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章

第 23 章

終于，陳茉涵折騰累了，在秦紹新的身邊，聽着他有節奏的呼吸聲，就這樣自己也睡着了。

感覺到懷中的女孩呼吸變輕，秦紹新這才緩緩地睜開眼睛，看着這個不讓人省心的磨人精。

他的身子動了動，想要把陳茉涵重新抱回床上去，可是手臂剛才她的頭頸下抽出來一些，就被陳茉涵一把抓住。

“你別走。”

“我不走，就是想把你放到床上去睡，你不是嫌這裏太擠了嗎？”

秦紹新輕聲地哄着她，可陳茉涵卻抓着他不松手。

“不要，是不是連你也不要我了，你們都嫌我是個拖油瓶。”

秦紹新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這才明白，原來陳茉涵是在講夢話。

他又想起剛才陳茉涵在樓下，想要他抱一抱的情形。

這一瞬間，他的心又軟了幾分。

秦紹新重新在她身邊躺下來，用手指輕柔地勾起貼在她面頰上的發絲，別在耳後。

“好，我不走，我就一直陪着茉茉。”

他回握住陳茉涵的手，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裏。

“我會一直抓着你的手，抓住了，就不再放開了。”

“秦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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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

秦紹新的手指摩挲着他的指尖，喃喃自語道，“從今往後，你的夢裏都有我，好不好……”

……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陳茉涵只覺得口幹，頭疼，她挪了挪身子，感覺到身邊好像還有一個人，睜開眼睛看清楚，忍不住尖叫起來。

“啊”

秦紹新也跟着驚醒，坐起身來，還不忘笑着說了句，“早安。”

“你怎麽會在我床上？”

陳茉涵一下子紅了臉，拿過旁邊的枕頭就捂在了秦紹新臉上。

秦紹新掙紮了兩下，把枕頭從臉上拿開。

“你幹嘛啊，這樣會把我捂死的。”

“我還想問你幹嘛呢？”

陳茉涵往床邊上坐了坐，拉開了與秦紹新之間的距離。

“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

秦紹新坐起身來，看着她問道。

“我記得啊，我記得你昨晚是睡在那個小沙發上的。”

“果然是醉了，後面的事情一點都不記得了。”

秦紹新繼續道，“你好好想想，昨晚後來睡着了，是不是一直拉着我的手，不讓我走的？”

錯亂的記憶一點點重新在陳茉涵的大腦中拼湊起來。

“我昨晚，那是喝醉了。我确實不記得了？”

“那還要我在詳細點展開跟你說說嗎？”

“不用了，我又想起來了。”

陳茉涵氣鼓鼓地看了秦紹新一眼，覺得自己不管怎麽說，都是進了他的圈套，繞不出來了。

“可我明明沒喝多少啊。”

陳茉涵低下頭，十分不解地嘟囔着。

“你酒量本來就不好，而且一喝多了就容易失控，又不是一次兩次了，這樣很危險的。”

秦紹新正過身子，翻身下床，坐在小沙發上，與陳茉涵面對面。

“不過，你昨晚好像睡得還不錯，看來我在你身邊，還是對你的失眠有點作用的吧。”

陳茉涵點了點頭，實事求是地講，她确實好久沒睡得這麽香了。

她從床頭櫃上拿起手機來看了看時間，“你剛才還跟我說早安，現在都已經中午十二點了。”

“昨晚睡得晚，起得晚也很正常。剛好，這會兒阿姨應該已經在樓下燒好中飯了。去洗漱一下，就下來吃飯吧。”

秦紹新站起來，把沙發歸位，然後就走出了房間。

陳茉涵看着他的身影，怔怔地出神了一會兒。

很奇怪的感覺，以前從沒有過，像是心悸，又像是心動。

她下床去浴室洗漱，總算是清醒了一些，好像腦袋裏奇怪的想法又被壓了下去。

下樓去的時候，果然飯菜已經上桌，秦紹新也已經神清氣爽地坐在餐桌前等她。

這一刻，陳茉涵心中對愛和家的渴望好像達到了頂峰。

她也終于意識到，一直回避和克制的東西，終究還是要去面對的。

“怎麽了？”

秦紹新見她在樓梯口愣住了，站起身來，走了過去。

“沒事。”

陳茉涵的聲音有些哽咽。

這會兒，酒勁兒徹底過去了，她終究還是要一個人面對人生的蒼涼。

“抱抱我，好嗎？”

秦紹新愣了一下，猜到她可能還是因為昨晚的事情心情不好，但卻沒有下一步的舉動。

這一次，換做是陳茉涵上前一步，輕輕攬住了他的腰。

秦紹新的手臂收緊，将她抱在懷裏。

昨晚她的夢中呓語，又浮現在他的腦海裏。

秦紹新暗暗下定決心，以後在面對陳茉涵的時候，他不會再猶豫，要更主動一些去表達自己。

“好了，好了，我在呢，不難過了，先填飽肚子好不好，這樣心情就會好很多。”

“嗯。”

陳茉涵也确實餓了，桌上食物的香氣，勾起了食欲，也讓她暫時忘了原生家庭帶來的煩惱和傷害。

“下午有什麽安排嗎，想去哪裏玩？”

秦紹新給陳茉涵夾了塊紅燒肉，輕聲問道。

“我們去這裏吧，有一個春日集市，這兩天刷短視頻的時候老是推送給我，感覺還不錯，我想去看看。昨天你帶我去了集市，我也要帶你去一個不一樣的集市。”

陳茉涵拿起手機，把APP打開，舉到秦紹新面前。

“好啊，這地方離這邊也不算太遠。吃完飯我們就出發。”

陳茉涵對于外出的興致很高，吃過飯又上樓去換了衣服，她選了一條嫣粉色的改良旗袍，是她自己設計的款式，裙擺處有手工刺繡的桃花，很适合春天。

“我們走吧。”

陳茉涵下樓的時候，看見秦紹新竟然準備了野餐籃。

“我們不是去集市嗎，你帶着個幹嘛，又不是去野餐露營。”

“剛才你在上面換衣服化妝的時候，我等的無聊，就做了一下攻略，上面有人推薦集市附近的一處野餐露營地，我看風景不錯，剛好在一個湖邊上。我想着正好今天阿姨給冰箱裏補貨了，就帶了些水果和零食，如果時間來得及的話，我們就去湖邊坐一坐，據說那裏的日落很美。”

陳茉涵看了一眼秦紹新放在茶幾上的手機，發現他那個攻略的頁面正打開着，上面寫着“京郊最佳情侶露營地，氛圍感絕了。”

“嗯……你看的，好像是情侶攻略？”

“我随手搜的而已。”

秦紹新像是被人發現小秘密的孩子一樣，飛快地收起手機。

“走吧，什麽攻略還不一樣，只要風景足夠美就行了。今天的行程我來安排，絕對不會像昨天那麽累，而且，你只管跟在我後面吃吃喝喝，玩玩逛逛就可以了。”

秦紹新拿起野餐籃出了門。

“喲，我們秦總什麽時候這麽會了，一點也不直男了嘛。”

“我什麽時候直男過？”秦紹新往前走了兩步，好像有點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是不是應該先争求一下你的意見？”

“算你聰明，不過，好在你今天安排的行程我覺得還行。而且，現在那些攻略都大差不差。”

“謝謝您的肯定，那我今天可得好好表現了。”

春日集市離秦紹新家裏不遠，開車麽一會兒就到了，只是集市上的人，比他們想象中的要多很多。

“看來大家都是做了同一個攻略出門的。”

陳茉涵感嘆着，不過，很快她就被前面一個賣手打檸檬茶的攤位給吸引了。

“秦紹新，我們先去買點喝的吧。”

說着，陳茉涵甩開腿就要往前跑。

“等一下。”

“怎麽了？”

陳茉涵停住腳步會回頭，看向秦紹新，只見他朝自己伸出了手。

“人太多了，等下當心走丢了。”

“我都多大了，又不是小孩子，不會丢的。”

“那就當是我怕自己會走丢吧。”

陳茉涵看了看秦紹新那雙濕漉漉的狗狗眼，又看了看他舉在半空中的手，實在是對這樣的畫面沒有什麽抵抗力，只好伸出一只手，拉住了秦紹新的手。

兩人手拉手一起走到檸檬茶攤位，前面還排隊排了不少人，秦紹新就自己排在前面，讓陳茉涵先找個人少的地方等着。

可是，排了一會兒，秦紹新發現因為排隊的人太多，店家限售了，每人只能買一杯。

秦紹新只好發消息給陳茉涵，向她求助，可陳茉涵卻告訴他，不需要買兩杯，只要拿兩根吸管就夠了。

他看着手機上的消息有些不解，但還是照做了。

陳茉涵往前面逛了逛，集市上的攤位很多，各種手工藝品和特産小吃都很多，還有不少打卡點非常适合拍照。

她很快就被一個盲盒手辦攤位給吸引住了。

正巧，秦紹新也捧着一杯檸檬茶和兩根吸管過來了。

“你看這個，有六款不同的小兔子，還有一個隐藏款，都好可愛呀。”

“是很可愛，但你能不能先告訴我一下，一杯檸檬茶，兩根吸管是什麽意思？”

“就是這個意思啊。”

陳茉涵拿過檸檬茶，把吸管插在杯子的兩邊。

“你喝一邊，我喝一邊，這樣就好了啊，反正這邊小吃很多，一個人喝一杯，很快就很撐了，再想吃其他小吃就吃不下了。”

“你還真是挺聰明的啊。”

“你竟然不知道嗎？我們以前上高中的時候，經常這樣，想跟同學分享不同口味的奶茶，有時候一杯奶茶可以插好幾根吸管呢。”

“是嗎？那我還真不知道呢。”

秦紹新說話的時候，很顯然是再想其他方面的問題，

“你以前也很喜歡跟其他人分享同一杯奶茶？”

陳茉涵聽出了他言語中的醋味，玩心上來了，便故意說道，“也沒有跟很多人吧，主要固定就那幾個，誰讓你比我高一年級呢，不然就能近水樓臺了。”

“和你的那個白月光？”

秦紹新很是吃味，委屈巴拉的看着陳茉涵。

陳茉涵強忍住心裏的笑意，繼續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什麽都沒說。”

秦紹新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陳茉涵卻低頭喝着檸檬茶。

“這檸檬茶真的很不錯，你不嘗嘗嗎？糯香十足，我上次喝到這麽好喝的檸檬茶還是在昆明，後來一直想找差不多的味道，都沒找到代餐。”

陳茉涵見秦紹新仍然沒有動作，俨然一副委屈狗狗的模樣，實在是拿他沒辦法，只好哄着他。

“我逗你玩兒的，我和倪少傑在高中時什麽都沒有，他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要是我們真有點什麽，不早就全校皆知了嗎？我以前都是和女生一起玩的，我閨蜜孟小琪，你又不是不認識，不然還能有誰，你怎麽那麽愛吃醋啊，你現在身上的酸味，可比這杯檸檬茶還酸了。”

“是嗎？我嘗嘗。”

得到你陳茉涵的否定答案，秦紹新心情大好，完全沒有在乎陳茉涵剛才對他說謊，而是低下頭去，含住另一邊的吸管。

秦紹新看着陳茉涵拿着杯子已經喝了起來，他也低下頭，把杯子另一邊的吸管含在口中。

兩根吸管的距離不過幾厘米而已，兩人的額頭快要低到一起，甚至能夠聽到彼此的呼吸和吮吸聲。

陳茉涵忽然意識到這樣做好像有點暧昧，擡眼的時候，發現秦紹新嘴裏含着吸管，卻沒有什麽動作，目光一之落在她這邊。

她松開嘴巴，不動聲色地稍稍向後推了一小步。

“我們先去開盲盒吧。”

“好啊。”

秦紹新接過她手裏的檸檬茶，欣然答應。

“不如我們整盒端回去拆吧，這樣應該能保證裏面有隐藏款了。”

秦紹新知道她喜歡這種小玩意，陳茉涵家裏雖然不大，但是客廳裏有一面牆就是專門為了擺放她從世界各地帶回來的手辦而打的櫃子。

“才不要呢，這樣就沒有拆盲盒的樂趣了。”

陳茉涵來了興致，滿眼欣喜地拆開第一個盲盒。

“是草莓兔，粉粉的，好可愛。”

陳茉涵拆完，很自然地就把手辦交給了秦紹新。

秦紹新兩手裏一邊捧着一杯檸檬茶，已經拿不了太多東西，只好在攤位又買了一個同款帆布袋，用來裝陳茉涵拆出來的手辦。

攤位老板見他們倆這架勢，就知道是大客戶，笑得合不攏嘴，熱情得不得了。

陳茉涵又開了第二個盲盒。

“是櫻花兔。”

看得出來，她挺喜歡的，但不是隐藏款，她還是随手放進了秦紹新拎着的凡布袋裏。

緊接着，她又開出了布丁兔和奶油兔，後面又開了幾個盲盒，都和之前的重複了。

陳茉涵不禁有點洩氣，“怎麽回事啊，怎麽就是抽不到隐藏款呢？”

“要不我試試？”

秦紹新随手拿了一個，打開一看，裏面竟然是兩只小兔子。

“啊，是情侶兔，隐藏款。”

陳茉涵拿過手辦，開心地叫道。

“現在有沒有開心點？”

秦紹新見她眉頭不再皺在一起，開口問道。

“開心，但又不開心。”

“這話怎麽講？”

秦紹新看着眼前臉一會兒陰，一會兒晴的陳茉涵，實在不解。

“開心是因為我現在有隐藏款了，不開心是因為不是我親手抽到的，成就感減半。”

“我還以為是什麽呢，誰抽到還不一樣，我們都是要把它們帶回家，好好地收藏起來的。”

“說了你也不懂。”

就在這時，攤主送來了更大的驚喜。

“二位，作為抽到隐藏款的幸運顧客，我們這邊還有驚喜放送。”

攤主抱過來一個巨大的兔子玩偶。

“真的嗎？這個開盲盒說明上面好像沒有寫啊。”

陳茉涵被突如其來的驚喜給吓到了，那個雪白的兔子真的很大，她接過來的時候，兩只手抱着兔子，視線都被擋住了。

“還是給我吧，這個太大了，你抱着會影響視線的。”

秦紹新伸手接過大兔子抱在懷裏，他個子高高的，又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抱着一個雪白的大兔子玩偶，走在集市的人群裏，吸引了不少目光。

陳茉涵開心地邁步往前走，心裏感嘆着自己今天的幸運，打算去前面的彩票打你買幾張刮刮樂去挂一下。

卻完全沒有注意到，秦紹新跟在她身後，臨走的時候，還小聲地對攤主說了聲“謝謝”。

攤主心裏樂開了花，今天不僅盲盒銷量大漲，連放在攤位前招攬顧客的玩偶都被這位財神爺給買走了，只不過他還得配合着演一場戲而已。

原來，就在陳茉涵剛才沉浸在拆盲盒當中的時候，秦紹新的視線被攤位前那個大兔子玩偶給吸引到了。

看着陳茉涵拆不到隐藏款，情緒越來越急躁，他便說服了攤主，買下那個大兔子，讓他幫忙演一出幸運顧客的戲碼。

這樣，就算是陳茉涵最後拆不到隐藏款，有一個意外驚喜，也不至于那麽不開心。

誰知道，他的運氣也算是很好，最後拆了一個竟然拆到了隐藏款，這樣，陳茉涵應該足夠心滿意足了。

秦紹新順着人群，進走了幾步，追上了陳茉涵。

陳茉涵很自然地抓住了大兔子的一條腿，人潮擁擠中，他們兩人的距離靠近了些，仿佛手拉手一般，不會再走散了。

秦紹新偏過頭去，看了看扯着兔子腿往前走的陳茉涵，嘴角情不自禁地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