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各有歸舟

各有歸舟

度假結束,顧青裴坐在飛機上看着窗外,而原炀在看着他,“你看什麽呢?”

顧青裴回神,笑道:“看看風景,也不知道下次來是什麽時候了。”

“這有什麽,你要是喜歡這裏,我在這兒買棟房子,咱們有空就來玩,住在這裏也成。”

顧青裴搖搖頭,“沒必要。”他神色淡了下來,買什麽房子呢,反正是最後一次來了。

原炀見他又不開心了,忙抱住他,“我是說真的,不是說大話。”

“我知道。”正是因為是認真的,才會讓人更覺心痛。顧青裴從原炀懷裏掙脫出來,“我有點累,先睡一會。”

“好……”

—————

下飛機後,原炀先按照顧青裴的要求把他送回了家,随後便去了公司處理這些天出的問題。等好不容易都處理完準備休息一下,電話響了。

“喂。”

“是我。”

聞聲,原炀笑道:“劉總啊,怎麽了,想你閨女了?”

“你去監獄見她一面。”

“劉總莫不是糊塗了,我們原氏跟你們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以後沒有正經的事就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我也很忙。”

正要挂斷,電話那頭傳來聲音:“她說作為交換,你去了之後會告訴你一件關于顧青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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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炀一頓,随即說道:“我老婆有什麽事他自己會告訴我,不勞你們挂心了。”

“你确定他什麽事都告訴你了嗎?”聞言,原炀不自覺想起這些天顧青裴的反常,吐血查不出症狀,心情總是不好,對自己時常冷淡……

見原炀不說話,電話那頭又說道:“我勸你趕緊去,如果他瞞着你什麽大事,你怕是要像五年前那樣……”

原炀挂斷電話,不敢再聽下去。他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麽。

【監獄會面室】

劉钰靜靜聽着門外越來越近的腳步,不自覺笑了起來。

“你還是來了啊。”

原炀也不看她,插着手坐在對面。

“顧青裴怎麽了。”

劉钰聽到這個名字,好看的眉頭頓時扭成了川字,“這麽久不見了,怎麽一見面就提這晦氣的人。”

原炀聞言擡頭看向她,“劉钰,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了,暫且不論你對他做過什麽,單單是議論他,你也不配。”

劉钰嘴角抽了抽,“原炀哥哥啊,如果不是我,你親愛的顧青裴早在五年前就死了,你該感謝我才是。”

“我不想跟你廢話這麽多,告訴我他到底怎麽了。”

“別這麽急嘛原炀哥哥,這麽久沒見,跟我聊聊天呗。”

原炀沒有再跟她廢話,起身便要走。

“等等,”劉钰開口道,“他快死了。”

聽到“死”字,原炀愣住,他盯着劉钰,企圖從她臉上看到一絲玩笑的痕跡。可惜并沒有。

“別這麽直接盯着人家嘛,怪害羞的。”

原炀低下頭,努力接收着這句話,良久,他開口道:“是你幹的。”

“是我啊。”劉钰坦然道,“怎麽,傷心了啊?”

原炀猛地站起身走過去掐住她的脖子,“你TM幹了什麽?!”

“咳……呵,我不過是……給他,給他注射了我新研制的藥物……咳……而已。”原炀手上的力道越來越重,另一只手朝她伸出,“解藥,給我。”

劉钰的臉因被掐而變紫,但還是笑着搖搖頭,艱難說道:“沒有……解……藥。他……至多只能活……兩個月了……”說完,她的鼻子開始流血,接着是耳朵,嘴巴……原炀松開她,“你來之前喝毒藥了。”

“喝了……見完你最後一面,我……我也就沒什麽好挂懷的了……”劉钰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将手環到原炀脖子上,從遠處看就像是抱在一起一樣。

“死在你懷裏……也挺……好的。”說罷,她的手垂下,嬌縱了一輩子的劉家千金,就這樣死在了自己本應風光無限的一年。

—————

從監獄裏出來後,原炀心裏五味雜陳,劉钰惡事做盡罪有應得,而顧青裴又何其無辜呢……正想着,電話響了。

“怎麽了老婆?”

“你去見劉钰了?”

“嗯……她說有一些事要告訴我。”

顧青裴心下一驚,“……什麽事。”

“沒什麽,就給我交代了一下公司之後的一些事。”

“哦,這樣啊。”

“你…沒有什麽要跟我說的嗎?”

“沒有。”

“……好。”挂斷電話,原炀無助的走着,他還是打算瞞着我了……

原炀本以為,顧青裴只是心情不好,或者是經歷了這麽多事後累着了,卻沒想到他是知道自己治不好了所以放棄治療想在最後的時間裏陪陪自己……可是自己又該怎麽辦,淚水劃過臉龐,仿佛在嘲笑着他做過的那些傻事。

原炀擦幹眼淚,掏出手機給彭放打過去,“出來喝酒。”

—————

顧青裴的情況不太好,他沒有力氣做飯了,看看窗外,已經很晚了,正準備穿上衣服出去吃,門鈴響了。顧青裴打開門,撲天的酒氣襲來,原炀厚重的身體壓向他,令他踉跄了幾步。

顧青裴把原炀扶了進來,嘴裏喃喃道:“怎麽喝這麽多……”在顧青裴沖蜂蜜水的空隙裏,原炀順着牆壁滑下來跌坐在地上,顧青裴看見,想把他拉起來,卻不想剛靠近就被原炀攔腰抱住。原炀把頭埋進顧青裴的懷裏,可憐兮兮的,像只被遺棄的小狗。

顧青裴摸了摸原炀的頭發,“幹嘛呀,抱這麽緊。”

“不要走……”

“什麽?”顧青裴沒聽清,彎了彎腰,“你說什麽?”

“不要走……求求你,不要再丢下我了。”

這次他聽清了。

顧青裴直起身,無奈的搖了搖頭,笑道:“你都知道了。”

“……”

沒有聽見答複,低頭看去……這人已經睡着了。

顧青裴笑笑,繼續摸他的頭發,“原炀,人潮洶湧,各自漂流,各有渡口,各有歸舟。人總是要走他該走的路,何必強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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