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分宗
這話一出,周圍人都驚着了,這哪裏是分家,簡直是要命啊!忽然有一個道:“這話好像之前聽誰說起過。”那個道:“是,劉屠戶家閨女去年去縣裏趕了年集回來就這麽說的!”“那就是真話了?……”“我說呢,哪兒那麽好心,給大房大頭的。”“啧,兒子惦記老子家産的事兒倒聽得多了,這老子算計兒子還真是……幹得出來啊……”
方赟氣得滿臉通紅,好似又見着那女人當日陰沉沉威脅自己的樣子了,一旁柴稞佬扶住他低着聲快速道:“分宗!趕他走!縣裏你別怕,他一個廪生,翻不出大浪來!”
方赟眼珠子動了動,微微點了點頭,大聲道:“一派胡言!一派胡言!早聽說這讀了書就讀壞了心腸,想不到我方家不幸,竟輪上了一個!好,你、你今日既要這麽說了,也沒什麽血脈恩義可講了!你翅膀硬了,學會了訟師那一套,編了話來欺哄我們莊稼人!你走,你走,今日就逐你出宗,從今往後你再不是我方家的兒孫!”
這話一出,周圍一片安靜。逐宗,這是犯了多大的罪過?這人若是被逐出了宗族,往後還說什麽為官做宰的話?連見人的臉面都沒了!
方伯豐冷笑道:“逐宗?好,那就先請了亭長三老來,把事情一件件攤開來細說,看究竟是怎麽個逐法。”
方赟猛咽了一口唾沫,一旁柴稞佬趕緊道:“方老兄,方老兄啊!你是給氣糊塗了!逐宗這樣的事怎麽好随口亂說的?到底是宗脈骨血,你還真想唱一出大義滅親啊!”
方赟喘着粗氣道:“分、分宗,那就分宗!從此橋歸橋,路歸路,省得再來給我們下套潑污水!”
裏長沒想到事情變成這樣了,其實以柴稞佬的名聲和方赟這些年的行徑,他這會兒心裏還是信方伯豐多些。這分宗雖好聽些,只怕對方伯豐往後的功名還是有礙。這時候就得看周圍人如何說了,民聲名聲,還是有公道在的。
可方家如今的族長就是方赟,方家族衆能說出什麽來!至于看熱鬧的那些,私底下議論兩句說說閑話也罷了,這時候站出來給方伯豐撐腰?那才傻了!這方赟在這後山峪幾百畝地,多少人家租種着他家的田地,難道要為了個不相幹的方伯豐反把自家的日子搭進去?
裏正見着景象,心裏尴尬,正要看方伯豐,就聽方伯豐道:“那就分吧。”
得了,這也不用勸了。正好方家族衆都在,方伯豐那一枝從方忠開始就分了出去,成為方家德源縣城枝宗。只兩代人,方赟兼祧人在二房,連在大房落名都不肯,只記了一筆,如此一來,大房那一輩就只有柳氏一人。分宗族譜做完,那邊裏長的丁田轉籍文書也查明做好了,交給方伯豐道:“這銷籍劃田是每月一報的,還請稍等兩日。”方伯豐謝過了裏長,又從方家宗祠裏迎了方忠夫婦和柳氏的牌位,不顧天色已晚,帶着靈素坐了車趕回縣裏去。
這裏楊氏妯娌幾個在家等着消息,哪知道最後說是分宗把方伯豐給分出去了。楊氏拉着自家男人問:“怎麽好好的弄成這樣了?不是說什麽丁田的事兒?”
方有財道:“來要丁田來了!還說分給他的地是荒山,連縣裏和那邊鎮上官府的文書都有!啧,老爺子氣得夠嗆,本來說要逐他出宗的,後來怕事兒鬧太大,才說分宗。”
楊氏道:“又是那個柴稞佬給敲的邊鼓吧?我說他怎麽就這麽寸,剛好這時候往咱們這邊來?!”
方有財看看她:“怎麽了?那小子回來要田地你不生氣?索性分了好,省得往後事兒更多。這回剛當上廪生,就回來要丁田了,往後當了官老爺,還不得回來要祖産?哼,人心哪有足的時候!”
楊氏道:“生氣?我有什麽好生氣的!那田地是誰的反正也不會是我的!早上你沒瞧見,那倆狐貍精,一早上要吃飯不說,還要吃果子甜粥!這時候哪兒有什麽果子?!給她一個好果子吃倒是有的!這些東西都怎麽來的,還不是那個柴稞佬弄來的!老不正經老沒修的東西,趁早死了大家才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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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有財道:“好了好了,天天同那幾個生氣,還沒完了。到時候她們到老頭子跟前一說,我又跟着吃挂落,你就少害我吧!還有啊,往後什麽死不死的,少說!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咒誰呢。”
楊氏冷哼一聲不說話了,她方才不過借機撒氣,到底罵的是哪個,可論不好!
如今她是一想起家裏的樣子就心煩。本以為分了家,自家這裏就穩妥了,家大業大的,手頭怎麽也寬裕兩分。結果呢,老頭子全把在手裏,一個子兒不漏。不漏不說,自己花起來可丁點不手軟。買了兩對嬌嫩丫頭,又弄了兩房小妾,就差再給方有財三兄弟找個小娘了!
這還不算,衣裳也比着柴稞佬去了,一日三餐他們兒子兒媳孫子孫女該怎麽樣還怎麽樣,他老人家一天三頓酒,中午晚上都得六七個菜,什麽忙時幹閑時稀,都跟他沒幹系。
這若是自己要當老爺,好歹兒子得是少爺,兒媳得是少奶奶吧?沒有,合着全家就他一個人金貴,他當他的老爺,兒子是管事和賬房,兒媳是廚娘和使喚丫頭!再加上那幾個妖妖喬喬無事生非的,這叫什麽日子啊!真是“趁早死了幹淨”!
另外兩房也在說這個事兒,馬氏聽說那丁田還是被要走了,很是罵了幾句,倒是牛氏另一個想法,她對方有貴道:“唉,若是伯豐在這裏,他往後考試做官了,翁爹也得收斂着點。這下好了,更沒個忌諱了。”
方有貴道:“瞧你這話說的。”
牛氏一瞪眼:“我說錯什麽了?如今這樣子,難道還好聽好看了?連我回趟娘家,都有人當笑話來打聽!”
說了就要哭,方有貴趕緊上去安慰:“好了,好了,我又沒說你什麽。我知道你面上不好看,難道我就好看了?可那是我爹,我有什麽法子!唉!”
又說方伯豐同靈素兩個到了縣城已經快半夜了,城門早關了,方伯豐交上廪生憑證,又說明了事由,守門的才開了行人門放他們進去。那趕車的就不進城了,城外專門有歇腳的地方,還方便飲牲口。靈素問過了車錢,付的時候多給了二三十文,只說謝人家大半夜送他們。車把式挺高興,直說往後再有用車的地方來找他。
方伯豐一早料到如此,是以到的北城門,離他們家就算最近的了。進了城門,邊上就是一個雜鬧兒攤,兩個錢買個紙燈,裏頭一小截蠟,點上拿了手裏,倆人就往家走去。
天陰着,幸好沒下雨。方伯豐肩上背着個包袱,一手打着燈籠,一手牽着靈素。靈素手裏挽着那個半高籃子。方伯豐瞧瞧認真走路的靈素,想着自己背上包袱裏還有三個牌位,心裏覺得挺對不住靈素的。女人家多半膽小,這半夜三更的,還帶倆牌位走夜路……
想了想對她道:“今天就對付了兩口冷食,餓了吧?來回坐了好長時間的車,身上酸痛不酸痛?”
靈素看看他:“沒事,你,你還好吧……”
方伯豐不解,“嗯?”
靈素皺着眉頭道:“丁田也沒多少吧……你,你怎麽發那麽大火?”
方伯豐愣了愣,笑了笑道:“嗯,不是為了丁田,只是……只是借這個由頭罷了。”
靈素問:“你想同他們分開?”
方伯豐點點頭。
靈素默默不語,兩人又走了一段,她忽然問道:“是為了我吧。”
方伯豐腳下一頓,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實話:“嗯,也有這個。再一個我也煩他們了,索性斷的幹淨些也好。”
靈素顧自己道:“你是擔心萬一我生不出娃來,他們又要來搗亂,所以就索性同他們分開吧。”
方伯豐不聲言,走了一段才緩緩道:“我不願意叫你煩心。”
靈素心說我有法子了啊,我再努力努力就能知道怎麽在凡間生娃了!不過想想方家那些人,嗯,分開了也好。
倆人好容易到了家,方伯豐把那三個牌位取出來放在堂屋裏案上,先點了香燭拜過,跪那裏把事情經過說了,往地上灑了杯酒,才起身洗漱。
清明有兩天的歸祭假,第二天方伯豐也不用去學裏。倆人雖半夜才睡,也沒很晚起。用過早飯,方伯豐便對靈素道:“遇仙湖邊上有神廟,可以存祭城中人家的祖宗牌位,一年付些許香火錢便行。我想趁着這兩天有空,索性去把這事兒辦了。”
靈素點點頭,又道:“那我同你一起去吧。”
她是擔心方伯豐看着自家娘親的牌位,心裏難受,想多陪陪他。方伯豐見她神色便知她心意,點了點頭,兩人便又往城外遇仙湖畔去了。
那慈光神廟是早前幾家大善人一起出錢所建,占地不小,專有幾間偏殿供德源城裏人家存祭祖宗牌位。這樣的神廟在德源縣大大小小的有不少。除了這樣民間籌建的,還有官家建的。因此神廟在遇仙湖畔,都傳說其風水上佳,是以許多人家都願意把祖宗牌位放到這裏來。
兩人捧着祭盒進了廟門,便有神侍上來迎接。知道是存放牌位的,将兩人引到一處屋內。裏頭一個主事問過了所祭之人身份幹系和生卒年月,從一邊取出一個大桶來道:“既是連宗存祭,這究竟供在何處還請聽神意。”那裏頭都是簽子,叫人自己抽取,抽到哪個便是哪個,往神明身上一推,省得聒噪。
方伯豐正要伸手,那主事卻請靈素上前去抽簽,又扭頭對方伯豐解釋道:“男為陽,女為陰,既然帶了夫人來,還是勞駕夫人吧。”
靈素看看方伯豐,伸手往裏頭随便取了個出來,那主事接到手裏看了眼,面上十分驚訝,又看一眼靈素,心說見這小婦人其貌不揚的,竟這般好手氣。這手氣若去摸個彩頭,那可真是……哎呀,想什麽呢,神明勿怪,神明勿怪。
于是片刻之後,柳氏同方忠夫婦的牌位就供到了慈光神廟東樓最高層面朝遇仙湖的那一間裏,端得上風上水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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