都放回到茶盤裏，扔下這句話便站起身朝走廊的另一頭走了。
“行吧，我一個人倒還自在些呢！”林惜對着她的背影撇了撇嘴，拎起椅子上的包沿着小溪慢慢向前走，權當飯後散步好了。
栀子花樹的背後，居然還隐藏着一間半開放式的“書房”！“書房”呈圓形，其中三分之二都被整塊整塊的木頭圍了起來，剩下的部分則敞開着，沒有設立門窗，屋頂很像尖尖的塔，看起來頗具童話氣息。木牆圍起來的區域內，是層層疊疊的原木書架，塞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書架直通“塔頂”，旁邊還貼心地放了一架折疊梯；另一邊擺着許多竹制的長桌長凳，凳子上鋪了松松軟軟的蒲團，坐起來應該很舒服。
此刻夕陽半掩在樹枝後面，偶爾還能聽到知了斷斷續續有氣無力的“吟唱”，一陣風吹來，樹葉“嘩嘩”地響。喝過酒後有點微醺，林惜揉了揉額角，從書架上随意抽出一本書，坐到凳子上慢慢看着，栀子花的香氣籠罩在她周圍，一時間好不歡喜。
蕭天祈覺得屋裏悶，出來抽根煙的功夫，就看到不遠處的屋檐下坐着一個披着及腰長發的姑娘，姑娘穿着一件藕荷色的真絲半身裙，絲滑的布料下露出一雙白皙修長的小腿。他看到她半眯着一對美眸盯着腿上的書看，長長的睫毛偶爾微微一閃，閃得他心裏有點癢，情不自禁地走了過去。
“啊！”
林惜看完了這一頁，正要翻到下一頁，書頁上猛然投下來一道陰影，緊接着雙眼就被人捂住了——
“猜猜我是誰。”是一道冷冽的男聲，有點熟悉。
“不管你是誰，你先放開我行嗎？”林惜眼前一片漆黑，呼吸裏也是陌生人的氣息，頓時有些慌張。
蕭天祈湊到姑娘頸間，貪婪地汲取着她身上似有若無的栀子花的香味，良久才開口說道：“居然這麽快就忘了我，狠心的丫頭！”語氣恢複了以往的玩世不恭。
這下，林惜才總算明白過來他是誰了：“蕭先生？”
“是我。”蕭天祈玩夠了終于松開了手，一屁股坐到她身邊，一副分外愉悅的模樣。
“您怎麽也在這兒？”才見過一次面的男人忽然靠自己這麽近，林惜實在是不太習慣，悄悄往凳子那邊移過去了一點。
蕭天祈好笑地看着她暗搓搓的小動作，臉上的笑意越發深了：“我為什麽不能在這兒？你不希望見到我嗎？”
“當、當然不是……”林惜感覺這個男人的眼神實在是深不可測，自己在他面前簡直跟小螞蟻沒什麽區別了，一句話就能輕易把自己堵死。
“別動！”
原本離她半尺遠的蕭天祈忽地朝她的臉湊了過來，吓得她一個不穩就要摔下去！接着，一只堅硬如鐵的臂膀便橫了過來，将她摟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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